清冽的十一月+番外——槿信凉

他轻轻回头：“主人。”

“今天，要务必完成任务哦！”苏准亦的温柔微笑。

“我……”实在没把握。

除非发生奇迹。

苏准亦拍拍他的肩膀：“别这样，为了明天，要跟可爱美眉共同加油啊。我到明天也还想养你。”

说完，他背上书包去上学了。

“我……”低下头，眼泪脱框而出，在地板上形成一个独特的图案。

我也很想一直待在你身边……

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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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很久了吗？”真是要命，一般约会不是都让男生去等女生的吗？这次怎么换过来了？

没办法，这孩纸，时间快到了还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出来。

果然还是希望能在苏准亦的家里消失啊……

“没、没有呢，我也才刚到。”美眉羞涩的回答让岳朋礼的思绪回到游乐场里。

『别这样，为了明天，要跟可爱美眉共同加油啊。我到明天也还想养你。』

耳边忽然想起了苏准亦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要是可以，他真想被他一辈子养着。

要不，换个方式，他倒过来养他也可以啊。

为了这个，也许真的应该加油的，即使机会已经变得十分渺茫。

连忙挤出微笑，随便搪塞道：“对不起，我今天挑衣服挑久了点……”

“不用道歉的，你没有迟到，而且……今天你能约我，我真的很感谢……”

看着美眉幸福的微笑，岳朋礼有点呆住了。

她……真的……很可爱……

不管怎么说，他都很应该去跟这么美好的女孩去开始一段感情的。

可是……

他的心太小了，小得无法去容纳其他人。

只放一个人，就已经拥挤到不行了。

想到那个感觉越来越遥远的他，不禁又开始感伤了起来。

尽管今天阳光很灿烂，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竟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

脑袋开始呈现一片空白。

“我们……进去吧。”

无意识地牵起她的小手，快步走向售票处。

她看着被他牵住的手，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涟漪。

今天……会是他们的情人节吗？

她……好希望……也好期待……

这一切，该不会是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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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

“岳朋礼的表哥！”

苏准亦正在座位上低头琢磨题目，冷不防被这么一个声音阻挡住了思考的道路，不禁不悦起来。

“什么‘岳朋礼的表哥’，我也是有名字的好不好？”真是的，每个人都只围绕着那小白痴转动吗？

不禁皱起眉头。

没错，喊他的就是上次那个天生恋爱狂。

那种家伙，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没人陪，受刺激过度，抽起大风来了。

“哎唷，反正你表弟比较红啊。”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忽然就坐在苏准亦前面的座位上了，“他今天又拖着一大票美眉去约会啊？真是羡煞旁人啊！”

苏准亦瞟了他一眼，这个满脑败坏的家伙，真以为拖着一大票美眉去约会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啊？看得出来，岳朋礼都快被烦死了。要是可以，他大概也不想这样吧。

每天看到他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样子，苏准亦也很想去替他分担一下。可惜没办法。

特别是最近几天，本来很呱噪的他，竟然变得沉默起来了。

尤其是今天的他，脸上除了没表情，就是伤痛的表情。

苏准亦知道的，他是因为对那个女生没感觉，所以才如此忧郁。

确实，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勉强之后的是后果，并不是成果或结果。

可是……他还是希望岳朋礼可以继续留下来，找个好对象……

唉，连他也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只不过，看到原本那么活泼开朗的人，突然变得如此阴沉忧郁，他也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亦！苏准亦！”

糟糕，只顾着陷入自己的幻想世界里，一不小心就把眼前这位老兄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看这位老兄，都气愤得站起来了。

看到苏准亦终于又把视线移回到他身上，恋爱狂又开火了：“苏准亦，我喊你那么久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有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啊？该不会只是问我表弟的事情吧？”

如果是，这位老兄就真的太——无聊了。

不过也没什么吧，天生恋爱狂一不小心变成了光棍节里的经典，当然会大受打击的，所以就这样想不开也还是情有可原的。

虽然大家都是光棍，苏准亦可不想跟这家伙惺惺相惜，跟他又不熟，只是很不幸地跟他同了几年班而已。

只不过本着慈悲为怀的宽大胸襟，对他稍微表示一下同情倒是可以的。

“当——然不是了。”恋爱狂气呼呼地回应道，“你这千年光棍说的话真气人，难怪一直打光棍了。我看你这辈子都要打光棍吧！”

“被光棍诅咒，我觉得没什么。”苏准亦冷冷地瞪他一眼，“倒是你，一直在这里唧唧歪歪些什么？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麻烦你走开一点可以吗？不要打断我的思考。”

恋爱狂对此嗤之以鼻：“算了吧，少在大家面前摆出一副资优生的样子。谁不知道你的头脑确实不怎么样，努力出来的结果还是水平一般啊。”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努力。”苏准亦淡淡地回应道，“你到底找我这千年光棍有什么事啊？”

恋爱狂听后表现有点不自然，他摇头晃脑了一下又重新坐回椅子上，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却显得有点支支吾吾的：“千年……哦不，我说苏准亦啊，你表弟今晚……有空吗？”

苏准亦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有事要拜托他。亏他刚才还那副拽样，真是丑态啊。

“他今晚没空，今晚他要跟他女朋友去吃饭呢。”苏准亦瞟了他一眼，“你问来干嘛？该不会连你也拜倒在他的休闲裤之下吧？你该不会寂寞到这种程度吧？”

“乱讲话！不是我，是我堂妹！她说对你表弟一见钟情，想拜托我来向你邀个约……”他还在蘑菇着，不料却被苏准亦果断拒绝：“很抱歉，不行。”

“为什么？”这位老兄脸上的失望神情啊，堪称经典。

果然是最经典的光棍啊。

即使是像苏准亦这样的千年光棍也要甘拜下风。

“因为他有女朋友了，所以其他的女生都不好意思了。”他先擅作主张帮岳朋礼推掉其他女生的邀约了。

即使他们最终不能走在一起，但到了那个时候，岳朋礼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么想着，眉心竟不自觉地蹙起来了。

这……胸口怎么忽然堵得慌？

忧愁是会传染的吗？

怎么连他也开始心头紊乱……？

＊＊＊＊＊＊

傍晚时分。

显得有点拥挤的市场。

一个菜摊前。

“大婶，给我这两根苦瓜。”

大婶立刻就认出了这个老顾客：“咦，是你啊。你弟弟呢？”

“弟……”马上想到大婶指的是他。

“哦，他今天跟女朋友约会去了。”苏准亦淡淡地回应道。

大婶恍然大悟：“对哦，今天你们说的那个……光棍节，情侣去约会是很应该的啦！那你呢？”

“我啊……还是老样子啊。”依然是那种淡淡地态度。

“你也去找一个嘛，怎么就让你弟弟抢先了呢？一个人过节很寂寞的。”

“没什么，我都不过节，我只过日子。”

“两根苦瓜够了吗？不需要其他的蔬菜吗？”

“那么……再给我一些韭菜吧。”

今晚……不用去买鸡蛋了。

因为要吃煎蛋的人不在。

那么，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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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就到晚上了。

就这样到晚上了。

回想起刚过去的那几个小时，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欢乐时光、美好回忆什么的，在这个时候还可以这么说吗？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这几个小时都一直呆在他家里，哪怕帮他收拾房子也好，回忆过去的这十天里和他共同度过的一点一滴也好。

可是，这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看看餐厅里的钟摆，已经快八点了。

望向吃得一脸满足的美眉，岳朋礼略感一丝安慰。

今天……即使无法跟她走到最后，也算是为她带来一点美好的回忆吧。

“那个……小礼，我……吃饱了。”美眉用餐巾轻轻擦擦嘴巴，略带尴尬地说道。

岳朋礼挤出一个笑容：“那我们再坐一下下，然后就离开吧。”

“对不起……”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道歉了？

“我吃那么慢，还吃那么多……让小礼久等了。”美眉羞愧地说着。

他连忙回应：“没……没有的事，是我自己吃得太快了。”

“小礼不是吃得太快，是根本没怎么吃吧。”美眉面带疑惑地抬头看他，“小礼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所以才吃不下东西啊？”

“心事？”他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情，“……没有的事啦。”

“没有才怪呢。小礼如果不介意而且愿意跟我分享的话，其实可以告诉我的，我很乐意分担小礼的心事。”她诚恳地注视着他。

他只能逃避她的视线，连声否认：“我……真的没事，害你担心了真不好意思。”

“是吗？要不我们明天去博物馆吧？我还有两张免费门票，刚好明天就到期了呢。”她露出美好的笑颜，向他征求意见。

“明天……到期……”他小声默念着。

他也是，只不过他比免费门票更悲剧，今天，就到期了。

可是，为什么？他又不是什么优惠券、免费券，为什么他也有最后期限？还是如此短暂的期限？

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喜欢的人，即使他永远不会喜欢自己，能够一直待在他身边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

可是，已经没有“一直”了。他的时间快要停止了。

想到这里，无法遏止的伤悲直侵他的内心，让他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她马上就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立即收敛了全部笑容，换上了一脸的担心：“小礼……你怎么了？”

“我……”知道自己遮掩不住自己的异常，慌忙找借口逃离现场，“我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所以……我……我先回去了。不好意思，不能送你回家了。”说完，马上奔出餐厅。

“小、小礼，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美眉连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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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出来，苏准亦习惯性地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

已经八点多快九点了。

坐在桌子旁，视线触及桌上的一个小蛋糕。

那是留给他填肚子的。

他还没回来啊。

应该是完成任务了吧。

衷心希望事情可以这样发展。

可惜事实往往事与愿违——

手机铃声响了。

苏准亦轻轻皱眉，这该不会又是来找岳朋礼的吧。

要知道，他这几天都不知道一共帮那孩子接了多少个电话了。

从来都没有真正来找他的。

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小桃”。

——这个他知道，就是这几天跟岳朋礼约会的那个可爱美眉。

奇怪，他们今天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怎么现在还打电话过来啊？

怀着满腹的疑问，他接通了电话。

“喂，我是苏准亦。”自报家门。

电话那头的小桃声调全都变了：“苏学长，我……我是小桃……不……不好了，小礼他……他……”

“他怎么了？”苏准亦立马起来，心里开始一些负面的想法。

听她这种语气，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了。

难道……岳朋礼对她做什么了？

不，不会的，像他那么单纯的孩子……

那么……难道是岳朋礼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还是突然就倒地不起了呢？

这到底是……

“小礼他……一边喊着自己很不舒服，叫我先回家，然后就逃走了……”

“然后呢？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吗？”那孩子……又怎么了吗？

“好像是往学校附近的小公园那边的方向……”

“好的，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眼镜也忘了戴，他马上冲出家门。

很不舒服……？逃走……？

苏准亦忽然想起老妈之前说的一些动物习性。

“有些动物啊，比如说猫啊狗啊……它们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就会躲起来，不然主人看到他们离开的……不想让主人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离世而伤心……”

不！不是那样的！

岳朋礼，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管，我要看到你好好地出现在我面前！

再对着我傻笑，大声喊我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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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跑过多少个路口，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马路，反正，现在目标只有一个！

终于冲刺到学校附近的小公园了。

东张西望以后看到了门里喘气的小桃，苏准亦急忙跑进去，一边喘气一边问她：“小……小桃，岳、岳朋礼呢？”

“在里面……可是，我不确定他具体在哪里……”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追踪到这里，但里面树木和草丛什么的挡路挡了一大片，而且这么晚了，听说晚上的公园有点不太安全，所以她有点不敢进去查找。

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小桃先回去吧，晚上一个女孩子不要在外面流连那么久。剩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她显得有点忧心忡忡：“可是……”她还是放心不下啊……

“没事的，就交给我吧。你的安全更重要。”

“那……我先回去喽……”她临走之前还很忐忑地往里面张望了一下，不过，当然是什么都没看见了。

劝退了小桃，苏准亦立即到处奔跑找寻岳朋礼的踪迹。

不，即使已经不是人了，他也要把它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