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被麻痹了,中了邪一般。
一阵剧烈的痛疼从手臂,膝盖,脚踝传来,接二连三爆破空气的咯吱声。
清晰可闻的,感受到骨骼是以怎样诡异的弧度在肌肉里层变形弯曲。
然后被折断。
“啊!!!”
如同一团烂泥,软弱无力的躺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子,像是密集的雨点扑打在俊美的脸颊,衣服顷刻间湿了个干净。
从血肉里传出来的痛楚使得,浑身的肌肉抑制不住的颤抖。
抽搐的像只可怜的小虾米,弓着身子蜷缩在地面上,紧咬的牙关咯吱的颤抖,磕破了发白的嘴唇。
到处都疼,没有一处不是疼的。
手不能伸展,握着拳头刻意的压制着,破碎的疼楚还是间歇的传了出来。
“小白?小白……”林瑞心疼的爬过来,扶起躺在地上的白洛川。
身后滚烫的大手一把给他扔到,巨大的冲撞把胃里的酒精激荡翻搅,酒后的副作用,使得林瑞格外的难受,头晕眼花的,挣扎着却是怎么也起不来。
酒劲这个时候上来了,一身藏掖的本领这个时候完全发挥不出来。
努力的撑住身体,想要爬起来。
断掉的胳膊,小腿,脚踝,白洛川使不出一点多余的力气。
撑起来,又倒了下去,又撑起来……
一阵腾空,被人提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赫连明镜,你不可以那样对待林瑞,这样做的话,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后悔的……”
白洛川真的感觉赫连明镜疯了,完全不是平常的那个他见到的赫连明镜。
要抱林瑞,依照林瑞对待他的喜欢,只要允许,一个点头,就可以。
而现在,没有询问,没有商量,没有允许,什么都没有。
强制,野蛮的,掠夺和占有!
跟有什么区别,赫连明镜究竟像没有想过,林瑞的感觉?
最喜欢的人死了,又被喜欢的人伤害……
“赫连明镜你不能这样!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后悔的……”
走到玄关处,提着白洛川衣领子的赫连明镜将他抛到客厅里,看着郁卒的白洛川愤怒,黑宝石的瞳眸翻涌,黑色的狂潮。
“我不会后悔的……”轻轻的声音,似对白洛川说,又似对己。
片刻的迷茫,恨措的疼楚在凌厉的眸子中,牵连着。
白洛川忘了痛疼,无法相信赫连明镜说出这样的话。
“你!……”
“因为……我爱他……我……爱……他……”门倏然的关上,反锁的金属咔嚓声使白洛川脑袋当机。
第一百零三章:只剩下哭泣
你有没有过,在别人的故事里,为己哭泣?
……因为……我爱他……
赫连明镜的做法,是因为爱,所以才伤害?
不懂,想不明白,是爱,还是伤害……赫连明镜纯粹是疯了,无可救药!
即使喜欢,爱又如何,难道爱一个人,就要去伤害,去破坏,去毁灭?如果这是爱,白洛川感觉很讽刺,更多的是悲哀。
“这个混蛋!”
使劲的捶打着地面,看着的右手,右脚,白洛川把赫连明镜祖宗十八代,连同没有进棺材的诅咒死绝。
“决不让你伤害到大叔。”咬着牙,一点点的往电话机哪里挪去。
断掉的骨骼随着,在肌肉里变形挪动,疼楚也跟着放大了无数倍。
敏锐的中区神经忠诚的将信息传导给脑海,刺激着白洛川险些疼昏过去。
伸着手,够到桌面上的座机,拉下来抱住放到地板上,按下按钮。
手蓦然的僵在按键上。
打电话,可是电话打给谁?林瑞的那几个爱慕者吗?他的儿子?或者是妻子?
可以打给谁,又能够打给谁?
谁,林瑞被了,快来营救吧,的是赫连明镜……这样的话,很荒谬,很可笑。
来的人,看到的是这个场景会怎么想,林瑞的处境是怎样,背后的伤害,已经被伤害了,还要把伤口揭破在他们的面前再掀开一次。
这样尴尬的处境,还是这种事情,白洛川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向谁求救。
可以向谁求救,能过向谁诉说。
处境真的很难堪,林瑞以后该怎么在他们面前,遇到这种事情……
拿着手中的电话,抓的死死的,手指不知该怎么办。
里面传来了林瑞的愤怒的大吼和哭泣的尖叫声。
从来没有听到这样一个斯斯文文的大叔,那样的愤怒不甘愿的诟骂,尖锐的刺耳难听的话语从那人嘴里吐出来,带着浓浓的悲伤恨奈。
哭着叫着,发了疯似的。
又过了一阵子,是哭泣的求饶,肢体的撞击声。
白洛川木然的拿着电话,保持着按键钮的动作,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面上。
他胆怯了,后怕了。
不敢打电话,不敢向其他人求救,即使是林瑞最为亲近的人。
他也不敢打,他害怕那些人看到现在的场景,害怕林瑞被凌辱悲惨暴露在别人的眼睛下,而凌辱他的人是喜欢他的,他很害怕,林瑞被这些人知道了后果将是怎样……
他不敢去想,一想到那样,心就疼,他帮助不了林瑞,但是他又不想看到林瑞再一次的伤害。
无助,痛苦,他是个男人却是能流着眼泪,多么的可笑可悲。
他想帮助林瑞,可是他不敢。
连打一个电话的能力都没有,懦弱胆小的只能哭泣。
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望着电话闪烁的绿屏,听着里面的咆哮。
做不出反应。
真的是太没用了,他竟是这样的一个胆小鬼,就像一只可怜虫。
流眼泪,没有一点用的可怜虫……
“……林瑞……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任何一个人的到来,他都不敢想象,林瑞的处境会是怎样的难看,无助,羞愧,会不会央不开。
这些,白洛川不敢猜测,也不敢在多想下去,因为他没有遇到,不知道林瑞会怎样想,怎么难受,怎样的悲伤。
碰到这样的事,大都秘密的藏掖着,不然任何人知道,一个人寂静的躲在角落里,伤的在狼狈,再痛苦,再疼,一个人舔着伤口不让人知道。
那是,最后的一点尊严和底线。
踏破了,他的世界也崩溃了。
他不知道林瑞是不是这样,也不敢怀疑和猜测。
他怕的要死。
像个胆小鬼,思前想后的,优柔寡断迟迟不敢做出任何决定。
耳朵里听着林瑞哭泣的低吟和男人沉重的粗喘。
房间里的凌乱,和纠缠在一起的肢体。
间歇的击打着他的心脏,让他一次次的无助愧疚的想一头撞死。
可是,他可悲到只有哭,除了哭还是哭。
爬到玄关,拖着身体爬了过去,一路上汗水痕泪洒满。
敲打着门,一下一下的手敲的破皮出血,又用头磕。
明明没有什么用处,也撞不开门,唤醒不了那人的理智,做的是白用功。
明明很多都知道结果的事情,偏偏犯傻的去做。
血丝爆满的眼睛,流淌不息的眼泪,几乎成了血红色。
拳头打破了,头也磕破了。
门依旧纹丝不动。
但是,除了这些,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什么都不能做!
除了敲门和哭泣……
林瑞的每一次痛骂和怒吼,都会让他浑身发颤,血液凝固冷却。
他的被弄出的疼哭,强迫性的欢愉声,刺穿他的耳膜,大脑发出轰鸣般的炸响。
因为什么都不能做,心里愧疚难过的无法拔。
只是越发用力的敲门。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想知道过了多久。
白天变成了黑夜。
很久很久,漫长的夜晚降临,门里的那边还没有停下。
偶尔一两声的低吟和喘息证明了房间里还有活动的存在,清晰的可闻。
砰砰的敲打没有停息。
一个白天加上晚上,流不干的眼泪,使不尽的力量。
没有停止,直到月儿爬回了窝,晓白将近。
门肃然的打开。
第一百零四章:擦肩而过
黑森森的屋子里看不到人,白洛川落魄的躺在地上,抬着满是血水和泪水的脸,看着门口站住的黑影。
手凉在半空,颤抖隐着。
漆黑的夜里,闪动的泪花如同遗落的流星闪过。
瞬间消失不见。
蠕动的嘴唇,发抖刻意的压抑,牙齿间剧烈的摩擦着,恨恨的发出咯吱咯吱声。
愤怒,恨恨的想要切底的撕掉什么东西。
带着仇恨,悲凉的无奈。
如野兽般嘶吼一路从胸腔爬到喉咙,生生的被困住的挣扎,不甘咆哮。
黑影不为所动,深深的看了房间里面已经沉睡的林瑞,黑夜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黯然。
以及瞳孔中的失落。
转头,从白洛川的身上跨了过去,开门身影急速的消失。
仓皇无助,仿佛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赶。
直到赫连明镜走了很久,白洛川才敢断定那人是真的不会回来。
爬过去锁好大门,切底的锁死。
然后又把房门锁好,己开始把断掉的骨头接住。
他没有学医,也不会接什么骨,可是这个残废的模样连他己都感到很吃力,动不动就疼的要死,别说做其它的动作了。
房间里面只有林瑞一个人,被赫连明镜折腾了一天一夜,不敢想象里面有多么的惨烈凄凉。
被喜欢的人凌辱,林瑞会怎样,他的反应,他的想法,还有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该怎么办……
赫连明镜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刺鼻的膻腥味几乎把人给熏翻过去,而林瑞一直没有出来,房间里静的可怕。
他什么事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可现在那人不在了,他是该做一点善后的事情。
而他这副惨样子,林瑞要是看到了,第一个反应会是怎样,本来就是赫连明镜折断的,也许林瑞会责怪他,不知道分寸,若不是单单的打错位置而是折断……
骨头错位了,可以推拿,合上就好,而折断了就完全不一样,远比骨头节来的严重。
林瑞会心寒吗?
也会为此替他难过,替他伤心,流露出悲伤难过的神色吗。
曾经很羡慕,很羡慕的事情,几乎天天都在想着,林瑞有一天也能过为他失声痛哭,伤心难过,感觉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他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他现在很害怕林瑞的哭泣,伤心和难过,无形当中像一把磨钝的刀切割着他的心脏。
只要不哭,不悲伤,都好都好。
他见不得林瑞在伤心一次了,伤的这么惨,林瑞看到了怎么办,又开始伤心了,即使伤心难过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同样舍不得,林瑞夺皱一下眉头。
咬紧牙关,用还可以动的手将折弯的右手扳直,放下长长的衣袖,看不出骨头刚刚还是弯折的,然后一次是腿,脚踝。
非常人所能受的疼痛,袭遍全身的各个角落,身上没有那一寸是不疼的,重新搬回的骨头并没有接好,相反的弄伤了更多的软骨组织邯管,大面的淤血内伤,使得白洛川头晕眼花。
白天因为对抗毒蛇,力气几乎用的差不多,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又碰到这样的事情。
连续性的精神紧张汗迫性的恐惧焦虑。
白洛川有些站立不住。
推开门,跛着脚,尽量不发出一点痛苦的声音。
膻腥问浓的令人作呕。
纯净如水的月光柔柔的撒了进来。
宛若一层薄薄的薄纱,铺盖着。
公寓里头窗户不是很大,但对这床边而建立,月光便撒了进来。
林瑞躺在,光着身子,手用被单抱住,捆绑的领结扣在床头。
脸色惨白,呼吸平静,看起来是睡着了。
白洛川走近,惊恐的看到林瑞身上的布满着可怖的红痕,密密麻麻的,覆盖住了每一寸,交错而上的是乳白色的液体,小腹,腿间,床单。
凝固或者流动的。
渲染着每一处。
寂静的睡着,眼角处悄悄的滑落的是温热的湿意。
解开领结,拆开床单,将林瑞的手放在己的手中,着手腕处肋红的瘀伤。
白洛川直掉泪,整整一个晚上,眼泪这么也流不干。
抱起来,微微颤颤颤的向浴室里走去,每走一步,断骨割伤肌肉混着血的流淌,仿佛走在刀尖上。
几米的地方,白洛川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流干了细胞里没一丝水分。
不敢大声的喘气,吸气,把林瑞给弄醒了。
放了温水,试了试水的温度,将林瑞放进去,开始清洗。
没有开灯。
害怕灯光,闪亮耀眼的会把所有的事情暴露在眼皮子下。
残酷的现实,会把人的理智逼疯,抓狂。
轻轻的拭擦着这人的身体,力道很轻很柔和,直到所有的地方清理干净,只剩下腿间的部位。
佝偻着腰身,白洛川看了眼林瑞依旧紧闭的双眼,舒了口气,伸出一根指头探了进去。
潺潺的水花声响起,白洛川小心翼翼的处理里面的残余的液体。
外头,月儿依旧当空。
皓白的月光照射进来,映着窗户,照在两个紧贴的人儿。
浸入在浴缸里头的林瑞紧闭着双眼,涩涩的泪水在白洛川看不到的地方汹涌澎湃的混合在身下的水里。
夜色。
凉如水。
下半夜,把林瑞安放好,房间也经过了打扫,床单被他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头,底板,浴室冲洗了很多遍,喷洒清洗剂后,所有的闻道变成了清新剂的味儿。
找不到昨日的疯狂,任何联想的东西。
再创了眼,睡的安稳的林瑞,白洛川才拨打己的私家医生,秘密的前去接骨。
接上去很容易,后面就是看看片子的情况,看接骨的效果这么样。
要等上几个小时,手和脚打上了石膏,必须穿宽大一点的裤子才不能看出来。
白洛川管不了那么多,等不及了,接完骨头,不等拿片子看情况就忙着打车赶去林瑞那里。
打着石膏,打开门,房间的门是敞开的,白洛川跑进去一看,里面没有人。
摸着还是温热的被子,林瑞的人却是不见了。
黑色加长车子里,林瑞昏昏入睡的躺在林瑞胤的怀里,眼睛都睁不开。
林瑞胤细心的从保温杯里到了些冒着热气的清粥,哄咛着道“来,喝点。”
林瑞看起来很憔悴,虚弱不堪的快歇气了。
“张嘴,就喝一小口。”
吹着气,柔声的唤着,冷漠的脸也变换着温柔。
淡淡的,却是印在心底。
“来,乖了,瑞张嘴……”
半天,抿了一小口,林瑞睁开眼,看了林瑞胤良久,才咬着唇细细的说道“……昨晚的事,谢谢了……”
端着热气的清粥,林瑞胤没有说话。
低着头,把粥递近林瑞的唇边。
第一百零五章:离心最近的地方
被林瑞胤抱在怀里,脑子里头昏昏沉沉的,身上也疼的要命,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做一个小动作……
虚弱,叫上精神的劳累,林瑞什么也不想了,思绪随波逐流。
放纵的,沉浸在这短暂而安逸的怀抱里。
即使这个人是他的儿子。
可是,林瑞不管了,他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深深的睡下去,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去担心去在意。
林瑞胤看着他枯萎的面容,憔悴不堪的脆弱,满是心疼。
这个人,还是这般的不爱惜己。
每每的搞得一身的伤痕累累,露出软弱无力让他心里难过。
放不下,又舍不得丢下。
“好在,所有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