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一、三:Hans Christian Andersen,(1836),「The Little Mermaid」
注二:多重人格症(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MPD)是心理疾病的一种,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DCM)中归类与于
第一轴的解离症的一种。
第十章:Knife
驰驰驰……
驰驰驰驰驰……
驰驰驰驰驰驰驰……
声音越来越响,频率也维持得越来越长了。
我翻了个身,被那古怪的声音吵醒了,把被子拉高想要继续睡……
「……嗯、三月,你又在搞身、什么啊?一大清早的不要吵了!」
像要跟我的努力对抗般,那声音不减件反增,硬是要把我拔起床。,他妈的究竟是什么声音啊!
突然,被窝中的我瞪大眼睛,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的,脑中冒出三个字——按、摩、棒!
是按摩棒,绝对是按摩棒没错!
不知打哪来的确定,我像被人从屁股插了一刀,弹跳起来,连拖鞋也没有穿就冲了出去!
「三月、三月!」我边跑边叫,幸好只是对面房的距离。房门口微微开启着。
我想也没想,抬起脚就把门踹开,大有救命英雄的潇洒。
但房中的情况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呻吟声渐渐飘进我的耳朵,让我开始怀疑自己其实是在看A片(或许还是G片啦),只是看着
看着,因为暗恋三月所以把三月套进主角中了……不然怎么都没办法解释现在的情况——
男人全身赤裸,T恤牛仔裤散落在床边地上。
而被剥个精光的男人,双手高举被绑在床头,一条长长的领带绑住眼睛。因为不能说话的关系,嘴巴没有被塞起来,而最荒谬的
是,他的○○被插了一根按摩棒,按摩棒的底座连着电线,开关则在脚跟附近,凑眼一看,强度竟然开至最大,其实光听那惊人
的声音便知道了。
「嗯……嗯呜、呜——嗯……」
男人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叫声,微弱得像幼猫在叫。
他的双腿时而微启,时而紧紧合拢,只有十只脚趾头蜷曲得像贝壳。大腿内侧被按摩棒震动得频频抽搐,他的腰下意识地摆、向
前摆动,就像任何一个男人做爱时那样。
但皱起的眉心、辗转反侧的身躯都显示出他并不情愿。
肯定被折腾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汗珠悬在三月的鼻尖上,鼻翼细细地收放。
每当他激烈地弓起后背、仰腰的时候,我便隐约能看见塞进塑胶物的部位……
那里的颜色转成深红,因为主人的不愿意而用力地缩放,像要把异物推退出体外。但按摩棒被插入得太深了,这样做根本徒劳无
功。
我的喉头滑动一下,脚像自己有意识般向床铺接近。
三月听见我踹门的声音,脸孔转向门口,虽然看不见我,但知道我就在这里。
他发出了挫败的呻吟,然后着急地「嗯嗯呜呜」,在叫我救他。
我越接近就看得越巨细靡遗,他深陷在床铺之中,挣扎得真的像刚捞上岸的人鱼,不知道是不是事先爱抚过的关系,他的XX现在
半勃起,黏糊糊的爱液正在顶端累积,颤抖抖的,似下一秒就会流下分身,滑下大张的腿间,滴在白色塑胶物上……
我几乎以为三月能看到我,露出求救的眼神,然后责备我为什么不立即救他。
事实上,男人的眼睛神被绑,眼前除了一片黑外见不到任何事物。我拖着脚步凑近他。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阿密干的,我就是知道。
我想像阿密独自一人在房间中,接近清晨时,剥光衣裤在被窝中自慰,起劲地摩擦着分身,脸上挂着恍神的表情,也许还伸出舌
头来舔舔上唇,表情十足性感跟坦率,淫乱又理所当然。
自慰的确没有什么罪恶的,罪恶的是,分身的作业没有一气呵成,他留着来让三月苦痛。
他先扩张了自己的○○,塞入开动了的按摩棒,然后绑上领带,把双手用塑胶制的手铐锁在床头。
一切准备就绪,就可以把三月推出来承受了。
天知道三月被剥夺了视觉会吓得多可怜,他还被迫接受自虐,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阿密应该在某处看着,用同一副身体享受,但没伸出援手。反正他就想我看到这一幕吧。
「三月……」
我叫他的名字,慢慢在床边蹲下来。
男人更大声地发出声音,想要我触碰他、拯救他,脸一直朝我这个方向。
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想把他从这难堪中救出,只被那开开合合的嘴巴吸引……
这样的机会,这样诱人的、已被开发的身体,简直是叫人来侵犯他,就是被怎样了也没得怨。
也只能怪他太可爱,太性感了!只能怪他自已要让我看见了!
我着了魔般伸手掐住他的下巴。
他的脸被固定,表情大惑不解,我让他的嘴唇张开,不能合上——
然后我把舌头伸进去,摸索做爱的抽插节奏般磨动着。
完全不能忍耐,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现在也不用再忍耐了!
立即就听见男人难以置信的呜咽声,他恨恨地想将脸转开,手铐拉得「嘎啦」作响。
想不到原本以为的救星竟然会趁势侵犯自己,男人呆了几秒才开始挣扎。
而且挣扎剧烈,夹带着强烈的恨意,痛恨我的背叛与乘人之危。
你也只能怪阿密了。
自己的脑袋这样转着,很清楚记得这一句。
我扳开他的下巴,不让他把嘴巴合阖上,恣意地吻着,不停转换着角度深吻。
浅吻的时候听见「啾啾」声大得惊人,男人的反抗声「嗯、嗯——嗯嗯」,不过半秒,就被搅拌唾液的声音取代。他辛苦地呼吸
着,我攀上他的身躯,他的身体散发出热度和欢爱过的气味。
裤裆中的小家伙因为太刺激的情境,抬头顶起了帐篷。
大概是精神抖擞的小家伙碰到三月的大腿吧,男人呜咽,想要蜷起双腿。
我拉开他的双腿,卡进中间,这样才能顺利地接吻……
爬上床之后,想再用力压上他的嘴唇,在压上前,看见男人拼命地摇头、眼窝位置的领带颜色变深了,微微渗出湿意。
「不用怕啊,三月……我不会弄痛你的……」
简直是废话,三月被绑住眼睛跟双手、也不能说话,快要被侵犯当然会害怕啊。
被吓成这样也太可怜了,我顿了顿,想着要不要先把手铐跟按摩棒拿下来。
才这样想着,下一秒,手铐仿佛得悉我心中所想般,在我的注视下,「喀」一声弹开了。
我来不及惊讶,就见男人双手脱出手铐,竟然向我袭来!
「啊——」我惊叫出声,毫无预警地被反扑,男人一双大手压着我的肩膀。
把我压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男人用左手扯掉领带,抛开。
「怎么……」会是你?
我眼睁睁看着男人的发色加深,变成纯黑,他的眼瞳也带了一份邪肆。
男人的脸孔扭曲、模糊,变成一张我完全无法形容,却确定是「阿密」感觉的脸孔!
「为什么不是我?我说过任何人想对三月出手,我都不会轻易放过的吧!」
这句警告此刻听来如雷灌耳。
眨眼间,我的双手已被扣在头顶,那片阴影直直压了下来。
「等、等……等等——」
我大叫着弹坐起来。
真的是弹坐起来,床铺发出抗议的「吱」一声,被子飞开了半尺。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环顾四周,还想找出阿密究竟哪去了,明明那男人刚刚还压着我……
我挥汗如雨,才知道被被子闷到出汗,而且在梦中吻的肯定也是被子。
我揉了揉手腕,太真实了,真实到就像男人真的有狠狠地抓住我的手。
……梦、梦到阿密意图侵犯自己就算了(毕竟真的有发生过),但前半个梦竟然是……自己侵犯三月?还把那爸爸辈的绑眼绑手
,插了根按摩棒……虽然这样做的是阿密(不干我的事、真的不干我的事),但完全不去解救、还趁机侵犯男人的自己也……
驰驰驰、驰驰驰驰……
声音再一次传来,这一次我可听得清楚得很!按、摩、棒!
不是做作梦!这次我一定要救三月逃出阿密那变态到极至的魔掌!
我跳下床,直接跑出去客厅听,「三月,我来了!你不用怕!」
我三步并作两步,义愤填膺地冲出去。
两秒后,所有动作定格。我的确是找到了三月,也找到了自动操作的机器。
男人被我那声大吼跟只穿着T恤内裤就冲出来的模样吓到了,看着我,一手按着果汁机的盖子……
等等,我家何时有部果汁机了?
他站在厨房中(房子太小,客厅拨了空间放一组炉具充当厨房),旁边是部凭空出现的果汁机。
机器疯狂地发出「驰驰驰」的声音,把柳丁打得稀巴烂。跟阿密的变态有得拼。
三月对我笑逐颜开,拿起一张早写好的A4纸,上面只有两个大字——
橙汁。
我扯起要笑不笑的弧度,比较像嘴角抽搐。
他放下这张,拿起另一张,吊高——
放在底柜中,没拆封,我拿来用了。
我这时候才被解开点穴,动作比较自然地接近他……
天啊,什么鬼按摩棒?我都忘了新搬进来的时候屋主送了部果汁机,我根本没那个闲情去打果汁,一直收着没用过,自己都忘了
有这回事了。竟然把果汁机的声音联想为按摩棒……
三月的眼神有点怪异,他不是看着我,他的视线向下。
我也追着他的目光向下,竟然……竟然看见我的小家伙正精力旺盛地抬头!
真的像梦中般顶起了个小帐篷!
我当下不只脸红得像核爆,连心脏都一起爆了。
我冲去厕所,恨不得把不识时务的小透透掐断。把内裤脱下来,上头竟然还残留着湿湿的白渍……我二十多岁了,这个年纪还会
因为发春梦而梦遗?不会吧?
三月甚至连声像样的叫声床也发不出来。
No one on earth has such a lovely voice as theirs.The little mermaid sang more sweetly than them all.(注)
生活(终于)步入规律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房东来收租时,我不在家,白雪公主去应门。他毕竟不知来龙去脉,把房东当客人般迎了进去,切了蛋糕跟倒了茶,还
顺道让房东该死的发现了被我撬开的门锁。
于是向先生跟他的一家子正式成为了我的同居人,我非常想弄颗毒苹果让他吃。
每天早上跟三月一起吃早餐,然后各自去上班(阿密上橘狗的班),有时候下班早了,就先拐过去接阿密一起买菜然后回家煮饭
(也是三月做的),临睡前会念故事书给艾莉儿听(最近艾莉儿开始爱上冒险故事了,公主王子最后幸福快乐地在一起的结局显
然提不起她的兴趣)。
依我一人之力实在没办法同时负担两人的伙食费、生活费、租金与心理教授们的诊金,这个月初,三月跟阿密因为工作表现良好
而提早结束试用期,他们的收入也稳定下来了。
阿密倒好,吃过饭后可以画画或看电视(常看到睡在沙发上,像大小孩般),三月却天天凌晨起床,下班后准备完早餐便赶去接
阿密的班了。
早晚各一份工作不是不辛苦,他们虽然是两个精神体,用的却是同一个身体。我很奇怪为什么那男人竟然还有精神去准备早晚餐
,虽然早上看见三月忙碌地准备早餐的背影很窝心、很高兴,令一整天的心情都好了起来,但也曾劝过他不如辞掉其中一份,或
找另一份比较轻松的,想也知道那男人是不会答应的。
果然,男人只是写了句话,说他不想剥夺阿密的生活,也不想剥夺自己的。
我想想,也对,阿密跟三月的性格相反,他们也有各自的社交生活,我从阿密的谈话中知道他跟同事的关系不错,三月跟他师傅
的感情也很好(光是他愿意雇用心障人士这一点,我就曾亲自带伴手到店里去感谢他跟请他多多关照三月了),如果突然剥夺了
阿密的生活,如此暴力的人格情绪变得不稳定,很容易威胁到整体精神。
比起初见的那时,他们三人跟我更熟稔了,笑容也更多了。
三月跟我吃早餐的时候习惯聊天(因为我们的时间常交错,所以格外珍惜),他学做面包期满毕业,现在开始学做蛋糕了。听说
蛋糕是像女人般难搞的东西,软绵绵左塌右塌的,但那男人好像应付得不错,聊起做蛋糕的课业时会泛出幸福的笑容。我看他那
样子,我也觉得够幸福了。
家中的冰箱开始出现三月自制的蛋糕,是他留下来给艾莉儿与我当饭后甜品的。
有一天,他问我可不可以拨一些薪水去买烤箱,因为他有空的时候会想在家中练习烤蛋糕。
我知道一旦买了烤箱就一定会开启一个无底深渊,光想到做蛋糕的各式各样材料、香草跟千奇百怪的用具就开始头昏了,之后冰
箱肯定也会塞满做蛋糕的材料……但是他竟然问我,薪水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但决定要买东西犒赏自己时他会先询问我。我真
的、真的觉得好高兴,就像我真的是他的谁。
想当然尔,我怎么可能拒绝他的要求,我甚至去电器行拿一些相关的资料来看,把资料贴在冰箱上让三月也看得到。第二天早上
起床,其中一个小型实用的烤箱被红色麦克笔圈住了。
我笑了,把那张纸拔下来,当天下班后就跟阿密一起把大纸箱搬回家,放在客房的床上了。
仿佛自圣诞节那天后,就约定好每个假日都要跟艾莉儿出去玩乐般。
到目前为止,每个周日我都带艾莉儿出去玩,有时只是带她去吃一间偏远但很好吃的店,有时则去浏览观光景点。香港就这样小
的一个地方,一个星期都够玩完了,我带她去了海洋公园、迪士尼乐园,数得出的我都带那男人去过了。
艾莉儿自分裂以来几乎只在承受痛苦或太过兴奋时出现,因此我带她去的所有地方,她都啧啧称奇,完全满足了我的母鸟心理。
艾莉儿单纯又率真,跟她相处非常舒服,像多了个小妹妹或小女儿般,偶尔在没什么人的地方、又或是我们都穿了大衣时,我会
牵着她的手走……
不能否认这是因为我很想牵三月的手。
因为暗恋着三月的关系,跟他们的相处增加了难度。
当艾莉儿突然牵我的手、扑进我怀中、磨蹭我时,我都会不知如何是好,有时推开她反而被认为是反应过大。我爱的男人体内,
装着小女孩的灵魂。
虽然屡次告诫过在外头时不可以有太亲昵的举动,但小女孩忘性大,太兴奋时就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她用三月的躯体与我
靠近时,我有点窃喜,同时又觉得有点变态,有点罪恶感,我牵着她的手,但心底却幻想着牵着三月。
最近的周日都在这时忧时喜的庸人自扰中度过,症状越来越严重了,我都快得精神病了。
艾莉儿喜欢吃草莓蛋糕,酷爱蓝色系,梦想着穿蕾丝裙子,愿望是教会三月跟阿密游泳,现在最爱的是某透跟艾艾,三月惨轮为
季军了。我已经摸清了她。
在家的时候,她总是抱着人鱼造型的芭比娃娃「艾艾」走来走去,形影不离。甚至放上饭桌说要一起吃饭、一起看动画,陪睡更
是少不得。我看着一个大男人常抱着芭比走来走去,哭笑不得,觉得好像有点对不起三月跟阿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