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我突然地觉得要是长期住在这里,一个大活人变了态也是很正常的。为什么呢?哇靠,老子走了七八分钟了还是这么
个地儿,而且一个人影都没看到,跟他妈鬼屋似的!
之前因为害怕有人监视,所以一直很循规蹈矩,不敢做多余的事,可后来发觉自己一般被忽视着,除了门悦想起想起地跟我‘聊
聊’外,压根就没人注意我。
于是稍微探听了一下关于焰的事,很奇怪的是大家都只知温家只有一个少爷,连内里都不知道门悦与焰有血缘?
不过我好歹是打听到了他的房间。
我也顾不了想这么多了,相处了几天发现门悦一个习惯,就是洗澡的时候没一个钟头根本不会出来,而且不允许任何人甚至是在
门外等候。
所以我现在才有机会走在空旷的长廊上,空无一人,感觉有够阴森。
壁灯挂在墙上,微亮,几乎是走两三步就出现一盏,数量这么多才能勉强能够照亮这里。
墙上偶尔会有些壁画,不过我无心欣赏。
走廊的尽头,便是那个房间。
糟到软禁的焰,简直就是折了翼的恶魔,我发现自己除了有那么些担心,甚至还有点期待他现在的模样。毕竟那是难得一见的姿
态。
不知道某人看见我出现,会是个啥表情。
越来越近了,再走几步,就可以打开那个门了,我的心脏跳得快了些。
“站住。”
身后毫无预兆地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猛然出现在这空旷又阴暗的地方着实是把我给吓了一跳,心都差点给跳出来。
“那里,没有允许不能够去的,你难道没接到命令吗?”
我缓缓转过头,抛开做贼心虚的面容,保持着镇定,对那个人点了下头,淡笑道:“我是受吩咐来看看焰少爷的情况的。”
那个人打量了我一下,应该是认出来我这几天都跟在门悦身边,有点放松了警惕,但还是说:“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我想,他的做事方式你应该也很清楚。”
“……”打手沉默了一下,我故意这么说,是因为门悦那本来就很不符合常人的思想逻辑以及行动,果然这么一说,打手就有点
信了,道:“焰少爷现在的情况非常不稳定,先得让药师进去才行。”
“不碍事,只要我能完成任务就好。”混熟了面孔就是好办事,随口说说也信。
不过他说的药师是什么意思?
脚步声随后传来,那个打手让了个道,然后从后面出来两位穿白衣服的像医生一样的人,手中还提着药箱子。
打手跟那两位走在前面,我也跟了上去。
他打开了门,里面的光线突然传出,映射在我已经习惯了昏暗的眼睛里,有点刺眼。
“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打手对我说了之后,没等我回答就把门关上了。
这回廊一时恢复了安静。
时间,一分钟,两分钟,慢慢地过去了。
我还站在门口,动都未动,内心却开始不安起来。
里面说话的声音我完全听不到,隐隐地出现了什么东西砸烂的声音,我把耳朵贴在门上,猜想里面已经乱了。
我推门,里面上了锁的。……到底在干什么?打架?
这声音没维持多久,一下又安静了,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我脑袋还贴在上面,这么一开,我差点往里摔。
“咳咳。”立刻直起身装正经,还好开门的人也不怎么在意。
“你可以进来了。”
仆人默默收拾着周围乱七八糟的碎花瓶什么的,谁都没有说话,气氛相当压抑。
我一步一步向里走着,能够看到里面那张大床上躺着一个人。
像只负伤的野兽,没了杀气,甚至没有防御的架势,我呼吸一窒,向前移动,不小心踩到了玻璃的碎片。
听到声音,察觉到有人靠近,床上的人脑袋偏了一下,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还嫌没够……?”
红色的头发很松散地落在白色枕头上,他蒙着眼罩,看起来倒是很安详的样子。
“焰少爷,请谅解,这都是……”
“少在这里跟我废话,你还是去禀告他……我没这么容易死……”
若是往常,他绝不会放纵一个让他如此愤怒的下人在身边而不驱逐,而现在,他怕是没那个力了吧。
我向他走去,站在床头。
大概是光线被挡住了,即使是遮住了眼睛还是能够有点感觉,他皱了皱眉,看起来很不满,却似乎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如此苍白,豪无气焰的架势,这就是所谓的软禁而已?
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他肯定不会过得很好。
但真是看到了他现在这种阶下囚的样子,我顿时感到呼吸困难,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敢说。我怕他听出来是我,不管出于什么
心理,他一定不愿意有人见到他现在的样子。
特别是我,这个曾经会被他轻易捧上天或者是踩在底的人。
他的高傲不会允许。
焰冷哼了一声,已经不再挑衅,稍微把头偏过去一些,似乎打算真睡了,他看起来相当的疲倦,肯定是被下了药。我扫了一眼刚
那两位戴着口罩的白褂子男,他们正在把针筒什么的收拾进箱子,里面还准备了一大堆,地上也被弄烂了几支。即使如此,他们
依旧把他制服了,因为这里不只一个打手。
看来真是下了重手,要防止焰做出任何不利的动作。
为他的处境感到万分的担忧,我接着走上前一点,想近距离地看看他这张久违的脸。
“再过来小心我废了你——”
他的声音很淡,却说不出的冷,看得出此时他打心底里不信任何人。
我笑,我倒希望你现在有能力废了我呢,那就不用我瞎操心了。
这个白痴,被子也没盖好,虽然天气不算太冷,但入了夜温度总要降那么几度。现在你可不是什么天骄,就是着凉了也没人会心
疼!
我拉着他的手,放进了被子。
好小子,手真冷!
为免他们起疑,我给他盖好后就收手,可一缩,还缩不回来了。眼睛看过去,原来是他拉着我,力道很轻。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一举动。莫非,是发现我了?
没道理的,他不会知道我在这个地方。因为这太不现实了,我一介平民,根本就不该在这里。
咚——
十点的钟声响起。
坏了,门悦应该出来了,不能让他出来后没看见我,不能犯他的冲!
我一急,就把手一收,嘴巴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过身要走。
“……你最好给我滚!”
临走前听到了焰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冷淡。
我乱得,已经无暇再顾及。
“哦,我还说你打算在他那睡呢。”
刚回去,门悦已经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悠闲自若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做着亏心事的人。
从他的语气来看,看来已经知道了。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我也不再装模做样,大步走到他面前,干脆开门见山地问。
门悦显然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在这旁边都没有保镖的地方他依旧是露出浑身松懈的样子,举着还在冒着热气的红茶,问:“要喝
一杯吗?”
我没好气地说:“不要扯开话……”
“停——”他打断了我要说的话,“这是对主人说话的态度么?”
“……”我别过脸,跟他沟通每次都会让我很不爽,“我不想玩游戏了,咱们就把话说开。我别的目的没有,你可以放心。现在
只想问你,到底打算把焰怎么样?!”
“怎么样?那是我的自由吧。”他啜笑。
“……那不是你的自由,是他的自由。你无权干涉他人的人生!”
“你错了。”他将茶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总算有种在跟人谈话的样式了,露出一抹笑,道:“一星期后,这里所有的人,生或
死,都掌握在我手中。”
我不会怀疑他说的话,从温焰的狂妄来看就知道他们的家族绝对有这种能力左右人的生死。
只不过,拥有那种生杀大权的人不再是焰,他现在,反倒成了牢笼中的困兽。
再跟门悦顶撞只会将局面弄得更僵,如果是和焰流着相同血液的人,我相信,多少还能揣测一点他的心思。
“那,请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处置焰。”
就算门悦真的成为了当家作主的人,有了至高的权利,只要焰还在,难保自己的地位不会受到威胁。
所以……
“我想……让他生不如死!”
虽说这是在我意料之中,但从门悦嘴里听到总是会觉得更加的阴森可怕,因为他现在的表情充满了极端的兴奋与憎恶,瞪大了眼
睛咧着嘴笑,扭曲得像个恶魔!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而且甚至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刻进了骨子的恨意,不单单只是为了夺位,一定还有别的什么……
86.成败输赢
“该怎么做好一点呢……我觉得啊,应该先让他没办法再反抗。废手废脚好了,让他做一个废人。听说,他曾经打断了你的腿呢
,我帮你报仇得了。”他笑得很开心,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残忍的计划。
“对于折磨人,我自问,还真没那家伙行呢。”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样子表情闪过一丝些微的痛苦,被我捕捉到了,他随即很快收
好了表情,把话头转向了我,“要不你给点意见好了?”
我皱了下眉,一声不吭。
对于我不配合的样子,他似乎觉得很无趣,摊了摊手,站起身,打算结束这场谈话。
“……可以不这样吗?”捏紧了拳,是什么原因造就他的恨意我已经无暇去管,“我会带他离开,不会再威胁你的一切,你是否
能放过他?”
没错,我是恨过他,恨得要死。可还是这么沦陷了,我对他有感情的。
那个白痴对我下了毒,我早就无药可救。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阻止焰以后会不会对他进行报复,我只是想从门悦这里得到一个答复。想知道,这事到底有没有得挽
救,才好决定以后该怎么做。
“……呵。”他轻蔑一笑,好象我问的是多么可笑的问题。
不再回我的问话,穿着睡衣袍的高大身影伸了个懒腰,豪无戒备的姿态,从我旁边走过。
“喂!门悦!”我回过身抓着他,吼道:“你没资格在那说替我报什么破仇,也没资格去左右别人的生活方式,他的东西你都拿
到了,你该够了啊!你不可以……伤害他……”
或许焰这个人确实是很让人憎让人恼,门悦对他的恨意应该不是无来由的,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那是一种深埋在心底的强烈愤
恨。可就算那家伙是天杀的破玩意儿,我都认了,我得护着他,哪怕是用自己的命!下贱就下贱吧!
门悦的眼神渐渐冷却下来,那双太过深邃的眼睛始终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我当然有资格……他到底是,给你们吃了什么药?”门悦的话语透露出一丝……嫉妒?“为什么总是偏向于他?老头子也是,
其他的人也是……那个家伙,明明如此恶劣,不是么?”
恶劣?
没错。
那家伙是个色魔,变态,心狠手辣,彻头彻尾的魔鬼。
“那又?怎么样呢?”我心里泛着苦涩,反问他。
“……还问怎么样?这么一个人,值得么?你这么年轻,犯不着为了他将自己推进深渊。”他叹了口气,“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我们的世界,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焰……他太残忍,他会给你带来的只有毁灭,不会有幸福。”
“你……”
如此真挚的语气,门悦的表情有着淡淡的苦涩。可他还是选择隐藏着感情,换着了语调道:“说要放你回去暂时不算数,你这么
有趣,应该多加利用才是。还有,我,不会放过他。”
“……为什么?”
“呵呵……”门悦的表情已经换成了最初那副样子,背对着我离去。
“门悦!”
没得到回应。
“喂!我只最后再问你一次,可以还是不可以?”我沉静下来,慢慢向他走去,再问了一句。
他停了下来,我也停站在他背后。
还是很戏谑的语气,慢慢回过头道:“你觉得可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看了眼抵在他额头的黑色枪头,完全没有惊异或者是恐惧,反而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我无视他过于淡定的表情,接过他的话说:“我觉得完全可以,除非,你不想活了。”
他没有任何的反抗迹象,眼睛反倒闪烁着兴奋的色彩,“不错啊,我以为你就是一只待宰的羊呢,原来还是有那么点勇气的嘛。
”
“物极必反,这是你逼我的。”我的双手早已沾过血腥,现在根本不会在乎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你放了他,我们有多远
走多远,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轻笑,“何辉,有没有人曾对你说过,你很天真?”
“自然有。”
“恩恩,非常赞同呢。你手中拿的,好象是我放在抽屉里那把吧?”他打量了一下我手中的黑色小枪。
“没错,要怪,只能怪你太小看我。”虽说如此,我却并不觉得这一举动为我带来了优势,主要是门悦太过镇定,完全没有猎物
的样子。
这是最险的那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对于疯子,不能够奢求理智的劝说。我不能再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东西被夺走而束手
无策。
“我记得,好象忘了上子弹吧?”他打量着我。
“哦?那试试看。”我微眯了下眼,把枪头换了个方向,默默扣动扳机。
装了消声器,只发出一声低闷的枪响,门悦哼了一声。
“……”他捂着进了一颗子弹的手臂,表情变化不是太大。
“我说过了,是你太小看我。”我伪装着心头那份心虚,头次使用手枪,难免会觉得紧张,更何况现在情形不允许。
他冷笑了一声,无视着我的威胁,擅自走动起来。
“喂!”
“我只是去做个简单的处理,不放心的话,毙了我好了。”轻描淡写的语气,这个人究竟是不怕死,还是压根不相信我能杀了他
啊?
对于他过分镇定的表现,我只得小心奕奕地盯着他,生怕他搬救兵或者是搞花样什么的。
不过似乎担心是多余的,他只是拿过一个医疗箱,曼斯条理地用另外一只手打开,然后拿出工具。
我皱眉,道:“搞不好连命都没了,犯得着去弄么?”
“当然有必要。”
他拿出一把手术刀,没有过多的迟疑,自己在自己手上,对着伤口一剜。表情瞬间有些扭曲,虽然也没露出特别痛楚的样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