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爱非人+番外——非言非默

两个多小时，才算大功告成。

洗了把脸，穿好衣服，我最后环视了这间房子一眼。

林家杰，我对自己说，很多时候优柔寡断才是残忍，这样做肯定对我和他都好，所以，不要犹豫，也不要回头。

命运对我们何其不公，我们能做的只是接受命运，并且甘之如饴。

我拿上证件，存折，当然还有那张支票，提上手提电脑，再一次环视这间住了几年的房子一眼，把钥匙放在桌上，关上了门。

再见，仁。

忘了我，你会遇到更好的人。没有我，你的人生会更加完美。原谅我，我始终还是自私，害怕你会后悔。

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责备任何人，要怪，只能怪你所爱非人吧。

第十章：再见

我在城市的另一头找到了住的地方，也找到了新的工作，只需要在家里工作的事情。

我尽量深居简出，不再去任何熟悉的地方。

这个城市虽然小，如果诚心避而不见的话，也可以轻易做到。

我去买了电热毯，就这样独自一人挨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晚。

偶尔也会想起当年那个疯狂的夜晚，也会揣测仁见我失踪后的伤心和愤怒。骗财骗色外加携私潜逃，若被逮到想来后果会非常不

妙。

但是，时间会冲淡一切。等若干年后再回头看时，当年的执着会如笑话一般。

那日，宣约我见面。

我不大爱出门，一是怕遇到熟人，二是，深居简出已成习惯。

但宣约我，我不得不去。

因为他那个人可以不厌其烦地唠叨我，直到我点头为止。

他约我在一家极幽静的餐厅吃饭。

宣是个极有趣的人，开朗而幽默，总是喜欢逗我笑，根本不是我想象中他们那类人该有的冷静无情。

他总是对我说：“杰，人生苦短，你应该学会及时行乐。”

我不反驳他，说他一句，他可以说我十句，但是心中不以为然。

对我来说，这样无欲无求，无牵无挂地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幸福。

命运何其不公，我能作的只是接受命运，并且甘之如饴。

饭后，我们俩说说笑笑地乘电梯下楼。自然是他负责说，我负责笑。

电梯到了底楼，门开了，霎那间我一阵发愣。

仁就站在电梯门口，我们相距不足两米。

这两年来我只在报纸杂志电视上看到过他的面容，真人就这么站在面前，我竟然恍惚起来。

宣毫无异样地继续说，我继续保持刚才的微笑，只是面部已经僵硬，仁也继续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的身边有个极美丽的女子

正在对他说话。为什么不是菲，我以为在我离开以后，站在他身边的理所当然应该是菲，难道我错了？

我恍惚地迈着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还剩一步，我们就可以视而不见地擦肩而过，就好像从来不曾认识过。

在交错而过的那一刹那，仁突然动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杰，这么久不见，连个招呼也不打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诮。

以前的他决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别人。果然，时间改变了一切。

“我想你认错人了，先生。”我堆起了职业性的微笑，满不在乎地说着彼此都不相信的谎话，暗中使劲想要挣脱他的手。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最不想见的人，便是眼前这人了。可惜，神一向听不到我的祈求。

“你——”他握紧了手掌，显然是被我的回答激怒了。

“这位先生，请您放手。”宣在一旁看不下去，也插话了。

他盯着宣瞧了一会儿，又转回来看我。

“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他恨恨地说道，手上更是用力。

我皱起了眉头，整整二年，他还是不能忘怀吗？

“如果你再用力下去，我的手腕会断掉。”我平静地告诉他这个事实。

他似乎有点吃惊，终于松开了手掌。

“认错人是常有的事。仁，大家都在看这边了，我们上去吧。”仁旁边的女人也上来劝说。

“没有关系，这世上长得像的人本来就很多。”我揉着红肿的手腕，微笑着对他说，转身和宣离去。

逝去的就让他逝去吧，仁，这对你，对我，都比较好。

仁没有言语，只是冷冷目送我的离去。

外面阳光明媚，我却觉得背后有股寒意。

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但从来没有想到仁会用这种方法与我再见面。

从昏昏沉沉中醒来，我对眼前越走越近的那人无奈地苦笑。

他坐在床边，开始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我的脸。我想逃，却无能为力，手被绑在了床头，唯一可以做到的只能是偏过头去。

“杰，你欠债潜逃，罪大恶极。不过你肯道歉的话，我还是可以原谅你。”他开始谈条件，语气如当年一般温柔。

“这位先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胁持，绑架，非法监禁，这些可都是重罪。”

“杰，你的话好有趣。那我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强暴吗？”

他一下子撕开我的衣服，一把扯下我的长裤，然后，手伸进了我的内裤里。

我倒抽了口气。

不知道是他技术太好，还是我禁欲太久，竟然一下子就有了感觉。

“这位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我的声音已是断断续续。

“杰，你的脑子想不起来，身体倒是很快想起来了。”

“这位先生，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个男人只要他有反应的能力都会有反应的。”

“就算是被强暴，也会有反应？”

“这位先生，男人就是这么可悲的生物，生理不受心理控制。”

“杰，你的话太刺耳了，我不想再听。”

他扑上来，用唇封住了我的声音。

今晚真是一个激情的夜晚。

当他第三次向我压来时，我真的怕了。

我的腰部已经没有感觉。

现在我的体力没有他好，再做下去，恐怕要被他玩死在床上了。

“这位先生，再做下去，会出人命的。”我的声音已经嘶哑，不过还是很认真地提醒他如果他再不停手的话，极有可能会出现我

说的那种情况。

“只有你想起来了我是谁，才能放过你。”仁闷闷地说道，好像很委屈似的。

我实在是被这个人打败了。又不是小孩子，硬要和我赌这口气。

我很惨，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明天一样腰酸背痛。

不过，腹上死，未尝不是一种风流的死法，倒是可以考虑。

“仁，可以了，让我休息。”

“杰，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再跑掉的，你就认命地待在我的身边吧。”他一边说一边解开缚住我双手的毛巾，为我揉搓因为缺血

而青紫的手腕。

我没有说话。既然被他找到，想要再一次无声无息地消失恐怕有点不易。那么这一次，就让你自己要我走吧。

第十一章：冬日

就这样，我成了仁的人，住到了他的地方，郊区的一幢豪宅中。

白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被留在那幢房子里，晚上仁会回来与我缠绵，夜夜如此，不知疲倦。

每次欢爱时，他总是喃喃细语。

他说，我爱你，杰，然后又喋喋不休地质问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总是回他一个微笑，但是不语。

自信如仁，因为我，却变得患得患失，疑神疑鬼起来。我想那是我的错，但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无法言语的痛在向全身扩散。

仁，对不起，无论你多么爱我，我都不能爱你。

冬天慢慢临近，我开始觉得越来越冷。

我常常会在仁的体温散去后被冻醒，然后呆呆地站在窗边看枯叶飘落，就这样一站就是半天。

这幢宅子里的工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我，因为我实在是一个很难伺候的人。

我从来不会说他们哪里做得不对，只是等仁回来后直接要他解雇他们，一时间搞得人人自危。

我的一生中从来没有活得像现在这样任性和嚣张，甚至是仁的特别助理——雁，也被我像小厮一样差遣。

如果有一天仁不要我了，我想没有一个人会同情我，所有的人都会觉得我是活该。

“杰，你变了好多。”

有一天，仁没有去上班，他拥着我突然发出如上感慨。

“时间会改变一切。”我回答他，睿智如哲学家。

让人喜欢很难，让人讨厌却极其简单。在我做尽了这个男人最讨厌的事后，他应该可以自动让我离开，不再带一点留恋。

“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我还是会爱你。”仁在那里信誓旦旦。

我微笑不语。仁，我太了解你，也清楚地知道你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半夜里，我突然想起要吃栗子蛋糕。

“太晚了，明天我再叫人做好不好？”他哄我。

“我现在就想吃嘛。”我对他撒娇，不信他不投降。

果然，他妥协。随后，满屋的人被吵起。

等待的时间里我搜索仁的藏酒。

我对酒从来没有偏爱，也品不出他们的优劣，只是拣最贵的打开。

“杰，你啊……”仁在那里微微的摇头。

工人们对我的非议他自然有所耳闻，但是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说过我的不是。

两个小时后栗子蛋糕总算烤好。

看了看管家呈上来的栗子蛋糕，我突然失去了兴趣。

“我去睡了。”扔下这句话，我朝楼上走去。

“杰——”仁的声音大了起来，他停在那里，过了好久才恢复平常的语调，“你好歹尝一尝，大家都辛苦了半天。”

“突然没胃口了。”我不为所动，继续往上走。

“你不要太任性好不好？”他的语气颇无奈。

“没人逼你忍受啊。”我回过头去，对他挑衅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那晚他很久以后才上来，在床边看了我半天，然后是长长的叹息声。

后来我听说蛋糕是他吃的。

仁最讨厌甜食。我想经过这件事，他应该很生气，但是他的态度上看不出来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不过，有些事情，只要心中有了裂隙，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越来越大。

冬日的某天是仁的生日，二十七岁的生日。

那晚整个大宅中灯火通明，宾客如云。

我亲昵地依偎在仁的身边。

客人们神情各异地看着我。从当年的那个混乱的订婚宴以后，坊间就盛传我是仁的情人，版本众多，流言满天，不过这是我第一

次在众人面前明目张胆地站在仁的身边，以情人的身份，自然吸引了众多目光。

那些目光，或好奇，或鄙夷，或探究，各式各样，不一而足。

我也回看他们，倨傲的甚至是挑衅的眼神。

仁如今的权势地位注定了无人敢当面给他难堪，就算是他的父亲也对我在他身边的事实保持了沉默。

陪着他在全场炫耀了一圈，我感觉有些疲累，扔下仁，一个人去了休息室。

正在无聊地玩着酒杯，看到两名女子穿过人群向我缓缓走来——是我亲爱的妹妹菲还有我的母亲。

昔日的清秀女孩已经长成端庄秀丽的女子，美妇的两鬓也已染上了风霜。

“如果没有生下你就好了。”看到我悠闲自在地坐在那里，我的母亲恨恨地说道。

母亲，你说得对，我是不该存在的存在。

“放心，像我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我对她的话深有同感，出声附和。

“你到底知不知道廉耻？”我的实话却激怒了她。她马上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神情不变，只是嘴角含笑望着她。

她在我的目光下渐渐退缩。

仁发现了这边的骚动，他低头吩咐了雁几句，然后雁就向这边过来了。

“仁少爷请您上去休息，先生。”他的语气恭敬，态度无可挑剔，但是全身上下总有种无法言语的味道散发出来。

如果我现在说“不”的话，他会不会拖我上去？我很想试试，不过想到待会儿还有事要拜托他，就放弃了。

“再见，母亲，还有我亲爱的妹妹。”我笑着向他们道别。

很快我就可以把仁还给你们了，你们不需要等很久。

第十二章：决裂

搞定了雁以后，我在宴会上到处游荡，四处寻找我的目标，很快找到了我想要的人。

他很年轻，脚步虚浮，目光迷离，盯着场上的美女靓仔，一脸垂涎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个花花公子。

抱歉，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我为他以后可能会遇到的麻烦提前道歉。得罪了仁以后，想来他的日子会很难过。不过，人不为己

，天诛地灭，我的同情心也就这么一点。

我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打量他，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慢慢靠近我。

我微笑着默许他靠近，甚至带了点邀请的味道。

“我一直很好奇，怎样的人能让仁大公子死心塌地，金屋藏娇？”他一脸很感兴趣的表情。

“要不要试试？”我在他耳边缓慢地吹气，微笑着提议。

“如果被仁知道——”他有贼心却没有这个贼胆。

“放心，他正忙着。要不换个地方？我知道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很好心地建议。

笑话，鱼儿都上钩了，怎么可以让他跑掉？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抵不过偷欢的诱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虽然不是牡丹，这次的事情却也足够让他脱层皮。

正当我们在某间房间纠缠不清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仁站在门口，身后还有雁。

我赞许地看了一眼雁，时间算得丝毫不差，不愧是仁的得力助手。

想起刚才我和他的交易。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目标一致，合作无疑是很好的出路。

“是他勾引我的。”鱼儿终于清醒过来，一把推开我，急急忙忙辩解着。

仁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不解，困惑，伤心，失望，愤怒一一呈现在他漂亮的眼眸中。

他的眼睛真漂亮。被他这样看着，我几乎要后悔去实行这个计划。

“为什么？”他终于说话，语气出乎我的意料，很是镇定。

不过我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想来要维持现在这样波澜不惊的语气，花掉了他全身的力气。

“只是玩玩而已，不要太当真。”火上浇油这种事我经常做，早就得心应手。

“为什么？”果然，他失控，上来紧紧抓住我的肩膀，质问我。

“仁，两个男人之间就是这回事。逢场作戏，寻欢作乐，合则做，不合则分，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杰，我爱你。”

“你爱我？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杰，你为什么变了这么多，为什么？”

“仁，不是我变了。我一直是这样的人，这是我本来的面目。以前我是为了让你照顾我，一直在骗你。”

“你胡说。”

“仁，你知道我这个人喜欢钱，为了钱我向来不择手段。”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为什么现在要说出来？”

都到了这个地步，这个男人还是不肯死心，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因为我厌了。”我盯着他的眼睛，露出最完美的笑容，“厌了你这个人还有你所谓的爱。”

“你有了别人？是不是上次那个人？”

“宣和你一样不过是个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