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的?就算杀也杀的你们手软,真是……”
他的脸上有担心,穆晟也异常急躁,两人策马上前,赫千辰和赫九霄见又是他们相助,面色放缓,朝他们接近,陡然间风驭修和
穆晟却脸色一变,一起扬手,两把匕首直射而来,直击赫千辰与赫九霄的喉间要害!
他们双方距离很近,马首相对,不过一尺,两道暗光极快极准,几乎不及眨眼已到面前,就要刺入两人咽喉!危急之时,赫千辰
却像是早有准备,双腿夹紧马腹,上半身后仰,匕首贴着他的胸口而过!
同时间赫九霄却身形不动,双眼暴射寒芒,两指一钳,竟生生将那来势汹汹的匕首捏在指间,锋刃距离他的咽喉仅有一寸,薄薄
的寒刃在日下闪光,尾部刀柄犹在震颤不已。
这一瞬的气势令身下马匹狂嘶,感觉到危险的,却一动都不敢动,赫九霄将匕首夹在指间,无情的双眼直视对面二人,赫千辰坐
起身,在他们周围的官兵此时已将他们包围。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偷袭未成,穆晟却不显得失望,笑了笑,如此低语,风驭修曾经与赫千辰他们喝过酒,这时侯他
和他带来的手下也拨刀相向,对视面前的这两兄弟,他的眼里神色复杂。
“对不起了,今天你们必须死。”他低低说了一句,赤狼族人无声举刀,摆开阵势,此时的情况便是赫千辰与赫九霄居中,前方
是倒戈相向的赤狼族人,后面是熊锡安所带领的万央官兵。
赫千辰没有问为什么,此时情况也容不得他问,熊锡安见风驭修和穆晟偷袭未成,咬了咬牙,狠狠高喊,“动手!”
他下令,动手的却是风驭修所带的赤狼族人,而万央所属却只在旁观战,熊锡安见赤狼族人出手有明显的敷衍痕迹,不由大怒,
冷笑数声,“给我卖力些!看看你们风大人是怎么做的!”
风驭修动手没有迟疑,看的出下手极狠,却有意不让穆晟出手,总是挡在他的身前,双方都是坐在马上,从兵器上来说短的那一
方更为不利,赫千辰的蛟蚕丝收放自如,赫九霄出掌掌力也能放的很远,两人占有绝对优势。
但同时,赤狼族人却在周围不断朝两人身上劈砍,这种优势便不存在,同时应付那么多人,要想闯出这里,已是不可能的了。
风驭修拳下生风,穆晟用的是长剑,披散的发随着他的动作四散,风中狂舞,镀着暗暗的紫色,他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赫千辰他
们的时侯,脸上还是噙着满不在乎的笑,仿佛什么都不在他眼里,“你们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恨极了我们?要知道,世事无常,
谁能保证昨日的朋友不会成为今日的敌人呢?”
他嬉笑,风驭修脸色却更沉,若非有手下族人支援,他早就死在赫九霄掌下,“穆晟,不要说了。”
一袭掌力袭来,他对掌而上,只来得及提醒穆晟这么一句,闷哼一声,身形往后一倒,差点从马上掉下,嘴边溢出鲜血,穆晟见
状笑容一窒,蛟蚕丝如无形无影的游龙缠卷而上,他却不躲避,手中长剑刺向赫九霄。
长啸声起,冲破云霄,赫九霄看也不看,一掌震开周围一起劈砍来的长刀,赤狼族人纷纷落马,穆晟手中剑锋凌厉,赫千辰手腕
一抖,嗖嗖几声,金线顿时缠上剑柄,绞住了穆晟手里的剑,左掌一翻,拍向穆晟,穆晟弃剑,面对掌风却不闪避,反而迎上—
—
“噗——”一篷血雾喷出,他在马上摇摇欲坠,被风驭修接住,“穆晟!”
于此同时却有数道黑影不知从哪里冒出,他们是奈落和南无的人,始终奉命暗中跟随,啸声一起,立时便出现,加入战局,“列
阵,杀!”赫千辰扬手一挥,没有再追击穆晟,长喝声中,越来越多的人从各个方向涌来。
又见黑衣人,熊锡安不敢怠慢,本来想让赤狼族的人杀了他们,这时候也不得不让自己的人动手。
赫千辰和赫九霄当然不会身边一个人都不带单独出发,早已做了准备,他们为明,手下在暗,只是没有料到,除了熊锡安的人,
连赤狼族人也要算在敌人的数目之内,相比之下就算有数十人,仍是处于劣势。
但尽管如此,江湖最有名的两个杀楼里出来的人也不是好对付的,只见那数十人弃了马匹,出手不讲招式,只要能置人于死地,
无所不用,敌人的马也是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一出手,落马而下的人不少。
在赫千辰和赫九霄的命令下,竟在一时间平衡了局势,刀剑砍杀不断,血洒如雨,情况愈见混乱,穆晟靠在风驭修的身前,看到
赫千辰朝这里望过来。
他对他咧了咧嘴,竟然显得有些得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除了对方,谁也不信……”穆晟歪着身体靠在风驭修身
上,抬头对他说道:“你看,还是我赢了……我说的没错……他们不会……不会上当……”
“你快别说了!”风驭修按着他的胸口,穆晟的衣襟前面全是刚才吐的血,也染红了他的手。
“妖狐族?”赫千辰问了三个字,他的背后有人暗袭,被赫九霄一手拿住了,提着那个人,赫九霄捏碎敌人的咽喉,冷冷看他们
,“你对熊锡安说,要他放人。”
穆晟笑的嘶哑,只这么一句便被听出来了?赤狼族人还在混战之中,却不知到底该对谁出手,他瞧了一眼,“风驭修,让他们住
手吧……只要我一死……你就不用被我拖累……不用被要挟……妖狐族人的生死和你们赤狼族人无关……”
“你给我闭嘴!”风驭修气的大吼,眼眶微红,抱紧他对面前的两兄弟说道:“你们也看出来了,是熊锡安用妖狐族来威胁他,
穆晟他是妖狐族人,他不能眼看眠玉山被困,他只能让我带人来,但他说,你们一定有后招,不会在这里被困,不会被我们所伤
,他要我出手,然后就走……”
说到这里他低头,瞪着穆晟大喊,“你是打算好了是不是?我若是一出手就走,你就留在这里让他们杀了泄恨?你一死这件事就
了结了,熊锡安不能要挟你,不会拖累赤狼族,我说的对不对?”
他一字一字的对穆晟吼,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咬牙切齿的问,穆晟还是不在乎的笑,又吐了口血,却挑了挑眉,“你可以说的轻
点……我听得见……”
“该死!”风驭修低咒,眼看着穆晟生命流逝,却什么都不能做,恨不能杀了熊锡安。
赫千辰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本来就是熊锡安擅长的,用人命来要挟,但是,“你能肯定照着熊锡安的话去做,他便会放过妖
狐族?别忘了,他恨极妖狐族,而如今名义上的万央王已死,万央无主。”
他话音悠悠,在混乱之中,沉重的目光穿透人群,朝一个方向望去。
远远的,隐约可见在槐临那个方向,有一座山头冒出浓烟。
第二百三十章:警示
穆晟也随着他望去,只见浓烟弥漫,一点点遮盖了天边的云……
那是眠玉山?穆晟四肢冰冷,茫然的看着那个方加……视线模糊,他用力睁了睁眼,那是眠玉山!
那是只剩下几十个族人的眠玉山,是仅存的妖狐族,被囚多年、禁于山中,接着被人放火烧山,他们做错了什么?!
“熊锡安!”他语声颤抖,猛然坐直,口中又吐出一大滩血,脸色煞白如纸,眼前一片漆黑,天旋地转,却瞪视着另一头,“熊
锡安——你会不得好死——”
嘶喊声穿透了所有的砍杀声,直上九天,含着满口鲜血,穆晟这一声大喊,凄厉惨烈,熊锡安竟然心里一抖,铁青着脸,他朝后
挥手,“把他们都杀了!”
穆晟的喊声还在空中飘荡不散,他的人却直直往下坠落,被风驭修一把捞住,抱紧在怀里,“不许死!给我醒过来!”他摇晃着
怀里的人,像是疯了,已经顾不上指挥赤狼族人迎敌。
妖狐族还有几十人,也许还有几人是有异能的,但他们的能力能不能帮助他们脱困?袭煌时日无多,族里多是年轻人,那几十人
从未出过山,有人放火烧山又叫他们拿什么来应对?熊锡安命人围山放火,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妖狐族全数灭去。
望着遥远之处,那一头的烟尘弥漫,赫千辰微微阖眼。他情愿自已料错。
“万央王一死,熊锡安放火烧山,灭族泄恨,他是要夺位。”赫九霄眼底的血色泛起,他不看重妖狐族,但那些人毕竟同他和赫
千辰有所关联,是他们的娘和滟华的根。
赫千辰心里的起伏一掀而起,又一瞬而平,关键时刻他从不会乱,纵然心底有多少复杂感受,他的脸上还是那么平静的,冷静的
观察眼前的战局,“不错,他也是想借此机会折损赤狼族的战力,这么一来在万央再也没有能与他相敌的部族。”
从怀里取出锦囊,一颗药丸抛向风驭修,“我未用全力,他不会死,这个给他服下,是九霄所制的伤药。”赫千辰周围已经无人
敢来袭击,赤狼族人在形势扭转的时候便开始动手,对手当然是敖枭族,这次没有敷衍,而是人人含怒。
赫千辰见风驭修接着药丸惊讶不动,淡淡提醒,“你不给他服药,难道是要穆晟死吗,如此一来你无心战事,你的族人无人指挥
,恐怕也活不成了。”
见他在这种情况下犹能面不改色,风驭修一愣神间听见他的话,醒悟过来,连忙嚼了药丸渡入穆晟口中,嘴上沾了他的血也不在
意,抱着他指挥族人,被熊锡安胁迫,他们早就憋了满肚子的气。
“别打太久,对我们不利,且战且退。”赫千辰出言提醒,带人往林中退去,密林之中正是发挥杀手能力的最佳场地,易藏身,
亦能布置机关。
熊锡安的人马在后追击,赫千辰他们退入林中,风驭修手下赤狼族人嗥叫不断,挡在中间为他们断后争取时间,长刀短刃闪耀阵
阵锐光,咆哮声中冲向敖枭族。
三方人马混乱,渐渐散开,赫千辰怕熊锡安故技重施,退入林中不久之后便绕了一个方向,风驭修命人放了烟花弹,等待赤狼族
其他人来支援,“昨天被迫答应熊锡安的条件,我们族人就在这里不远的地方,你们快走!这里我来挡住!就当赔罪!”
不光是赔罪,还有谢恩,风驭修看到怀里的穆晟虽然还没有醒,但脸色不再像先前那样面泛死气,安心不少,也感激不已。
他等着援兵,赫千辰和赫九霄便带人先行离去,这次熊锡安针对的是他们,他们一走,熊锡安便会从长计议,不会在这个时候和
赤狼族大战,消耗自身实力。他还要留着人手起兵夺权。
经过这一战,一队人马疾驰,趁着熊锡安调用人手,有的地方兵力不足,乘隙突破,一连突破了几个关卡,之后便又化整为零,
一明一暗,分散前行。
这一日,赫千辰他们到了昙雾,青黛楼已经不在,但它的存在与否对当地的百姓而言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唯一的改变是江湖人经
过这里不用对女子战战兢兢,店里的小二上菜的时候也敢吆喝了,店里食客吃饭的时候都在纷纷议论,所有人说的话题不外乎是
两件事。
第一是讨论万央王的死,第二是谈论刺客。
赫千辰他们多在夜间赶路,也尽量不进城,但路上所需的东西没了却还是要进城去买,城墙上贴着的画像还在,他们便招来手下
去买,顺便探听消息。
这一日午后,两人到了城外不远的一处凉亭里,等着手下的人归来。
这个凉亭在一座不高不矮的山上,若非游客,是不会有人特意上山歇脚的,他们身上穿的还是万央的服饰,就算有路人远远的经
过,看到有两个人坐着也不太会留意。
冬天早已过去了,到了春日,到处都是绿意盎然,赫千辰和赫九霄多年后的重逢就是在春天,两人坐着休息,空气里充满草木花
香,万央的路边自是没有梨花柳絮,却有绿草茵茵,看到那草叶,赫千辰不禁想到贺思茵,那一双看着他的眼睛里,那种复杂的
眼神,他至今没有忘记。
“妖狐族与我们疏远,甚至在我们去的时候告密,但不知为何我不恨他们,也不牵挂,就是觉得有些可惜了。”那一日的浓烟滚
滚也在赫千辰的心里,他无声叹息,“他们与世隔绝,知道自己是被软禁山中,对人的防备之心很强。”
“这一点很像你,所以你才同情他们。”赫九霄想到当初的赫千辰,无论如何不会轻信他人,对唯一能接近的亲哥哥也保持着几
分怀疑的赫千辰,想到那些,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那时候你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其实早就对我有心。”
“又胡说什么?当初我只把你看做兄长。”见到他笑,赫千辰提醒,靠在柱上拉了一下身上的皮褂,不是原先的衣衫总是让他有
些不习惯。
赫九霄坐着,角度恰好,抬手为他整了整腰带,“那在我吻你的时候你又是怎么想的?难道还当我是兄长?若是,为何不避开?
”
他们身上穿的都是万央常见的一种短衣,不像中原服饰长到脚下,这种衣服只到膝头,由光滑的皮革与其他锦缎布料裁到一起缝
制,用的针法也不似中原那种,以细密为佳,而是缝制在外,用皮线串连,也做装饰,动作的时候会露出里面的长衣,但这样可
以令行动方便,不会使皮单的坚硬妨碍了动作。
赫千辰的腰带是和脚下长靴同色的皮质,缀着万央产的一种石头,赫九霄为他紧了衣带,问了话,手却没有放下,赫千辰看着他
的手,“我知道避了也没用。”
“我却知道,是你不想避开。”阳光下,赫九霄的眼底一贯的冷意被暖成了热的,赫千辰在他这种眼神下,不由得摇头,无奈的
轻笑,终于说了当时的感觉,“在那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无论我先前有什么计划打算,都不能用了。”
任他如何计算,却怎么都没能算到自己心意的变化,没能算出他会爱上自己的亲哥哥,纵然开始的时候半是被迫,不愿承认,但
终究,事实还是事实,他认了。
“有人来了。”他抬眼,看到远处有人接近,而且是朝凉亭而来,他们的罪名未消,不能引人注意,赫九霄放下手,拉他坐下。
来人像是冲着他们来的,拾阶而上,一到凉亭就朝他们走来,两人不动声色各自警戒,那人的打扮也很普通,样貌更是寻常的可
以,走了几步,却在不远处停下了,躬身说道:“族长命我来告诉你们,前路都被封锁,靠近边境之处早已有人埋伏,要你们多
加小心。”
他轻声说完,准备退下,赫千辰叫住他,“你是……”他留意到他手上的饰物,“天鹭族?”
那上面有个图腾,他曾在红菱身上见过。
“天鹭不会参与此事,族长只想保护族人不受战火波及,族长大人说你们不是为了刺杀王上而来,但其他部族未必知道真相,前
方阻碍重重,所以命我前来警示二位。”天鹭族人承认身份,又说了些打听来的情况,告诫两人小心,这才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