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星辰非昨夜 下——芊之小痕

如今呢，这个样子，我真的成了你的负担，不是你应该歉疚我，可是我在心里会埋怨你。我想对你发脾气，我想宣泄我的痛苦。你不可能代我难过，我又要默默承受一切的后果。你知不知道，我，真的……

“好了，别这么用力，一会该累了。再躺一会吧，还要一会能打完呢。”尘翔又搂着他准备把他放在床上。小泽却搂着他的腰不要躺下。“不会走的，小泽，放心吧。躺着很没有安全感吗？刚才就是怕你心里难受才叫你坐起来等。”

小泽痴痴地看着尘翔的方向，却是一片黑暗，尘翔，原来您真的懂我，只要你愿意，你也是一个细心的人，是吗？你知道躺着更加的没有安全感。我后悔刚才对你的责怪，我只怪你不够懂我，可是现在我知道，当你对我的了解，和你对我的疼爱交结的时候，你只能作出那样的决定。

当小泽被尘翔抱着从车上下来，小泽就坚决要自己走。“放我下来吧，还有东西要拿吧，明儿一个人怎么拿？你告诉我方向，我可以帮你们拿。”小泽说的略有些木然，尘翔知道这种豁达让小泽痛苦的心无法面对自己的自尊。在那份时有的暴躁里，小泽无法去宽恕自己这样的行为。可是那份善良，那份不忍心以别人的损失为代价换取对自己宠爱的心，怎么经受得起这种锤炼。

“不用，你好好躺着吧，明儿也一块进来吧。我一会出去拿。”尘翔换换手，抱的小泽更舒服些。小泽也就不再挣扎，已经不想再执拗些什么，不想再坚持些什么，以后的日子就随别人为自己过吧，以前那么认真的要做些什么，要为自己坚持些什么，想给别人温暖，想给别人关爱，可是自己还不是顺着命运走到了这么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吗？从今以后，随你们怎么对我，我就只管随着浮沉就好。我的人生像溺水一样，连呼吸都困难，用力挣扎，呼救，垂死还在向岸边的人表示着自己的关爱，却没有人救我。说不定，只要随着波流，就会飘到岸边，说不定有巧克力做的屋子，有终日阳光的森林。

明儿的脚步声和着尘翔，在后面，在后面看得到我吗？我似乎感觉得到你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眼前的黑暗让我无法思考，一会就陷入了焦虑。可是我还会担心，那种怕向寒流一样，清醒，要进屋了，要去面对尘艾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谁又知道呢。说不定，明天自己就要被拒之门外，在这个冬夜里独自害怕自己的害怕。我不再是一个为尘翔可以不要命的可怜之人，而是一个被人鄙弃的耍心机的人。可是应该不会吧，自己从来没解释过，尘翔从来没提过，至少我没承认过，尘艾不论如何说我也从来没居功自傲过。可是需要自己有什么表现吗？尘翔就是那么个自我的人，他大概觉得他去陪我这么久就是补偿了吧。可是难道不是吗？小泽不愿意去想，把灵魂放空是一种好的选择。

“放我下来。”小泽坚毅地说，似乎没有哪一次比这次更肯定。“放我下来。”小泽开始挣扎，要站在地上。

“别闹，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一会出来拿？又怎么了？”尘翔有些焦虑的说，毕竟马上就要去面对一些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毕竟有自己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小泽或者尘艾，为什么自己要纠结在这样的感情漩涡里，如果这是一道不可弃权的必选题，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我不进去……”小泽冷冷地说，尘翔你现在就不耐烦了是吧，我知道。我不要进去。我不要面对。请把我抛弃在这里此时此地，不要再让我去经受一次痛苦的起伏。

“别闹。”尘翔看小泽的样子，又不忍心再说什么，自己不是向自己保证，不可以把自己的情绪加在小泽的身上吗？

“尘翔，我不想进去。你们进去吧。你可以觉得我临阵脱逃，你可以觉得我害怕当面对质。是的，我害怕，我害怕有口难辩的结果，不得不接受的理由。我害怕你要我宽容，更害怕的是，你要你自己原谅。我知道你以为我在发疯。可是随便你，只要你的良心过得去，你可以去相信你想相信的人，如果说今生我对你有什么怨恨，那大概就是为什么要救我，反正这么快就要自己想一个困难的方式，不让自己受太多流离之苦，不让自己再受不可承受的心理折磨的死去。我真的害怕在死之前又有什么变故，忍受着对你的怨恨和思念去承受什么人，什么事。除此之外，我欠你的我认为还清了，要是你觉得还不够，那就不用为没有让我死得早点而觉得愧疚，反正那也不是你的问题。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都收养回来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一个垂死的人你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你的善良大概也会受到谴责吧。你买给你的安心，还是挺管用的。”小泽先是激动地说，后是泪流满面，再之后就是一种决绝了。第一次和你说这么讽刺的话，尘翔，你该知道，我的口才一向很好，只不过原来我看得见，听得见，我的教养告诉我温文尔雅，闭口不言。可是现在我看不见，你们也要我听不见，我除了说出来还能做什么？我除了发泄我的情绪，说我的恐惧，读你最后的眷恋还可以做什么。我从来没觉得手里的砝码现在这么少，因为堵上就是我的全部，可是不赌我害怕那是一个必输的赌局。

作者有话要说：小痕今天过生日，忙了一天。坐在电脑前，却发现时间不久了，寝室要熄灯了。我在纠结是要写文还是写写我的感受。我想还是更文吧，没有几个人愿意看我胡言乱语，还是文比较有吸引力吧，可是去花园看看，去落落介绍的炼卡游戏里换换卡片，还是不想去写文。我很抱歉，我没能够控制住自己在今天写点什么，只是自私的给我一点记忆。所以说，可以跳过，这本也不是你们应该愿意看到的。

昨天晚上，我躺下的很早，说实在的，心里有些难受。我想，早点睡吧，不会有人陪我等这个凌晨了。可是却又两个人一直陪着我聊天等着凌晨向我说生日快乐。还有人等到那个时候。这里面，有很多意料之中却不敢奢望的人。明知道他会给你惊喜，会宠爱你给你安慰。可是却不敢抱着那种理所应当的希望。

早上起来，电话里很多祝福的短信，很多新结交的朋友，可是很多以前亲近的朋友没了音信，忘记了还有一个人期待她们一声生日的祝福。

我觉得很幸运，这个时候，可以在这个地方说一点我不敢说的心情，看到渔歌来说生日快乐，来说我的性格，我觉得那么幸运，她会那么了解我。看到落落几乎替我回复了每一条留言，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昨天说，从你这里我重新开始信奉友情，我今天写在这里，希望它不被时间冲淡。

写文到现在，我除了说幸运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它给了我生活太多的精彩。你们的留言，你们的支持，那让我觉得无比幸福。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那么在乎点击率有多少，留言有多少，只要愿意来看的人来看了，我就很开心了。那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故事，有很多人被它感动。

我觉得可能是昨天睡眠不足，我几乎在说胡话。

今天觉得很奇怪，生日其实很平淡，没有多少礼物，却有很多祝福，却很充实。明明是个平淡的日子，却把它看得很重。

我……不知所云。

我和小泽，你们不觉得他们的性格，他们的人生那么密不可分吗？

第六十一章

尘翔愣在那里，看着小泽，看着那个真的被他伤透了的人。小泽，我了解你，我知道你害怕我带给你更多的伤害。所以我早已告诉自己，不论尘艾说什么，有一种感觉叫直觉，有一种依托叫信任。如果我可以跟随自己的心，我不会让你伤的这么深。

现在又要如何呢？强行的带你进去？你会不会相信我的承诺。我姑且认为你不会相信吧，因为平心而论我不值得，我没有权利要你相信。我不想让你带着害怕走进未知，因为我知道你已经陷入了黑暗的痛苦。

那站在这里，看时间流逝？尘艾不会出来？明儿不会进去？这么多天的努力白费？还是保护不了你？

“小泽？不想回去是吗？”尘翔很冷静地说。

小泽没有焦点的眼睛里都看得出那种放空了的失落。坚强的点点头，尘翔，从此以后，分道扬镳，我的人生让我快些结束吧。最好可以死在这个值得留恋的地方，不过，恐怕是不行了吧。

“走，我们去游乐园，这个时候坐摩天轮看夜景一定很好。”尘翔不由分说的拉着小泽的手，向车的方向走。“明儿，一块去好吗？”尘翔有些略带哀求的语气，

“好。”明儿轻轻地一句，尘翔知道，明儿不是一个只知道邀宠的孩子，他对他的宠爱源于他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的冷静，为别人着想的坚决。明儿顺从的跟着，他知道这个时候需要这样，不回家，不去面对尘艾，还要跟着他们做一片空白。当自己找到了那个想要疼爱的人，才知道自己可以为哥哥，可以为小泽做些什么，是自己的幸运，可以为这片爱做些什么，那是自己的荣幸。当一片空白如果可以见证一份爱情，不是也很好吗？自己不再是那个嫉妒的孩子，那个恃宠而骄的明儿，长大了，开始明白小泽的爱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怜，也太难能可贵了。

一路上，小泽都在沉默，以往的画面那么清晰，历历在目，尘翔陪自己玩的幸福，自己的小心，可是不论多么小心翼翼，那天还是不欢而散。尘艾回来了，尘翔骂了自己，是自己还提议说就要排到了，要不要等一会，自己是真的很想去。可是自己的提议太自私。不怪你骂我。只怪我再也没有办法看见我想要的浪漫。尘艾等了你一圈摩天轮的时间会让你遗憾，那让我等了多久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结束？还可以等得到吗？还有必要等吗？还来得及吗？

那美丽的圆圈里，即便放满白色的蔷薇，也不再是震撼。闻到的只是缕缕花香而已。只是问不出口的向往。

小泽不知道怎么下的车，不知道谁去买的票，不知道今天和那天是不是一样的热闹，有没有拿冰淇淋的女孩子，牵着气球的手。有没有拥抱的情侣，吃着一份爆米花。不知道天边的云是不是很精彩，红色的晚霞映着白色的云。眼前的黑暗，让声音的关注变得分散，感到坐上去，机械的移动。小泽的心里已经明确了那个想了很久的想法，不再犹豫，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再也找不到让你看见的机会。就是这个时候了，让这个笑着的地方，留下我所有的悲哀吧。

“小泽，给你巧克力的蛋筒，来，伸手。拿着。”尘翔把巧克力冰淇淋放在小泽手中。小泽没有动，机械的举着。“到了上面告诉我。”

听见小泽终于说话了，尘翔也顾不得什么，小泽还期待知道什么时候在上面。这是一个好兆头。

两个人对坐着没有话说，一个不知道说什么，单纯的期待快一点上去开始话题，一个期待快一点上去，救赎灵魂。

冰淇淋顺着小泽的手融化，冷风一吹，小泽的手冻得通红。尘翔没有拿走它，静静地看着，看着奶油滴到衣服上，最后，小泽像是被融化了一样。最后小泽还是没有动，像是枯竭了一样。

外面的景色越来越梦幻，明亮的灯光似乎照亮了整个城市，眼前从清晰的景物变成了一张漂亮的景观图。

“小泽，我们要到最顶端了。”尘翔温柔的抚摸着对面小泽的头发，看着冰淇淋化了满手，却不想动。似乎在等小泽张口去吃掉它。

“要到顶端了吗？”小泽淡淡的问，看来生命就要到尽头了，尘翔，很快，很快，我不用再忍受回去的折磨，你也不必痛心于某种抉择，这是我给你最后的疼爱。

“是呀，要到顶端了……”尘翔又看了看外面，真的接近顶端了。这么久，真的没坐过这东西，明儿不是喜欢这种东西的性格，固然自己有心，他也会觉得闷。至于小泽，对不起，今天才带你来，我只是想补救。我知道这是个拙劣的办法，可是除了这样，难道什么都不做就是对你好？就是我补偿的态度？我急功近利，我不考虑事实，小泽，到底要我怎么办，我才能不这么歉疚，说实在的，我也害怕我对你的愧疚导致我误会尘艾，我知道你会伤心，你会怨恨，可是对于一无所知的我来说，凭着一颗心去看这世界，我没有洞察的觉悟，请你明白作为一颗心的痛苦。

“门在哪里。”小泽柔柔的问，似乎看不到嘴的蠕动。

“在这边，怎么了，窗户在这边。”尘翔赶紧拽小泽过去坐，向外看，他以为小泽大概不好意思问窗子在哪里，就问门的方向。

“带我来这里，再漂亮的景色也不属于我了，不过我想这个时候，大概看不见绿色了吧，当时我以为可以看见下面的青葱从一丛丛变为一片片，最后在最高点看到夕阳的余晖，再下去的时候看到灯光亮起，好冷的天，难为你买的到冰淇淋。”小泽的眼里忍不住充满泪水，声音开始呜咽。

小泽腾的站起来，向门的方向扑去，拼命地摸索着锁的方向。眼看门已经被打开，尘翔才反应过来。他还在想那话里的伤感和为难，还想得到那天小泽的憧憬，不舍的眼神，受伤的眼神。

尘翔吓坏了，死死的拉着他。拼命地把门关上，那么一瞬间小泽的身子都在外面，自己有失去的痛，有对高度的恐惧，拉着你不放手，我没有想和你一块死，那么一瞬间，我恐惧，但是我知道不可以放开你，你和我一样不可以逝去。

“你要干什么，翉渊泽，你要干什么。老老实实给我坐在这”尘翔惊魂未定的拉着小泽，把他扑在椅子上，幸亏小泽身子虚没有什么力气，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尘翔实在是恨透了这个慢慢移动的东西，快点下去，不要再在上面，这样的担心实在是太痛苦。怕我的手臂没有力气，怕你挣脱扑向那个我还没来得及关闭的随时要将你吞噬的窗口。寒风吹的我的背好痛，手臂渐渐发麻，可是还要努力地压住你，给你温暖，不要放手。我的小泽，为什么要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来吓我，如果你变成变成回忆，退出了这场生命，留下我错愕哭泣，我怎么拥抱你冰冷身体。

小泽在尘翔身下面瑟瑟发抖，这个高度，好吧，我贪恋了，我没有我想的那么透彻，我没输的像想象的那么彻底，为什么不赌一次，难道不想知道结果吗，难道不期待一个明天吗？

不再挣扎，我承认我害怕了，我承认我现在只想跟你回去，我贪恋你给的温暖，你身体里表达的不舍。我不想把我自己变成回忆，虽然我好想惩罚你，让你后悔一辈子，让你用这种方法铭记，可是那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呢，我承认是我一次次把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可是让你后悔我却不在，让你铭记一个印象，让你补偿一个别人，尘翔，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不要那么偏激。在你心里，为什么要把这个世界变得那么复杂才甘心，为什么要把你自己置于死地才甘心，如果不是我，是别人，你怎么挥霍的活到现在。

摩天轮见证着外面的景色，越来越清晰，房顶，枯干，尘翔的心也稍稍放下，可是不想放开你的手，从刚才那一刻开始，我害怕放开你的手。我以为牵住你的手就可以牵住你的心，我知道这很幼稚，可是我还能做什么。

你用生命扞卫的尊严，你用离去诠释的存在，我懂了，小泽，别再吓我，那个结果已经不重要，那只是一场后果有些严重的家庭纠纷，两个小孩子的吵闹，如果你同意，你愿意我用这样的心态去面对吗？或者你觉得我救赎了尘艾，可是没有救赎你吗？

看来，还是要弄明白，只有弄明白，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我愿意亏欠你，因为你有理由牵制。

尘翔一句话没说的拉着小泽下去，摩天轮开得不快，小泽以往会表现出有些急迫的要下去，因为害怕被落在上面。可是今天，你什么也看不见，或者你不再在乎我是不是把你忘在这里。可是今天我很急迫，先放你下去，怕你走远，自己先下去，怕你不要下来。明儿还等在下面，估摸着他们的时间到了，正走过来。看尘翔的脸色，猜不透发生了什么。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哥哥成熟稳重，在没有比他更完美的人了，可是你会发现，他在一些人面前幼稚得不像样子，比如说小泽。哥，如果你失去了这个人，你会后悔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