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装满暖水的浴缸中,包辉忍不住舒服的轻叹一声。身后的刺痛,依然提醒着他今晚到底做了什么荒唐事。和个男人做爱便罢,还是被操的那一方,且因此一次次的达到高潮。甚至还主动求欢,在过程中,无耻的浪叫呻吟。
心中很多情绪也在其间释放,仿若已将这么多年的苦与愁忘却,只余无上的快感。心念的不再是第三方,而是真的沉浸于这以往自认畸形的交合之中。可能真如那人所说,他包辉天生就是个变态吧,既喜欢男人,又喜欢被男人操。
虽然这么想着,包辉竟发现,自己已然不似从前那般忧伤,反而云淡风轻起来。也许是因为有了依靠,心便不似浮萍般只是微风细雨,便漂浮不定。只是,这依靠,怎么看都不是很坚挺的样子。
胡思乱想间,水渐渐冰冷,包辉也起身,将身体擦干,便立刻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的样子。身边陆仁佳在静静的酣睡,依然是卷缩着的姿势,如婴孩一般。但经过今晚,包辉也算知道,看似婴儿虽然娘炮,但某方面却很男人,让包辉都不免有些嫉妒。
又揍了陆仁佳一拳,不再是昏睡,于是终于得到回应。娇吟一声,却没有睁开眼,陆仁佳翻身搂住包辉的腰,将自己往包辉的胸膛靠,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便不再动。没有将陆仁佳推开,包辉有些无奈,又有些心安。怪异的情绪。
想来,也算是自己自作自受,也怨不得陆仁佳。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即便陆仁佳打算硬上,也不可能轻易得手。这算是一种变相的纵容吧。被娘炮所感动,爱情这东西,即便是受过伤,依然憧憬吧。想看看陆仁佳所言的,那不一样的爱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老子肯跟你交往,感恩戴德吧!”
不甘的冲着陆仁佳怒骂,包辉却伸手轻轻回抱陆仁佳,然后沉沉的睡去,一夜好眠。
清晨,当陆仁佳醒来时,便感觉到下体无力,后背火辣辣的疼,心中抱怨起包辉的不守信用,明明说好只打脸的。直起身来,就看到罪魁祸首躺在身边,依然是没有新意的双双一丝不挂。可似乎有些不同,包辉的身上有着许多红色的斑点。
皱眉,陆仁佳摇晃着包辉:“喂,起床了?”
“哪个王八羔子不想活了?!吵毛吵!啊~”愤怒的大吼,包辉弹坐起,却因为动作过猛,而牵动起腰部的酸痛和身后的刺痛,忍不住低声痛呼。
看到包辉面露痛苦之色,陆仁佳难得关心的询问:“你没事吧?”
虽是关心,面色依然是冷的,不免让包辉气闷,便粗声粗气的应道:“没事!”[有事也是你这王八羔子弄的!]
“你没事的话,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陆仁佳指指自己肩膀上的抓痕,按这疼痛程度,后背该也是有不少,“这是怎么回事?”
百密一疏,再则这样的痕迹也难以消除,包辉又看看自己身上,“草莓”也种了不少,但因为自尊心,还是撒了谎:“有什么奇怪的?老子不仅会揍人,九阴白骨爪也不错。”
“哦,”一脸平静,并没有提出异议,陆仁佳低头想了想,又道,“那我的腿为什么那么软?”
额上冒出了冷汗,包辉心虚又心惊,被陆仁佳冷冽的眼神盯着,口不择言,掰了个极烂的理由:“昨晚,他和我去长跑了!”
“哦?”
也是没有提出异议,但与以往单板的声调不同,竟拉起了长音,显示着说话者完全不同的心思。只是包辉惊吓略微过度,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这一番短暂的对谈后,陆仁佳也如以往一样径直洗漱穿衣,要去上课。包辉很累,且睡眠严重不足,便又躺下想补眠。只是将要睡着时,突然传来陆仁佳冷冷的话语,此番话杀伤力之大,让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包辉诡异的红了脸,接着瞬间惊醒,猛然睁眼,操起枕头朝着音源砸去,却只砸到门板,陆仁佳已经离开。
“书上说,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
18.
盯着掉落在门后的枕头好一会,包辉脱力般又躺回了床上,脸还是有些发热。回味着陆仁佳刚才说的话,实在觉得甚为羞耻。
想不通这陆仁佳,怎能一脸平静语气淡漠的说出那一番话来?而且说起来就算他纵欲过度,那陆仁佳还不是一样,昨晚他的哪一次纵欲少了他陆仁佳陪同?
本只是想通过指责陆仁佳,以达到心理上的平衡,但这番胡思乱想,又让包辉自惭形秽起来,更多的忆起了昨晚自己的荒唐。
只是这般想着,下体竟然就这么硬了起来。归罪于正常的晨勃,似乎已经不太可能,毕竟醒过来已然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太过矫情,而是径直的搓弄起来,待射了出来才罢。
只是总还是有些懊恼,虽然包辉早知自己喜欢男人,只是从前至今也只明确的喜欢过一个男人,和男人做爱更是从未有过,可经过昨晚,他竟对那情事念念不忘依依不舍。
不是情欲至上的人,却还是沉溺其中。包辉多少有些看不起自己,但也意识到,和娘炮认识后,他做了许多以往绝不会做的事,变得日益奇怪起来。于是,也许该,珍惜生命,远离娘炮。但想想,他包辉本就是烂命一条,又何必如此珍惜?
于是,再次破罐子破摔的包辉,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包袱,轻松起来,也渐渐进入了梦乡。而当包辉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日晒三竿。打开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属下打来的。懒得理会,而且沙哑的嗓音也实在无颜给他人听到。
起身,穿好衣服,每一步,身子都酸痛得要命,走出房间,遇见意料之外的人也从隔壁的房间中走出,本来不疼的脑袋也跟着疼了起来。
“啊!老大,你?”
扶着腰屡步艰难的刘风看到同样撑着腰步履蹒跚的自家老大,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迅速将手从腰上放下,挺直腰杆掩饰腰痛,拉起衣领遮盖吻痕,包辉干咳几声,接着故作镇定的冷言:“昨晚喝酒喝得太醉,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又是拙劣的借口,再加上嘶哑的声音,这次连包辉都自感心里发虚,便决定赶快离开,逃离这是非之地。而站在原地,看着包辉迈着矫健的步伐离开,刘风的脸上却满是崇拜:老大就是不一样,无论多么疼痛,都能迅速克服。
刘风还在想着,却被人从身后抱住,接着耳边传来温柔的话语:“怎么站在这?”
顺从的让身后之人抱着,刘风想了想,开口道:“阿夜,我以后不提反攻的事了。”
“怎么?想通了?”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看来昨晚一夜的恶意操弄起了效果。
“嗯。”
连连点头,刘风心里却是不同于身后暗喜之人的另一番想法,并抱着坚定的决心与忠心。
[连老大都甘愿做受,作为属下自然誓死跟随!一定要让老大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做受!他不是一个人!]
于是,常言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是为此般正解。
19.
“陆仁佳同学,请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一直处于放空状态的陆仁佳傻愣着站起来,却因为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啊?”了一声。
接着教室中便响起了哄笑声,陆仁佳听到这笑声,才总算反应过来,虽因为面瘫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可内心还是有些尴尬。
扫了一眼等着看好戏的众人,陆仁佳只是淡然开口:“对不起,可以请您再重复一遍题目吗?”
一直把陆仁佳当做自己得意弟子的导师,自然没有多加为难,只是温和的又再重复了一次题目。之后,陆仁佳思考了一会,便在他人或敬佩或嫉妒的目光中,流利的将答案说出。而当获得导师赞许,得以坐下,陆仁佳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一直都有提前预习和自学的习惯。
只是,经这一吓本打算好好听课的陆仁佳,还是破天荒的再次发起呆来。甚至当下课铃响,都没有注意到,回过神时,教室里只剩下自己和导师。
“陆仁佳,你今天怎么上课心不在焉的?”
没见过陆仁佳这般,又对陆仁佳寄予厚望,导师当然好奇陆仁佳心不在焉的原因。
“对不起。”
只一味的道歉,却并没有解释原因,并不是因为陆仁佳为人冷漠,只是因为不善交际,能解繁琐的数学题,可总无法参透别人话里的浅显玄机。
“谈恋爱了?”
导师思前想后,能让一个好学生一夜之间突然魂不守舍,除了这个再想不到其他。
“算是,也不全是,”模棱两可的答案,陆仁佳确实自己也没弄明白。
已过知命之年的导师也实在想不到,就连陆仁佳这样的乖孩子如今也谈起了恋爱,不禁感叹起年轻真好,不过作为老师还是要有所提醒:“没有什么好害羞的,这很正常啊,不过不要影响到学业哦。”
点了点头,想了想,陆仁佳又开口说道:“嗯。老师,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一听陆仁佳的话,导师便笑开:“好啊,一定给你解答,好歹老师年轻时候也曾风流过。”
看着眼前善意慈祥的笑脸,陆仁佳终于还是将困扰自己一天的问题说出口:“如果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和人发生了性关系,而这无意识是不可抗拒的,那要不要负责呢?”
导师一听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什么?你酒后乱性了?”
“不是,也不全不是。”
“唉,唉,重蹈覆辙啊,可惜可惜,”连连叹气,一脸惋惜,导师当初就是因为酒后一时没有把持住,最终乱性,然后早早便被婚姻的枷锁套住,“如果她要你负责你就认栽,如果她不提,那你也不要充什么男子汉去负责,不然以后会后悔的!”
“他应该不会叫我负责。”
因为包辉在和晚上的自己交往,那么情侣之间发生关系也是无可厚非,不存在什么负不负责的说法。可毕竟共用同一具身体,即便灵魂不同,做了便是做了。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不会有孩子,也就不需要负责,但却需要为这样做所造成的一些后果负责。
而目前,陆仁佳没想好,要不要分担那一部分的后果。
“那不是很好吗?”还想再说什么,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原本为人师表的导师瞬间便堆起谄媚的笑容,急忙接通,“喂,是,老婆,是是,马上就回去,嗯嗯,遵命~~”
将电话挂断后,便是一张苦瓜脸,对着一脸迷茫的陆仁佳开口:“看吧,这就是酒后乱性的恶果。年轻人,悠着点吧。老师先走了。”
说完,便匆匆离开。看着导师的背影,陆仁佳有些想不通,虽然话中是抱怨,但老师的眼中却又带着幸福,实际上应是甘之如饴。陆仁佳再次深深的觉得,人类的感情果然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整理好东西,陆仁佳便离开教室打算回家。走在路上,经过某条巷子口,因为今天上课没有出丑反而还大出风头,自然惹得一些人不快,一下子便窜出几条“狗”来,对自己吠叫撕咬。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对方,虽然没有全身而退,但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面无表情的抹掉嘴角的血迹,陆仁佳就要走,却传来了几声掌声。
循声望去,便看到一个俊美高挑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看到陆仁佳注意到了自己,男子将手放下。男子的面是冷的,语气亦冰冷:“身手不错。”
比冷的话,两人可以说是势均力敌,陆仁佳也只是瞥了男子一眼,便径自又转身欲走。
“陆仁佳?”
身后再次传来冷然的声音,陆仁佳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知道该是认识他,便停下了脚步,又转身与男子面对面,不卑不亢不冷不热的开口:“是。”
微微挑眉,男子伸出手来,虽然面色还是冷傲清高,但话语倒还礼貌:“你好。肖宇轩。”算是极其简短的自我介绍。
回握,陆仁佳也不是那么的给脸不要脸:“你好。”
不过只握了一会,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迅速松开了对方的手。对于彼此毫不热情,一点都不亲切。
双双眼神冰冷的相互对视打量了好一会,最终肖宇轩才迟迟开口:“能腾出点时间和我聊聊吗?”
不是如以往一般的拒绝,陆仁佳毫不犹豫的答应:“好。”
之后便上了肖宇轩的车,坐在车上两人依然无语,各怀心思。
陆仁佳想着,是不是晚上的那位又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不过也许是灵魂有着共通之处,看到肖宇轩的第一眼,陆仁佳就没来由的觉得无比的讨厌。仿佛是仇敌,真狠不得上前揍上几拳以泄心头之恨!
而肖宇轩则在心里暗唾舒子夜,说什么包辉喜欢的陆仁佳性格很像他,但现在看来这个陆仁佳哪一点像他了?他才不可能是这个自以为是的样子!而且他也没有扮成女人的癖好!这舒子夜果然只是耍着他玩而已!
才第一次见面,两个性格相似本该臭味相投的人,却都将对方视为了仇敌。
20.
优雅温馨的乐曲,美味丰盛的大餐,此刻却只显得诡异,如地狱恶魔的饕餮。只因为对坐着两个人,浑身皆散发着阴森异常的气场。
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本应是迫不及待的结束这样的会面,却因为性格同样高傲,而谁也不愿先开口说第一句话,就这样在沉默中僵持着。
虽然如此,但陆仁佳倒没有多少不自在,径直拿起刀叉吃了起来,一来确实饿了,二来不吃白不吃。单纯的想法。
虽然土气的衣着打扮,和高级餐厅格格不入,但清冷的气质,倒是又显得相得益彰。不过吃着美味的食物,陆仁佳脑中想的却是和包辉曾一起就餐的经历。那个餐厅似乎是包辉的定点餐厅,几乎每一次如果是包辉请客,都会去那里。菜都是家常小菜,味道不错,却不会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但有的时候,吃饭,吃的只是一个过程一种感觉,本就与色香味无关。
肖宇轩也是悠然,暗自打量着陆仁佳,在寻找着陆仁佳与自己的相似之处,却潜意识傲慢的否认一切相似之处,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不过想到包辉是因为陆仁佳像他而喜欢上,肖宇轩便想起多年以前包辉曾向自己表白的事,心下更加冰冷,嘴角不自禁的噙着冷笑。
陆仁佳虽埋头吃饭,却也不是一味吃喝,注意到肖宇轩突然的冷笑,陆仁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冷冷的盯着肖宇轩,接着开口,将这冷然的气氛进一步降温:“你,笑什么?”
肖宇轩却答非所问:“你在和包辉交往?”
从很久以前开始,肖宇轩便再不称呼包辉为“阿辉”,提到这个名字时,更多的不再是亲昵,而是不屑与冰冷。
“是。”
简明扼要,毫不犹豫,也没有否认,陆仁佳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有双重人格的事,而且潜意识里有一个怪异的念头,如果今日他不对肖宇轩承认,他日便是多几重的后悔与懊恼。
只是,肖宇轩提到包辉时的态度,让陆仁佳不爽的皱了眉。即便对包辉没有如夜晚那样的感情,可多日来的相处,也并非没有好感,算是半个朋友。而对于没有朋友的陆仁佳来说,有半个已算是开天辟地的第一遭。
“你倒是坦然。”
不得不承认,陆仁佳毫不矫饰的直白与勇气,让肖宇轩钦佩,和嫉妒。果然,他们两个人其实完全都不像。
注意到肖宇轩神色的变化──冷漠中带着暗火,陆仁佳瞬间有些了然。双眸如霜结般更加冰冷,陆仁佳不假思索的开口:“你后悔了?”
“后悔?”愣了愣,接着便是冷笑依然,“我为什么要后悔拒绝一个变态的求爱?”语气中满是鄙夷与藐视,却带着连说话者自己都不知道的得意与炫耀,只因自己是包辉第一个爱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