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炮遇上火炮 上——侬瑟

只是在看到包辉刻意放慢了脚步在等自己时，陆仁佳还是幸福的灿笑，走上前去，不顾包辉的拒绝死死挽住包辉的胳膊。

试着挣了几次也没挣开，包辉也就放弃，只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拉那么紧干嘛？！我又不会跑了！”

“难说，”陆仁佳一挑眉，嬉笑道，“毕竟这次包包是去会的老情人~~~”

“老个屁情人！最多就是老朋友！”也许是老仇敌？包辉可清楚的记得当初被拒绝时的狼狈情景。

靠着包辉，陆仁佳故作小鸟依人状：“包包，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哟~~~”

包辉的回应却是瞪着陆仁佳，拽得犹如二五八万：“老子就是忘了，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人家也舍不得，只是人家会伤心嘛~~~”晃着包辉的胳膊，陆仁佳卯足了劲撒娇，但所说的话却不尽然是戏言。

包辉也没当这话是戏言，愣了愣，想来一直以来他确实欠陆仁佳一个关于过去的确切说明，也许是时候坦诚一些，便要开口，却没想到陆仁佳突然放开了他，一个反身奔跑，接着从暗巷里揪出一个人。

拿着相机的青年瑟瑟发抖，满脸惧怕。陆仁佳却径直从青年手上夺过相机，狠狠的摔在了一旁的地上，从未有过的冰冷语调：“我说过，再惹我就杀了你。”说音刚落，陆仁佳便突然出手掐住青年的脖子，青年挣扎起来，奈何陆仁佳的力气惊人。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包辉一瞬间呆愣，直到青年向包辉投来求助的眼神，包辉才反应过来，冲过去阻止了陆仁佳。青筋泛起的手背说明了陆仁佳并不只是在教训青年，而是真的想置青年于死地。那一刻的陆仁佳所散发出了戾气和阴冷，比之白日的书呆子更甚，如果不是确定此刻是晚上，包辉真的会以为面前站着的是书呆子。

得到了解脱，青年瘫倒在地上剧烈的喘着气，陆仁佳收回了手，双手插于裤带，却是冷眼看着：“我要杀了他。”

青年一听身子剧烈的颤抖，惊恐的往后挪退。包辉却皱着眉挡在了青年的面前，不悦的开口：“为什么？”

“他拍了照，而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包辉一听，冷笑：“你怕被人拍到？拍到你和我在一起？”包辉没想到，他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娘炮虽然总是一脸愤世嫉俗的样子，但骨子里还是惧怕世俗的吧。记忆重叠，忆起曾经肖宇轩声声的咒骂，和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

“包辉，你就是个变态！”

“恶心！一直以来你是不是拿我意淫？！”

“滚！绝交！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别靠近他！他养父是恶心的同性恋！”

“鸡奸崽！鸡奸崽！”

这是包辉绝口不提的一段过往，不是因为耻辱，而是因为伤痛。包辉，其实和刘风一样，是个孤儿，只是在四岁时被人收养。收养他的是一对同志恋人，虽然是如此不一般的家庭组合，但两个爸爸却并未减少包辉所感受到的家庭温暖，反而更多。

当地人的厌恶唾弃，包辉并不在意，因为回到家中，一切便会烟消云散。只是在五岁时，另一个爸爸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小镇，只因无法再忍受世俗，后来包辉才知道这位养父是富家公子，这次去是和另一个富家千金结婚。

家庭破裂，但包辉并没有被送回孤儿院，失去了爱情的男人依然尽心尽职的抚养他。只是没人庇护的两人，最终也无法在小镇上待下去，于是父亲便带着包辉来到了城市，这个另一个父亲在的城市。而在包辉十五岁时，父亲被诊断出患有绝症，于是将包辉交给了曾经的那个养父，彼时的肖宇轩的亲生父亲。经历是那么相像，作为伴读的包辉，喜欢上了肖宇轩，却依然被唾弃。

记忆中的伤与痛袭来，包辉的冷笑更深，却不再拦着陆仁佳，而是径自继续前进，不管陆仁佳怎么处置青年，如果陆仁佳不想让他世界里的人知道这事，那是他的自由，包辉自觉管不着，只是他包辉却没有兴趣陪陆仁佳玩什么地下恋情。

“包包，你怎么了？”看了瘫坐着的青年一眼，虽知后患无穷，但陆仁佳还是一咬牙，放了青年，向包辉离去的方向追去。

只是陆仁佳追上了包辉，包辉还是对他不理不睬的。急了，陆仁佳也就不管不顾的拽住包辉，追问：“包包，你到底怎么了？人家做错了什么？”

包辉终于停了脚步，却是答非所问：“陆仁佳，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双重人格。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内心的那个阴影到底是什么？”

“？”

陆仁佳沉默了，只是短短的沉默，却让包辉明确了答案，包辉笑了，却是带着凄凉：“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只是，你真的决定和我在一起了吗？你的家人，你的世界，都不在乎？”

陆仁佳收起以往的吊儿郎当，十分认真的回答“人家一直都有决定！”

“那刚刚又是怎么回事？”

“这？”陆仁佳这才了然刚才包辉愤然离去的原因，只是却无法开口解释，因为刚才他之所以对青年狠下杀手，目的确实是为了隐瞒，只是却是为了？

“好了，别想着编瞎话了，老子也不是不能够理解。”但却不可以接受。所以包辉的脸色更差，又多了几分落寂。

看了心疼，陆仁佳想着还是招了吧，反正纸也包不住火，便低声：“包包，其实人家的父亲是？”

陆仁佳话还未说完，却被人突然大声打断“老大！”一辆破旧的汽车停在了包辉身边，接着刘风从车窗探头出来。包辉一看，也不理陆仁佳便径自上了车。陆仁佳也不知包辉刚才是否听到他说的话，只是随着上了车，可有刘风在场，陆仁佳一时也就不能言明，只好等等看有没有什么好时机再向包辉挑明。

28.

刘风此行除了接送包辉，也是因为刘风亦在受邀请之列，毕竟他和舒子夜的关系不一般，而舒子夜和肖宇轩的关系也不一般。

本打算和包辉说上几句话，刘风却发现车内的气氛有些诡异。从一上车，包辉和陆仁佳之间就默不作声。透过后视镜，刘凤好奇的观察着，见陆仁佳低着头，却时不时偷瞄包辉，而包辉侧脸望着车窗外，表情冷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刘风晃晃脑袋，觉得自己是傻了才这么想，包辉怎么可能对陆仁佳无情？即便平日里总是又打又骂，却也是真应了那句话，打是亲骂是爱。

只是此刻不打不骂不声不响，不仅当事人陆仁佳一脸失落，就连作为旁观者的刘风都很不习惯。不过即便好奇，刘风也不能插手，毕竟这种事本来就剪不断理还乱，而且刘风自觉自身难保，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也收回了窥探的目光，专心开车。

车停在了豪宅的门外，破旧的车惯性极大，冷不丁的停下，陆仁佳一个往前冲，脑袋就狠狠的砸在了前车座，痛得“唉哟”了一声，额头红了一片。

听着陆仁佳的痛呼，包辉一时也忘了刚才的事，颇为担忧的脱口而出：“没事吧？”虽平日里没少让陆仁佳受伤，但自己下手，跟别人别物所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没想到包辉还愿与自己说话，且是如此贴心的话，陆仁佳一个高兴，便登的要站起，结果头顶再次撞到车顶，又是一声唉哟。只是包辉这次却没有再关心，而是黑着脸下了车，将陆仁佳的呼唤抛在身后，径自进了豪宅。

又被狠心的撂下，陆仁佳的失落可想而知，原本因为被关心的惊喜烟消云散，委屈的低声呢喃：“包包？”

看着陆仁佳这般，刘风甚是同情，忍不住开口安慰：“老大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我想等一会，他的气就会消了。”

“嗯？”虽然应着，但陆仁佳知道如果仅仅是生气还好，怕只怕刚才那些事是真的伤了包辉的心。

屋漏又逢连夜雨，陆仁佳发现麻烦事还不止这些。邀请函在包辉的手上，因而门卫不管陆仁佳和刘风如何好说歹说，都不让没有邀请函的陆仁佳进去。

“那人家还是回去吧？”

本就情绪低落，便懒得再浪费口舌，而且陆仁佳想来，今日的宴会，依包辉对他的那番冷漠态度，即便参加也肯定很是无趣，更甚至于只能看着包辉与肖宇轩之间的互动。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讨没趣呢。还不如识相点，以退为进。

刘风却不依，急忙开口说道：“这怎么行呢？我先进去跟老大把邀请函要来，你先在这等着！”说完，便迅速进了豪宅内。

陆仁佳都来不及去阻拦，刘风便进去，陆仁佳也只能无奈的想着，这刘风怪热情的。而刘风前脚刚进，舒子夜后脚便来。舒子夜的公信力与刘风自然不同，不过三言两语，就让门卫乖乖放行。只是一进宴会大厅，陆仁佳还是觉得自己不该进来。

包辉正和苏惠谈笑风生，肖宇轩虽不加入聊天，但站在一旁，却也不突兀，反而相得益彰。刘风也正走到那，低声和包辉说着话，离得较远陆仁佳不知刘风说的什么，可接下来包辉冷冷的话语，却被已然走近的陆仁佳听进耳里印在心上。

“叫他不用来了。”

僵在原地，若不是苏惠突然的招呼，陆仁佳也许真的会翻身就走。倒不是因为生包辉这话的气，只是真的有些失落，而且包辉都这么说了，再呆下去，也真的没什么意思，还会被肖宇轩看笑话。陆仁佳没有自负包辉会和他长久，却有绝大部分的自信，包辉不会吃回头草。只是，怎么说，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不想让对方瞧不起也是一定的。

挪步上前，陆仁佳伪装优雅也有一手，笑着对苏惠开口：“你好。”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男生，”苏惠笑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陆仁佳，接着转向包辉，“阿辉，我都没想过，你会喜欢上男人。”

包辉回以一笑，只是多少有些敷衍：“意外。”

“阿辉，那你可不能喜欢上宇轩哦，他可是我的所有物。”

虽听上去是一句玩笑话，可没想到苏惠会这么说，包辉身子微微僵硬，而肖宇轩虽面无表情，眼中却是一闪而过的异样神采。陆仁佳却立刻为包辉解了围，挽住包辉的手，笑道：“哪可能啊，包包可是很专情的哦~~~”

“也是啊，看到仁佳，我就知道阿辉不可能喜欢宇轩这一型。”

成功的为包辉解了围，陆仁佳倒觉得没有什么可高兴的，只因为苏惠这番话又刺到陆仁佳的痛楚。包辉那哪是不可能，根本就是极有可能喜欢上肖宇轩那一型的，前有肖宇轩，后又有书呆子，保不齐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人接二连三的出现。

之后就只是简单聊了几句，苏惠便先告辞去招呼其他客人，而肖宇轩和舒子夜似乎有事要谈，便也离开。

几乎立刻就把包辉的手放开，陆仁佳低着头等候处置，心中却是打着小算盘，希望包辉能把他拖到暗处痛打一处，接下来他也可以趁着夜黑风高反手制住包辉，进而做那爱做的事。有人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陆仁佳也信这一点。

只是肩头被人一拍，陆仁佳抬头一看，却是刘风，而包辉不知去向。接着刘风满含同情的说明：“老大出去了。”

也不想问包辉到底去哪了，问了也是白问，又不能怎么样，陆仁佳只是又觉得挫败。之后连刘风也离开了大厅，不知干什么去了，陆仁佳也只能一个人找个角落呆着，吃些点心打发时间。

另一边，在花园散步的包辉，思索着今日的一切，自己对陆仁佳是否太过苛刻。曾经目睹过养父的不幸福，曾经被肖宇轩所厌恶所排斥，如今却将所以的怨与恨都加注在陆仁佳的身上。是否太过任性了？也许是因为陆仁佳是第一个如此喜欢自己的人，所以对陆仁佳便总是要求太多。也许，也是时候轮到他来妥协退让了？

左右为难，包辉还欲细想，却发现一棵树干后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皱着眉，轻步上前，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受到惊吓的人第一个反应便是反身一击，却被包辉扼住手腕，制住。

“老大？”刘风的脸上显出惊慌，包辉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透过树干往前一看，不远处是肖宇轩和舒子夜在聊着什么。

眉头更皱，包辉低声询问：“你在干什么？”

“我，我，”刘风支支吾吾了半响，移开与包辉对看的视线，才低声道：“我在抓奸……”

“抓奸？”包辉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而正在聊着的人也发现有人。

舒子夜走了上来，一把揽住刘风，也不顾有外人在场，直接暧昧耳语：“怎么？想我了？”

“他可不是想你，他是来抓奸的。”泼着冷水，包辉实在佩服刘风的想象力，竟能看出那两个人之间有一腿。

“抓奸？”舒子夜先是一愣，接着很没形象的大笑起来，“阿风，你怎么那么可爱呢？我怎么可能喜欢那家伙？”

也走上来的肖宇轩一听，没笑，却是不冷不热语带杀机：“哦，我是哪家伙？”

“哈哈，”笑笑，舒子夜保持优雅，却带着刘风迅速遁逃，“反正事也谈完了，我先走了。”

舒子夜和刘风一走，便只剩下包辉和肖宇轩。和肖宇轩没什么话好说，包辉起步要走，却不想身后肖宇轩突然冷冷开口：“你最好还是不要跟陆仁佳交往。”

走在清幽的小径上，陆仁佳有一茬没一茬的接着苏惠的话。和苏惠算是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但陆仁佳还是尽心尽力的应付，不失礼仪。只是所谓高雅的艺术，和陆仁佳所接触到的一切，都是南辕北辙，陆仁佳不敢轻易评论，便是以多听为主。不过，苏惠的热情，还是让陆仁佳很不习惯。

本躲在大厅角落里无所事事，却没想到苏惠突然走过来询问包辉的下落，只知包辉去了花园，陆仁佳便实话实说。之后，苏惠又说要切蛋糕了，邀陆仁佳一起去寻包辉，盛情难却陆仁佳就应了下来。

随着苏惠走着，陆仁佳却觉得与其说是寻人，不如说是早有目的地，有些诧异。不过，当到了那处，陆仁佳却也明白了那目的为何。这个女人并不是表面那样简单的女人。

看着拥吻着的两个人，陆仁佳没有过于反应，苏惠却惊叫一声：“你们？”便哭着跑开。听到响动的肖宇轩也放开了包辉，向苏惠离开的方向追去。冲着包辉笑笑，并非苦涩，陆仁佳了解包辉，也知道刚才那吻是肖宇轩的强迫，此刻的包辉该是需要他的安慰和谅解。

只是，让陆仁佳想不到的是，包辉的脸是从未有过的冷，开口的语调是因为愤怒而生的微微颤抖：“你把苏惠带过来是什么意思？”

有些伤心包辉把自己归为这样落井下石的人，陆仁佳却没有开口辩解，只是又低下了头。为什么不辩解？因为知道包辉此刻正在气头上，如果解释，反而会被定为倒打一耙诬赖苏惠吧。陆仁佳以为只要如以往一般顺着包辉，包辉便会渐渐气消。却没想到，事情在他所未知的地方早已脱离了轨道。

“你默认了？陆仁佳？”包辉的脸色更冷了几分，一刹那间有些显露真心的忧伤痛楚，却又瞬间变为冷酷，“也许，我该叫您陆大公子，毕竟您的父亲可是堂堂的警察厅厅长啊。”

29.

猛然抬起了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包辉，陆仁佳脱口而出：“包包，你怎么会知道？！”

“怎么，我不能知道？”双眸如霜结般的冰冷，包辉嘴角亦挂着冷笑，“我只是不知道，包某人何德何能，竟需要动用到厅长的公子来做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