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馆里,陆仁佳就向包辉提了个要求说要去换套衣服弄个头发再逛,只因为他觉得现在的这身行头太过难看。
对于这样的要求,纯爷们的包辉当然一口拒绝,想着陆仁佳又不是女人出门还要化妆,而且包辉也实在不想让陆仁佳换上晚上的女人行头。之后,包辉也就不管陆仁佳的胡搅蛮缠撒娇撒泼,先是以拳头威胁,接着直接背起他走人。
“你现在的样子不是也挺好的吗?”
包辉本只是突然好心想要安慰陆仁佳,却不想误中陆仁佳的下怀。只听身后传来的声音这次除了恼怒还带着莫大的委屈:“又土又怂!一点都不好看啦!包包,你就是比较喜欢那个书呆子!人家明明比较好!”
包辉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停下,将陆仁佳的伤腿甩向一旁的树干,随着脚踝与树干的亲密接触,陆仁佳也哎哟诶哟的娇吟起来。声音之刻意卖骚,让走过路过不错过的不明真相群众都眼带暧昧的看着包辉与陆仁佳,以为两人在做什么情色之事。
“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们的狗眼!”被大家如此看着,包辉恼羞成怒,再次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路人们虽然被戾气吓得纷纷退散,却是不怕死,恋恋不舍的频频再回首。
之后,包辉的满肚子气自然都是冲着陆仁佳撒,只是这越骂越打,陆仁佳的声音却越发的销魂,显然故意为之。于是,包辉只能认栽,一言不发的,生起闷气。百炼钢火炮此刻生生被娘炮弄成了绕指柔,包辉的悲愤可想而知。
“包包,我们去那个凉亭坐一会吧!”
冷哼一声,包辉虽还不解气,但也并非是斤斤计较之人,毕竟既然答应了带陆仁佳出来逛逛,就要玩得尽兴一些,便背着陆仁佳向凉亭走去。
将陆仁佳放下,又小心的扶着陆仁佳坐到石凳上,包辉当然没有忽视陆仁佳脸上的娇笑,于是之后还是给了陆仁佳一拳。
“包包,为什么又打人家啊?”捂着脸,嘟着嘴,陆仁佳满是委屈和不解,他自觉自己没干什么惹怒了包辉的事。
“我只是手痒了。”冷冷的给出答案,包辉在无数次纠正无果的情况下,决定潜意识里自动把“包包”替换成“包辉”。
“哦~~”点了点头,陆仁佳眼珠子一转,又媚笑道,“那人家嘴痒了,可不可以亲亲包包呢?”
“治疗嘴痒的最好办法应该是扇嘴巴子。”
“咯咯,人家就知道包包你会这么说~~”
陆仁佳低着头笑了,这次倒是没有风尘味,而是真的很高兴的样子。这下子,包辉倒是愣了,心想这娘炮的性格脾气还真的像女人,一会哭一会笑,所谓女人心海底针,是为正解。
夜色深沉,坐在凉亭中,眼望月光下粼粼银波的河面,耳听树影下草丛里的夏虫欢鸣,身感吹来的习习凉爽夜风,对于包辉来说倒是少有的体验。瞄了一眼陆仁佳,长长的额发被风吹拂,包辉倒是第一次看清在这样装扮下的陆仁佳的眼睛,没有艳丽的眼影和夸张假睫毛,倒是清亮纯净的很。
注意到包辉在看自己,陆仁佳又是嫣然一笑,却并非似以往一般做作,包辉想来虽然娘是娘了些,倒也算纯天然的娘味。
拉住包辉的手,陆仁佳笑意妍妍:“包包,是不是觉得人家很好看啊?”
一把甩开陆仁佳的手,包辉满脸不屑:“切!你就自恋吧你!”说完,便从口袋中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
微微皱眉,陆仁佳显然不是很喜欢:“包包,抽烟不好哟~~”
包辉却是一挑眉,语气不善:“有什么不好?!”包辉一向最讨厌别人干涉他抽烟,特别还是用那种身体健康之类的废理由。
“对皮肤不好啊!牙齿也会变黄黄的!好丑哦!”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包辉一时无话可说,想想后,只能道,态度也还算良好,没有发飙,“男人理会这些干嘛。”
“也对哦,包包你是纯爷们嘛~~一向都讨厌娘炮的啊~”
陆仁佳也就随口一说,包辉听上去却觉得陆仁佳很是失落,倒是沉默了好一会,扭捏着开了口:“也不是那么讨厌啦。”
陆仁佳一听,又是笑了,想着这包辉还真是面恶心善,脾气不小,但又时不时透露出别样的温柔,果然是他看上的人,就是与众不同。只是,一想到目前有两个强劲情敌,陆仁佳又哭丧了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这家伙又发的哪门子疯?!”注意到陆仁佳似乎要哭起来,包辉翻了个白眼,狠狠的敲了一下陆仁佳的头,试图让他清醒。
“包包,人家可不可以喜欢你啊?”
又拉起包辉的手,陆仁佳此刻拿出了十二分的真诚。也因为陆仁佳的真诚,包辉即将要发的火又消了下去,只是粗声粗气的开口:“与我无关!”
“呵呵,喜欢一个人确实与彼无关啦~~人家也知道这个道理哦~~~”
陆仁佳倒还是很高兴,包辉却实在是想不通这是什么逻辑。不过,当初他喜欢那人时也是抱着这么个想法,想来陷入爱情中的人都是如此愚蠢吧。但包辉还是不相信陆仁佳是真心实意,便又开口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包辉从当初第一次见到陆仁佳,陆仁佳竟然在众多客人中选择自己起,就一直都想不通这一点,说来他五大三粗面目凶恶,也已年过三十,比之陆仁佳来说被称为大叔也不为过,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原因有很多啊,比如说?”陆仁佳却在此时语塞,说起来第一次见面时选择包辉的真正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一向喜欢肌肉男,不过说出实情来一定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思前想后,便道,“人家也不清楚啦,反正就是喜欢上包包,觉得包包很可爱啊~~”
“可爱你个屁啊!再把这种词用在老子身上,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铜目圆睁,怒目相视,包辉显然十分不满意这个答案。
“反正你从来没有对人家客气过啊。”低声嘟囔着,陆仁佳语带委屈。
“是吗?”包辉微微冷笑,火气上涌,摩拳擦掌中。
“可人家就是喜欢你这(泼辣火爆)样嘛~~~”讨好的看着包辉,陆仁佳晃着包辉的手,卯足了劲撒娇。
“神经病!”又将陆仁佳的手甩开,包辉还是不能理解娘炮的奇异审美观,不过也第一次自恋的认为,就是因为娘,所以才喜欢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纯爷们吧。
抬头看看天,月亮已经当空,估摸着时间该是不早了,包辉开口:“回家吧。”
“好,”也没有多言,陆仁佳乖乖的趴上包辉的背,只是还有些题外话想说,笑嘻嘻,美滋滋,“包包,这算不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啊?”
“约会你个头!”
于是,本来一个月上柳梢头的美好日子,因为包辉坚决认为并非人约黄昏,而陆仁佳又一句话触到了包辉的逆鳞,演变成了一场月色掩盖下的暴力事件。不过,在外人眼里,不过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而已,因此陆仁佳自觉在社会舆论上,他还是占得了先机,在伤痛之余总算还是有点安慰。
12.
“包包,人家想洗澡啦~~”
可怜兮兮的盯着包辉,陆仁佳像极了渴望主人宠爱的小狗,
“去洗。”
轻吐着烟圈,冷冷的开口,包辉显然没有再养一只狗的打算。
“可人家的脚没办法动啦?”
大实话,经过今晚,这只脚恐怕痊愈的日期还要延后。
“爬着去,你不是很擅长爬吗?”
讥讽,又有点恶劣的幸灾乐祸,包辉怒气未消,十分乐见陆仁佳吃瘪。却不想,陆仁佳二话不说,真的直接趴在地上缓缓的爬行。边爬还边时不时的回头望一眼包辉,眼眶微湿,楚楚可怜。
包辉本也只是那么一说,并没有想过陆仁佳真的会照做,此刻看到陆仁佳如此艰难的挪动,不免有些罪恶感。但罪恶感也只是一会便消失殆尽,包辉立刻就想到,这陆仁佳只是一只脚踝扭伤,怎么搞得他好像下身瘫痪一般,于是,怒火又生,直接冲上前去,俯身抓住陆仁佳的手腕,猛然使力将陆仁佳整个提起。
如此粗鲁的动作的,自然会动到陆仁佳的脚踝,因此陆仁佳也是痛呼连连。
“痛、痛、痛,包包,你干嘛啊?”真的很痛,陆仁佳这次也是真的苦着脸,眼角还带着泪珠。
“知道痛就好,”叼着烟,斜眯着眼,冷言,“我还以为你下身瘫痪没有知觉了。”
“明明是包包你叫人家爬着去的嘛~~现在你又生气,你就是讨厌人家!”又嘟起了嘴,泪水也是哗哗的流,陆仁佳倒是第一次在包辉的面前如此大哭。
“你干啥玩意!哭个毛线啊!”
耳边是嘤嘤的哭泣声,包辉越听越心烦,便直接将陆仁佳抱起,径直走到浴室。被抱起后,陆仁佳倒也不再哭了,只是乖乖的窝在包辉的怀抱里,乐滋滋的在心里打着小九九。
[强悍的公主抱着可爱的王子,才是真正的公主抱,(*^__^*)嘻嘻……]
包辉见没了哭声,烦躁的心稍稍缓解,低头一看,却又见陆仁佳没了泪水,而是多了几分嬉笑,顿时觉得自己上当了。不过笑着总比哭着好些,包辉也就难得的将火气忍了下来。让陆仁佳坐在马桶盖上,包辉便忙着往浴缸里放水。
依然乖乖的坐在马桶上,陆仁佳看着包辉忙碌的身影,也是难得的没有聒噪,而是自顾自的哼起歌来。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行了吧!就你现在这样还想旋转跳跃呢,走路都不行!”用手试试水温,有些烫手,于是包辉便毫不留情的向陆仁佳泼了一盆冷水。
“那人家唱另外一首好了,”低头想了想,便又哼了起来,“爱情三十六计,要随时保持美丽?”
“喂!你能不能唱男人一点的歌!别再用你的娘音荼毒老子的耳朵!”终于忍不住说出实话,包辉实在想不通,一个男人尖着嗓子整天唱女人歌算个怎么回事啊?!
“人家本来就爱她的歌嘛,而且人家的声音天生就是这样的啊~~”
“天生个屁!白天里的声音就没有那么娘!”
“白天那家伙才是装的,人家这可是纯天然的!”
陆仁佳语带委屈和不满,似乎每次包辉一提到白日里的书呆子,娘炮便会如此,真是奇哉怪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好了,脱衣服洗澡吧。”虽然很是好奇,包辉却也不想多加探问,毕竟有些事旁观者迷当局者清,虽然娘炮是后来者,但主观上对彼此来说对方都是入侵者吧。
立刻动手将衣服脱得一干二净,陆仁佳早就看不爽这一身行头,一直盼望着早点解脱。赤身裸体面对着包辉,陆仁佳当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而包辉也是没什么不适,不只因为并非初次,也因为纯爷们的包辉并不在意另一个男人的裸露。没有犹豫,径直将陆仁佳抱起放入浴缸中,包辉面色不变。倒是陆仁佳因为又毛手毛脚而被包辉狠狠揍了一拳。
泡在温暖的水里,陆仁佳舒服的低吟一声,便对包辉开口道:“包包,一起洗吧!这样节约用水哦~~”
冠冕堂皇的理由,陆仁佳当然是有另一番心思,不过,包辉自然也是一听就识破,不过倒是没有发怒,而是笑了:“节约用水吗?好主意!大黑!”
“不要啊~~~”随着陆仁佳极其凄惨的一声叫唤,水花四溅,包辉的爱犬,德牧大黑一个跳跃进了浴缸中。
于是,接下来,陆仁佳被迫与一只狗共沐鸳鸯浴。不过,陆仁佳在悲痛自己的遭遇之时,也稍感安慰,因为他也同样得到了包辉的特殊服务。包辉一手用刷子刷大黑的皮毛,一手用毛巾为陆仁佳擦着背。那边陆仁佳沾沾自喜,这边,养了两只狗,却是包辉唯一的念头。
待包辉也洗完澡后,陆仁佳开始软磨硬泡包辉,希望包辉能答应两人一起睡,洗鸳鸯浴的计划失败,陆仁佳希望至少能睡在同一张床吧。结果,心想事成梦想成真,只是如果床中间不趴着一只警戒心极强的大黑犬的话,陆仁佳才觉得是完美。
只是,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包辉却发现自己竟是将陆仁佳抱在怀中,而陆仁佳也是卷缩着窝在包辉的怀里,汗颜,包辉只能当自己是把陆仁佳当成抱枕了。
小心翼翼的将陆仁佳放开,包辉下了床,便见到大黑趴在地上,见他起来,大黑立刻冲上来摇尾巴,讨要好吃的。
“今天早上没有,以此惩罚你昨晚擅离职守。”轻轻的踢了大黑一脚,这是包辉对大黑表达他正在生气的方法。知道没有好吃的,大黑委屈的呜咽几声便走到角落里闷闷不乐的趴着。其实,如果包辉听得懂狗语或者大黑会说人话,就会知道昨晚的真相。
那真相便是,包辉在无意识中为了抱软绵绵暖呼呼的某人肉抱枕而将大黑踢下了床。
看了看时间,包辉估摸着书呆子差不多该起床去上课了,便将陆仁佳叫了起来。睁开睡眼的那一刻,因为惺忪迷茫,而还是略略有一点娘味。可当渐渐清醒,却又恢复了冰冷。也没跟包辉打招呼,便开始颐指气使,命令包辉这命令包辉那。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包辉终于发飙提起陆仁佳的领子,怒吼“靠!你还真当老子是保姆了?!”
“我付你一个小时四十元,现在市面上高级家政也就是这个价了。”意思很明确,包辉就算是保姆,也是属于低层次的,但他陆仁佳却还是大发慈悲的用高价雇佣他,因此包辉应该感恩戴德。
“?”无话可说,包辉愤恨又无奈的松开了陆仁佳的衣领,狠言,“妈的!算老子倒霉碰到你这狗日的!”
陆仁佳没笑也没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包辉好一会,终于开了金口:“志愿服务很光荣。”
“?”
短短一句话让包辉再次无言。
如果说,面对晚上的娘炮,包辉这火炮是火力强劲向他开炮,那么面对白日里的书呆子,包辉却是擦枪走火常常自爆。
之后的几天日子,包辉依然是在晚上火力猛烈,白天自吞苦水的日子中度过。包辉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也算摸透了陆仁佳的个性:白日的那位大男子主义强烈,开不得一点玩笑,容不得一点忤逆;晚上的那位娘到了一定的境界,动不动舞骚弄姿淫荡放浪,时不时胡搅蛮缠梨花带雨。白日与夜晚,真可谓是两种极致对立。
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天,陆仁佳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包辉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结束保姆保镖的生活,却不想又出意外。剪不断理还乱。
“喂,我走了。”
陆仁佳冷然开口,对将自己送到楼梯口的包辉告别。
“哦,好走不再送。”
靠着墙,包辉手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轻吐着烟圈。楼道有些暗,烟雾弥散,看不清包辉的表情。
“嗯?虽然我不喜欢男人,但既然他喜欢你,我也不会反对。”
并没有如以往一样立刻转身走人,陆仁佳静静的盯了包辉一会,突然开口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皱着眉,包辉隐隐觉得不对,便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们告别时?是这样的吧?”
说话间,陆仁佳突然凑了上来,在包辉的唇上留下轻轻一吻。猝不及防,包辉呆愣着,两指夹着的烟也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陆仁佳。陆仁佳却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谢谢几日以来的款待,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