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外衣 下+番外——我颓了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也许是身体渐渐适应，又或许是太过疼痛让身体麻木，这时李桐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全都湿了，原以为那是汗水，却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因为现在还有泪水自他的眼里不断涌出。忽然，眼前模糊的印象变得颠倒，李桐张大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翻了过来仰躺在床上，整个背部接触到床铺的一瞬间居然让李桐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的两只脚裸就被隆凯诚抓住，大力地向身体两边分开。随着分开的角度逐渐加大，隆凯诚的两只手顺着他的小腿向上，按在了大腿和小腿的弯曲部，然后身体又被前后大幅度地晃动起来。

看着自己不停晃动的小腿，一瞬间李桐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屈辱和委屈。自己为什么没有汇报，在两边都是正义的天平上歪向了这边？自己又为什么宁可伤害单纯的隆凯诒都没有骗她？李桐一直以为是因为那双清澈的茶色眼眸，但是现在呢？想到这里，李桐不能自制地全身剧烈抽泣起来，眼泪也加大了分量自眼眶汩汩流出，李桐抬起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起来。

就在这时，李桐忽然感觉到两个人连接的地方一松，然后腿上的力道也消失了，赶紧移开抹眼泪的手，才发现隆凯诚移动身体到床边，下了床往浴室走去。

听见关门声，李桐安下心来，想要合上两条仍旧左右大张的腿却发现腰和腿完全使不上力气。眼泪重新溢满了眼眶，李桐拼命忍住不让它们流下来，如下半身不能动的残疾人那样伸出两只手握住两边的膝盖，把腿合了起来，却在双腿即将合上的一瞬间，李桐整个人僵住了。仿佛确认般，他抬起头往自己的两腿之间看去，却意料之中地发现自己居然呈现出了半勃起的状态。破罐破摔地把头重重躺回去，也不管再次分开的两条腿，李桐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过这样的自己……突然听见门响，李桐慌乱地抓住身边的床单盖住了自己的身体，但是那个男人却并没有再次出现，没有一会儿就听见了另一声门响，房间里重新归于安静。

也不知道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多久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李桐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黑作一团。慢慢自床上坐起来，李桐拧开了床头上的灯，把腿移动到床边，在站起来的一刹那还是险些跌倒，只好站在原地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迈开脚步往浴室走去。好赖冲干净身体，李桐重新走了出来，站在凌乱的床边，翻找自己的衣服。看到惨不忍睹的衬衣，李桐有些痛苦地抽动嘴角，但还是穿在了身上。费了一些时候把所有的衣服全部穿好，李桐离开了酒店。

晚上11点一刻，隆凯诚进了家门，歪头看见餐厅一桌子菜居然没有收拾，他有些疑惑地看向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王姨。

“小姐还没吃……她从早晨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我喊了几次，都没回音。”王姨带着些担心地说。

“一天都没吃东西吗？”隆凯诚走进客厅，把黑色的长风衣脱下来随后搭在沙发扶手上转过头问。

“恩……我再去喊喊看。”王姨说完就往楼梯走去。

“我去吧。”抢了一步走过去，隆凯诚迈开脚步走上楼梯。走到妹妹房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他低头转动门把手，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凯诒……是我。”边喊出声，隆凯诚又敲了两下门。

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隆凯诚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但是看见出现在门边的人的脸时，他的心一下子被揪紧般地疼起来。只见隆凯诒两只眼睛红肿得仿佛挂在脸上的两个大铃铛，脸颊上还沾着泪水，嘴唇干裂，一头乱发挂在她无力抬起的头上。隆凯诚低头看了看，见她居然还穿着早晨回来的衣服，但是上面已经满是褶皱和泪痕。

“李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隆凯诚听见自己的怒吼。早晨与自己撞了满怀又低着头慌乱跑上头去的妹妹，隆凯诚只当是经历了初夜之后的羞涩，可是现在见了却远不是那么简单，他的双手紧紧握起了拳头。

可能是被这突然的怒吼吓到了，隆凯诒猛然抬起眼皮有些惊慌地看向他，但是随即便露出无比受伤的表情又低下头。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隆凯诚压抑住自己就要如火山爆发出来的怒气，降低了音调又问了一遍。

隆凯诒听了，再次抬头看他，眼里已经没有了惊慌的神色，却充满了什么都已经放弃了的无望，“他什么都没做……”说完，抬起嘴角自嘲地笑了。

“什么都没做是什么意思？”隆凯诚听了皱了一下眉毛问。

隆凯诒听了，被泪水浸泡的红脸居然柔和了很多，眼神也多了很多无奈，“世界上也有哥不明白的事呢。”然后叹了口气，继续说：“哥你说要多喜欢一个人，才能换来他喜欢你呢？”

看着站在门外一脸认真地思考着的隆凯诚，隆凯诒忽然觉得心情好过了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这个问题对哥来说很难呢。我想睡了，晚安。”说完，没等隆凯诚再做回应，隆凯诒先一步关上了房门。

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雕花花梨木门，隆凯诒的那句“他什么都没做……”在隆凯诚的心中不断地重复着。他突然想起，李桐今天的确是说了没有。所以他才哭成那样吗？隆凯诚的脑海里此时出现了白天不停抽泣着不断涌出泪水的李桐的样子。当时自己只觉得完全扫了兴致，所以做到一半就去浴室草草解决然后便离开了，现在看来……

第九十九章

李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到了家，躲开奶奶关切的询问眼神，又胡乱地敷衍了几句让奶奶不担心的话，就赶紧钻进了自己的小屋。脱了外套随手放在床前的椅子上，李桐轻轻坐在床沿，即使已经很轻了，跟床接触的部位还是传来了深深的刺痛。皱起眉咧着嘴，吸着气的同时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李桐歪了身子用胯骨抵着床慢慢侧身躺了下来，拉了身边的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他不愿意去想任何事情，只想就这样睡去，然而却事与愿违，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眼前就浮现出了男人的脸，从最初开始的高傲和不可一世，到后来窝在自己胸口的温柔和毫无防备，还有今天早上的粗暴和冷漠。李桐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从来都没有浮现过隆凯诒的脸，作为男人的自己想女人不是正常的吗？为什么是男人的脸？还是一而再地如此对待自己的男人……

接下来的五天，李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酸痛，一条胳膊的关节处也肿起来很高，除了照顾奶奶的一日三餐外，他都是蒙着被子躺在床上，但是男人的脸还是缠绕在他的脑际挥之不去，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难道我喜欢他？第六天李桐才刚躺下就因为脑海中突然闪现的想法而顾不得身体的酸痛，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喜欢？喜欢……无声无息地在心中重复着这两个字，每重复一次，李桐的心就往下沉一些，最终不想面对却无法逃避的事实让他疯了一样的抬起两只手抓进自己本来就已经乱蓬蓬的头发。

“李桐，你真变态……”小屋已经被黑暗笼罩，李桐才从指缝里吐出这几个字。李桐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会喜欢上男人的事实，尤其还是喜欢上强奸了自己两次的男人。“不……不……”绝对不要承认，李桐使劲地摇起头来，想把这荒唐的想法还有那些男人的脸统统都摇到九霄云外去。剧烈的摇头让李桐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天旋地转起来，一阵强烈的眩晕席卷了他，只觉得一股力道自胃口往上一翻，他赶紧捂了嘴下了床冲到院子里，扶着墙根吐了起来。隐约间听见屋里奶奶的询问声，李桐定了定神回应了一句，然后就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已经入冬的傍晚，虽然没有风，还是冷得让李桐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既然有些事情无论如何厌恶也无力改变，或许他更应该考虑的是接下来要做什么。如果说第一次被隆凯诚强奸之后，李桐考虑的更多的是工作和今后的生活，那么这一次，他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的感受，他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了。

就在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冻得麻木而毫无知觉的时候，李桐进了家门，转天早晨一早就去了刑警大队。毫不理会办公室里人员的诧异视线，李桐径直走向魏国明的办公室，在门口站定，仿佛又重新下了一次决心般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敲了几下门。

“请进。”听到魏国明低沉的应门声，还怕他不在的李桐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手里转动门把，推门走了进去。

抬头看到来人是李桐，魏国明的脸上一瞬间掠过了一丝惊讶，接着便闪起了无比期待的神采。“你想好了吗？”充满了轻松语调的问话。问完了，魏国明站起来走到角落的饮水机前拿了个纸杯给李桐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示意他坐下慢慢讲。

李桐有些木讷地直直坐下，低头盯着面前的水杯，直到感受到对面投来的略带催促的视线，他才抬起头，对上了魏国明明显因为睡眠不足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想辞职。”明明昨天晚上就想好了的四个字，李桐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说出来需要那么大的力量，以至于说完了之后，他整个人就好像脱气的皮球一样力气全无。

与预期大相径庭的话传到了魏国明的耳朵里，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好死死盯住李桐的脸，试图用眼睛去确认，随后就换了愤怒的表情，几乎是怒吼出声：“你不要太任性！”

对面的李桐显然被这声怒斥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浑身为之一震，但随后却换了更为坚定的表情。魏国明见了，皱起眉头，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只会更加坚定眼前这个年轻人想要放弃的想法，只好放缓了语气说让他再考虑考虑。李桐听了点点头，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出来，放在魏国明的办公桌上。魏国明低头一看，见信封上面整齐地写着“辞职报告”四个字。魏国明并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年轻人如此坚定了离开的决定，只好探过身子，拿起信封，拉开抽屉放了进去，说“我先帮你收着。”李桐听了，感激地抬起眼睛望向魏国明。出了刑警大队的一刹那，李桐并不觉得遗憾，也不觉得内疚，反而有一股从未有过的轻松感，仿佛卸下了肩上的全部重任，如获新生一般。

接下来的几天，他打了几份简历，跑了几家人才市场，又在周末参加了几次大型招聘会，虽然结果不是很理想，毕竟警校毕业的自己也没有什么专长，保安警卫的工作他又不太想干，但是能够把自己的时间拿找工作的事情塞得满满的，无暇去想其他，还是让李桐觉得轻松了许多。只是每天都要装得很早出去上班的样子好不让奶奶发觉他失去了工作，李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只是奶奶偶尔会提起隆凯诒，让她来家里坐坐，李桐的心里才会泛起一些关于那个男人的涟漪，但李桐还是坚信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记忆里的人事物一定终究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一百章

“一定会忘得一干二净的。”好像为了加快忘记的速度增强忘记的效果，李桐几乎每天早晨醒来还有晚上躺在床上睡觉之前都会如此对自己说，就仿佛灵验的咒语，觉得只要如此说了，就真的记不起什么了。为了让时间过去得快一些，他不再留意具体的日期，就那样一天天混着过。

这天早晨，李桐微微睁开眼睛，正想要重复那句灵验的咒语时，注意到从挂着窗帘的窗口缝隙中透进来些许蓝色的光亮，他疑惑地爬了过去。撩开窗帘一角，他不禁有些惊讶。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居然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来了，静静地覆盖了小院的每一个角落。他抬起头，灰蒙蒙的天空中，小小的晶莹的雪片仍然纷纷扬扬地飞舞着。顾不上爬出被窝而有些寒冷的身体，李桐就那样趴在床前静静地看着，眼睛扫过了白茫茫的院子里的一切。就在他的视线扫过院子里的自行车时，李桐注意到后轱辘旁已经被白雪覆盖的一个鼓包，才想起那是前天才买的大白菜，没以为下雪，所以连块塑料布都没蒙。

“坏了。”自言自语着，李桐爬到床边，拿过旁边椅子上的衣裤穿好，掀开自己小屋与大屋之隔的棉门帘，看奶奶还在睡，拿了挂在门后的棉外套穿上，把拉链一直拉到下巴，轻轻拧开门锁推门出去了。

凛冽的寒气自推开的门口挤了进来，李桐赶紧闪身出去关上了门。站在门口，闻着清新的空气，李桐觉得心情大好，仿佛一直笼罩在胸口的阴霾被白雪冲刷得豁然开朗。简单地伸了伸胳膊，动了动腿，他就钻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腾出了一块可以放得开白菜的空地。李桐踩着厚厚的雪走到白菜堆前，脚下传来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令他感到愉悦，拿扫把小心地扫去上面的雪，开始往厨房搬运那些白菜。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弯了多少次腰之后，他终于把白菜都运进了厨房，李桐直起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已经被雪全部占领了，仿佛圣诞老人脚上的那双，两只手也好像冒着热气般通红。走出厨房，李桐抬头看看已经明亮了许多的天空，见雪已经停了，便拿了厨房门边的铁锨和扫把开始扫雪。

把雪都堆在靠近院门的地方，李桐正琢磨着要不要堆个雪人，就听见了敲门声。起先李桐以为是听错了，并没有太在意，没一会儿却又听见加大力度的敲门声。

会是谁呢？如此想着的李桐跨过雪堆迈到门边，拂掉门闩上的雪把门使劲往外推，脚下出现了被门底扫平的白色雪地和一双几乎被白雪覆盖的皮鞋。猛地抬起头，李桐就看见了隆凯诚的脸。起先李桐以为是幻觉，只觉得握着两扇门板的手一抖，门就在自己眼前又关上了。在门后面定了定神，李桐再次推开门，果然发现门外一个人都没有。还想果然是幻觉的李桐低头却发现有一串脚印向门边延伸，他探身出去，就看见隆凯诚正倚着墙壁吸烟。

“没以为你会这么快开门。“男人听到门声，掐了烟扔进雪地，重新走了过来。

看到若无其事又重新出现的男人，李桐只觉得一股怒气自脚下直窜入脑门，挥起右手一拳打进了隆凯诚的下巴。

看着男人踉跄着退了好几步仍然无法稳住脚步，最后身体撞到了胡同对面的墙壁上，李桐才回过神，意识到那是被自己打的。李桐一时之间完全不知所措，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对面仿佛挂在墙上的一动不动的男人。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桐差点就要跑过去确认男人是死是活，不过在他行动之前，男人动了动，抬起左手伸到嘴边擦了擦，重新抬起头走了过来。

“回……嘶”想要说些什么的男人，刚张了张嘴，却因为嘴角的抽痛而又抬起左手按住嘴角，紧皱起眉头。李桐看见他抬起来的左手手背闪过一块殷红，不禁心里随之一紧，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有院门打开的声音，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张鹏家的院门。再顾不上许多，李桐一把揪住隆凯诚的衣襟，把他拉进院子，仿佛逃难般地关上了院门。松了一口气，李桐扭过头，发现男人仍旧用左手手背抵着嘴边，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

“小桐啊……”屋里传来了奶奶的喊声。李桐茫然地看向隆凯诚，后者更是一副完全不知该如何的样子。

“小桐？怎么了？”再次响起的奶奶的喊声充满了担心的语气。

“来了。”李桐抬起头冲屋里喊了一句。

“进来吧……”李桐冲仍旧站在原地托着腮帮的男人说。

奶奶正站在屋子正中央的煤球炉子边往里面添煤，看见跟在李桐后面走进来的高大男人不禁一愣，想要获得答案般地看向李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