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作好辛苦（穿越 卷一）下——宁浅

很久很久以前，在神魔大陆，魔法和斗气的文明比现在更加繁华鼎盛，法神武神宛如明星般璀璨的照耀大地的时代，曾经有着一批擅长并精于黑魔法研究的人类，暗夜血族或是其他。

这些人将自己关在法师塔内，钻研魔法奥义，如痴如醉，舍弃亲人朋友，舍弃各种羁绊，将一生的所有倾尽，全身心的投入暗黑魔法的探寻之中。

那个时候，暗黑魔法还不是黑暗邪恶的代名词。

一样魔法的最初诞生，是没有正义和邪恶的区别的。只有在运用的时候，才会逐渐出现善恶的区分。又因为善名或恶名的堆积积累，才被彻底打上好坏的标签。

当时，有一个贵族。他的弟弟危在旦夕，命不久矣。

魔法药剂，水系魔法，光明魔法，都救不了弟弟的性命。

而他与弟弟从小相依为命，视彼此为最珍贵最重要的存在，眼看弟弟逐渐被病魔夺去生命，哥哥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当地有一个德高望重的暗黑魔法师。

于是哥哥前往这个魔法师的法师塔，请求魔法师使用魔法救弟弟一命。

光明魔法做不到的事情，那用暗黑魔法行吗？

哥哥这么想着，苦苦哀求那位魔法师。

挽救人的性命这样的事情，原本不是暗黑魔法进行的领域，所以那位暗黑魔法师接受了这个请求，放下手中的其他的事情，转而一心研究这样的魔法，希望能为暗黑魔法开辟出一道先河。

这位魔法师拥有博学的智慧和开阔的眼界，他没日没夜的研究，终于有一天，他叫来了哥哥，告诉他一件事。

“我研究出了这个魔法……但是需要很大的代价。”

哥哥坚定的表示，就算是再大的代价，自己也会付出，为了留住弟弟的生命。

魔法师说，这个暗黑魔法名为共生术。

代价是另一个人的生机。

魔法会将别人的生机和弟弟连接起来，只要每天给弟弟输入一定的魔力，就可以强制性的把别人的生机剥夺到弟弟的身上来，以此维持弟弟的生命。

当被剥夺生机的人寿命终尽的死后，弟弟也会死去。但是，如果在被剥夺的人死前，将被剥夺的对象重新转移，弟弟还是可以继续活下去。

简单来说，是让将死之人分享别人的生命力，这个别人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许多人。

哥哥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将自己的生命分给弟弟，两人共享一个人的寿命，像是魔法贴切的名字——共生术。

为了试验魔法是否成功，这位魔法师也同意在哥哥和弟弟身上使用这个魔法。

魔法在后来被证明格外成功，弟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充满生机，和哥哥一起，共生。

无私的暗黑魔法师也把新创的魔法分享给了世人，这个魔法是为了所珍爱之人而创的，带着深沉而酸涩的祝福，希望相爱的人以生命为羁绊相守，共生而不分离。

但是事情在这里并没有结束。

主角还是哥哥和弟弟。

弟弟知道了共生术之后，不忍心哥哥为了自己而消失了一半的生命，但是要说分开什么的，自己更加舍不得。

于是弟弟想，如果让自己和更多的人共生，那么自己会不会从哥哥那边少分来一些生机？

更多的人的话，自己只从他们每个人那里拿一点点的生命就好——也不会危及到那些人吧？只是一点点，或许就是一天两天的生命——只要和自己共生的人有很多很多。

弟弟这么做了。

但是世上每天都有许多的人死去，有许多的人的想法和弟弟一样，和许多人共生，然后，从每个人那里分来一天两天的生命——自己可以活下来，对别人也不会有太多危害。

要死的人，和要死的人的亲人朋友，大家都这么想着。

然后，也这么悄悄的做着。

一个魔法的诞生，本是无悲无喜的纯净，然后被人所使用，在使用的过程中接触到各式各样的心灵和欲望，被染上不同的颜色，最终成为光明和黑暗的定位和划分。

“再然后呢？”苏千秋听的出神，呐呐道，其实他已经隐约可以猜到，照这样发展下去，事情最终会发生到什么地步。

弗洛伊德嘲讽的弯着唇角：“然后终于有一天，神魔大陆上，开始大批大批的死人。无数的人在同一时间死去，死亡方式是生机断绝。”

那时候，人们才赫然惊觉共生术的恐怖之处，寿命不是人可以规定的事情，人活到七老八十的，兽人寿命上百，精灵寿命上千，暗夜血族生命看似无限，实际还是需要漫长的沉睡来以待下次苏醒，世间一切皆有定数，因为贪婪而随意篡改，则会遭受惩罚。

恐慌蔓延。

那是一场持续百年的灾难，伴随着无声死亡的昏暗血色。

神魔大陆的人们开始严禁共生术，销毁所有记载共生术的书籍卷轴，一旦发现使用者，以最严酷的刑罚公开处死。

这样的禁令一直在大陆上代代相传下去，因为已经承受过了所造成的灾难的痛苦恐慌，所以毫不疏忽，无情的将共生术湮灭在了历史的洪流中。

到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人知道曾经有过这样让人同生共死的暗黑魔法，最初包含着满满的美好祝福，却在最终成为席卷生命的恶魔代名词。

第六十六章：天，要变了

“湮灭了吗？”苏千秋疑惑的看着弗洛伊德，“可是弗洛伊德，你跟我说这些，是因为你变小的事情跟共生术有关吧？”

“唔，共生术并没有完全消失于历史中。”弗洛伊德目光晦涩下来，危险而冰冷，是骄傲被轻视后的愤怒，“我被施的魔法，就是共生术。”

“这样？”苏千秋纳闷的扬起眉，“你的生命是无限的吧？分给别人一点点也不正好？”

弗洛伊德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千秋：“你没听明白吗？我是共生术的接受者，是别人把生命分给我。”

“哦。”苏千秋抿着唇，认真的抬头说：“那又怎么样了？你又不会死，就不会抢夺别人的生机吧？”

“没看我已经变小了么？”弗洛伊德没好气的道，“无数人的生机已经和我连接在一起。就算是我本身生机如常，还是会在魔法的控制下强制剥夺别人的生命。”

“在共生术作用在身体上的瞬间，就已经感受到上万人的死去。”弗洛伊德有些郁闷，“害我不得不分出绝大部分的魔力，拿去拒绝接收别人的生命力。所以身体也随之变小。”

苏千秋张大了嘴：“也就是说，弗洛伊德你都吸干了上万人的生命了？”

“谁稀罕那些人的生命力？”弗洛伊德不爽的皱眉，“拿了也没多大用处。”

可那些人的确是死的吧？

“……”苏千秋默了一会儿，迟疑的开口，“也就是说，如果你主动恢复之前的大小，收回那些魔力，那会……”

“神魔大陆的人会死掉大半吧。”弗洛伊德干脆的说。

“不要这么漫不经心好不好？”苏千秋头疼的抓了抓头发，“你变大变小，居然关系到这么多人的生死。”

“就不能解开么？”他很纠结，“你不是魔吗？一个人类发明的魔法而已，对你来说是小意思吧？”

“是很容易解开。”弗洛伊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硬要解开的话，在瞬间就能强行突破这个魔法。但是在解开的瞬间，即使时间很短，不过还是会死掉大半的人。所以只能用魔力一点点的把共生术的效果磨去。需要时间。”

“这样啊。”苏千秋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弗洛伊德你在共生术解开之前，一直会这样。”

“……”弗洛伊德无言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说呢，在自己眼中无所不能的弗洛伊德，会突然有一天变小，还束手无策的没有办法，只能听之任之，由得骄傲的自己无奈的保持着小孩子的模样四处晃荡。

是谁要这么做呢？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还是说，弗洛伊德恶劣到一定程度了，惹得天怒人怨，走到哪里都会有仇人暗算？

“是暗黑魔殿吗？”苏千秋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急急道，“是他们吧？给你下的共生术？”

所以提到他们的时候，你才会那样的生气，前所未有的愤怒。

弗洛伊德用你说废话的眼神看着苏千秋：“这就是我接着要说的。”

苏千秋虚心的低头，一幅请指教的安静模样。

“因为分出去了很大一部分魔力。”弗洛伊德似乎有些不乐意的缓缓开口，“……所以……”

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似乎到重点了呢。

“所以……”弗洛伊德不爽的压低了声音，“所以我现在的魔力，连魔导师的程度都算不上……”犹豫了一会儿，固有的骄傲让他不屑于撒谎，僵硬着一张小脸补充道：“甚至更低。”

看弗洛伊德愤恨的表情，苏千秋识趣的没敢再问他到底弱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这么看来，为了保住无数人的性命，弗洛伊德已经由高高在上的魔无限接近于人类了。除了依旧悠久的生命和丰富博学的知识，他距离自己，其实并不遥远。

是为了那些人类的卑贱的生命，所以实力变得现在这么狼狈。

可是越是狼狈，越是说明弗洛伊德你付出了多大的牺牲，越是说明你，其实是多么的心软和在乎着。

口口声声看轻着生命，其实最珍爱这些的，不惜让至始至终高高在上的自己处在如今这样尴尬的位置，都是你这个伪装完美的家伙。

苏千秋弯着唇无声的笑，低着头把笑容悄悄的掩饰下去，不让眼前这个看似小小的孩子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多么的想拥抱住他，紧紧的让身体相贴，带着温暖的慰藉。

骄傲孤独的魔，你舍弃了实力和凌驾众生的位置，保护了口中卑贱的生命。

你知不知道，口是心非的程度，你是我见过最高的一个笨蛋家伙了。

“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看苏千秋沉默的低头，一直不说话，弗洛伊德僵硬的继续道，“这点时间对本魔来说，只是眨眼之间。所以小鬼，你别以为你可以自由了。”

“我知道。”苏千秋的声音奇异的柔和，琥珀色的大眼睛弯成月牙状，“弗洛伊德你这么善良，都不像是一个魔了呢。”

“给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自作聪明的安慰人的。”弗洛伊德冷笑，“本魔还没有堕落到需要你安慰的地步。”

苏千秋没放在心上的继续微笑，纵容的说：“好吧好吧，弗洛伊德你把这些都跟我讲了，是为了什么呢？”

“对付暗黑魔殿。”弗洛伊德别过脸，不情愿的说，“要是在中共生术之前，解决他们是轻而易举……可是现在，除非我解开……”

“绝对不能解开。”苏千秋斩钉截铁，神魔大陆离奇死亡半数生命，这种事件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所以全部靠你了。”弗洛伊德干脆的说，“神子的身子是个好东西，有我的训练，今后你一定可以铲除暗黑魔殿。”

“我？”苏千秋干笑，能让弗洛伊德不小心中共生术，栽了老大跟头的暗黑魔殿，交给自己？“不是还有李兰吗？”

“我给他做的身子，迫于身体桎梏，李兰用不了自己真正的实力。只要我的能力降低了，他的能力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真要强行使用，身子会因为承受不了而破碎。”弗洛伊德闷闷的说，“这是连带作用。”

“破碎了之后能修好吗？”苏千秋心惊胆战的问。

“以前的我能。”

也就是说现在不能了吗？除非弗洛伊德收回抵抗共生术作用的魔力——但是一旦收回，无数的人就会无辜死亡……

怎么就这么纠结复杂？

“暗黑魔殿必须要铲除吗？”苏千秋弱弱的问，“你看，一个光明神殿一个暗黑魔殿，多配呐。”

“没骨气。”弗洛伊德冷冷的扫了苏千秋一眼，语气中不易察觉的失落，“统领信仰的，只能有一人。你还是神子么？”

我本来就是冒牌的啊。李兰才是正品货。

苏千秋盯着弗洛伊德的暗紫色眼睛半晌，磨叽踟蹰了半晌，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这句话。

气闷的拿脚尖摩擦着地面，苏千秋憋屈的磨牙：“好了，我知道了。我会抗争到底的。你满意了吧？”

“恩。满意了。”弗洛伊德认真的点点头，优雅的微笑，“那么今后一定要好好听我的话，接受训练。现在的你，弱的让人不屑一顾呢。”

他施施然的漂浮起来，朝来处飞回去，声音轻飘飘的留下：“想通了就快些回来。找到暗黑魔殿的人，提前让你熟悉一下。”

我……我靠。

看着弗洛伊德没事人一样的恢复优雅从容气度，微笑如初，苏千秋怔了怔，差点骂了粗口。

之前的失落气愤呢？不爽的心情呢？

难不成都是为了自己的一个承诺而伪装的？

混蛋弗洛伊德，你到底是开心还是生气，为什么总是让我看不出来？

苏千秋站在原地，深深呼吸，逐渐平复下被搅乱的心情。从复杂的传说过去挣扎出来之后，然后才赫然发现一个严峻的事实——弗洛伊德迫于众多生命的无形束缚，已经不再无所不能。李兰因为自己侵占了他的神子身体，也不是名副其实的那个神。

如今，神已不神，魔已不魔，苏千秋无比沧桑的抬头看天，语气怅然：“这天，要变了。”

第六十七章：邀请

苏千秋感慨完毕，还是认命的转了回去。

弗洛伊德想什么，做什么，自己慢慢的看着揣摩着，总会有一天单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出他的想法来。苏千秋坚信着这一点，皱着的眉渐渐的舒展开来。

但是才走回树下，苏千秋就发现气氛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

沉寂的让人紧张。

“恩～，这位小哥也是和你们一起的吗？”

一个酥软的声音在头上方传来，沙哑甜腻，笑意盎然。

苏千秋抬头，看见一双淡蓝色的眸子清澈的像是冰川初融的雪水，却又矛盾的深沉暗色犹如淤泥池塘的水，腐败而堕落，怎样也看不透。

比自己大些，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子，黑发，笑容甜美醉人，宛如蜿蜒潜进的曼珠沙华，华丽腐败的美丽。

又是一个不好相处的家伙。

苏千秋在心里呻吟，自己怎么尽遇上这些家伙呢。

“我是苏千秋。”他有气无力的笑着，抬手挥了挥，“你是？”

“苏千秋啊～”男孩子甜腻的笑容像是长在了脸上，淡蓝色的眸子探究般的注视着苏千秋，对苏千秋的问题避而不答，“大人说的变数，就是你啊～”

苏千秋心惊胆战，大人，变数什么的……他再看看弗洛伊德笑的很危险的小脸，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

“你是暗黑魔殿的？”

男孩子“咯咯”的笑着：“现在我还算是这里的学生呢，小学弟。”

现在还算是？

苏千秋眨巴着眼睛，难得聪明了一回：“那个……莫非，你是被暗黑魔殿拐走的学员？”

“像吗？”男孩子偏了偏小脑袋，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