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她疑惑的回问:“什么事儿?”
“你怎么不要小孩?”
她闻言一惊,这孩子怎么看出来的?他们都以为是自己身子问题,却没有注意到是她的可以回避:“看出来了?”
“不大看出,从我大哥那儿猜的。”周小鱼仿佛说的什么家常便饭,“你为什么不要孩子?不喜欢吗?”
“呵……”她轻笑一声,“我太自私,总喜欢给自己打算……”
周小鱼不解,这要小孩怎么会联系到给自己打算这种话题?
“没有孩子,他待我如何我也不会在意,有了孩子,那便是个‘家’,谁家女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宠孩子,爱自己。“她顿了顿
,“我就怕这梦破了……”
周小鱼忽而明白,自己大哥待她虽好,却不是她想要的。
“他待我是好,好到我都没什么可抱怨的。”她轻笑,“可他不是用心,我要得哪里是这些?宁愿过的苦些,他朝我发发牢骚,
但却是真心喜欢我……”
周小鱼忽而发觉,原来每个人都有这么些理不清的闹心事,原来都免不了情情爱爱,而比起他们的复杂,自己倒显得简单多了。
“可你没有想过,也许有了家,他也许也会变了呢?”
“也许吧。”她起身,“天色不早,你也早些歇了吧,外边天凉,说这几日要变天呢。”
抬起头,深戏几口气,都觉得寒气入体。
乌云终被拨开,零星点点光亮,周小鱼无聊数了数,又是念叨:
“唉……数不清啊,数不清。”
苦恼的他支着脑袋在那儿反复的数着,一遍又一遍,困了,就随便一趴睡了过去,凉风阵阵,竟也无法将怀着沉沉心事的周小鱼
给冻醒。
还是路过的小仆瞧见这个稀里糊涂倒在院子里的少爷,衣裳单薄的叫瞧见的人都觉得凉的缩脖子,怎么还能睡得这么香。
第二日周小鱼一醒来,顿觉大脑沉的厉害,鼻子也不通气,嗓子也疼,他喊了两声,牙的厉害。
看来这是生病了。
周小鱼看着弱不禁风,其实却是个身体很好的人,从小到大不要说什么大病,小病也没过几次,自然这小小的风寒也把大家急坏
了。
“这怎么说病就病了呢?”周夫人在意旁又是瞧脸色又是唠叨,瞧着周小鱼面上泛起病色的潮红,心疼的不行。
周小鱼恹恹倒在床里,嗓子没了声,倒是不愿说话了。
下人在一旁接道:“估计是昨个晚上着凉了,大晚上少爷就穿着身单衣坐在院里睡着了。”
“也太不小心了。”没责备下人,而是指责起周小鱼不爱惜身子。
周小鱼这气又不通,人也昏沉,根本懒的动弹,对于母亲的唠叨更是没有力气回应,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样子,想想他也是难受的
厉害。
这人,总是在生病时才想着健康时的好,等这病好了,好了伤疤忘了痛,又是不爱惜自己的糟蹋身子。
“娘也不打扰你了,你好生休息,养两天便好了。”周夫人安慰一声,听着周小鱼不情不愿的应了声,才起身离开。
周小鱼难受的紧,被子一蒙,又是呼呼睡去。
再被叫起来的时候,是叫他吃午饭,周小鱼不愿意吃,可这不吃哪里能喝药?小仆在一旁劝啊劝,怎么也劝不动此刻倔的要死的
少爷。
得了风寒,食之无味,那淡的没味道的白粥他更是没兴趣喝,何况如今自己生病了,娇少爷的性子总要出来些。
“少爷,你就吃点吧。等会儿还要喝药呢,这空腹可伤身子了……要不……你喝口水也行啊。”小仆还在劝。
周小鱼干脆钻进被里,直接不搭理他。
忽闻小仆惊喜一声:“候公子!”
周小鱼一惊,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门口,正是那熟悉的身影。
候熙锦走过来,接下仆人手中的粥碗:“你下去吧,我来喂他。”
小仆松了口气似的,赶紧撒了手,离开了,这从小到大能哄住周小鱼的除了他娘和他哥,外人就数这候家公子了。
候熙锦做到他身边,他便不自在的朝里挪了挪,候熙锦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你再躲,我勺子可够不到你嘴了。”
“……”周小鱼皱起眉头,“我不想喝。”
“你要不喝,我可硬灌了啊。”候熙锦威胁的作势准备生生撬开他的嘴,给整碗倒下去。
周小鱼哑着嗓子大叫:“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候熙锦面无异色,叫他瞧不出情绪来。
周小鱼一听,震惊的瞪大了眼指责他:“你还说你喜欢我?你都这么对我!”
候熙锦一听这话,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第二三章:候公子逗病鱼……
看着候熙锦笑得开怀,周小鱼很是郁闷,好像自己说了个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竟能把他逗成这样。
他一恼,棉被一拉,又做缩头乌龟去了。
候熙锦笑够了,终于想到来安抚别扭的小鱼儿,他拍了拍被子:“好了,别闹了,快起来把药吃了。”
周小鱼自然不会理他。
“你再不出来,我可钻进去了。”候熙锦沉下嗓音,又是威胁。
这都知道对方心思,怎么可能好意思再同他那等亲密,何况周小鱼这等别扭,立刻怒着张敢怒不敢言的脸从被子里头钻出来。
“怎么?生气了?”候熙锦倒是笑得开心,还一个劲儿逗他。
周小鱼闷不吭声,候熙锦也不介意,直接喂一口,递到他嘴边:“张口。”
周小鱼很是听话的张开嘴,含了口粥,一副闷闷不乐的将粥喝下,候熙锦又是一口递过来。
你就这么对你喜欢的人?周小鱼心里恨恨的想,怎么总觉得他比以前更喜欢欺负自己了?而且明目张胆。
候熙锦自然觉得自己对周小鱼很是不错,这喂汤喂饭的,谁还让他这么干过。
周小鱼吃的不专心,一口粥呛到,咳了起来,连咳声都带着浓重的沙哑,这原来清亮的嗓音是一点也听不出来了。
候熙锦有些心疼,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道:“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竟然哑成这般。”
虽然安静的周小鱼很难得,不过还是“吱喳”不停地周小鱼更好些。
周小鱼继续当自己的闷葫芦,没个响声。
这粥吃得差不多了,候熙锦便叫下人一会儿将要端来,周小鱼吃了点东西就开始有精神了,准备下床运动运动。
候熙锦不让他下床,他便瞪候熙锦。
“你在闹什么别扭?”候熙锦觉得好笑。
“我本来就这样。”周小鱼答道。
孩子是要哄的,何况周小鱼这种特别好哄的,候熙锦没打算和他吵嘴,他本想了很多,也想过周小鱼是不是能接受。
不过他方才那句孩子气的话总归告诉自己,周小鱼他还是有放在心上的。
“你还说你喜欢我?你都这样对我!”
呵~我这可不是关心你,才对你威逼利诱的让你吃点东西吗?谁叫你周小鱼就吃这套,要真柔下声哄你,不知要哄到何时去了。
药端上来,熬成一小碗,还有几颗蜜饯,周小鱼虽不怕这药苦,何况现在味觉失了一半,更无所感,不过这要是没有甜食给他冲
味,他也是不愿意喝的。
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思想,他捧起碗几口下肚,喝完倒不似难过,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这手下的动作倒是快的很,眨眼便已
捻起颗蜜饯扔进嘴里含着。
“你这都个把月没来见我了,怎么突然来了?”心情好了,话自然也就多了,周小鱼含呼着开始叽里咕噜。
“你都生病了,我急得来看看。”候熙锦答的平淡。
周小鱼心里又恨了,候熙锦,你这是寻我开心吗?他这横看竖看,上看下看,怎么也瞧不出,侯公子“动情”在哪里。
“我说的话,从来没有骗过你的。”候熙锦说得认真,可“喜欢”二字他也不愿每天挂在嘴上的说,他本就是个脚踏实地的行动
派。
周小鱼和他处了这么久,彼此的了解是连自己也难以想象的,一听便知候熙锦在强调些什么,想到那告白,又不自在起来。
该怎么回应?自己对他讨厌又不是那么讨厌,况且其实他早知道,候熙锦对他事实上是带着许的宠溺与维护,只是自己知道了他
会让着自己,便仗着这一点一直对着他无理取闹,但他不会太过分。
何时起,这感情变了质的?也许候熙锦也说不清,
日久生情……想不到还能用在竹马身上。
周小鱼难得安静的低着头,半垂着眼帘,不知在思考还是在发呆,长长的睫毛投射下来,半遮半掩的,面上是因病而染上的淡淡
的绯红。
候熙锦自觉心思正直无比,不想难以自制的便想碰碰他,抱抱他。
周小鱼一抬眼,正奇怪怎么忽然周围都安静了,连候熙锦都没了动静,却瞧见他直勾勾的眼注视着自己,眼中是那熟悉的光芒。
周小鱼心下一跳,他该不会是要亲自己吧?还没来得及肯定,候熙锦便凑了过来,他想都没想立刻紧闭了双眼。
……
半响,没有动弹,他小小睁开眼,正瞧见候熙锦看着自己在笑,笑意很淡,却叫周小鱼恼火。
“为什么不躲?”候熙锦也知让周小鱼太过难堪会让他抓狂。
“忘了。”他想也没想的回答。
候熙锦一愣,忽然一脸认真的问:“我能亲你吗?”
周小鱼哪里想到这种问题他会问自己,怎么好意思?脸上表情十分丰富的变化一番,最后丢出被子:“你给我去死!”
候熙锦不可能不开窍的把他恼羞成怒的话当真,只当是他害羞的掩饰,强势的一把抓住可同他的手腕拉向自己。
“你放手!”周小鱼胡乱挣扎,可力气早大不过练家子的候熙锦。
将他拉的近的不能再近,周小鱼被迫只能与他直视,几乎贴上对方的胸膛,为了掩饰慌张,他只能假装愤怒的瞪候熙锦。
“我亲你了!”候公子逼近一分。
“你敢!”周少爷努力后退一分。
事实证明侯公子是个好样的,这强迫人也做的如此浪漫情趣,叫周小鱼避不得,躲不得,只能面对自己狂跳的心声。
周小鱼的消极抵抗一一化解在候熙锦的柔情怀抱中,单薄的睡衣本就有些凉意,这会儿包围在候熙锦怀中,温暖的叫周小鱼很没
出息的还往里窝了窝。
候熙锦吻上周小鱼,舌尖闯入便觉一阵淡苦伴着甜味刺激着自己的味觉,周小鱼还很不安分的用舌头想将自己抵出,撩拨他亲的
更是有些霸道。
最终俩人皆是气喘连连。
靠在候熙锦怀里的周小鱼一回神,立马弹了老远,指着他又开始念叨:“你,你也不怕人瞧见!”
“不是一向我来了,下人们便不会来了吗?”候熙锦也不是第一次来周家,这周家下人见他都跟见了自家少爷似地。
你还真把我家当你家了,周小鱼心道。
“我会等你。”
周小鱼内心闷闷,又是恼怒又是愤恨,你就是这么等我的?这还上下其手,暴力镇压把自己给亲了。
第二四章:未成年的周少爷!
周小鱼的风寒好了很久了,被候熙锦每天逼着又是灌汤,又是喝药,照顾得无微不至,连周夫人也自愧不如。
周小鱼却不是那么快乐,虽然候熙锦除了那次的霸王硬上弓外,再没什么不规矩,可周小鱼的心却越发不平静起来。
为什么最近一见他的脸自己就心烦?周小鱼很是纳闷不解,他虽闹腾,但事实却是个很心平的人,想想也知,家中又无事能轮的
到他操心,而自己又没有什么烦心事。
虽然最近有个让他最烦恼却最不愿去想的问题。
周夫人说得对,周小鱼这人不但吃软怕硬,而且爱逃避现实。
若说什么大事,这平静日子里最大的事儿可能就是黄画师要告老还乡了,这老头在宫里贡献了大半辈子,终于要退休了。
毕竟是周小鱼的老师,怎么也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周家是有钱大家,这谢师宴更是摆的容重。
再隆重,黄先生这大半辈子也见过太多了,皇宫里,哪日不是歌舞升平?哪日又有个排场小的,这再小也是“豪宴”。
所以,面对周家人的谢师礼,他更是淡定,而他最关心的,只有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周小鱼。
“我一离职,这宫里便有空缺,我已同宫里打过招呼,你若想去,随时可以上任。”
周小鱼点点头,但没有答应。
黄画师大概明白他内心的所想,叹口气,抿一口酒,久久回味。
“其实,这宫里还真没什么好的,我这混宫里大半辈子,看过多少人,多少事儿,不过我想你这随和的性子该不会被卷了进去,
怎么说,这宫里画师的水平毕竟是高的。”黄画师只是想让自己的徒儿手艺更精些。
“先生的好意我自明白的,等徒儿想好了,便去复职。”周小鱼这句话,明摆着告诉黄画师,自己愿意接他的位子。
他最后的心愿也算了了,终于可以安心归乡养老。
“先生怎么不多吃几年宫里俸禄?”
“每个人心中都有追求的东西,我被皇宫困久了,年轻时总想出名,老了明白真正的追求,文人都是有些清高的,不愿自己随波
逐流,我随了半身,如今暮年,也想过过普通日子了。”
周小鱼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你和我不同,无欲无求的,没有什么缺的,定能更用心在笔墨上,进宫对你有好处,而你,也不会像当初的我般爱那权势名利
……我知道你定呆不久,若觉得没什么可学的了,就请辞做自己想做的去吧,人生苦短就这么几十年,你不快活谁还能替你不成
?”
周小鱼听在心里,点点头:“徒儿知道了。”
不就,周小鱼便带着黄画师的推荐书入宫复职去了,书画院归管在翰林院门下,他如今也十几岁的年纪,比起那些二三四十岁的
老辈,他真是太年轻了,虽替了黄画师的位置,但其实地位自然不如黄画师。
周小鱼本就不靠这个吃饭,家中有人养着,他这给别人打白工,家里也是愿意的,况他不重权,更没有用些手段往上爬的心。
所谓“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周小鱼在贤妃那儿早已打下了好印象,一听他入宫就上,有事儿没事儿画个画,
那都会叫周小鱼。
而这皇后和贤妃本就是对头,表面上相见欢,背地里还不知道斗成个什么样。何况如今又有什么太子地位不稳的风声,这俩人更
成了权力中心。
而周小鱼根本不懂这些,只是奇怪这皇后,贤妃是什么回事,这个喊了,那个召,她们哪来这么多东西要画?
周小鱼这名声也就在皇宫里莫名其妙传了开来,不知道的只以为他是某个突起的著名画师,这知道的,可都妒的有些牙痒痒。
若说这周小鱼的画技如何了得,这宫里比他好的也不是没有,各有各的特色,所以有些年轻气盛点的看不惯他这靠关系一步登天
的。
这传的版本也多,主要分了两个流派。
这皇后党的认为周小鱼定是贤妃那边儿的人,因为消息,知道他跟那三皇子走得很近,关系亲密,早听闻宫里小皇子拿人命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