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游戏就是游戏（第二部）——三无产品

有可能吗？这人……真会是七年前突然消失的那个人吗？

魍魉白水就站在那儿，一派闲适不置可否，依稀还是黑铁之城时的那副模样。山坡下面的玩家如走马灯花，两人站在山坡上各踞一端，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影，周边的一切忽然都变得遥远起来。

“真没有想到，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最后还是幽冥魑魅打破沉默，他望着站在眼前的人，难得的脸上居然有些动容。

毕竟期待多年的对手，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多少都有些激动。

“我也没有想到。”魍魉白水缓缓说道：“黑铁任务后你退队，我在那时候看到你的名字，心中也很意外。”

“原本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

一句话霎时勾起两人的回忆，当年突然离开，说心中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只是时间过的太久，久的他们都快要忘记当初的感觉，此番毫无预警地再遇，两相对望，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没想到，你还在游戏。”

魍魉白水首先开口打破沉默，事实上这也是他想问的。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对方随着年岁渐长早已回归现实，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在。

“你不也一样？”幽冥魑魅笑了笑，眸光有些幽深，“我等了你一年……原以为你早已退网，没想到会在这里再一次遇到你。”

“早知道我应该再等一会的。”

“等七年吗？”慢慢开口，魍魉白水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如果没有记错，我自从七年前退网后，‘失落’还是我第一个接触的网游。”

“是吗？那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淡然一笑，幽冥魑魅扭头望向山坡下方，青青绿草在清风洗礼下微微摆动，仿佛来到了自然的怀抱，让人心情舒畅。

“不过你有一句话说错了。”看了一会儿，他忽然道：“当年失约的人并不是我，真要说欠战，也是你欠我一战。”

仰首感受着阳光气息，幽冥魑魅闭上双眼，过往沉寂在记忆深处的情景一一浮现，从期待到失望，从执着到放弃，当中的心情转换即使时隔七年，依旧深刻的仿如昨日。

眸光微动，魍魉白水默然不语，显然也知道对方说这句话的意思，尽管当年是迫不得已，但是自己失约，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那天我在比武台上等了你整整一天。”缓缓开口，幽冥魑魅想起当时的情景。‘世界’上因为魍魉白水的意外缺席而炸窝，鄙视嘲笑还有据理力争一个劲地涌出来，当中少不了他们两家行会的人，都说魍魉白水是逃避战斗。

尽管他觉得魍魉白水不是这样的人，但是由于两人并不熟悉，也无法说些什么，在众多的争论骂战中，他最终选择了缄默。

“只是你最后还是没有出现。”顿了顿，幽冥魑魅接续道：“当你连续两个月不见人后，大家都猜测你是退网了。”

“……嗯，游戏和现实面前，总要优先选择现实。”对于当初的无奈，魍魉白水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

幸好幽冥魑魅对于现实的事情也没打算多问，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你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放假了。”这个问题他回答得更加简单。

幽冥魑魅笑了。

又一阵风吹过，几片落叶忍受不住风的挑引，从枝桠间脱出，顺着微风轻盈旋转翻飞。山坡下偶有玩家匆匆跑过，踏在草地上发出窸窣声响，两人并肩站在山坡静静看着，亮丽的发丝在风中缓慢起伏，牵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映衬着两人修长的身姿忽如一扇完美的剪影。

“现在想来，那好像是我们竞争多年唯一的一次交手机会吧？”沉默半晌，魍魉白水说道，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缅怀，音色比起平常都要略低些。

“这好像也是我们第一次正式交谈，以网游老对手的身份。”听到那‘唯一一次’，幽冥魑魅也不禁莞尔一笑，眼神有着追忆。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曾经的一切只能成为回忆，即使现在面对面，看到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或者说，他们从来就不曾认识过。

“你知道一个月后的比武大会吗？”又一阵沉默后，幽冥魑魅忽然说道。

“嗯。”魍魉白水想起今天听到的信息，有些了悟幽冥魑魅问这个的目的。“你的意思是……想在这个大会上和我一决胜负吗？”

“下个月就是了，时间并不远。”幽冥魑魅说着看向他，还是那副优雅的微笑，“你觉得呢？”

“七年之约是该有个了解了。”魍魉白水莫测高深地看他一眼，“我很期待和你的战斗。”

“彼此彼此。”眼珠转了转，幽冥魑魅微微一笑，“不过你确定你不会再失约？”

“你确定你不会再逃走？”

两人目光触在一起，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时隔多年的依旧隐约燃烧的战意，渐渐地都笑了，生疏的感觉被这一笑冲淡不少，仿佛又回到了黑铁之城时的日子。

“那把蓝色的弓箭我还为你留着，要是你能打败我，它便是你的了。”魍魉白色说。

“只有我有战利品你岂不是很吃亏？”莞尔一笑，幽冥魑魅取出一条荡漾着水晶白的项链，朝他扬了扬，“这是我偶尔得到的饰物，隐遁等级加一，要是你能赢，这东西便是你的。”

魍魉白水抬头望向自己的对手，对方卓然而立，嘴角挂着自信的笑，依稀可以看到当年的意气风发。

他渐渐勾起唇，神情间是一贯的自傲，两人相对站立，四目相接间的热度仿佛能迸裂出激烈的火花！

“那就，一言为定！”

两手在半空中轻扬交击，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山坡上悠然传开，虚拟和现实交替，依稀还能看到当年坐在电脑前的年轻身影，做着一样的承诺。

一言为定。

18 再遇

当天幽冥魑魅有事先下了，匆忙间忘了加好友，他想自己已经和对方约定了一个月后的比武大会，便也没太在意。

隔天回到游戏，魍魉白水先是回了趟莫格城。

由于之前和幽冥魑魅聊的忘了其他，到想起自己的任务时那个玩家已经下线了，任务判断为失效，他只好先回去重新领取任务。

隔了一天，‘失落’将举行第一届比武大会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城里城外喜气洋洋，玩家身影随处可见。

游戏初期大家等级都不高，升级经验短，很容易拉开距离，显然大多数玩家都知道这次比赛最主要看的是玩家等级，而不是技术。玩家等级越高，技能就越多，实力就越强！于是不约而同的，玩家都奔跑着往城外练级，距离比武大会开始前的一个月，居然成为了‘失落’至今为止的第一个练级高峰！

魍魉白水顺着任务指示往外走，有了之前任务失效的教训，他这次选择领取的是一个NPC系统任务。玩家下线之类各种不确定因素着实让他头痛，比起来，还是这类任务难度高点的系统任务较为让他接受。

原本以为只是城外的某个任务NPC，却在出了城，走过现在的练级活跃点后，渐渐感觉出不对来。

停下脚步，前方风沙渺渺，已经是沙漠与平地的交界，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系统指示直直指着前方，魍魉白水眺目望去，远远可以看到一座大山，在风沙之中若隐若现。

如果没有记错，这里好像是40级后的练级区？

现在玩家等级普遍在30级左右，最高的据说才34级，40级的玩家练级点，能去这里练级的人不说没有，却绝对是屈指可数。

魍魉白水眯了眯眼，朝大山走去。

眼前原本还是漫漫黄沙，却随着步伐的前移渐渐变为土石丛林，一块块的碎石混和着沙土铺了一地，在越渐靠近的道路上随处可见。尖锐的岩石斜斜地从地面穿出，从暴露在外的部位看不出在地下埋了有多深，只能看到这些岩石被沙风打磨得越显光滑的表面。

脚底下不断传来沙石混合着枯枝折断的沙沙声响，魍魉白水转眼已经站在了大山之下，从系统提示中得知，这座山有一个名字，叫做荒石山。

这个名字真的没有起错，整座山峰仿佛就是用无数巨石堆砌而成，高耸的树木枝干十人合抱粗壮，颜色暗淡恍若久远化石，远看和一般巨石无异。

魍魉白水走在巨石当中，系统的指针显示越来越近，表示他的目标就在这座荒石山中。

蓦地，身旁巨石后窜出一只土石蚁，晃动着两条触角嘶吼一声就朝他扑去！魍魉白水侧身险险避过，反手匕首向后划拉，技能带出一道银白色光芒，一个大大的-2880字样在怪物头顶升起！这一下击出了致命效果，本以为足以把土石蚁秒掉，谁知土石蚁不仅没有倒下，还反身给了他一下大大的钳锤！

摆平这只土石蚁，魍魉白水算是真正见识了这一带怪物的实力，前进起来便带上几分警惕。

荒石林里面的怪物等级虽然高，而且神出鬼没，倒也不是不能躲避的，魍魉白水接连摆脱了几波怪物攻击，逐渐越过最下方的怪石丛林，在一个山洞前站定。

任务指针直直指着山洞里面，魍魉白水抬头望去，枯槁的落叶斜斜垂下，遮挡着里面深不见底，悠悠的不知道通往哪里。

正想迈步进入，却听到身后传来的细碎脚步声，魍魉白水暗自留心警觉，在那人距离自己还有几步地时候猛地出手——

幽冥魑魅循着任务线索来到荒石山。

参差错立的荒石丛林极大地影响了他的视线，不得已他只好把弓箭背在身后，拿出备用的匕首作为防身之用。

荒石山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栖身怪物的神出鬼没，加上敏捷的动作和远高于他的等级，与其使用连平常百分之五十实力都达不到的弓箭，还不如换个近身武器较为保险。

拿着匕首就不禁想到那个人，初遇时在断崖上莫名其妙的结仇，再到黑铁遗迹内迫不得已的合作，那时的他只是觉得和那个人的配合很合拍，压根没有想过那个人居然会是自己期待已久的对手！

魍魉白水……自己居然会在‘失落’中和那个人重遇，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

尽管争雄之心早已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消散，但是对于七年前的约定，一个月后的对决，他是打从心底期待着。

希望和他一战，这几乎是一种冲动，一种面对劲敌时的本能和追求，他有一种预感，这个人将会是他毕生的劲敌！

凭着敏捷的身手不断躲避来往怪物，幽冥魑魅按照任务提示往前走，遥远可以看到道路尽头有一个凹下去类似半山洞穴的地方，覆盖的杂草看上去有几分不寻常。

而就在洞穴前方，隐约站立着一个玩家，背影似曾相识。

是他？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没有多想，幽冥魑魅朝那人走去。

就在这时，一直对他的接近貌似毫不察觉的人却在他走近时蓦地反身，握在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匕首毫不保留地朝他刺去——

“魍魉白水！”

听到这个声音，魍魉白水手上的动作一缓，对方顺势一栏一截化开了他的攻势，魍魉白水望着眼前出现的人，多少有些讶异。

“幽冥魑魅？”

“我就知道你不是毫无警觉的人。”朝他点点头，幽冥魑魅笑道：“不然又要被你捅刀子了。”

“你不是从没中过吗？”收回武器，魍魉白水状似随意地问：“你怎么来了？这里似乎不是练级的理想场所。”

“确实，可惜我的任务目标在这里，我不得不进来一趟。”幽冥魑魅笑了笑，“不然怎么履行我们的约定？”

“你的任务目标在哪里？”魍魉白水忽然问，手中抛弄着自己的匕首。

“指示是说前面，可是具体还不能确定。”幽冥魑魅说着瞥了他一眼，别有深意地笑笑，“这样说来，你也是来这里做任务的了？”

“不然呢？我来这里送死？”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魍魉白水说：“我想我们或者可以合作。”

“我的任务目标也在这里，可是这条路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魍魉白水望着前方有些幽深的洞穴，“我们根本不可能独闯这里。”

石穴没有任何声响发出，看起来异常平静，但是身经百战的两人却都明白这里表面上的宁静代表着什么。

“我是不反对和你合作，只是……”幽冥魑魅看了他一眼，“要是遇上双向任务，那就只好各凭手段了。”

“你是想把战斗提前吗？”魍魉白水戏谑道。

“我不介意先来一个热身赛。”幽冥魑魅莞尔道。

熟悉的感觉悠然而生，两人对看一眼，都笑了。

“那就走吧！”组过队伍，魍魉白水当先走进石穴，边走边问：“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的任务目标是？”

“我吗？”

跟着走进石穴，幽冥魑魅笑了笑，缓缓说道：

“我的任务目标是……”

19 冒险者召集令

四个小时后回到莫格城，两人各自交了任务。

完成转职任务后他获得杀手联盟入门杀手资格，可在各城镇据点中接获C级以下所有暗杀任务。

抛玩着手中代表身份标识的小木牌，魍魉白水大概查看了这个杀手联盟的情况。

每个初入门的杀手玩家都会获得一面小木牌，玩家完成任务后的记录能够凭木牌查看，任务接获成功率达到一定程度可以提升玩家在联盟内的身份等级，联盟等级越高，能接获的任务等级就越高，奖励越丰厚。

现在已经完成了转职任务，剩下的就是把等级升上30级，然后回精灵族地转职了。

转身走出酒馆，门外早已有一个人在等候。

“搞定了？”见到他拿在手中的木牌，幽冥魑魅笑道：“看来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

“这应该不是偶尔。”停住脚步，魍魉白水缓缓说道：“当初完成任务时我就察觉到这个游戏的自由度很高，不同的应对似乎能引申出不同的剧情和结局，所以我猜想这个也是一样。”

当初完成新手村任务时，NPC的态度和奖励就曾经让他有过这样的判断，器比天高明明是任务外的人，却凭着和他一起任务获得NPC的青睐赏析，自己也获得了超额奖励。

当时器比天高除了惊喜外并没有对此感到任何讶异，想来游戏的自由度一直是虚拟现实类网游的特色，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何况，”话音一转，魍魉白水似笑非笑地瞟了对方一眼，“我可没有自信打赢你和NPC的联手合击。”

笑了笑，幽冥魑魅对于他的说法倒是没有否认。

他们的任务，确实撞车了。

谁也没有想到石穴外面居然是一个半封闭的小村落，只有二十来人居住的地方让他们轻易地找到了任务目标。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人，联盟杀手欧亚斯。

“你是来杀我的吧？”

刚踏进去就传来一个声音，两人对看一眼，默不作声地望向坐在水井旁的人。

当时幽冥魑魅交代自己的任务是冒险者工会发出的失物寻回任务，东西他已经取回来，到这里不过是交任务而已。他们经协商后决定先交任务再击杀目标，却没想任务还没有交付，那人就主动开口了。

“没想到我躲避了这么久，你们还是追过来了。”扭过头来，欧亚斯说：“从你身上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们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