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下唇,慢慢的拿着手撑起身子,还没起来,胸前又被一只穿着皮靴的脚狠狠踩了下去,压在石板上。
剧烈的痛楚反而使尹云一下子清醒过来,看清眼前的人,喝的一声,尹云本能的挣扎,急欲往后退去,无奈胸前的脚正死死的踩
着,无法挪开半分,绝望立刻弥漫开来。
江玄阎看着自己脚下扭动的贱种,脚上忍不住加了把劲,尹云痛苦的惨叫一声,喘息着用手掰开胸前的脚,眼泪无声落下,别开
头,不让江玄阎看到他的软弱。
江玄阎一脚踩着尹云的胸,一边蹲下,捏住他的脸:“你活腻了,胆敢在此洗澡!”甩开他的脸,站了起来,踹开一脚,尹云顿
时滚到一旁,白皙的身体上顿时沾上许多泥土枯草。脏污一片。
尹云透了一股气回来,蜷起身体,挪移着向后退,江玄阎一步步靠上前去,冷笑着,尹云惊恐不已,江玄阎霍地停住,一只大手
箍住尹云的脖子,力道逐渐加大,一股噬人的火焰排山倒海压来。
尹云绝望的闭上眼睛,呼吸愈加急促,脑中意识一点点流失,想着今次怎么也逃不过了,心中不禁惨然一片,父亲自杀,因为眼
前的这个恶人,母亲接着也去了,间接的死在恶人手上,家也被鸠占鹊巢了,报仇么,自己除了一副身子任人淫辱却什么也做不
了,想到此,嘴角竟也扯出一丝笑来,悲愤的看了一眼江玄阎,然后死死闭上眼睛,一颗泪落,用最后一点力气向爹娘告慰。
尹云一心等死,却发现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松,后来竟放开了去移去后面扶着他的后脑勺,嘴唇却传来一阵阵的麻痛,心下一惊
,却发现那恶人正噙着他的唇啃咬,一条游舌滑入他的口中肆虐,追随着他的小舌,尹云一时间竟忘了挣扎,头脑空空的一片。
原来江玄阎看到那尹云临死前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笑以及那颗挂在眼角的泪,竟一时恍惚,多日徘徊在心中的欲念一下子爆发出来
,鬼使神差吻了上去,这一吻便放不开了,只觉得说不出的甜美柔软,嘴唇团软,小舌芬芳滑腻,江玄阎呼吸愈加沉重,一只手
扶住尹云后脑勺往自己处送,另一只手滑到他的腰腹,抚摸每一寸光滑的肌肤,粗厚的大掌不一会儿便来到尹云的私密处,附上
那小小的一根揉搓着,尹云嘤咛一声顿时清醒过来,又惊又惧,开始挣扎起来,双手推挤着压迫在身上的强壮,那江玄阎哪是尹
云能推挤得了的,犹如蚍蜉撼大树,尹云愈发惊恐,狠狠的咬了一口,血腥味儿顿时弥漫开来。
江玄阎嘴中一痛,顿时回过神来,低下头去看见手中小人惊慌,厌恶,无措的神情,顿时
脸色铁青,他刚才做什么!他居然被诱惑了!
一时气结,举起一掌,运了内功集中一点,眼神一片阴暗,杀气腾腾,只想一掌就结束了手下的人命,可左思右想,却怎么也下
不了掌去,江玄阎一下子击在旁边的大石上,石块顿时散裂开,用力摔下尹云,又愤愤的踹了一脚,离开了去,头也不回的。
今晚,江玄阎失态了。
月光照耀着地上趴着的少年,尹云一动不动,他以为自己死了,眼神呆滞的看着远方,一只小虫怕了出来,叫了一声,跳到他脸
上,尹云平日是最怕这些小虫儿之类的,此时却呆呆的看着小虫子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跳来跳去,好半天却缓过神来,心中迷
茫一片,他怎么还没死,摸了摸还在生疼的脖子,嘴唇还是麻麻涨涨的,他突然想起春风楼那只抓老鼠的猫,尹云苦笑了一下,
想到,自己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死掉,那恶人定是要折磨够了才肯让他死去。
死么,尹云顿时想到了死,其实他何尝没有想过呢,春风楼里每年都有熬不住的妓女小倌拿一尺白练结束自己,每每受不住时,
便也想随他们而去,可幼时母亲自杀的惨烈画面在脑中根深蒂固,让他只想要报仇,想要亲自杀死那个恶人。
每每思及此,尹云便恨极了自己的孱弱。
又待了片刻,他慢慢起身,拿过旧袍子,却不敢再跳到泉中清洗,只是用袍子在出水口出沾湿了一下,呆滞地擦拭着身上的脏污
。擦净后慢慢穿上那一身的奴才服,将油纸包揣在怀中。
回去的路上又是走了许久,摸索着走了许多弯路,但终究是回来了,只是回到房里已经是午夜了,奴才们所住的厢房的门已经锁
好,没人留意到他的缺席,亦或是留意到了假装没留意,尹云抬起手正欲敲门,想了想,手又垂下,慢慢转过身,紧了紧身上的
衣服,转念一想,又翻开那件旧袍子,紧紧裹住自己,在厢房外的几张石凳上卧了下去。
身体早已支离破碎了,连着心也跟着残到一块儿,每每只能在角落里独自舔着伤口,想着记忆中模糊的娘亲的抚摸,能些许得到
一些些仅存的安慰,沉重的眼皮压过身边的寒冷,湿意,以及咯人的石凳,在记忆中娘亲的轻哼中睡去。
第九章:受辱
晨暮中的京城慢慢苏醒,天还没亮,江府上上下下的仆人便开始忙活起来,烧水,蒸饭,择菜,喂马,倒夜香,运马料……整个
江府在清晨便开始热闹了。
马夫将沉沉的稻草叉到板车上,望着蹙着眉头睡觉的小云儿多看了几眼。
提水的刘大婶走过,骂骂咧咧
“老娘大清早就要拼死拼活填水缸,都是爹娘养的,怎么就比不得一些身骄肉贵的人?”
走到井边,故意将桶用力丢在地上,与石板撞击发出响声。
“看什么看!难不成你也被那些卖肉的勾去魂了?!”
刘大婶转眼向马夫骂道。
提了水经过尹云身边时恨不得将水倒个他透心凉。细细瘦瘦跟女人似的,她不止一次看到府里的男人们目光不住往他身上偷偷瞄
。妇人本就对引男人目光的东西愤恨不已,更何况是那该死的尹尚德的贱种。
她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离去。
尹云起来了,眼神一片黯然,其实刘大婶刚刚过来时他就醒了,听了那些话心中悲苦不已,这副身躯给他带来了多少白眼,多少
磨难,如果可以,他也想变成像二壮那样的壮实,不像现在,任人羞辱。
马夫瞧他醒了,也知他听了刚才那些话,只拿了一些话安慰他
“那刘大婶就是嘴巴狠,其实人不坏的。”
尹云朝他笑了笑,站了起来。
走到井边提了些井水洗了洗脸,李管家这时候走了过来,见到尹云一脸的憔悴,便递给他一把扫把,两个簸箕。声音稍微放缓了
一点
“你先去吃饭,吃完了就要开始扫地了,扫完帮忙其他人做点事儿,免得别人说长道短的,地儿扫的干净一些,不要让主子们瞧
见什么不干净,你……你自己多习惯些”
尹云接过,点点头,垂下眼眸说道
“尹云记下了”
李管家脸色突变,急急说道
“以后你要自称小云儿,千万不可说到尹字,将军听了是要遭殃的!”
尹云一愣,顿时愤怒难当,那人,那人竟是连自己的名字也要抹杀了,他咬着下唇,屈辱的点点头。
李管家见到他的神态,叹了口气
“孩子啊,你以后会明白的,将军不是坏人,只是……只是造化弄人啊!”他哪能对尹云说你父母才是坏到流脓的角色,对一个
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他挥挥手便离开了去,留下羞愤难当的尹云,只余长长的叹息萦绕耳畔。
尹云在院中站了许久,待到心中的汹涌澎湃平静下来时才慢慢朝厨房走去。
厨房中众人抢食吃得好不热闹,瞧见尹云进来了如同沸水中洒下一盆冷水,空气顿时凝固起来,尹云很怕这样的氛围,也不敢看
那些各色各样的目光,可饭不能不吃,只碎碎步走了过去,那些妇人们像没瞧见他似的继续吃饭。
有些个男的好心挪了空位给他,尹云低了头坐了进去,眼前厨子模样的人递给他一碗饭,尹云接了过去,那人趁机摸了一下他的
手,一阵屈辱,尹云埋下头,将眼泪吞在肚子里,连菜也不吃,使劲扒着饭。
“嗨,你说啊,这人可不能太贱,连些个破鞋也抢着要……”
刘大婶慢悠悠夹着菜,故作平静的说。
厨子一下子拍桌而起
“你说谁贱呢你?!”
“谁贱说谁!”
厨子卷起了袖子,想要冲过去,被旁人拉住了。
刘大婶一看也急了,
“那些脏东西你也涎皮赖脸去讨好,你不比他更贱?!”
一些人也拉住了刘大婶,安慰道
“刘大婶你也少说两句。”
刘大婶杀将起来
“我说错了吗,一个万人插的贱人他还使劲贴上去,他也不嫌脏!”
众人见刘大婶说得过分了,急忙将她拉到角落去,好生安慰着。却见尹云整张脸惨白一片,饭还没吃半碗,说了句我吃饱了,急
急下桌去。
身后还是吵吵嚷嚷的,谁也没去拉尹云。
尹云使劲往前跑,跌跌撞撞摔了好几跤,跑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躲在杂乱的灌木丛中放声大哭了起来。又怕别人听见,只拿
小手紧紧捂住嘴巴,呜呜咽咽抱着膝盖猛流眼泪。
娘,云儿好想好想去找你。
第十章:二壮
二壮来的时候正瞧见顶着一双核桃眼的尹云慢慢将落叶往簸箕里扫,冷风吹得那不合身的奴才服贴在身上,在高大庭廊中显得分
外瘦弱,怪可怜的,二壮心生怜悯,急忙问道
“小云儿,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尹云没有提防,吓了一下,见到是二壮,安下了心。
“没……没……扫地被沙土迷了眼……”
“是吗?”
二壮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我将柴火全部劈完都搬到仓库了,今天是带给你一个好玩的东西。”
二壮从身后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个秸秆编制的小笼,里面一只褐色大虫一动突然跳了起来,只把尹云吓得脸色一片苍白,
“拿……拿开……”
尹云吓得躲在扶杆后面,他真的很怕虫子。
二壮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你真没用,大老爷们害怕一只虫子,我告诉你哦,这可是我训练的最厉害的一只蛐蛐儿,狗子那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都被我的
蛐蛐儿打败了,你说他多厉害,嗨,你别怕啊,它不会攻击人,你瞧瞧——!”
二壮将小笼子强放在尹云手上,尹云丢也不是拿也不是,只得含泪求助似的看着二壮,二壮拉了他的另一只手也放在笼子上,安
慰道
“它真的不咬人的,你拿手指碰碰它它还会躲呢,你试试——!”
二壮示范性的拿手摸了摸蛐蛐儿,只把小虫弄得满笼子乱飞,尹云见了,只好也颤颤伸出一只小指头去碰蛐蛐儿,大着胆子碰了
一下,蛐蛐儿受惊一下子跳开了,尹云也吓了一跳,又碰了一下,蛐蛐儿再次跑开,二壮得意的说
“我没骗你吧,你看,它反应多敏捷——”
尹云看着蛐蛐儿跳来跳去,伸了手指不断去触碰它,蛐蛐儿跳的可欢快了。
“真的呃,它飞的好快……”
尹云脸上顿时浮出一丝微笑,捧着笼子看里面仔细看里面的蛐蛐儿,心中的畏惧之情逐渐消去。
二壮正要再教他抖蛐蛐儿的方法,一眼瞥见尹云的笑,顿时呆住了
“小云儿……你真好看……”
尹云回头看了二壮痴迷的脸,脸色变得青白,他,他也是那种人!尹云在青楼中浸淫已久,一见别人痴迷的神态便慌张,此刻二
壮的表现实在令他害怕和难过。刚刚还想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人呢。气冲冲将笼子塞回给二壮,扭过头去,继续扫起了地。
二壮回过神来,不知道小云儿为何生气,只拉了小云儿的手。
“你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不拿蛐蛐儿吓你了”
尹云凄苦,急忙甩开二壮的手,眼泪一下子又下来了
“我……我拿你当……当兄弟……你却……你却……”
二壮才知道说他好看惹恼了小云儿,他急得抓耳挠腮
“你,你确实好看嘛,不像我,我娘还说我像煤炭呢——”
尹云被二壮憨厚老实的着急样子逗得笑了出来,还带了一两声哭声,他也知道误会了二壮,二壮拿袖子给他擦了眼泪,急急说道
“我说真的嘛,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就连财主家的女儿也没你好看,你如果不喜欢别人说你好看,那……那以后我就
不说了嘛,我……你别不理我。”
尹云抽了一下鼻子,拉了二壮的衣袖说
“二壮哥,我没生你气了,是我脾气坏。”
二壮听见尹云叫他二壮哥,可把他乐得眉开眼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将笼子递给尹云
“嘿嘿,我这粗人哪有你这样的弟弟,喏,这只给你。我明儿再来找你。”
尹云将笼子搂在怀里,只觉得温暖,也稍稍忘记了些早上的屈辱,这个世上,毕竟有个当他是人的人。
尹云将不敢将蛐蛐儿带到房间,只偷偷藏在院子一处僻静角落的石墙下,拿些草覆盖了。继续拿了扫把扫院子,扫完又想起李管
家的话,跑去帮忙着其他人干活,那些人早上看见李大婶做得过分些,也不好意思再给尹云脸色看,就安安静静的让尹云帮忙着
做,尹云虽说瘦弱,可也在春风楼做过许多杂活儿的,所以虽吃力也没多少困难。
到了午饭时分,尹云拿了饭就到院子外吃,其他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提,就是李大婶又咕哝了一句
“这小倌儿还真厉害,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一天工作就这样结束了。
尹云拿了衣物,拖着忙了一天的疲惫身躯往澡房走去,早之前问了二壮,将府中的地形弄清楚了大概,烧水,洗了澡,全身清爽
的很,将衣服洗了,回到房内,又是一片人拿眼看他,他抱了被子,在一堆人睡的通铺找到一个空隙放了下去,也不顾头发湿漉
漉,盖了被子蒙上头。
夜愈加深厚,通铺挤得很,呼噜声,磨牙声,梦呓声一片,尹云睡不着,头发半干实在难受,想翻个身又怕吵醒旁边的人,只得
直挺挺躺着,一边想院子里的蛐蛐儿,忘记问二壮哥蛐蛐儿吃什么了。一天没吃,蛐蛐儿会饿么?
正想着身上突然停了一只手,好似无意一般。尹云轻轻推了开,过了半晌,那只手又附了上来,这次是伸到尹云的被子里,尹云
惊得动也不敢动,一时间头脑空白。那只手见到尹云没什么反应,慢慢移动,片刻就滑到后面的股沟。
尹云几欲呕吐,他用力推开那只手,整个人拿了衣服向外跑去。
扑在院子石桌上泪水再次喷涌而出,压住欲呕的胃,只把苦涩咽在嘴里。为什么,为什么别人总将他当成玩物,他是人他是人啊
。
泪水好像流不尽似的,尹云伏着,一边流泪一边望着天上清冷的圆月,为什么上天如此待他,欢乐的只有记忆不清的童年,对那
段时光也没了多少记忆,还有春风楼任人淫辱的生涯,就是在这里也是活的不像人,尹云只觉得灰心一片,只想立刻报了仇再随
了他下去找爹娘,可是,可是谈何容易。脑际浮现了那张凶恶的脸,尹云将嘴唇咬的煞白。
是夜,尹云再一次于院子中待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