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龙套 上——温书

“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咱俩交个朋友吧。别多想，我依旧讨厌白简，但我挺佩服你的，老头子差点儿被你气死，我妈也拿你没折，你就是我心里的英雄啊。”白恒说的有点儿夸张，那媲美狐狸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很真诚。

被白恒弄的一愣一愣的，李小居缓和了一会儿，看了眼白恒，终于点头，说：“好啊。”说实话，原先他还真没怎么注意白恒，全副注意力都在白红威那里，现在看看白恒，发现他和杜康年有点儿像，都挺能贫的，说话也有意思，关键都长了双跟狐狸一样的眼，看着狡猾实际挺实诚的。

“你这么跑出来，那位大爷不找你么？”李小居拿了罐饮料递给白恒，自从那天之后，他对白红威的称呼就是那位大爷。李小居对白恒的自来熟适应的很快，疤哥也是个自来熟，自来熟的人都容易相处。

“我本来就是个替补的，正主儿来了，我功成身退，谁还惦记我啊。本来白简回来我就能退下来了，可我妈不甘心哪，惦记老爷子那点儿财产，就把你和白简的事儿捅出来了。现在好了，都说清楚了，我也没事儿了。”白恒这话就是在吐苦水儿，他说：“我是真想和你做朋友，所以说话我就不忌讳了，你知道那句话是吧，知己难逢啊，自从你气着老头子，我就对你产生了这种感觉。”

李小居突然生出了那么一股同病相怜的味道，白恒是个替补的，而他之前的遭遇还不如白恒呢，他之前跟个跑龙套的似的，多次在白简的剧本中被炮火。

“你在家不憋的慌么？我带你出去玩吧？。”白恒站起来，说：“你别乱想，我可不是那种口蜜腹剑的人，我和白穆白简可不一样，我真拿你当知己。”

“走吧走吧，我也好不容易终于能有时间玩了，正巧你也是个闲人，咱们脾气还合得来，一起出去转转吧。”白恒催促着李小居，眼里带着笑。

“等我换件衣服，去哪儿啊？”李小居也乐了，他实在是喜欢白恒，说话也爽朗做事儿也迅速。

“快中午了，先去吃个饭，烤肉吧，大口肉大口酒的潇洒潇洒。”白恒眯起了眼睛笑，越发像个狐狸。

“好啊，等会儿。”李小居进去换衣服，早上那事儿被他抛到脑袋后面去了，现在他挺开心的，因为突然有了个朋友，而且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想到白红威和白夫人，再看看白恒，实在是难以想象白恒竟会是这样的性格，还是之前白恒装模作样时候比较像白家人。不过龙生九子，九子各不相同，偶尔肯定会出现个基因突变的，就像白恒一样。

车子停在一栋高级大厦外面，白恒带着李小居上了顶楼，顶楼是一家法国餐厅，里面饭菜味道很正宗，吃后绝对唇齿留香，有口皆碑的美食。

“就这儿吧，我以前和人谈生意的时候就喜欢到这里来，环境好菜也好吃。你尽量吃，我钱多，没事儿。”白恒点了不少，李小居也不客气。

刀和叉子用的不熟练，李小居拿叉子直接插一块切的有点儿大的牛排，啃大肉串似的。白恒一看李小居这样子，乐的不行，也学李小居。好好个法国菜，被两人吃的跟摊位菜一样，也不管别人怪异鄙视的目光。

其实白恒找李小居是突然产生的想法，因为早上签错了个合同，白红威一怒之下让他从公司滚出去，白恒滚出来之后，想找个人诉诉苦或者找个朋友疯一下，找来找去竟找不到能陪自己的人，手机里的联系人全是生意上认识的，没一个能在这时候陪他。

也就是一念之间，白恒突然想到了李小居，就厚着脸皮摸到李小居那里，也没想过李小居愿不愿意和他做朋友，他就自顾自的拉上了关系。

不过实践证明，他完全作对了，看，一念之间，就多了个能陪自己疯的知己。

第21章

“你怎么就和白简凑一起了？。”白恒一副你掉火坑里了的神情，吃饱喝足精神好，聊天的激情就汹涌而上。

“算是缘分吧。”李小居喝了口水，吃多了，肚子撑得慌，嗓子也有点儿不舒服，喝点儿水润滑润滑嗓子。

阳光隔着玻璃铺洒在李小居脸上，稚嫩的脸颊闪着微光，他眼角勾着，笑的很开心。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担心你被老头子给吓着，没想到你把老头子给整气着了，那会儿我就觉得你有意思。”白恒顿了顿，接着说：“你这样的跟着白简太可惜了，白简可不是个什么好人。”

“他确实不是个好人。”李小居很赞同白恒的话，就算现在白简装的挺好，但是本质绝对坏，刚遇见白简那会儿他就看出来了。

“你都知道他坏了，你还跟他在一起干什么？你长的也不错，性格还挺有特点，完全可以再找个别样的。我不是挑拨离间啊，我是说真的，作为一个知己，我绝对是一心为你着想。”白恒上身朝前凑了凑，说：“他离家之前跟个野狼似的，见人就像是要上去咬两口，回来没两天，就温和的跟个羊一样，穿了层人皮，和我妈一个样儿，都惦记老头子那点儿破财产。”

“我们才刚认识你就对我说这些，你不怕我回去告诉他？”李小居笑呵呵的问白恒。

“你不是这种人，我信我的眼光。”白恒拍拍李小居肩膀，拉起李小居右手，特语重心长的说：“他这个人，我了解的特别透彻，就是一狠毒的白眼儿狼，你跟着他，迟早得吃亏。”

“吃亏是福。”李小居抽出手，嘴角勾着笑。

“算了，我多嘴了，那是你的私事。”白恒摸摸头，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刚才说的太嗨了，有点儿口无遮拦。

“没事儿。”李小居轻轻摇头，不介意白恒说的话。这白恒就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估计以往成天在那位大爷面前装正经把白恒给憋坏了，所以遇到他之后，就跟开了闸的水库一样，哗啦哗啦的往外倒。

白恒按铃招来服务员结了帐，他站起来，对李小居说：“走吧，我带你到别的地方溜达溜达。”

站起来的时候，白恒无意中朝餐厅西面扫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了熟人，这熟人不是别人，就是他和李小居刚才话题的主角——白简。白简背对他们坐着，只能看见个半侧脸，白简对面坐着一位很漂亮的男孩，穿着灰蓝色小西服，气质很独特。白恒扯过李小居，指着白简那桌，说：“那不是白简么？和他一起那个是谁啊？混血的还，长的可真不错。”

“谁？”李小居一听混血儿这三字，立马站了起来，探着头朝那边张望。看到杜乐明那刹那，李小居的脑袋‘哄’一声就炸了，差点儿就把理智给炸飞了。他的脑袋里嗡嗡嗡响，跟窜进去了一只大蜜蜂似的。

“他们那关系有点儿不对劲。”白恒瞅了几秒钟，摸了摸下巴，蹦了句大实话出来。

李小居都有点儿蒙了，杜乐明怎么来了啊？而且竟然笑的那么灿烂，以前他和白简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这么笑过，这怎么个情况啊？

“这是什么个情况？”白恒凑到李小居身边，拍拍李小居肩膀，把李小居给拍醒了。

李小居呆了一会儿，低着头就准备离开，他第一想法是逃避。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皱了皱眉思索了几秒钟，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眉头又舒展了，他迈着步子走到了白简和杜乐明面前。

杜乐明面对着李小居，早就看见李小居了，白简则是个背面，直到李小居到他们面前，他才看见。

“你怎么在这里？”白简眼中闪过不快，声音有点儿沉，只是嘴角依然扯着假笑，跟戴了人皮面具似的。他看了眼李小居，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白恒，心里非常不快。

行啊，我刚才没出现的时候，你俩笑的都跟花儿似的，我刚已出现，立马阴天了，李小居心里翻腾的厉害。按道理说白简和杜乐明见面，他应该算是抓奸的才对，可现在的情况是，他根本拿不出抓奸的姿态，看白简这表情，完全没把他当回事儿，就算他闹腾起来，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对的，都会以为他在无理取闹。

“白简，我和小居出来吃饭，挺巧的，碰上你们了。”特意在‘们’上加重了音量，白恒明显这是来给李小居撑腰的。白恒原本不打算过来，可看见自己刚刚结交的知己愣在那儿了，心里过意不去，就过来了，把胳膊搭在李小居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给李小居打气。

“你们一起吃饭？”白简看着李小居，眼睛扫到白恒搭在李小居肩上的胳膊，心里越发的不舒坦。

“是啊，我和小居一见如故，出来吃个饭很正常。你对面这位是？”白恒笑着问。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恒都笑的这么和善了，白简当然也不会给白恒黑脸。白简看向杜乐明，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说：“杜乐明，我的——”

杜乐明接了白简的话，笑着对白恒说：“我是白简的情人，请问你是？”杜乐明站起来，朝着白恒伸了手。

白恒不冷不热的握了握杜乐明的手，说：“白恒。”

感觉到胳膊下的身体瞬间僵硬，白恒看着李小居有些惨白的脸色，手掌用力捏了捏李小居肩膀，给李小居打气。按照眼前看到的，这杜乐明应该是白简和李小居之间的第三者，看看三人之间的气氛，这三人应该早就认识，在杜乐明说是白简情人的时候，李小居光沉默也不反驳，看来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内情。不过在他看来，白简和李小居确实不怎么般配，和这杜乐明倒是挺配的，杜乐明一看就是个有心机的主儿，正巧和白简那种坏心肠配一对。

李小居默不吭声的站着，跟成神了似的，眼神飘忽忽的落在白简身上，又好像没落在白简身上，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杜乐明说完那句话，白简眼睛扫向了李小居，他以为李小居会愤怒，可李小居就木然的在那里站着，跟个没人气的塑料模特似的。杜乐明这么说，他应该开心才对，他很久之前就幻想着能和杜乐明这样愉快的相处，能听到杜乐明心甘情愿的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可现在，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开心，心里还有着隐隐的怒气，这怒气全因为不识相的李小居。

杜乐明来这里三天了，一直住在酒店。杜乐明能来找他，他是开心而满足的，这和他曾设想的一样，杜乐明终究会落在他的怀里。他应该瞬间甩了李小居，和杜乐明相亲相爱，可是他却犹豫了，想起李小居，想起李小居带给他的那些温暖，他有些舍不得。

他有点儿矛盾，拿不准自己现在的想法，他明明对和李小居一起的生活感觉乏味，可是每天却依旧想着回家，想到每天和李小居一起吃饭睡觉，他依旧会觉得心暖。他也应该是爱杜乐明的，可现在听到杜乐明承认两人的关系，他却没丝毫的开心。

白简纠结，李小居比白简难受上百倍。

李小居心中酸甜苦辣一起涌了上来，那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他还以为生活会一直甜蜜幸福下去，他对未来有着多种美好的憧憬，可突然就这么一个大闪电劈了下来，劈的他晕头转向。不过算是老天长眼了，如果他不出来，还看不见这么一出，幸亏白恒找他出来吃饭，也省的他傻乎乎被蒙在鼓里。

“你没有话说？”白简突然问了李小居这么一句，他的眼神阴沉，嘴角却偏偏勾了个合适的弧度，显的特别诡异。

说什么？他有说话的立场么？但凡给他个小立场，他就会有很多话说，但是白简没给过他承诺，所以一切就跟个闹剧一样。

李小居忍了心里难受的滋味，摸了摸鼻子，没回答白简，反而转头看向杜乐明，哑着嗓子说：“好久不见啊。”

白简脸色更沉了，心中怒火滔天，他要李小居说话，不是要李小居跟杜乐明问好！他想让李小居说点儿什么，抱怨也行埋怨也行，甚至是流泪也好，他要的不是李小居这种木然样子，好似根本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关系，这让他无法忍受。

杜乐明压根无视李小居，他从来就没看起过李小居，现在更加无视。

“走吧走吧，别在这当电灯泡，白简，我们先走了。”白恒拉着李小居朝外走，白简唰一下站了起来，抓住李小居的胳膊，冷声问：“你就这么走了？”

不走难道他在这杵着当门神么？李小居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一口酸辣之气冲到眼球，差点儿把眼泪刺激出来。

李小居看向白简，缓慢而坚定的把白简的手从他胳膊上扯开，说：“不要太过分了，白简。”白简被李小居这句话弄的怔住了，他眼看着李小居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他站在那里，就像个傻帽。

李小居从始至终没闹一句，也没说出任何挑衅或者愤怒的话，白简本该满意李小居这种识趣的行为，可白简心里却非常不痛快，他现在只想把李小居抓回家，好好问问李小居的想法，难道李小居根本就不在乎他？如果是这样，他肯定会弄死李小居！

前几天还跟说爱他，要跟他过一辈子，可现在这不在乎的举动说明了什么，说明李小居对他说的话都是瞎话，李小居根本没爱上他。白简因为这样的认知愤怒，他陪着杜乐明吃完饭，就匆匆离开了，也不上班去，径直回了家，要找李小居问个清楚。

杜乐明多聪明的人，早就看出白简和李小居之间有猫腻，他不动声色，他自有打算。

白恒开着车带李小居来到市里海边广场，广场上现在没几个人，两人找了干净的木头椅子坐下，看着面前深蓝绿色的大海以及远方那海天一线的美景。

“要放古代，我肯定能当国师，你看我可真是个铁嘴神算，我刚说白简不是好人，他就干了这么个事情出来，你说这是不是天意。”白恒感叹了一声。李小居的状态有点儿怪，也不哭也不闹，平静的有点儿可怕，白恒打破这种平静，他希望李小居发泄出来。

过了会儿，李小居说：“其实他俩本来就是一对，白简一直对杜乐明爱的死去活来，后来发生了些事情，他们被迫分手，现在杜乐明又回来了，他们继续在一起这是天意。”

“那你呢？”白恒听李小居这话，忍不住的问。

“要是白简说他爱我，我肯定会死咬着白简不放，就算他让我滚，我也得再争取争取，可——”李小居有些难受的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可他根本没说过。”

白恒拍拍李小居肩膀，叹了口气。

“天涯何处无芳草，千万别恋有毒的花儿，你这算是跳出苦海了，这是个好事情啊。”白恒鼓励李小居，他其实不会安慰人，做知心哥哥有点儿勉强，但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全部真心实意。

“我觉得特别累。”李小居朝后靠在椅背上，盯着碧蓝的天空。

“我失恋那会儿，我也觉得特别累，人生一片黑暗，过段时间就好了。”白恒给李小居传授失恋经验。

白恒还想再传授几句，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是白简打来的电话，有点儿不屑的撇嘴，白恒接通了电话，还没说话呢，就听白简很不善的声音从话筒对面传过来。

“小居呢？让他听电话。”

早就习惯白简的目中无人，白恒也不在意。

“小居啊，他在我旁边呢，你有什么事儿找他？”

“把电话给他。”

“我先问问他愿不愿意接听，你等等。”白恒说着，转头问李小居：“白简让你接电话，你想接么？”

李小居摇摇头，现在他任何心情和白简说话。

“他不想接你电话，没别的事儿么，没别的事儿我就挂了。”说完，白恒就挂了电话，还特顺手的关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