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全然沉落时,严鸾缓回了些力气,慢慢爬起来,跌回椅内。屋内一片昏黑,只能影影绰绰看见些暗影。他默然坐着,直到天色黑透了,眼前只剩无尽的夜色。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门扇突地被打开,混乱沉重的脚步声靠过来,有个苍老的嗓音惶急道:“老爷啊!老爷您在这儿……”严鸾听得出是严府应门的仁伯,心里渐渐沉下去。他直直看着眼前的黯色,迟缓道:“……严霜呢。”
第十三章
严鸾一下朝便跪在了宫门口。不足一刻,丁喜执了拂尘走过来,弯下腰来尖声道:“严大人,您回罢。”严鸾抬起头,又听他道:“您若要见天家,今晚上戌时往天禄阁去就成。”
丁喜传了话扭头便走,却被严鸾一把扯住了,握住他手道:“丁公公,陛下早朝气色便不好,龙体要紧,劳烦公公多美言劝着些……”丁喜挑挑眉,忽觉手里多了块东西,拈一拈,便知是块厚实的玉佩,当即展了眉眼。又转了身低声道:“您千万莫误了时辰,晚了,去了怕也白搭。”严鸾默然半晌,缓道:“多谢公公。”
戌时过半,赵煊已在天禄阁站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落座,只一言不发地站着,盯住黑黢黢的窗外。又多了许久,婆娑树影中显出个模糊的影子,三更半夜,却更像鬼影些,步履迟缓,身形颓靡,慢慢朝天禄阁挪。
赵煊双手死死扣紧窗棂,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人影,直走到天禄阁前悬的灯下,却停了脚步。那人垂首立了良久,方抬头看了看高阶上的阁门。灯影昏暗,正映得那人惨白脸色,木然神情,愈发像条孤魂。
严鸾在阶下立了良久,再挪不动步。忽听有人匆匆下来,却是丁喜,喜气洋洋地躬下身,悄声道:“您快上来呀,陛下在暖阁呢。”严鸾脸色愈发难看,抬脚时竟绊了一跤,撑住石阶方勉强未摔倒。
赵煊听见有脚步朝着套间暖阁过来,一颗心猛跳乱撞,呼吸都有些乱了。他闭了闭眼,平了平心绪,方有些僵硬地朝外走了两步,直勾勾盯着前头。脚步愈近,胸中鼓动便愈烈。终于见那人的衣角出现在屏风后,仍是早上穿的朝服,颜色鲜红,尚不及看到脸,便见严鸾直挺挺跪倒下去,垂首问安。
赵煊心口有些发凉,慢慢朝前走了两步,要说的话哽了又哽,相对默然了半晌,方伸手去搀他:“先生,你……起来。”
严鸾愣了愣,有些愕然看向他,并没起身。赵煊看见他的眼神,心里没由来一阵难过,便顺势蹲下来,将额头抵上颈窝,伸手抱住了他。严鸾石头般僵硬起来,他穿得单薄,衣上还浸着秋夜的寒气,贴着赵煊发烫的脸,十分舒服。
赵煊不敢看他的表情,却清楚地觉出僵直与抗拒。过了许久,赵煊咬了咬嘴唇,控着发颤的声气道:“先生到这儿来,是为了我……还是别的甚么。”
耐心等了许久,却觉被严鸾扶住了肩膀,慢慢推开了。赵煊一把抓住他手腕,触手冰凉,“先生,你连抬眼看看我都不敢了么?”严鸾睫毛颤了颤,低道:“臣君前失仪,污慢圣听,臣愿独担罪责……”
赵煊一把推开他,踉跄站起身,忿然道:“便是叫我不要残杀他人?”严鸾一动不动跪着,并无反应。赵煊退了几步,转身便朝里间走,脚步急重。床边伺候的太监忙打起幔帐,分开钩好。
严鸾悚然抬头,登时惊得怔住。昏黑床帐中横陈一副赤裸身躯,遍身潮红,通体汗湿。一股熟悉的甜腻香气从帐中漫出来。
赵煊走到床边,一把扯住了那人头发,迫得他抬起头来。却是严霜,被勒住了口,脸颊红透,神智昏沉,微微抽搐着。赵煊并不看他,只一瞬不瞬地盯住严鸾,凉声道:“先生……你便为他?”说罢将人往床上一掼,摔出一声含糊呻吟,又道:“我着人查过……不过是个被人操烂了的男娼,先生……也值得你来求我?”
严霜将脸转向被褥中,浑身颤抖起来。
严鸾闭了闭眼,朝前膝行了数步,平静道:“严霜不过草芥贱民,污了陛下耳目,不管如何处置,我愿抵罪。”
赵煊直起身看着他,半晌道:“朕正准备将他拖出去,找些囚徒解一解他的骚劲儿,先生……你果真愿抵罪?”严鸾登时脸色刷白,待反应过来,忙叩首道:“……圣上开恩。”
赵煊走回他面前,重又搀扶道:“先生起来……”严鸾哪敢不从,只得顺着力道站起,与他面面相对。赵煊比他还矮了少许,伸手时的力道却有些可怖。“先生……要不换个替法?我晓得你一向疼爱他,既不舍得叫囚犯上他,先生亲力亲为如何?”
严鸾忽然觉得眼前有些目眩,血气都凝滞了。他看向赵煊的眼睛,却发现一手教养长大的皇帝此时的眼神已经叫他看不懂了。赵煊这次似是没有多少耐心,侧身朝外喝了一声。两个高壮的太监立即进来,行了跪拜便走向床边,将一丝不挂的严霜拖下了床。
严鸾咬紧了牙关看着,严霜亦有些呆滞地看过来——神智尚存了几分清醒,却并不开口呼救。眼里虽含了残泪,可并无怨忿,只有认命而已。他腰腹上仍横着许多伤疤,都是幼年时被虐打的痕迹,此时沾了污浊,愈显得狰狞。
严鸾急促吐息了几口,闭眼道:“饶了他罢,我来便是……”
赵煊猛然回过头来。
却见严鸾拖着脚步走过来,神色平静地自他身边走过。直将床前的严霜搀扶起来,取下口上的勒缚,方解了宽大外袍披在他身上,缓缓道:“小霜……是我累你。”
严霜睁着湿漉漉的泪眼,愣愣看了一晌,终于将头埋进他怀里,颤抖着哭出来。严鸾轻轻拍着他的脊背,身上只着了雪白亵衣,跪在那里,眼光却落在了虚空里。
赵煊并不催促,亦不出声,只似泥塑木雕一般杵着,看这两人偎依在一处,慰藉着彼此。直到严鸾离开了些,眼中重换做漠然,一面慢慢解开衣裳,一面平淡道:“臣身有隐疾,不知陛下可备了药物。”
赵煊不自禁张了张嘴,却一时接不出话,只觉气血一阵逆涌。他怔然半晌,终于从那无措中挣脱了出来,重拾了搅成一团的心绪,阴鸷地看过去,冷声叫道:“丁喜。”
屋内的太监统统躬身退下了,丁喜低着头袖手进来,行了礼,便走到青烟袅袅的香炉前,掀开盖子,从中掏出只累丝方盒,双手捧了送到严鸾面前。
离得近了,竟听得见极低微的鸣声,蚊蚋振翅一般。赵煊慢慢踱过去,将盒盖揭了,露出里面龙眼大小的银球,捏在手里。这小球镂刻得极为细致,透过缝隙,可见里头不知又有几层机巧,此时正在盒中兀自旋转震颤个不休。却是一枚自番邦传来的缅铃。
严鸾垂眼看着,忽暗哑地笑了一声,涩滞道:“好……好……”便伸手来抓。
赵煊缩了缩手,只觉有冰凉的指尖一触即离,冰柱一般,迅速地从滚烫掌心中滑过,手里的东西便空了。
严鸾闭了眼,看也不看手里的事物,立刻将拿着缅铃的手探进低垂的衣摆。身体瞬间僵直起来,以这僵直来克制自己。
赵煊紧紧盯在他的脸上,连眨眼也不会了。他看见那双眉头狠狠拧紧了,苍白的肤色上随即浮上一层薄薄的晚霞绯色,瞬间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灼痛了,隐秘的暗火迅速蔓延开来。他看着那双唇不由自主地张开,想靠清凉的吐息来平复体内愈演愈烈的翻腾,湿软的舌藏在里头,周围环着莹白的齿列,在下唇咬出暗红的瘀痕。
严鸾手在地上紧紧攥成了拳,抵住青砖微微颤抖着。脸上竭力维持的平静如薄冰般易碎,方才亲手推入体内的银球被炙热的体温催动着,震颤得愈发剧烈,意志已经脆弱不堪,身体却早已饥渴地咬紧了它,贪婪地向更深处吞去。下身丝毫没被碰触,却在赵煊发直的目光下一点点长大、挺起,将单薄的亵衣沁湿了一小块,隐约显出笔直红涨的形状来。这景象激着赵煊心跳愈烈,叫那暗火愈发失控起来,顺着五脏六腑四下漫烧。
赵煊的手心开始出汗,他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握住严鸾的手,轻声唤道:“先生……”
手几乎立刻被挥开了,带着决然的抗拒。严鸾垂下眼,慢慢解开衣带,平静道:“还望陛下记着,金口玉言……”说罢伸出手去,一把扯过倒伏在地的严霜按在床边,随即挺身而入。
严霜浑身抽紧了,蓦地尖叫出声。他被药性激发逼迫已久,此时突然得了满足,顿时意乱神迷地涌出泪来,死死抓住了严鸾的手臂。因被严鸾按在床边,眼泪已将被褥染出一片湿痕。待匀出口气来,愈发止不住呻吟连连,意识模糊地张阖着嘴唇,不知说的甚么。严鸾抽出一只手来,抹了抹他额上汗湿的碎发,答道:“我在……不要怕。”
严霜哽咽着嗯了一声,握紧环在身前的手臂,不动了。严鸾按住他脊背,直起腰来,控制着力道一下下抽送。体内的银铃震得愈发厉害,渐渐被吞到了最经不得碰的那处。严鸾哆嗦了一下,顿时使不上劲儿来,腰下已酥透了。又勉强送了几下,两腿直打颤,再撑不住,瘫软了身体忍得汗如雨下。
严霜正当情热,哪里停得了,攥紧了褥子呻吟起来,含糊地连声唤着严鸾,一面将腰臀朝后送去。严鸾身体焦热如火,心下却已一片冰凉。前面挺送厮磨间硬涨到了极点,却发泄不出,身后已被那缅铃弄得一片濡湿,难以自控地想着被狠狠贯穿的感觉。久违的沉重屈辱感汹涌而来,几乎叫他窒息。本以为心中已麻木了,原来,还是会因此绝望。他亦是七尺男儿,从此雌伏人下百般凌辱,情何以堪。
正绝望间,一只手忽抚上了后腰。严鸾被激得一颤,腰上立时绷紧了,便觉赵煊贴近上来,将嘴唇凑到他颊边,轻声道:“先生,好歹弄完这一回才算数罢……”不待他回答,另只手也贴上,将他汗湿的腰身圈住了。严鸾转过头,甫一张口,却没忍住漏出声低促呻吟——覆在腰眼上的手掌忽朝前推了一把,带得他重重挺腰,深深顶入了那湿热内里。严霜顺着那力道弓起腰,低叫出声,身后吞得愈紧。
冷汗登时流下,严鸾紧紧锁了眉,嘶哑道:“放手。”说罢咬牙去掰扣在腰上的手。那双手隔着薄薄的亵衣滑动了一下,躲了开,却自腰间抚出一阵入骨酥麻,叫严鸾呼吸都凝滞了,喉间哽了几哽,才将涌出的呻吟咽下。赵煊将胸口也贴附上来,吐息已乱了,“先生没力气了?……我帮你便是。”他额上也是汗水涔涔,眼中却熠熠闪光,映着黑漆漆的瞳仁,看得严鸾一阵心悸,不知怎的竟生出股寒意。
赵煊咧开嘴角笑了一下,紧紧贴住他后背,两手扣住消瘦的腰身,掌控着抽送的幅度,一下下朝前推送。严鸾冰凉的面色骤然碎裂了,眼中立时带了慌乱,喘息道:“别……放手……”刚欲挣扎起身,背后却撞到了柔软坚实的胸口。年轻而滚烫的身躯贴在背后,隔着数层衣物也觉得出砰然如鼓的心跳。少年的喉结忍耐地滚了滚,将下颔亲昵地搁上了他的肩头,“先生想叫我……别什么?”手上又是一推,顺势倾身将严鸾牢牢抵住,手指便滑下股间,“先生……你这里湿得好厉害……”
严鸾低垂的脸上一片惨白,胸口却剧烈喘息着,低哑道:“放开……你不能,煊儿……”赵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忽而探身在他颊上亲了亲,低低 “嗯”了一声,不知算不算答应,探至股间的手转而滑向大腿,咬牙低道:“先生,别怕我好不好,你先做完这遭……”一手牢牢控住严鸾的腰,一手在腿间敏感处揉摸撩拨,将严鸾逼得愈发煎熬欲死。
第十四章
赵煊在他身前抚摩了片刻,忽将两指慢慢滑进湿热后穴中,指腹沿着硬涨阳物来回滑动,觉得出突起的青筋和炙热的搏动。严鸾兀自昏沉着,猛然惊回了神智,立时想要抽身,却被牢牢按住了。
严鸾嘴唇不住哆嗦,艰难吐字道:“放……放手……”赵煊探头挨上他脸颊,气息不稳道:“先生,我帮得不好么?”话语间竟带了些撒娇的口气,手指却狠狠刮上湿滑内壁。严霜的呻吟登时变了调,水一般软伏在床边,颤抖着将身后绞得死紧。严鸾被狠狠匝住,只弓起脊背急促喘气,再吐不出一个字。
沉默只是短暂的一瞬间。赵煊突然扭身发力,将那两人一起按倒在了地上。严霜尚不及惊叫便被赵煊俯身压了上去,手指勾住后穴,挺腰一寸寸插进去。他年少时沉沦欢场,却也被这情形吓住,登时僵在当场。
严鸾却已彻底张皇失措,他被压制在下面,本已有些喘不过气来,下身却因这姿势嵌得更深。慌乱中身前一紧,便觉有个坚硬滚烫的事物又挤进来,与自己那根狠狠挨擦着,被抽搐紧缩的内壁裹在一处。惊恐间不由伸出手胡乱推拒,却立时被赵煊擒住了一只手腕,铁箍似的紧,又见他扬起手来。严鸾下意识偏过头去,那声耳光却落在了别处。
严霜颊上立时肿起来,却硬生生咬住嘴唇,没有出声。下身一痛,脆弱内壁被撑开到极限,一条腿也被折起压住。
赵煊俯下身,慢慢凑近严鸾惊惧惨白的脸,柔声道:“先生,莫动了。万一伤了龙根,这贱奴便只好去受活剐了。”
严鸾霎时泄了力气,死一般颓然呆滞。半晌方开了口:“陛下想折辱我……何苦拖上无辜……”
赵煊突然抓住他肩膀,俯身越过严霜,将嘴唇贴上严鸾的耳朵,吐气道:“不是的,先生……不是。”下身开始缓缓抽动,抵住严鸾的那根,重重顶磨,“我只是——嫉妒。”声音蓦地冷硬如铁,扣在肩头的手指陷进肉里。严鸾痛苦地想蜷起身,快感已经累积太久,身体快要爆裂开,体内却剧烈痉挛着渴求贯穿,“为甚么,先生,为甚么他们可以……那样碰你——”承受撞击的不是自己,可沉重的摇晃和逼迫已经难以抵御。
身体早已屈辱地投降,意志也在不能自抑的欲望中逼近极限。
严鸾突然崩溃般嘶叫了一声,不知哪里开的力气,竟拼命推开了沉重的压制挣脱出去,歇斯底里道:“让我走!”赵煊毫不犹豫地丢开严霜,起身将他紧紧抱住,直盯着那双眼睛,喃喃道:“先生……我是真心——”话未说完,猛然一声脆响引得耳中嗡嗡雷鸣,左脸颊立刻痛麻起来。“——你也须知阴阳天理、纲常人伦!”
这一声太过嘶哑凄厉,赵煊怔怔捂住脸,耳中犹自翁鸣剧痛,听不真切,却也觉出严鸾绝望愤恨之极,方才扬起的手垂落地上,颤抖不已。立刻便有两名侍立的太监疾步奔至,擒扭手臂制住了他。严鸾的瞳孔急剧放大,瞬间失了鲜活眸光,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已失尽了抗拒的力气。
赵煊摸了摸火辣辣胀痛的面颊,受激的野兽般猛扑上去,抓住严鸾凌乱不堪的亵衣,几下撕扯下来。
严鸾全然没了声息,在两侧内侍的禁锢间筋骨尽软,只剩下瑟瑟发抖的沉默。大约因为全然失去了自持的胆气,忽然间显得脆弱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