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夏萌忍不住叫住他,“这就……就好了?”
男人一笑:“放心,夏小姐现在可以回去了,至于其他的,只需等待。”说完很快消失不见,夏萌看着消失的方向,觉得有些恍惚像在做梦,这世界上,除了柯锦,居然还有那么俊美的男人,不对,柯锦恐怕都要差很多,因为气质,实在是有很大距离。
回到宿舍,已经没有人,她们都去上课,她反正迟到了,干脆不想去,就逃课在宿舍窝着算了,想到今天的男人,都忘了问他叫什么,而且,他要帮她得到柯锦,不是该来帮她出谋划策么?怎么人影都不见……
“我根本就是被耍了!”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后悔不已。
接下来是时间一直上课吃饭睡觉,再也没有半夜打进来的电话,夏萌脸上一派淡定,心里却早已纠结不安的不知如何是好,柯锦似乎完全将他遗忘,夏萌一会觉得自己放手算了,一会又觉得对日打了八年,自己也该就长期抗战的觉悟,可惜偷偷打过去的电话全都无人接听,一想到他或许正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夏萌就被邪火烧的肝疼胃疼,怎么都镇定不下来。
直到夏萌决定又要去柯锦家门前堵人的时候,很久打不通的电话,终于被接听。
“喂?”
半夜两点半,听着那边传来的低沉男低音,夏萌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那边似乎等得不耐烦,夏萌才开口,“柯锦,我……”
“什么事?”
“那天,对不起,我不知道……”
那边沉默很久,久到夏萌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才听到柯锦低低恩了一声,这一声已经让夏萌雀跃,夏夜晴朗,阳台上能听到外面传来的虫鸣。
“那个……你这几天很忙么?”
“还好。”
“……”
两人一起沉默,最后还是夏萌说了声晚安挂断电话,然后第二天夜里,同一个时间,夏萌又拨通电话,长长的三十分钟二十一秒,两人只说了前一晚一半的字眼,然后又在沉默中道晚安挂电话。这样一周之后,夏萌又进了柯锦的家门。不过明显的,柯锦对她虽然还像之前一样冷冰冰,但是已经还很多了,甚至有时候还会仿佛温柔地微笑,渐渐的,他会提起他的家里,他的父母很恩爱,还有他的学业,喜欢的球队,虽然很多东西她不怎么懂也不太感兴趣,但是这从天而降的幸福让她愿意尝试一切原本不感兴趣的东西,然后知道了打篮球居然比踢足球耗体力,桌球居然会分黑八花球跟斯诺克,不是只要把球打进洞里就算厉害的。不过关于那张照片,夏萌还是没有勇气提起,对于她来说,现在还是个禁区,想要弄明白,时间还不到。
“对了这周宿舍约了去爬山,要在山上过夜,你……有没有时间……?”
这不是第一次约他,不过之前全都用没有时间被拒绝了,夏萌问的很小心,只是她想,他们现在已经亲近很多,说不定柯锦也愿意去的,她看着柯锦,柯锦也看着她,过了一会,那人终于点头,“好吧,我会准备。”
夏萌从没有这么高兴过,之前两人决定交往的似乎后也没有现在雀跃,激动的在房间里转圈,停下来才发现柯锦对着空气出神好一会了。不过他对着空气发呆的时间很多,夏萌虽然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两人的关系刚刚开始改善,她不能逼得太紧,人是很容易被习惯左右的,夏萌相信,这个男人,最终只能由自己陪在身边。
柯锦终于变成一个合格的男友,虽然没有处处体贴,但是对夏萌很纵容,就像夏萌曾今所想的那样,柯锦的出现,让一群女人闪花了眼,她们的男友都被对比的不能入眼,看着女友们的恍然大悟跟隐隐的嫉妒,夏萌小心翼翼地满足了一把虚荣心,最重要的是柯锦,她不能让他觉得她只是为了来炫耀他。一趟郊游,夏萌终于摆脱了慰安妇的名声,话是怎么说的呢?女人的尊严,是男人给的。
郊游回来之后,宿舍里围绕的全是有关柯锦问题,爱好习惯家庭背景,夏萌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将那只白色的鼻烟壶装进包包里随身带着,然后时不时拿出来看,或者在大家聊天的时候谈论自己的男朋友,他喜欢的车,他抽烟的牌子,他的鞋的号码……
幸福太浓稠,夏萌已经忘了那个协议,那个银发男人所说的话,其实签字的时候,她只关注着能得到的东西,关于代价,没有想那么多,而且,好运,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谁能当真呢?就算真的存在,谁又能拿走。就像得意的人看不见隐患,丧气的人看不见希望,夏萌满心欢喜地将自己融入柯锦的习惯,一点一点开始计划两人的未来,柯锦真的是个好男人,只要他愿意的话。
夏萌有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太幸运了,这个男人几乎是万能的,英俊有魅力,会做家务会忍让,并且忠心,这最重要的美好品质,夏萌当然知道自己明里暗里的情敌不知多少,但是观察中,从没有见柯锦表现出二心,好事多磨,夏萌终于觉得,自己是守得云开能见月明了。
当我们的得到的时候,很少看我们失去了什么。
夏萌与柯锦柔情蜜意中渐渐的却感觉缺了点什么,现在不会只有在半夜才能打通电话,有时候他也会送她回学校,原本夏萌只是再一开始的时候偷偷奢望过的,在众女友的羡慕跟嫉妒中,却觉得,她愿本设想的,应该不是这样。
“是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忆么?”明天是柯锦的生日,两人说好了一起过,早早将蛋糕定好,柯锦说要去买饮料还没有回来,她一再咖啡厅里等了快半个小时了。从玻璃窗户往出去,还没看到他。
“我可以坐在这么?”
夏萌回神,眼前的男人穿着合身的西装,只是夏萌觉得,这西装的样式很眼熟,但不是在服装店或者街上常见的那种,而是,电视或者电影里能见到的那种丝线绣玫瑰花的袖口领口,用丝绸打着领结的礼服,可能传说中的吸血鬼门更中意那种低调的奢华。他的举止优雅容貌俊美,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重要的是,他与偶这一头银色短发。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夏萌忐忑地请他坐下,让侍者填上咖啡。
“夏小姐似乎过的很愉快。”
“什么?”记起那张莫名其妙的协议,夏萌颇不以为然,索然现在她的确是跟柯锦和好了,但是,这个男人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况且,运气这东东西,弄呢个用来当报酬么?
男人不以为然一笑,“那么夏小姐,再见了。”
从头到尾,男人没有碰桌上的咖啡,然后再众人的目送中离开。
柯锦抱了两大瓶百事可乐回来的时候,夏萌才好不容易回神,眼前的男人帅气迷人,很容易将她之前的不安驱除,只要他,一切都可以……一切都可以……夏萌在这一刻,无比确信自己将要得到的幸福,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她幸运!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可乐一起钻进嘴里,差点被她咽下去,夏萌差点噎住,吐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枚小巧的钻戒。
“这是……”
仿佛直面死亡一般的紧张害怕,她怕自己会意错了,她怕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就像死刑犯等着最后的发落一般等着柯锦的回答,男人没有看她手上的戒指,而是直视她的眼睛。“跟我去伦敦好么?”
10.尼罗河之殇2
柯年开始下意识的注意隔壁的情况,安利·迷迪奥的舅舅名叫西康·佩斯,自从回来之后一直呆在家里,那个名叫乌克的中年每隔一天都会过来一趟,这最近几天,隔壁突然多出一个常客,那人唇上留了很粗一条胡子,而且似乎对各种帽子情有独钟,柯年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向变态偷窥狂靠近的趋势,大概是闲得太厉害,他甚至开始研究那个新客人的衣着变化规律。直到那天在十字街路口在一晃而过的警车里看见他的身影,才恍然大悟,回来之后柯年对自己的智商产生的严重的怀疑,侦探跟警察多么和谐的搭配,他怎么就后知后觉一直没有意识到。
关于那个女人后来的事情,不安利说那女人自己要回去,因为她的女儿还在里面,当时她是被安利跟乌克两人从麻袋里拖出来的,要是原本打算等事情结束交给警方遣送回国,可是她不愿意等,她的女儿还在SOHO,而那个地方警察也不能随便插手,更何况现在时间不对,但是要把那孩子带出来的话,需要很大一笔钱,而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钱财,并且,世上那么多不幸的人,他们救不了每一个。
天堂里也会有黑暗,地狱也能是某些人的天堂,这个灯火流离的社会柯年早就有所领悟,只是一想到那个女人是中国人的话,就总是让他觉得很在意,他看过她的笔迹,凌乱但是思路清晰,她的女儿不知道有多大年纪。
那天玫瑰庄园又发来了请帖,星期日的庭聚会,Arling带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过来,里面装着为柯年准备的两套衣服,是他从未穿过的燕尾服,还有娘兮兮的丝绸蝴蝶结,说实话,从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这种装束时,他就不明白这么难看的衣服会是身份的象征,燕尾服!燕尾服!柯年想狠狠地咬它们一口,可是聚会他不能不去,那边对他的态度并不热络也并不冷淡,相见时会亲切地招呼,分开时候也不会联系关心,这种状况对柯年来说比较满意,但是现在他对所谓的聚会没有一点兴趣,更何况那怪异的燕尾服让他很是吃不消。
“毕业之后一定马上回国。”与其说他想念中国的生活,不如说想念全聚德的烤鸭跟川味居的火锅,牛排面包通心粉加了糖的红茶已经折磨的他舌头快要失去功用——中午在学校只能入乡随俗,他自己的手艺,弄出个七八分像还可以,再高级别一点就拿不出手了。柯年对食物的适应很慢,但是不得不说伦敦是个魅力无穷的城市,即便每次用餐时都信誓旦旦发誓想要赶紧离开,伦敦依然给他永远呆在这里的期望,伦敦塔,大英博物馆,温莎古堡,就连那老是不见太阳的沉沉空气中也飘荡着历史人文的厚重气息,可惜这里没有他的家,他是个客人。
那天的聚会他去的有点晚,因为来接他的车子路上出了一点故障,那两吉普车实在是太老了,柯年早就觉得它会时不时的抛锚,不过好在已经离庄园不远,路上的风景也不错,跟司机打了招呼,想着反正也是等,不如边走边看看景色,等他弄好在追上自己也可以。
包里装着刚买的耳机,音质很是不错,柯年下载了几首新歌,已经开始适应英文歌曲那别扭的吐词方法。
一辆梅红的轿车突然在他跟前停下,柯年对它的样子很感兴趣,不过因为对车注意的比较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车,想绕到前面去看看牌子,可是似乎又不怎么好,犹豫间,车窗已经打开,戴着墨镜的男人,抿着嘴突出两个字,“上车。”
车上的是一个中国男人,按中国人的标准,他的长相是十分英俊的,不过因为没有笑容,脸孔看上去显得冷峻。
……
“请问你是?”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并没有这样一个熟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Arling让他来接自己的,不过那也该给自己打个电话通知一声才对啊!
“上车。”
男人重复一遍,似乎快没有耐性,柯年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居然打开门唰一声赶紧坐了进去,车子启动了才觉得不可来,想到伦敦的治安,还是有些忐忑,还好车一直朝着庄园的方向开去,柯年总算放心一些,这人不是来接自己的就是同样要去庄园,今天的聚会,大概来的人比较多,就是不知道这位是什么人。
汽车并没有停在正门,而是穿过花园直接从副楼进入车库,没等柯年下车站好,男人已经急急忙忙摔门而去,从来到伦敦开始,尤其是在玫瑰庄园,他从没见过哪个人如此不注意礼义,独自被扔在车库的柯年摸摸鼻子,出去吧,反正人家载了自己一程已经很感激。关好车门,柯年挎好自己的背包,从车库出来没几步,发现迎面就是玫瑰花圃,而正对着玫瑰花圃的白楼走廊上,刚刚载回自己的男人正在焦急地对另一个人说话,似乎正急于讲什么事情解释清楚。
这样偷窥别人谈话很不礼貌,柯年离开花园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换上礼服,刚刚换好便听见仆人来敲门,说先生让他去一趟书房。
柯年道了谢,穿过大厅的时候发现二楼已经香衣美酒来了不少宾客,虽说都是一家人,但是他们很多都不在伦敦居住,柯年扫了一眼,听见他们似乎在谈论什么事情,不过说的法语,他只听懂了两个单词。
奥尔科特家主的书房很大,柯年整了整衣领才进门,叫了声伯父,奥尔科特似乎并不是专门等他,只把一个纸箱让他带回去,说是他父亲的遗物,原本一直留在他那里,下面你在该由作为儿子的他来保管了。柯年说了谢谢,让女仆将纸盒放到自己房间去,然后离开书房准备去客厅。原本还打算着怎么样应付别人得到交谈,虽然对他只是客客气气的问候,自认为外来人口的柯年自觉措辞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不过刚刚下了楼梯,发现客厅里面气氛诡异,大家都握着酒杯没有交谈,柯年原本没有那么多情地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可是站了一会发现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难道自己被集体排斥了?”不可能啊!就算他的出现对某些人来说不讨喜,但绝对也不该是这种情况!柯年掏出手机,假装接电话离开客厅,在走廊上对着墙壁上的油画长长呼气。
还不如去看刚才给他的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他那父亲的长相都不清楚,心里其实还是很好奇的。不过原本应该从走廊回去的柯年鬼使神差地下楼打算从花园绕过去,已经黄昏,天空居然很难得地出现一片红云,柯年没由来的一阵失落,天那么大,天空下只有自己一个人。
很快经自己的失意情绪散去,柯年一边欣赏开得不合时节的玫瑰,一边往自己房间走去,突然发现花园尽头有一个人影,似乎哪里不舒服,正扶着柱子大喘气,“你怎么了?”柯年试探一声,见那人并没有反应,想了一下还是赚了方向想那人走去。
“哪里……不舒服么?”
“没事。”
男人的声音很冷清,有一点低沉,两个字就阻止了柯年前进的动作,“这个时候不要再外面走来走去。”男人看了柯年一眼,思考了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明明刚才是他自己不舒服,现在却说要送自己回去,柯年被男人诡异的逻辑弄糊涂,张张嘴都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道谢。
“还有什么事情吗?”男人对柯年虽是发呆出神皱眉。
“没有。”柯年摇头,男人面色苍白,乌黑的头发看上去很柔顺,一部分细碎地将额头遮住,要不是那一双绿色的眼珠,柯年会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个中国同胞,他的眼窝很深,脸型也棱角分明,但是却没有西方人普遍的粗糙,看上去更加精致细腻,身量也不像别人那么过分魁梧,而是有一些……内敛的纤细,他的形容词并不怎么到位,但柯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中国人没有那么白就是了,恩,真白!
看了一眼自顾发愣的少年,男人率先往副楼那边走去,柯年的房间在二楼,从这里就能看见半开的窗户,柯年回过神赶紧跟上去,一边心理面嘀咕,老外不都是蓝眼睛么,怎么绿的跟玻璃球一样,“一个大男人居然戴美瞳!”
……
“天生的。”
过了很久柯年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愤恨地说出来了,还被人家给听到。“我……”柯年想了想,算了吧,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得好。“哎!你会说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