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格——你别忘了你是谁?你不会想等你的小朋友醒来后我告诉他真相吧。那时候我真想看你是选择杀了他灭口,还是暴露你自己?我可不像那个人,你坏了我的事,我一样会杀了你。”蛇王连帝收回攻击的手,面目狰狞地看着白王。
“我说过,这是我的私事。我会处理,您不用担心。”白宁格看着依旧昏迷的米尔冷静地说。
“是么?不过你真的确定一个像死人一样的家伙能满足你么?也许你只是他寂寞了。”连帝慢慢跪下来,头枕在白宁格的腿上,用脸在男人的腿上蹭着。
“好吧,我承认您很有魅力,虽然我不觉得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合适。但我确实没有那方面的兴趣。这样只能令人尴尬。”白宁格像往常一样没有被诱惑也没有生气,只是很有礼貌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你是我见过的最没趣的人,你的戒备心太强。做爱会让你有失控的错觉。我只是好奇,难道你身后的那个小家伙向你求欢的时候,你也拒绝?我真替他难过。”蛇王扫了一眼米尔,终于站起身走出了白宁格的牢房。
白宁格终于松了口气,和蛇打交道果然每次都很累。求欢?白王觉得眼前这个睡得很熟的家伙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真的很安静,白宁格把头贴在米尔的额头,是热的。他还活着。
一直游走在生死线上,满手鲜血的自己竟然也会有看到鲜血、闻到血腥的气味恐惧的一天,真是太讽刺了。
小王子,你要怎么补偿呢?
米尔觉得身上一沉,一个温热的人类身躯把自己压在下面。多好的机会,如果现在恢复的话,那个完美的身体就是自己的了。可恶,还是动不了。
白宁格用胳膊撑着身体压在米尔身体地上方,把盖在米尔身上的被子扯落。
皮肤传来的触感越来越热,米尔资料库中那些与之相关的资料自动浮现。那几次仅有的记忆也被系统再次调取出来,那是被米尔可以加密隐藏起来的记忆。
世界上有些人是可以过目不忘的,那些人很痛苦,他们会记得所有的事情和感觉。米尔做为数据体也和那些人一样,经历过的事是不会“忘记”的。
但并不代表米尔喜欢,比如说情欲和被控制的感觉。决不能让一个人类对自己做可耻的事,哪怕那是自己要放弃的躯壳。他要快点恢复,要快。
白宁格好像并不奇怪一直昏睡的青年会突然睁开眼睛,只是奇怪青年只是睁开眼睛而已,没有对他拳脚相向,也没有滚开。
“我以为你一直会睡下去,很高兴你醒了。”白宁格笑着摸着米尔的头,却突然在下一秒停了下来,表情也变得凝重。
病人醒不过来,还有一个可能,他的大脑数据异常,身体各部分神经一直没有反应。恐怕是那种麻醉药物损害了他的大脑。如果这样的话,他醒来的可能性就极小了。即使醒来也不能动,也可能会导致全身瘫痪。
“你……不能动!”白宁格在刚刚为米尔擦身时就发现了米尔有醒来的迹象,但他却没想到,所谓醒来是这样的结果。
白宁格用手捧着米尔的脸,看到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怒意地盯着自己,慢慢地吻上他的眼睛。
“米尔,会好的,你会重新站起来的。”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的当事人席天照受了伤?”图里斯·怀特看着眼前这个遗憾的告诉他不幸消息的典狱长惊讶地问。
“是的,很不幸,我也很遗憾,但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恐怕近期不能接受您的探视要求。”劳克莱已经打算把这件事压下去了,希望那个席天照永远不醒才好,这样就太平了。
“太荒谬了,什么叫做原因不明的昏迷。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呢?我要求把我的当事人接出去治疗。我会像上面申请的。”图里斯·怀特显得有些激动,这个结局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倔强的孩子竟然有永远醒不过来的可能。监狱有多么黑暗他是很清楚的,那个漂亮的青年曾经遭受过什么,他根本无法想象。
“实际上您的申请将不会得到支持,典狱长大人刚刚没有把话说明白,您的当事人很可能涉嫌谋杀一名犯人和一名狱警,他不可能被假释。”奥修一直站在劳克莱的身边,此时却突然说出这句令人吃惊的话。
不仅图里斯·怀特律师吃惊,连劳克莱都一副不解的神情看着奥修。把罪名推给一个不能解释的人,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奥修不是一直打算把席天照据为己有的么?这次竟然想把他置于死地,真是个可怕的人。
图里斯完全被弄蒙了,看来他不该接这个案子。事情恐怕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之所以这么多天图里斯·怀特没有去见自己的当事人席天照,是因为委托人,也就是犯人的叔叔坚持也要来罗丁肯。他要求自己等他来了之后再一起去见席天照。但他的申请得到批准需要一段时间。按理说不是事情越快办理越好么?还是怕自己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这个席天照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这时图里斯忽然想起临来时有些人和他说的一些事。难道这个席天照真的不是无辜的么?一个小小的芭蕾舞演员怎么会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就获得在南吉尔新城皇家剧院演出的资格呢?何况还是在种族歧视严重的D国。他真的像他的家人说的一样清白么?
第五十七章:家人
第二天,蛇王再次来到白宁格的牢房,他发现米尔已经不在这里了。白宁格倚在床上翻看着《笑话集锦》,好像根本没发现他进来。
“第一次看到有人看笑话书,会是一张死人脸。”蛇王不客气的坐在白宁格的腿上,把书抢过来。
“那是因为最近的笑话都不好笑的缘故。还有我真同情巴勒警官,他应该才是那个掌管洛里昂牢房电子钥匙的人吧!”白宁格把书拿过来,收到抽屉里。
“你的小王子呢?死了?如果是那样我就觉得好笑了。”蛇王开心地问。
“他可能永远也站不起来了,不会威胁到你了。”白宁格推开连帝,站了起来。
“他是不是伪装的,连帝你应该看得出来。”白宁格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一直以为那些人已经收到他的警告不会动米尔了。而且他一直以为……但他错了,在罗丁肯隐藏的杀机要多得多。
“那些人本来就是疯子,谁能肯定这个米尔不是特别疯的一个,也许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不然也未免太凑巧,被人弄成残废也没死,他还真是命大。”连帝带着恨意说。那伙人的头子就是个恶心的伪君子,早晚有一天自己要揭穿他。
“如果是那样,我只能再次确信那个人有让人为他死心塌地的魅力,那么我输给他也并不冤枉。”白宁格再次想起了那些在自己眼前慷慨赴死的人,他希望有机会可以亲眼见一见那个人,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要相信他!?难道你的组织传给你的情报也是假的?席天照他根本就是那个人派来的。他骗了提克斯,骗了罗雷德和奥修,现在连我们精明的白王都要被他迷惑了?”蛇王愤怒地看着男人。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老师——西马族前任女蛇王,她是整个西马族里面蛇舞跳得最好的女人,也是被自己杀死的人,因为她背叛了西马族。为什么人总会被敌人的和善的外表所欺骗?
“我不介意再多杀一个人,如果你被邪蛇迷惑了的话。”蛇王眼神变得凶残,自从他杀了自己的老师后,他的血就变冷了。
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恐怕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了,白宁格看着年轻蛇王的背影想着,可偏偏这样的事一再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白宁格从抽屉里把那本《笑话集锦》再次拿出来。其实里面的笑话并不好笑,原因是这些笑话如果按照某种特殊的顺序读,就会变成一条条枯燥的情报。
这是米尔进监狱不久后被送来的一本,上面仅仅有一条情报。
“席与D上层有接触,疑为清道夫。”
……
席辉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这种情形下和席天照见面,望着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动的青年,他实在想象不出这就是那个自己认识的席天照。哥哥总是说阿照倔强,不认输。睡着的青年此时却显得安静祥和、与世无争。
可能全身瘫痪,这个消息对于把芭蕾当做生命的阿照来说,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席辉慢慢地坐在床边,用手轻抚青年的额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是席天照的叔叔,但席辉也只比青年大8岁。
当初刚刚考取Z国知名艺术学院的席天照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和身为商人的席辉来到D国发展。
由于地域、文化的差异,在国内小有名气的席根本无法获得D国观众的认可。但席天照天生倔强,根本不去迎合大众的口味,演出那些浮华的剧目。这让给他做前期投资的席辉很恼火,他是商人,不是艺术家。
两年后,席辉打算回国发展。
“要回去,你就滚吧,胆小鬼!”听到消息的席天照愤怒地把席辉为他准备的机票扔给男人。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席辉自己都不记得了。可他却记得当席天照最终决定自己独自留在D国时在机场和他说的话。
“我就要成功了,你为什么不等我?”
三年后他真的成功了。席辉看到了他在D国皇家剧院演出的报导。如果那个时候自己等他这三年,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看着昏睡的青年,他后悔了,他不该把他留在D国。
虽然席辉并不相信那个骄傲的阿照会去为了成名不择手段的去讨好那些政客。但仅仅三年时间,他就获得了有些人十年二十年也无法得到的殊荣,没有后台根本就无法获得这些,还有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甚至这次入狱也和D国一个有势力的黑道头目有关。有人甚至说席天照是做了那个黑道头目的情人,后来被那个人渣厌倦了,甩不掉才被丢到了这里。
“嘭”席辉一拳捶在医疗室的墙上。
“我不接受监狱方面的解释,关于我的侄子席天照受伤的事,我要求得到详细的调查资料,严惩凶手。不仅如此,我申请把他带回国进行治疗,由我国政府接受他的案子。我已经得到了贵国政府的特许。作为他的家人我要求监狱方面准许我的申请。”席辉没等图里斯律师站出来就亲自和监狱的管理人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在D国做了一段时间的生意,D国话还难不住他。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他不想再提起。
最重要的是他无法再看着阿照继续呆在这个地狱了。
“抱歉,您的律师难道还没有和您说清楚么?席天照现在是嫌疑犯的身份。我已经准备打报告通知了我国政府了,因此我暂时无法答应您的申请。”劳克莱自始至终面带微笑,仿佛他真的觉得这是一件遗憾的事。
“荒谬,阿照他根本就不会杀人!我的律师告诉我,死的人里面有你们的一个狱警,那个人应该是经过训练的,一个跳芭蕾的人能把他杀了?您在开玩笑么?”席辉太清楚监狱想干什么了,找替罪羊,可惜他们选错了人。
“令侄有一身很棒的功夫,难道您会不知道么?再说我们的狱警是被麻醉后杀死的。至于是怎么做到的?还要问问他了,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么凶手怎么会没有杀他,给自己留下一个人证呢?”劳克莱是个政客,在某种意义上讲,他也是个不错的辩论高手。
席辉根本还没有明白整件事情的经过,在他的观念里阿照是不会杀人的。他有良好的家庭教育,从不和社会上的坏人来往。他有功夫?难道这些人把芭蕾舞的基本功也当成功夫么?
接下来的谈话,让席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照在监狱斗殴?还差点把人打残?眼前这个人简直就在说另一个人的事,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阿照。
“或许您需要证人。这不难,令侄的事迹在罗丁肯很轰动。”劳克莱冷笑着。这个东方人在把自己当傻瓜么。
“席先生,现在的情况确实对我们很不利,希望小席先生可以快点醒来,解释清楚一切。”图里斯作为律师还是席辉提了醒,这里毕竟是D国,是罗丁肯监狱,在这里他们是不受欢迎的,惹怒监狱的管理者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
“那我要求保护证人,希望典狱长大人能够安排。”席辉也感到自己冲动了,客气地说。
这件事恐怕还有缓和的可能,不然这个人就不会说打算通知上面了。只要是钱能解决的的事就好办。
“这点请席先生放心,监狱派出了最好的警员来负责看守医疗室。为了以防万一,我还请了2个厉害的人配合我们狱警。”
“两个厉害的人,他们是……?”席辉有些迷惑了,监狱里除了狱警不就是犯人们,难道监狱还特地为了阿照雇了保镖。
“啊,是这样的,令侄本来是在西区服刑的,他在西区有很多朋友,是他的朋友们要来看望他。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劳克莱想到了罗雷德一定要插手这件事的,毕竟人是在他租住的套房里被杀的。而且现在他又在申请减刑,这个时候他是决不允许再出事的。
不过劳克莱也不傻,罗雷德这个浑人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和暗党现在又是面和心不合。奥修这次又在议员面前表露出不满罗雷德的意思。罗雷德恨不得马上干掉他。这件事如果他没猜错显然是冲着奥修来的,想用这个席天照做诱饵引来奥修,或者讨好他。只是他派去的那个尼拉怎么会被人干掉了他就不清楚了。至于杀人的是谁?其实一点也不难猜。不是罗雷德派去的杀手想要陷害奥修,制造事端,让他滚蛋。要么人就是奥修杀的,想反咬罗雷德一口。
这种狗咬狗的事他最喜欢看了,只是别牵扯到自己。
席辉最后被安排在监狱的接待区,这几天都会在罗丁肯等消息。他已经通知了哥哥他们这里的进展,但他没把席天照有可能瘫痪的消息传过去。他希望青年能好起来。
劳克莱给席辉留下10分钟时间和米尔单独相处。他自认为还是很人性的。
“阿照,你听得到么?”席辉握着米尔的右手,把它放在唇边吻着,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承认自己的心,可惜他没有再多的勇气了。
他们的话米尔已经听得到了,因为数据修复的很顺利,米尔已经可以初步地控制躯壳的视觉和听觉了,可惜还不能说话,不然他会让身边的这个人类赶紧滚开。
“我爱你,阿照,以前我太懦弱了。但今天我看到你这个样子真的快要疯了。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你要坚持下来。如果你醒来,我们就离开,你还有舞蹈,还有我。”席辉轻轻地米尔耳边诉说。可惜他表错了对象。
人类往往总是企图去追回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还自我感觉良好。难道他们不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找不回了了么?
最后,米尔实在受不了男人的骚扰,吃力地睁开了眼睛,打算把人瞪走。不过米尔再次高估了人类的理解力。
席辉惊喜地看着他的阿照慢慢睁开了眼睛,“深情”地看着自己,他激动地一下子抱住了米尔。
“阿照,我的阿照。你醒了?!”
“妈的”,地球上的词语太贫乏了,米尔只能用这个词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发誓等他好了之后要让这些人知道接近他很危险。不过米尔威胁的眼神再次被男人解读成了思恋,男人看着青年漂亮的脸庞,终于忍不住了。
“时间到了,如果你再碰那个人,我就要履行我的职责了。”医疗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了情动的席辉耳中,他慌张地把米尔放在床上,根植在骨子里的道德感立刻把情欲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