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段晟钰挑挑眉递给他个说说看的眼神。
“试图SKN的国员工接受中国企业文化理念而不是抵制,我们可以让大量SKN的国员工来中国的大厦参观,让他们见识到我们最现代化的生产设备,这使南美的员工增加了对中国的了解,改变了他们以前因为没有到过中国而形成的一些成见。
更重要的就是必须要拥有具有国际水准的治理、透明度和管理层责任制。”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细节处也是需要我们现在就要处理的……”
认真的听完段牝盖的分析,男人递给他一个会心的微笑。
他知道那个小时候调皮可爱的弟弟已经渐渐长大了。
而一直未出声的潇宏予听着两兄弟的对话嘴角不禁悄悄浮起了一抹戏谑的弧度。
……
没隔多久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Quattroporte在B市驶往中国最大的国际机场的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完全不把电子测速仪放在眼里。
车内的青年一头散乱的流沙秀发,俊逸如上帝完美雕刻的艺术品的脸庞成熟而坚毅。
眼中的桀骜不驯之色赋予他狂傲却不失儒雅的高贵气质。
一身随意的打扮衬托出几分浪子味道。
主人和车子一样超拔脱俗,在精致典雅中散发无形的皇者气势。
不多时,B市诺大的国际机场内,俊挺的身影在各色的人群中穿梭而过,一直冷静沉着的穆帆也紧随其后。
当潇宏予看到那张超级欠抽的妖魅面容时,他平时很少表现出来的野蛮粗暴的一面。
一个不小心又没控制住。
“操,你大姨妈的小煎饺,你丫被火箭射屁-股了还是怎么着,走这么急。”
几乎是奔到狐狸跟前的潇宏予大声吼道。
“嘿嘿……你这不是来了么?本来不想让你来送我的,我怕见到你一心软我又不想走了。”
狐狸乐呵呵的笑道,但此时他说的话敢用潇宏予的二弟作保,绝对是真的。
可在处于爆发边缘状态的潇宏予听来,这话真他娘的比那参了两斤半水的三斤白酒还假!
白了狐狸一眼,他没好气道:“你最好别给我去了没两天就给撵回来,我可不是捡破烂的,更不会负责回收处理你这只会浪费粮食的寄生虫。”
“好好好,就算真的哪一天我被他抛弃了,回来找你的时候也让飞机坠到地中海连残骸都找不着,好吧。”
狐狸眼神坚定的看着一脸纠结的俊丽轮廓,隐隐的心理有种说不出的酸涩之味。
对于他眼前这个异于常人的人,他有太多的放心不下。
他知道对他来说自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的‘亲人’。
四年了,原来时间可以过得如此迅速,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就像自己。
那么,他呢?
有些东西因为岁月可以改变,有些东西却不会,时间对于这些东西来说只是一个见证者,而不是创造者!
狐狸清楚那人心底的酸涩,他也知道潇宏予内心那段令他恐惧的噩梦。
可是他却不敢确定潇宏予那冰封加铁锁的心,在这世界上是否还有人能将其打开。
如果没有那么就让他维持这个现状吧。
他只是不想他太痛苦而已。
呆愣片刻狐狸又不正经道:“唉哟!儿子今儿怎么看你好像一副死了老爹的表情,别介,阿爸不就是去给再给你找个‘亲妈’回来么?乖喔,两三个月后我们就回来啦。”
说完迅速将宏予的颈项一勾,将自己噘起的嘴儿贴了上去。
“啵……”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过,那叫一个响亮。
偷了香的某人眼神贼亮贼亮的盯着男人邪恶道:“离别之吻,儿子,今早没喝牛奶么?怎么没味
儿呢?”
闻言,某人极其气恼的吼道:“靠,潇璿你丫就小弱受一个迟早得菊-花残!得了便宜还卖乖,滚!时间有多远就滚多远,要敢一个人给我死回来试试。”
看着某人一脸的气愤,狐狸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内心却是感动得哟!
“得得得,火山攻,小的这就宇宙有多远滚多远,您别发怒,不然待会儿整个机场都会被你喷上滚烫的‘岩浆’,不过儿子啊,你现在越来越有老爸当年那无耻的神韵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赶紧与那炸药弹拉开一段距离的狐狸,眼神特猥亵的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穆帆调戏道:“小帆帆,帮我照顾好宏予,下次小璿回来一定以身相许做为报答。”
第十三章:惊雷之夜
陵儿,为什么?
我精明无比的邢哥哥还不明白么?这场骗局的游戏中你——输了。
从你没有推开我的那一刻起,你那早就畸形扭曲的心就注定会在今日被戳得鲜血淋漓。
你以为像你这种双手染满鲜血的疯子还有资格获得别人真心相待?
看看吧,看看这从你身体里流出的浓黑鲜血是不是和你的心一样——肮脏。
静谧的黑夜,透着嗜骨地阴森,紧皱的眉头高高耸起,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漆黑的眸子倏地睁开。
没有噩梦后的大声惊叫和浑身冷汗,也没有梦醒后的心跳加速,只因早已麻木,早已习惯。
仿佛没有那段令他无法忘怀的噩梦,他就无法再次苏醒。
曾经是这段令他痛彻心扉的‘梦’,让他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面无表情地轻身下床,楚邢彰走到落地窗前将精美的垂帘一把拉开。
顿时,窗外倾盆的大雨携着骇人的闪电像狂怒的猛兽呲牙咧嘴的撞击着坚实的磨砂玻璃。
刺眼的光线穿过玻璃投射到男人那张倾城容颜上。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溅起珠花碎玉一样的色彩,而后便像垂挂的珠帘沿着光滑的壁面不断下滑,滑向黑暗。
楚邢彰优雅转身,借着明亮的光线走到沙发前坐下将那瓶昨晚还剩下一半的路易十三倒进杯呷了一口在嘴里。
半闭的眼眸冷冷地扫过茶几上的两份资料。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越打越响……
良久男人轻轻靠上沙发,闭目养神,倾世面容上漾开一抹醉人的微笑。
他似乎在凝神倾听着一曲华丽悠扬的‘音乐’。
而这‘音乐’正是由那群在他看来可怜、可悲、又可恨的人嘶声力竭的大叫,怒发冲冠的狂吼谱成的。
世上有这样一种理性的疯子,他完全是为自己而活,这样的人傲视独立却注定永世孤独。
楚邢彰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理性的程度和疯狂的程度从来都是成正比增长的。
他爱听别人谩骂的声音,觉得那就像是天使在奏鸣。
他喜欢冷冷地看着那些看似纯洁的‘天使’们被生硬的折断翅膀带着它们一路淌血。
直至血和泪统统流尽才温柔的送他们进地狱。
……
而这一晚,骏陵别墅里,段牝盖的房门外段晟钰挺拔的身子靠在门边迟迟不敢离去。
屋内,段牝盖卷缩在被子里,浑身瑟瑟发抖,雪白的贝齿将那苍白冰冷的唇瓣生生咬破。
从小到大他从没有像这一晚这般恨自己,恨自己如此没用,恨自己的荒谬。
任他怎样努力压制内心那份对惊雷的恐惧,最后的结果还是失败。
段平牝盖不胆小,但是与生俱来的,他怕闪电打雷。
那种恐惧之于他就像一场让人醒不了的噩梦,由不得他。
以前有他哥温暖的怀抱能让他安心的渡过那雷雨交加的夜晚。
哪怕是连他在上海的那几年,他都能在电话那头温和的话语里安详的睡着。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要求大哥只对自己百般疼爱,总有一天还是要离开的。
只是他没想到当真要忍受起来竟是这般痛苦,如此难熬。
爆炸的惊雷比那战场上的战鼓声还惊天动地,一声一声的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
漫漫长夜,处于崩溃边缘的人用那仅存的理智支撑着自己。
……
“霹……啪……”
又是一道贯彻天地的巨响震破夜空。
这次连段晟钰都被那响声给震得打了个激灵。
“牝……”
男人唤了一声,自知无人应答。
他欲言又止,想推开门冲进去却又犹豫不决。
他知道弟弟的想法,他也必须得让他学会独自面对那份恐惧。
否则,有一天他离开他的时候,他会崩溃。
徘徊许久
终于他下定决心回房,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听到屋内传出一声压抑至极的抽泣声毫不留情地撞击着他好不容易才筑起的信念。
霎时,一股揪心的疼窜遍他全身的每个细胞。
“牝,你怎么样了?”
“……”
“牝,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怪我今晚为什么不陪你?”
“……”
段晟钰转动门上的手把才发现小家伙从里面锁死了,本就心神不宁的心即刻被恐惧和担忧填满。
后退几步抬腿,几乎使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猛地将那牢固门一脚踹开。
按开墙上的壁灯,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床前。
“牝,对不起。”
看到此刻躲在床头的角落蜷缩在被子里浑身颤抖不已的人,段晟钰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蹲下身想将裹在弟弟身上的被褥褪去,那两只惨白颤抖的手却将其死死的抓住不肯松开。
见状段晟钰焦急道:“牝,看看我,我是大哥,不怕了,我在这里,听话松开。”
“……”
卷缩在被子里的人依旧毫无反应,只是不停的颤抖着。
“牝……乖,快松开。”
“……”
终于,段晟钰失去耐心,一把将被褥扯开,将弟弟按在墙上,强迫他抬起头来。
顿时,男人脸上本就凝重的表情几乎快沉到冰海深处,漆黑染过的眸子里全是愧疚。
他没想到白天还神采照人的弟弟这会竟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此时的牝盖那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贴在前额。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混着贝齿咬破嘴唇流出的鲜红滴在衣服和腿上。
苍白如蜡的小脸上印满了一条条青紫的血管。
清亮的瞳孔此刻也早已失了焦距,这样的段牝盖看起来连那垂死的僵尸都不如。
“啪!”
突然,从屋外传来的巨响由于刚刚段晟钰未来得及关门而显得尤为响彻。
已经发不出声音的人张了张鲜血淋漓的嘴,然后猛地将牙齿镶嵌进了那本就血肉模糊的唇瓣里,猩红的液体涌出沿着尖尖的下巴,细长的颈项蜿蜒而下。
像雪地里怒放的红梅,清丽冷艳。
却也像一根根尖利的钢针毫不停歇地往段晟钰心上扎去。
他猛地将牝盖揽进怀离。
他很后悔自己没早点进来,恨自己的愚蠢。
冰冷的气息透过衣衫,窜进温热的身体吸取着那份暖人的温度。
“牝别怕,都是我不好。”
段晟钰一边安慰着怀里颤抖不已的人,一边摸出手机。
“穆帆,马上派人去接李医生过来。”
挂掉电话,他将已经神智崩溃的弟弟迅速抱起,轻轻放到床上,然后将他身上早已湿透的睡衣除去,细心的用干净毛巾擦拭着那具没有丝毫血色的冰冷身体。
此时那耸如山峦的俊眉和他揪疼的心一样几乎拧作了一团。
门口,潇宏予静静地注视着屋内的两人直到医生来的前几分钟才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第十四章:有意刁难
血染的夕阳拖着疲惫的身躯渐渐隐没于地平线之下。
推掉了所有会议和应酬的段晟钰静静的守在床边,面色凝重的盯着熟睡的人儿不眨眼,生怕他一眨眼床上的人就会消失。
床的另一边,穆帆神情淡定的挺立着。
他在等待着床上的人儿苏醒同时也在等待着对面男人的决定。
本来计划今天晚上的飞机到巴西利亚,可是现在的段晟钰如果没有见到自己的弟弟醒过来,并保证他平安无事的话,就算丢掉南美的产业,他也绝不会离开。
“李医生,大概还有多久能醒过来?”
见到医生领着两个女佣端着医药用品进来,段晟钰赶紧问道。
“段先生,不用着急,少爷已无大碍,他是太困了才迟迟未醒,醒来就可以恢复神智。”
停顿片刻医生看着一脸焦急的人神色也有些凝重,“不过,段先生,这种情况最好别让它再出现第二次,否则之前所做的那些努力就得前功尽弃,到时候送少爷出国也未必能……我之前的提议你是否考虑过?”
看着医生一脸诚恳而认真的表情段晟钰起身礼貌的答道:“李医生,谢谢你,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说完递给穆帆一个会意的眼神。
“李医生,我让穆帆送你回去吧,剩下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礼貌颔首,男人下了逐客令。
“……”
医生走后没过多久,段牝盖便在他哥期待又焦急的注视下幽幽转醒。
纤长的扇形卷睫缓缓打开,露出藏于它之下黑曜石般的双瞳。
“牝,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都怪我,对不起。”
见到昏迷的弟弟醒来,段晟钰一颗石头终于落地,却是满脸的歉意。
“哥……昨晚我是不是吓着你了,对不起,是我太没用。”
看到兄长一脸的憔悴,床上的人心下一紧,布满血痂的双唇紧抿着。
他在气自己怎么如此的无用,害得兄长又为自己担心了一整天。
“我以后……”
食指轻轻按住牝盖的薄唇男人宽慰的朝他摇摇头,将小家伙的话截了回去。
他不需要他的歉意,他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
“哥,你今晚不是要去巴西么?”
好记性的段牝盖醒了没多久就想起兄长这次要去南美处理那边的事情。
看来是自己耽搁了他的时间。
“等你好一点了我再走。”
男人起身一边答道,一边帮想坐起来的人拿了个枕头让他靠着。
听到兄长要推迟行程段牝盖立马反对说道:“不行,我知道那边现在有几家刚上市的公司最近出了状况急需你去处理,而且我现在几经没事了。”
见男人没有接话的打算还自顾转身去端女佣手里的清粥,他半带祈求半带撒娇的说道:“哥……我真的没事了,我不想姥爷半生的心血因为我而毁掉。”
说完段牝盖沮丧的低垂着脑袋,直到散着热气的莲子清粥喂到嘴边,他才抬头沮丧的看着他哥。
男人将粥递到段牝盖嘴边温柔道:“乖乖把粥吃了,昏迷了十多个小时,饿坏了吧。”
“哥!”段牝盖仍旧坚持。
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人儿,男人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好,我答应你,等会儿就走,听话,先把粥吃了。”
言毕,倔驴子才乖乖的一口一口吃粥。
两个小时后段晟钰和穆帆从书房里谈完事出来,交代好了所有的事情便上了私人飞机。
……
孤寂的黑夜里还透着温热的气息,段牝盖抱臂站在窗前,清洌的眸子盯着一个方向发呆。
“这么舍不得,干嘛还硬要他走?”
一声清亮的嗓音从门边传来。
转过身,一抹孤傲绝伦的身影印入眼帘。
“宏予哥,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生病的你?还是你这里不欢迎?”潇宏予挑挑眉梢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