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明天,我去魔界一趟。”雅薇考虑了一会儿,郑重地把文件收起来,锁到抽屉里。
也就是路斯菲尔的冒险和面临的危机,使得天界与魔界的关系出现了新的转折----少做了几百年的工作,和平的曙光已然临近。也许路斯菲尔自己都不清楚,他当时的举动,有可能影响到光明与黑暗有史以来对双方的偏见,甚至是改变意识形态,争斗不绝的光暗双方,结束了毫无意义的战争,从此在战争结束后,开始走向有史以来,最为恬淡和平的时代……
第21章
晚上他们回到宿舍,米歇尔已经把自己的衣服穿上了,而且宿舍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麦克,你没怎么样吧?”乌瑞尔走到米歇尔面前问。
“我很好。”米歇尔眯着眼笑。
“麦克可以做一个好丈夫呢。”乌瑞尔出人意料地夸赞了他一句。
“是吗,不过我觉得家事只不过是自己份内应该做的事情罢了。”米歇尔笑道,“没办法,要使自己所在的地方保持整洁干净是很困难的事情呢。”
“对呀,尤其是对于你这个肮脏混乱制造者。”路斯菲尔抱着肩膀说。
“WK,你什么时候来的?”米歇尔吃了一惊。
“我在这里住一晚。”路斯菲尔大大咧咧地回答。
“你现在是魔界神职人员的头头耶,和我们一起胡搞。”查德理了理微卷的黄色短发,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路斯菲尔扑上去,嬉笑着揉他的头发:“小卷毛,说什么呢。我不来住几天,你们岂不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寂寞孤独向谁倾诉?”
“是啊是啊,你真是我们的半边天,你要是不说话,宿舍里和教室里就安静一半啦。”嘉烈接着上去揉他的头发。
“咳咳,你们,适可而止。”乌瑞尔脸色严肃地咳嗽了几声。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乌瑞尔,你要是叫人监视路斯菲尔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查德在他背后说。
“多谢提醒,我想叫人也叫不动啊。”乌瑞尔泰然自若地回答。
路斯菲尔住了一夜,第二天就走了。
早上等米歇尔到车站送走路斯菲尔和去魔界开会的雅薇等人,回来才看见乌瑞尔和一个小姑娘在宿舍里。就是嘉烈他们上次在云彻天那里见到的那个藕荷色头发碧绿眼睛,长得有点像沙利叶的小姑娘。
“云新书上尉,这位是米歇尔将军。”乌瑞尔向云新书介绍到,然后他回过头来,对米歇尔说,“麦克,这位是Calendar特战队里的云新书上尉,目前在队伍里担任书记工作。”
“啊,你好你好。”米歇尔笑着伸出手去。
云新书白净的脸上微微浮起了一层红晕,不自然地握上了他的手。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上尉和将军不妨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互相加深一下认识。”
乌瑞尔说完就走出了宿舍,一时间宿舍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气氛有点尴尬,他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还是米歇尔不自然地胡乱抓抓头发,干笑着打破了寂静。
“那个……尤莉亚为什么要把你带过来呢?上尉,特战队里的功课应该不轻松吧?”
“这是任务。”云新书两眼发直地说。
“任务?”米歇尔有点诧异。
“让首长开心,这是乌瑞尔将军派给我的任务。”
听了她的话,饶是米歇尔再在这种事上迟钝,也明白过来了,不免得有些不高兴。
“这家伙真是乱做媒。”他忿忿地想着,“就是在一向重男轻女的斯塔烈德,也没有这种事情,我们那里双方关系是靠情愿两字,都是看上一个姑娘后去主动去追求她的,事实上也很少发生因为你有权,就强迫某个姑娘嫁给你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仔细打量一下云新书。
小姑娘长相倒不错,有点像沙利叶,面庞大概是十三四岁,当然只看身体发育的情况下。若看脸庞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龄,两颗碧绿的眸子里凝聚着的光芒不是朝气,更多的是胆怯,还有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茫然。
他依靠着柜子,转身给她倒了杯茶,当他把那杯茶递给她的时候,云新书的眼睛惊恐地放大了,像被猎人追赶的小鹿一样。
“怎么?茶里有虫子吗?”
米歇尔诧异地低头看看茶杯,茶水里好好的,哪里有什么虫子。
“那个……”云新书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地说,“那个……对不起,让您生气了呢,都是我的错。”
“哎?怎么这么说?”米歇尔有些惊讶地问,“可是,上尉同志,您并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呢。”
“但是……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做法。”云新书将头埋得更低了。
“哎呀呀,要生气也是生乌瑞尔那个混蛋的气。”米歇尔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好意,但对方像受了惊的小兽一样颤抖起来。
“不要说……不要这样说乌瑞尔将军……”
她突然低声哭泣起来,这一下子让米歇尔手足无措了。
“哎呀呀,她是乌瑞尔教出来的孩子吗?”不知何时,塞穆尔从开着的窗户溜了进来,跳到地上,“魔界的女人都强悍的很呢,麦克你应付一个天界的小姑娘很辛苦吧?”
他带着几分轻佻地挑起云新书的下巴,带有欣赏意味地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和亮晶晶的眼睛,笑道:“麦克,和尤莉亚说说,把她送给我行不行?魔界那些彪悍的男人婆我可应付不来,所以想玩玩天界的姑娘。”
“就你?”米歇尔打量了他一下,急锵锵地发起了连珠炮,“混蛋你干吗不去搞玻璃啊,你这长相不搞玻璃真是浪费人民群众赖以生存的自然资源!你生得一副天然受的样子你还想调戏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妹妹,你的良心难道掉到骷髅港码头出海处喂鱼了吗?”
塞穆尔急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讪笑着说:“玩笑,我在开玩笑。”
米歇尔将他轰了出去,接着和云新书聊天。
从刚才的话中,他知道云新书没什么主见,所以他多数时间都在主导话题,逐渐地从她嘴里套出了些什么。
“我不是想嫁一个丈夫,是乌瑞尔将军让我这样做的,他从我小时候起就教育我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女孩子。”云新书将双手交叉在小腹前,盯着地面上一片黑色的水迹说。
“但是,你可以不愿意呀,那是他的标准,又不是你的标准。”
“那由不得我啊。”云新书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绝望,“我是个女孩子,什么都做不成,什么都做不好。所以……我只能找一个人来保护我。”
“然后呢?上尉,您不会单纯地认为,您的丈夫能够始终保护您吧?一旦家庭里出现了什么摩擦,您会是家庭暴力的首先受害者。”
米歇尔微微一笑,露出颜色像珍珠粉般白净整齐的牙齿:“真的,我小时候,我家附近的邻居就是这样,丈夫喝醉了就发疯地虐待他的妻子,而没有任何法律来保护那个可怜的阿姨还有她的女儿,正因为不堪其扰,我家才从平民区搬到市中心的。”
“我知道……即使被打,那也是我自己活该……”
“不能这么没骨气啊。”米歇尔笑道,“哎,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当年住在我家附近的那个小妹妹一样,要是你乐意的话,就叫我大哥吧。我倒是不介意多个妹妹的。”
“啊?”新书抬起头来,微微惊诧地凝视着米歇尔。
米歇尔不太喜欢太稚嫩的女孩子,他潜意识里认为这样的小女孩只能当成妹妹看待。沙漠人还是比较喜欢成熟一点的女子。
“是,谨遵命令。”女孩回答。
等乌瑞尔进门的时候,米歇尔拉起了云新书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乌瑞尔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但是接下来米歇尔说的话让他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尤莉亚,云新书现在是我妹妹了,将来你要是欺负她,我可跟你没完。”米歇尔没心没肺地如此说。
“啊……那也好,也……也好……”乌瑞尔吃了一瘪,笑容不自然地说。
等晚上大家回来,趁着乌瑞尔没回来,米歇尔把这事向大家说了一遍。
“我等他回来,他最好解释解释。”文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恬淡安静,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真的生气了。
“这不是乱做媒嘛。”查德首先嚷嚷起来。
“强抢民女也不是这么个抢法。”亚纳尔很容易和查德达成共识。
“就是就是。”卡穆尔也不乌鸦嘴了,“何况那个小姑娘是我徒弟班上的人,要是她出了事,我徒弟还怎么做人?别人会说我徒弟连手下人都保不住,幸好他是介绍给你,要是介绍给别人,说不定到什么火坑里去呢。”
米歇尔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个人。
“哎,阿烈呢?”
“他今天和雅薇一起去魔界了,没回来。”文斐说。
“可是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呀。”
此时乌瑞尔正和云新书一起走在去特战队总部的路上。
乌瑞尔只顾闷头不响地走,云新书惴惴不安亦步亦随地跟在他身边。
一路上安安静静,夜间的蓝天像一个暗淡的罩子似得罩在广袤的大地上,回总部的一段路上没有人家也没有耕地,只有萋萋荒草在风中招摇。空气中弥漫着草汁的清香。草地上还有星星点点开败了的野花,茫茫草海看上去无边无际,只有草地远处几栋楼房孤零零地立着。置身在空旷苍凉的地方,容易产生一种孤独与恐怖的感觉。
“新书。”乌瑞尔突然发话了。
“将军,什么事?”
乌瑞尔叹了口气:“你和米歇尔将军说什么了?是你不会说话,惹他不高兴了吗?”
“是,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云新书低着头,脖子上的一个金色小钥匙在项链上晃来晃去。
乌瑞尔又叹了口气:“惩罚倒不必,是时候把你的身世告诉你了……”
“哎呀,尤莉亚。”嘉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两人吓了一跳。
“阿莉丝贴儿将军,你去干什么了?”乌瑞尔做了个魔法手势。
嘉烈也做了个手势:“哎,打住打住,我是送凯麦拉回特战队部的,就是在门口晃了晃,你不用审查了,反正那些大机器人我也见过。”
“哦。”
“听阿斐说你没怎么去过魔界,我跟你讲讲魔界的风景吧。”嘉烈笑道。
“哦。”
一直走到特战队总部门口,乌瑞尔也没有找机会说话,直到云新书飞跑着消失在大门里时,乌瑞尔才回头骂道:“阿莉丝贴儿,你这个傻X,我早晚会把她的身世说给她的,你能替她瞒到什么时候?”
“我可不知道这位小文书的身世,我只是觉得她脖子上的钥匙好像是加百列在多年前亲手制造的。”嘉烈一脸无辜地摊开手,眨眨眼说,“何况你那时的表情真吓人,我要是不管,你把她打死了怎么办?”
“我像那种人么?”乌瑞尔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好,我相信你。”
还是头一次见乌瑞尔按捺不住爆粗口的样子。
第22章
往后的几个月风平浪静,大家不是忙着备战就是忙着备考。当碧绿的树叶间又一次飘出蝉声的时候,1492年漫长而且让人感到无所事事的夏季来临了。
这天黄昏时分,结束了模拟演习,众人从机房往外走的时候,嘉烈叫住了米歇尔:“麦克。”
“什么事?”米歇尔一脸不高兴地回过头----他刚才输给了犹菲尔,沙利叶和嘉烈的联手。
“你刚才把自己的战线拖得太长了。”嘉烈站在他身旁说。
“而且后勤补给也没有注意防范。”沙利叶补充道,“你难道不知道犹菲尔最喜欢让敌军断粮吗?”
米歇尔走到模拟机前,指着刚才的地图发泄道:“妈的,这也算战线长?那一字长蛇阵算什么?”
“你这根本不是一字长蛇阵,顶多算联营八百里。”文斐从一边伸出头来说,“天使军根本不屑于在一个平面上摆一字长蛇阵,他们都是三维立体作战。斯塔烈德陆战军的作战经验放在空战部队里可不一定行得通。”
“麦克,虽然单独指挥作战没有人比得过你,但是必要的时候听听幕僚们的意见吧。”嘉烈笑道。
“哼,永远在后方躲着当幕僚的家伙怎么能知道领兵作战驰骋沙场的危险性和重要性呢?别忘了你还带着个血翼佣兵团。”米歇尔一向看不惯念参谋学,所以演习中不得不总是找人组队的嘉烈。
“谁说佣兵团长就必须学会单独指挥作战的?”嘉烈反问道。
“那个……”米歇尔一时语结,半天才说,“但是如果你不能以个人能力成为优秀的领兵大将的话,怎么能领导一个佣兵团体呢?要知道,那些觊觎团长地位的人,可以随时夺走你的位子。”
嘉烈只是笑而不语,然后就和沙利叶一起出去了。
“你呀!”塞穆尔跑上来,偷偷对米歇尔说,“至今还没有人敢抢他团长的位子,你还敢这么说。”
“怎么回事?”米歇尔警觉地看向嘉烈离去的背影。
塞穆尔伏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米歇尔随后做恍然大悟状:“喔……原来油水不大,又老是白操心。”
“我KAO!你嘴上怎么没把门的?”
塞穆尔再看看门外:“何况他还拖着一个油瓶。”
“这不是原因吧……”
嘉烈和犹菲尔他们谈了一会关于天使军整改的话题,就分开了,他和沙利叶慢慢地在校园里散步。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那棵巨大的榕树下,当看到树下的景色时,下意识地立住了。
树下的空地里长满了玫瑰花,几乎成了一片花海:红的、蓝的、黑的、白的、黄的、粉的、紫的……朵朵娇嫩艳丽,摇曳生姿,就像树下美人一样,每个花瓣都洋溢着丰沛的生命力。
“这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道,“梅丹佐,你这条死鱼给我出来!”
梅丹佐笑着从榕树的枝头跳下来,就像二两棉花落到地上一样,半点声响没有。
“不好看?”他摘下一朵白玫瑰,问道。
“还行吧,你种这么多花要干什么?为犹菲尔庆祝生日吗?”
“嗯。”梅丹佐笑道,“帮我数一下有多少朵花?”
“一千七百九十九朵,如果算上你手上拿着的这一朵共有一千八百朵。”嘉烈仔细地数了一下,回答。
“对。”梅丹佐回答。
“不过,你真的要把他的年龄公布于众吗?”沙利叶问。
梅丹佐耸耸肩,回答:“上年龄不是可耻的事啊。”
“但是一千八百岁还像十八岁做出一些不成熟的事那样才叫可耻啊。”沙利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