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动物很简单,喜欢不喜欢很直接,小清骨还很认真的给大鸟和小黑猫取了名字,大鸟雪白色的就叫白雪,可是黑猫,黑乎乎的难道叫黑土,黑灰,这个名字小清骨想了很久还是想到书上的一句诗“酒醉临窗写,新衣沾黑墨”小黑猫就叫黑墨了。
冷士风和小清骨如愿以偿的可以让白雪和黑墨听话同时也真的喜欢上了这两个家伙,白雪总是很安静,黑墨总是很淘气,白雪天天被黑墨欺负来欺负去地驮着它飞来飞去,小清骨开始怀疑书上说它动作敏捷如闪电,耐于奔跑。当数十日后秋天过去冬天降临时白雪也已经愿意让小清骨坐在它的背上了,同时也渐渐听懂冷士风和清骨的意思。
收拾东西的冷士风想着离出谷的日子不远了,却忽然生出了一种眷恋,在这整整生活了十二年,十二个寒暑,十二个春夏秋冬,如今离开怎会无情?石屋边的五株桃花,被骨儿砍坏了两株今年春天却是发芽的,这片梅林陪伴着他们一个又一个冬季,那汪泉水骨儿在里面翻过多少次跟头,还有外围的鳝花阻挡了野兽的进入,那片林子供应了他们的吃穿,身处的这个石屋石室和一切,那个不曾谋面的高人虽不知名却是他帮了自己骨儿还有离去了的大哥,最后要告别的就是救了自己和骨儿生命又给予帮助和关怀的大哥。把山谷里的一切收拾妥当恢复原状后,冷士风拿着血梅酿带着小清骨后面跟着驮着黑墨的白雪,迎着初冬的北风给火葬独孤狼的那片泥土三叩首埋下一坛酒。
“大哥,士风今日带着骨儿离开,他日定会有回来之日,大哥等着士风。”
“爷爷,骨儿如今与爹爹出去找到独孤诺叔叔完成你的心愿就再会回来看你的。骨儿知道你一个人会孤单,白雪和黑墨送爹爹和骨儿出去后,会常来看你的。”小清骨又弯腰一叩首。
后面的白雪黑墨听到说到自己名字,都发出低鸣,好似表示它们也明白了。寒风骤变,想是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不久后就要开始了,那些枝桠上的红梅青梅白梅随风飘下几瓣,乘着风在空中作最后的舞蹈迎接飘零。
第三章:往事成空空相忆还如一梦梦不醒
第一节:悬崖复深渊终是心难安
站在当日掉下的悬崖边上的冷士风回想着刚才,被清骨扶到白雪的背上,小家伙在后面紧紧抱着自己,然后白雪长唳一声直冲而上,过了会穿过很厚的一层白雾,这些白雾很是容易让鸟类迷失方向,难怪不曾有其它鸟类到达过血梅林,再飞一段雪儿忽然加速扶摇而上,原来由于崖口很窄且长有百米,穿过时不可拍动翅膀所以白雪必须借助刚才的那股冲劲滑翔而上,这就很挑战白雪的能力了,后面的冷士风和小清骨也得配合,要把身体紧紧贴着白雪,否则蹭到石壁定会血肉模糊的。虽然白雪载着黑墨已经来来回回无数次可是这次是背了两个人,所以大家都捏了一把汗,还好都安全出了悬崖口。
“雪儿,好样的。”冷士风惊吓之余不忘拍拍雪儿的脖子表扬一番,那雪儿知道冷士风夸她高兴的唧唧叫起来,耷下翅膀让清骨扶着冷士风滑下来。留下黑墨陪在冷士风身边,随后清骨又跨上雪儿下了谷底,去拿装好的一包血梅果和两壶血梅酿,想了想清骨还是把父亲长年坐的轮椅也带上了。
冷士风抱起在他身边蹭来蹭去的黑墨感慨道:“墨儿,你可不知当初我和骨儿就是被一黑衣人追到此掉下去的,如今上来,今夕何夕,谁知都十二个年头了。”
“喵呜~喵呜~”墨儿也跟着呜呜的叫。
“墨儿,你说我现在回去还有人认识我么?你说他还是金陵太守么?你说我要怎么给竹儿和沉音报仇呢?”冷士风摸着墨儿的自言自语。
悬崖依旧是那个悬崖,人也依旧是那个人,风景也依旧还如当年只是北风虽飒天空却不曾飘雪,周围的山上有些枝桠空荡荡有些却还是碧绿,明明同是生物,为什么有些可以顽强,有些却那样脆弱?叶子来年再绿,桃花他年依红,旧人呢?
一声鹤唳,白影一掠雪儿已经停在的崖边上,墨儿在冷士风怀里动了动继续把头埋得更深些。雪儿再次驮上大家,冷士风轻轻拍道:“雪儿,把我们送到这座山山脚下就行,可不要让别人看到你,你就和墨儿回去吧。”
雪儿一会就到了山脚下以后的路算是平坦的,自己可以坐在轮椅上的,冷士风不想让有心人看到雪儿,恐遭人恺觑,生出事端。
冷士风坐在轮椅上感觉到用头蹭他衣袖的雪儿的不舍,清骨更是抱着墨儿眼圈都红了,冷士风拿出自己闲时做的一个小木头口哨,放在嘴边用力一吹,声音明亮高远。
“雪儿,以后我和骨儿要是想你们了,会在山中吹响口哨,你听到了就过来吧,记住这声音。”冷士风又吹了一声。
“我也要吹,爹,骨儿也要雪儿记住自己吹口哨的声音。”清骨抢过口哨放在嘴边就吹,没想到发出的声音竟还比冷士风吹的嘹亮。
雪儿认真听着,本是通人性的灵物,如此已经明白。虽是千般万般的不舍,最终冷士风和清骨还是一行两人缓缓往城内而去雪儿和墨儿也会回他们的彩云峰。
一路上偶尔可见一两人路人见一雪团似的孩子推着一神仙似的男子,两人皆是一身上好毛皮裹着,可见不是平凡人家,可怎么就一伤一小两人呢,难不成真是神仙下凡,可仔细想想也没有那个神仙听说是坐轮椅的呀?
清骨初次出谷,一路上不见人家或有一家残破的客栈,即便如此也还是东张西望新奇不已,只是为什么天都这么冷了,那些人却穿那薄薄的衣服呢?还有看了这么久,发现果真如爷爷说的爹爹是好看的,比他们都好看。
“爹,为什么那些人穿那么薄呢?还总盯着我们看?”
“骨儿,不记得书里写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吗?这就是穷人,到了金陵城内你就会看到很多的富人,他们都穿着上好的丝绸和皮草。”
“爹,为何有穷富之分呢?”清骨很是不明白。
“外在拥有的有穷富之分,这里面和这里面的是没有穷富之分的。”冷士风用手指自己的大脑和胸口。
“爹,这里和这里是什么呀?”清骨越来越糊涂。
“呵呵,骨儿你看那,那就是金陵的城门。”遥遥可见金陵的城门,石头打的根基上面是一块块红砖砌成,倒是雄伟,城门上一排的哨兵也很气派,冷士风暗想难道自己离开以后这十二年来靖朝有战事了,要不然和平时期不可能这么严谨,城门门口也有四个人在仔细搜查着每个进城人的行李,不知道城里发生里什么大事情,冷士风莫名一阵担心。
“骨儿,呆会进城门时你不要说话,让爹爹来,记着不要说话啊!”冷士风怕官兵问话清骨回答不好。
“哦,爹,他们就是官兵吗?”
“嗯,好了不说话了,我们过去吧。”
门口的官兵这时才注意迎面朝他们过来的两人,一男子一孩子却好像会发光一样让人挪不开眼睛,看身上那衣服有些奇怪,可是是个识货的人都知道都是市面上千金难购的上等品,可穿得起这些的人家怎么会只有他们两人外出呢,仔细想想金陵中双腿伤残又这样的品貌又穿的起这些的除了唐家那个独子四少爷还有谁呢?可是唐家四少爷应该才十五岁还是个少年啊,这男子看上去应该有二十出头了,就这样乱想期间冷士风清骨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官大哥,在下腿脚不便就这样问个好了。”冷士风抬手作揖。
这样一谦和的人儿,如此的礼貌倒是让他无所适从了。另一个见此忙上来道:“皇上三月后江南之游要经金陵,所以沿途所经城市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我们这也是公务,公子见谅吧。”说着就来搜查冷士风的包裹,其实他们就一包血梅果和两个葫芦装的血梅酿。那士兵打开包裹一看全是红红的果子自己没见过的。
“公子还请问这是什么啊?倒是没见过。”
“哦,难怪官大哥没见过这是山里的野果,在下也不知道他什么名字,因为在下的小弟喜欢所以特地去山里采的,可怜我这孩子却不能言。”冷士风故作伤感倒。
那士兵却是个老实人,瞧那孩子漂亮的,可惜不能言遂也跟着伤感起来,感觉自己说了人家的痛处。忙道歉道:“无礼了,公子莫见怪,我一个粗人。”这公子家难道一家子都生得这等好看却又一个不能行一个不能言,也可谓老天爷捉弄人儿了。
清骨站在冷士风后面仔细地听着,心里不愿意到,说是弟弟就算了,人家好好的干嘛还说人家口不能言嘛?
那士兵又盯着那两个葫芦,这葫芦紫红紫红的上面还有细细的花纹,他倒是不曾见过。
“公子,小公子身上那两个葫芦里是什么,我们也得看看,说来这紫红色的葫芦我也没见过,今儿遇公子可谓见了平生不曾见得了。”
“这两葫芦里装的都是酒水,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这葫芦是祖上传的,在下也不曾在别处见过。”那士兵拔开壶塞,顿时香气扑鼻,同时绵延不绝的专入了其他三个官兵的鼻子里都往葫芦口那凑。一个士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公子,这是什么酒啊如此香气袭人的?”说着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那葫芦,
“哦,这是小弟酿的梅花酒,本是要给各位尝尝的可是这两是孝敬太守大人的,何况此时官大哥们现在也不宜饮酒,他日定让家仆送些酒水给各位。”
一听是给太守大人的,一个个也都安静了下来。
“那官大哥,在下可以过去了吗?”冷士风询问道。
“看我们 ,请请请,公子请~”那八道目光一直将冷士风和清骨的背影送去很远才收回来,好对奇怪的人,不过金陵毕竟是座大城他们也算有些见识,一些好修养好样貌的大家公子们也是有的,比如南风家的南风公子那可是一等一的有礼之人。
离开那些视线冷士风才重重舒了口气,要是碰到个知道这两样东西的人非得惹事上身。世上恺觑它们的人太多了,那些人可是会为了这些不惜伤人性命的。
“骨儿以后那山谷里的日子和那片血梅林休得与人说起,也不可说自己有什么血梅果的,知道么?”
“爹,骨儿刚才想了下明白了,骨儿以后不乱说的。爹放心吧,爹我们快回家看看吧?”清骨激动着说,他的家,离世的母亲就是在那生下自己的,还有爹说小时候是沉音姨照顾自己。与清骨的雀跃相比冷士风微微皱眉,十几年前的那场噩梦,那些鲜血一次次在他梦中出现,让他在梦中惊醒过多少次。
道路倒是没变多少,城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清骨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有穿着朴素的有身着华服的,有小贩叫卖的,有围观叫好的,有老的的步履蹒跚,有小的活蹦乱跳的,有男的推车赶马的,有女的挎篮快走的总之都是他没见过的,所以一路上应接不暇,吹糖、画糖、捏泥人、剪纸、耍猴,糖葫芦、卖包子、卖字画这些小摊,还有酒楼牌坊、脂粉店、丝绸店、字画店、瓷器店、玉器店、首饰店这些装修体面雅致的店面,清骨可算大开眼界了。
有一段路沿河道而行,垂柳虽枯任是随风而舞,花草已黄依旧香气扑鼻,原来是那秦淮河的河水,湖面上的画舫金雕细刻的,画舫里女子洗下的胭脂把这湖水都染上了淡淡地香。寒冬的风在这秦淮河上却分外的柔和,风声夹着女子袅袅地歌声“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唱愁了多少人的心肠,引出了多少人的相思,道完了多少十丈红尘债。
前面转弯的处有株上了年纪的桃树,桃树对着的那户人家已经十几年不曾有人居住,旁边的邻居有换了几次的,有一直还在的,只是这户人家是一个谜,金陵关于他们家的传闻太多了,说书的有好几个版本,唱戏的有好几个因由结局。那朱红色的大门已经剥落了,一片斑驳,匾牌上的二字依稀可辨,那冷字落了一点,府字只隐约可见了,门环生了锈台阶缺了一块,门上还沾着一张洗白了的封条。冷士风和清骨站在这扇大门前,想必那门内也是野草杂生、尘埃落满、红漆剥落、纱窗已破,一切已是物是人非。
第二节:秋风起时别天涯冷楼归来易水寒
最终冷士风还是决定先去找唐老爷,他需要先给骨儿一个家一个住的地方,吃的地方,因为他们分文没有,只有这一身皮草还值点钱。经过一家小布店时,冷士风把包着血梅果的貂皮和老板换了一个布袋放血梅果,顺便要了个黑纱斗笠戴着,以免遇到旧识的认出来。
随后牵着清骨来求见唐大老爷,有礼的递上一块玉佩说:“冷某求见唐老爷,你家老爷见此玉佩定会见我。”看门的小厮看着手里的玉佩又看看眼前这个戴着黑纱斗笠遮着脸坐轮椅的男子和身边的漂亮小孩,虽不知道是谁可那种气质让他觉得定是贵客,因为那小孩居然比自家的四少爷还可爱漂亮,遂很是殷切的去通报了。
等在门口的冷士风看着唐府二字,是用纯金打造的,那朱红漆的门也是红光闪闪,回想刚才冷府的败落,如果有一日,唐府的底细被朝廷知晓,那这如今一片辉煌的风光是不是也会如当初的冷府一般,而唐府流血的就不是十几个人,那是一个庞大的家族,错中复杂的关系,自己来这是否应该,明知终会流血,为何还要走这一步,最终冷士风做了一个决定,所有的结果自己来背吧,只是要连累骨儿了,竹儿、沉音士风终要对不起你们的,不过士风发誓在活着的日子里会尽全力让他过得开心的。
没想到来迎接冷士风和清骨的居然是唐染,唐家大小姐,当年花魁大赛上一别如今应该也有三十几了,虽不比当初年轻朝气,但身上的那股女人该有的气质倒是有增加,美艳虽说不上举世无上,但那商场上磨练让她多了其他女子不曾有的大气,聪明的女人,自信的女人自是漂亮的,只是下巴越发尖的略显沧桑了。
“这位公子和小公子请,家父在书房等着呢,最近家父身体越发不好,很少会客不知公子何人?一个玉佩就让家父轻易见客了。”唐染很是好奇父亲生意上的事对自己应该不曾有半点隐瞒啊,父亲的朋友伙伴自己也几乎都认识啊,却不曾见过这位,为何要带斗笠不愿见人呢,唐染觉得很是蹊跷。
“唐小姐莫要多问,在下无可奉告,只是受他人之托来见唐老爷一面。”冷士风干脆的回绝道。也许是因为那唐少爷也坐轮椅家里的楼梯旁都有一个斜坡轮椅过正好,所以一路上倒没遇到不好过的地方。
由于刚才冷士风直接的拒绝,唐染的脸色忽然不是很好看,冷士风不曾注意,倒是旁边的清骨看美人听了爹爹的话很不开心开口道:“姐姐不要生气,爹爹脾气不好,骨儿代爹爹向姐姐赔个不是。”说完还行个礼。
那唐染闻言放声大笑:“哈哈~好你个小家伙,这么小就会讨女子开心,长大了肯定不得了,你说你爹怎会生出你这么个,漂亮又懂事的孩子呢?比我们家那位整天冷着一张脸的家伙可爱多了。”说完就去捏清骨的脸蛋嘴里继续道:“好滑还有淡淡的清香,来姐姐尝个——”吓得清骨忙往冷士风怀里躲,多怪自己多事了。
“姐姐亲个——”唐染就是不愿拿开魔爪,南风那家伙不要我,一个小屁孩我还治不了。
“姐姐,这可是你的待客之道?”左边回廊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变声期不曾全过还略带沙哑,配上一张冷脸却是有些威慑力。来人正是金陵人皆知的唐家四少爷,两个哥哥很小时就已夭折,所以他是唐家的一根独苗,倍受宠爱,可不知为什么小时候还是个爱哭爱笑爱闹的孩子越长大越冰冷见谁都是一张冷脸,话也是冷冰冰的,哪里像个孩子,唐染曾无数次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原来那个粘她的弟弟。自己也很多次像老爹提起,可是老爹去不关心,好像本因如此,所有的一切,让慢慢长大,疑点见多聪明如她忽然有了个很大的猜测,老爹和弟弟之间有她完全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