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动了啊?”金明升先是一阵高兴,然后又皱起眉头。孩子能动了,就意味着已经成型,再过一段日子,堕胎恐怕就不行了。
第十三章
夜一因为是双胎的原因,七个月的时候肚子就像是快要临产的样子,银月央也勒令他不准到处乱走,这时候正在家里转圈圈,以
用来当做运动。这回怀孕没有上次那么惊险压抑,整个人也丰润了很多,穿着薄薄的毛衫,像个团团的拉长了的球。
管家晚歌在旁边抱着buddy玩耍,buddy乐的咯咯笑,时不时的喊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小八——”。
Buddy是想叫小爸。但是怎么听怎么像是一声尾音的小八。
夜一也不介意,听着孩子喊自己就是幸福的。
中午将近,银月央也快回来了。他吩咐晚歌先去准备饭菜,自己撑着腰坐在沙发上,逗弄buddy。
过了一会儿玄关处的门传来响声,夜一知道是银月央回来了,伸头一看,看到银月央身后跟了个客人。
“啊,少漠哥?”
银月央嫌恶的看了名少漠一眼,来到夜一身边坐下来,“这家伙原本想让我陪他去喝酒,我没答应,结果他就自己跟来了。”
名少漠对银夜一笑了笑,“我来蹭饭。”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来,感觉比平日里就银家兄弟两个人要热闹多了,夜一也有点兴奋,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咬
着筷子说,“少漠哥,那个……你怎么不带素谦来?”
名少漠原本大嚼特嚼的动作顿了顿,“他不在这里。”
银月央根本不看名少漠的表情,依旧自顾自的夹菜,“啊你最近没有上网肯定也不知道,素谦所在的那个回声组合去了日本。”
夜一愣了愣,这事情他的确不知道,胎儿五个月之后银月央便不让他再碰一切有辐射的东西,他一直以为自己和银月央有血缘关
系,于是担心孩子的智力问题,也很自觉的不懂电脑不用手机。
名少漠横了一眼银月央,“阿央,我问你个问题。”
“说。”
名少漠看他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样子,心里暗火,不过还是颓废的叹口气,“你当时知道夜一要去英国的时候,你心里怎么想的?
”
“你说什么呢?!”餐桌上一阵沉默,银月央逃避似的看了一眼夜一,便立刻转过头来怒瞪着名少漠,意思是这问题提的非常不
是时候。
“你说说看啊。”名少漠突然放下了碗筷,神情里面带着疲惫的脆弱,“素谦去日本了,我该怎么办?”
银月央少见的像是活见鬼了的表情,“你居然问怎么办?大情圣也有不会处理感情的一天?难不成这次你真的是认真的?我记得
……你每次都没有超过几个月的……”
“我记得最久的一次是我11岁那年少漠哥谈了个模特女,好像有一年?之后我就不记得了。”夜一也在旁边插了一句,银月央连
连肯定。
“你们……”名少漠制止住这两个人,“我这回是真的喜欢素谦!我说了好多遍了!”
银夜一立刻悲悯的看着名少漠,“我相信我相信。”
名少漠凝视着夜一很久,仿佛在验证夜一说的这句话有几分真,最后他重重的叹口气,“要是我知道我能来请教你们么,都给我
正经点行不行哎……?”
银月央并不是很想在夜一面前讨论几年前夜一出国的那段黑色日子,便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不吱声,夜一倒是瞅了一眼银月央,唇
角荡上一丝笑容,“少漠哥,其实那个时候我知道我要去英国的时候,是很希望哥哥能来找我,然后让我留下来的。”
此话一出,两个小攻都同时看向夜一,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银月央有点心急,“夜一,我那个时候不是……”
“好了好了,没关系啦都过去那么久了。”夜一也知道银月央肯定会对那个时候的他感到愧疚,便连忙摆摆手说清楚,“我只是
个人的想法罢了,就算是两个人之见的感情在临走前,闹的再怎么冷,在分开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以前在一起的快乐的
事儿……”
夜一再看向这两个人的时候却发现他们都成惊讶状看着他自己,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圆润的脸庞开始有泛红的迹象,他僵硬的
笑了笑,“怎怎怎么了?”
“夜一,你不去当作者真是可惜了。”名少漠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简直要拍手叫好了。
“一点也不正经。”银月央在桌子下面踩了一脚名少漠,“夜一,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在怪我那时候对你狠了?”
“没有啊。”就算是以前有,现在也没了。因为银月央觉得对不起他,现在的哥哥可是比他还要神经敏感,这些没必要说的话还
是不要说的好,于是银夜一只是简简单单的摇了摇头。
银月央放下心来,将大手温柔的覆在银夜一高高隆起来的肚子上。孩子感受到了爸爸的安抚,顿时兴奋的踢踢打打,银夜一闷哼
一声,故作愤怒的拍掉了银月央的毛爪子。
名少漠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方才那些俏皮的调侃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看向那对夫夫的羡慕,还有一丝浓浓的忏悔。
忏悔?忏悔给谁?名少漠突然觉得茫然了,并不是因为不知道为谁伤心而茫然,而是知道自己最想见到的人不在身边。那种失去
生活中心的空虚,顿时填满了他的眼睛,内心和灵魂。
银月央只想亲一下夜一,这才终于想起来餐桌对面还有一个人。于是抬起眼梢,不悦的瞪着碍事的。
“……我觉得我真是脑子秀逗了,竟然跑来看你们亲热,我真是自讨苦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剩下的午餐时间,就是在名少漠的哀嚎中渡过。
名少漠下午还有工作要去医院,吃饱了午饭就要早一步离开,银夜一跟着他来到玄关处。名少漠拍了拍夜一浑圆的肚子,“小家
伙们长得不错嘛。”
“巴不得他们长得都像哥哥,如果是男孩儿的话。”夜一站久了就会腰疼,他撑着腰侧,比怀buddy那时候还要大的肚子巍巍的
坠在身前,让人看了就会不由自主的心疼夜一的身体。
“少漠哥,要不你就去日本找素谦吧?”银夜一犹犹豫豫的说着。
名少漠笑了笑,觉得眼前的夜一无比的可爱,“我知道。我有打算。”
名少漠买了一些补品之类的东西,放到车后座里,带到了素谦的家里。这个家,素谦已经没有回来过很久了,只有他妈妈一个人
住,而且身体也不很很利索,名少漠闲着没事的时候,都会去阿姨家里坐坐。
素阿姨很喜欢名少漠这个总是时不时来家里陪她聊天的小伙子,每次都很开心的准备茶和点心,这次也不例外,将好看的点心和
一杯咖啡放在名少漠面前的小茶几上。“请,这是我前今天刚刚做的一种蛋糕,和商店里的蓝莓蛋糕很像的,口味应该挺好的,
快尝尝。”
“少漠啊,最近有和素素联系过吗?他有没有说自己身体怎么样?”素阿姨笑眯眯的看着他吃了一口蛋糕,然后殷切的看着他,
询问关于素谦的近期状况。
名少漠每当这个时候都会有个冲动,冲动告诉她,你儿子我会好好照顾的。每当想到这句话,就会无比的自豪和欢喜。可是现在
,名少漠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和素谦通过电话,也不太清楚对方的状况,面对素阿姨的话,他只好选择善良的谎言,“
啊,挺好的,前两天他们还上了一个综艺节目呢。”
素阿姨将心放下,“他前两天给我打电话,我听那声音好像挺虚的,问他他又不说,这孩子总是和我对着干,我也没办法。”
“虚?”名少漠心里难受了一下。他都没有听出来。他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将蛋糕的碟子放到小桌子上。
“是啊……哎对了,那个综艺节目,我有录下来呢。嗯就在这里……”素阿姨说着便起身到电视下面的DVD里找光盘,要放给名
少漠看。
背对着她的名少漠,这才快速的扯着从蛋糕里露出来的一根发白的头发,情急之中就只能扔到了一边。他看着素阿姨的背影,虽
然逐渐衰老的容颜里依稀带着年轻的妖娆,但是毕竟岁月不饶人,那不到五十岁就半白的头发,时间的沧桑的印在她的身上。
素谦其实长得很像素阿姨。素谦曾经跟他说家里没有他爸爸的照片,其实都被素阿姨给藏起来了。素阿姨给名少漠看过一次,她
和他年轻的照片,那时候,还没有素谦呢。素阿姨跟名少漠讲了一些他们年轻的事情,这是名少漠和素阿姨的秘密,想到这儿都
觉得面对素谦的时候有底气多了。
名少漠看素阿姨一直在电视前面蹲着不起来,他有点奇怪,便走过去,也蹲了下来,看到她有点苍白的脸色。“素阿姨?你没事
吧?”
素阿姨闭着眼睛,单手扶额。“没事没事,就是头晕了一下。”
“真的?”名少漠仔细的看了看素阿姨。她抬起的眼睛里,一片浑浊。“素阿姨你的眼睛……!”
“说了没事,这人老了就是要得老花眼的。”素阿姨在名少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名少漠还是狐疑的看着她。
“你别跟素素说,他那么忙也不容易的。”
名少漠帮素阿姨弄好光盘,坐在沙发上看着录像,看着电视上素谦骄傲的瘦削的脸,再看看旁边素阿姨的身影,咬了咬下嘴唇。
第十四章
Echo的第一张专辑的录制结束了一大半,公司从中挑出了一首中意的曲目,投资拍了MV。上午的录音结束,成员们匆匆吃了个饭
,下午就要去片场拍视频。素谦的状态不是很好,金明升让他趁着短暂的午休时间赶紧睡一觉。
素谦很安静,大概是腹痛折磨掉了他太多力气,老老实实的躺在沙发上,就保持着那么一个姿势,几乎不动弹。金明升在旁边陪
着他,看到那焉焉的素谦,心里着急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出的汗倒是比素谦的还多。
“要不我给你揉揉吧?”金明升看了看表,距离开场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紧迫,而素谦好像是越来越虚弱,看样子连行走都困难
,更别提MV里面还有一些跑跳的动作。
金明升说着,就将手伸了出来,轻轻按在素谦的小腹处,来回有规律的揉着。素谦皱了皱眉宇,似乎有点不耐,但是搭在沙发上
的手指尖颤动了一下,也没有阻止,任他不停的按摩。
“很疼么?”金明升手下不敢用力,素谦遮掩在衣服下面的小腹微微发硬并且圆润,这两天越发的明显,距上次早晨金明升偷看
了素谦的小肚子之后才不到半个星期,就已经能用手掌感觉出肚子比上次突出不少。
素谦慵懒的睁开眼睛,若有若无的白了一眼金明升,“又不是疼在你身上,你就安静会吧。”
金明升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表情正色起来,刚想说什么,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只好先接电话。
电话里传来引起一切祸端的,金明升最近朝思暮想的声音——素谦肚子里的另外一个爸爸,终于有了音信。
“啊你!你你……”金明升一个激动,就想先讲电话递给素谦,但是电话里的名少漠及时的阻止了他的动作,金明升用手捂住手
机,然后走出休息室来到走廊上。
身后的素谦见休息室里暂时没有人了,才将冰凉的手放在腹部,几秒钟之后居然透过衣服肚皮感到了手指的凉度,他只好再将手
合拢放到手边,一点一点哈着气,将自己的手弄的暖和一点。
身上没有力气,他呼了几口热气就喘不上来,素谦愣了一会儿,慢慢用手遮住脸,将视线埋在双手制造出来的那片黑暗中。
休息室的空间不大,但是素谦却感受到了从各个角落里汹涌而来的,呼啸着将他淹没的寂寞感。
Echo的策划部分交给了日本的皆川享良,因为他母亲是中国人,于是他的中文名字姓许。下午的mv制作片场,皆川被金明升请到
现场监督。金叔的原本想法是让皆川能更好的了解echo,但是一个下午结束之后,金明升便对这个决定追悔莫及。
金明升拜托导演将素谦的戏份调到后面,于是今天就只拍在操场上的一段。皆川坐在操场外围的保姆车里,用他那像鹰一般的眼
睛看着片场里的五个人。
皆川享良个子不高,但是整个人气场很厉害,被他凝视着的时候总会有种要被看穿了的压迫感。传闻说他这个人夜生活和糜烂,
金明升也略有耳闻,但是一直挺不相信,毕竟白天上班的时候,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正经白领。
素谦的这场戏份很简单,背着贝斯在草坪上选奏了几段就Ok。他演技较好,几乎一遍下来没有NG。
皆川的视线停留在独自坐在片场外面的一棵树下的素谦身上,“那个就应该是贝斯手素谦吧?”
金明升以为他是对素谦的偷懒不满,连忙解释,“啊是的,不过他今天是有点不太舒服才这样的。”
“いいえ,他演技很好,外型也不错,发展有前途。”皆川摆摆手,“我对他挺有兴趣,今天晚上正好有个聚会,让他陪着我吧
。”
“今、今天晚上?”金明升心里觉得有些为难,但是表面上尽量不表现出来。
“怎么,有困难?”即便如此,还是被皆川察觉到了,“金先生,不敢牺牲的话,是很难得到营销利益的。”
皆川的话一语双关,既说了这个聚会有关公司经济,也暗示了金明升,echo的未来,掌握在他的手里。
“可是,可是……”金明升绞尽脑汁的想理由,“素谦毕竟不是队长,日语也最不精到,不如换成真岛或者枢木零……”
“没关系,我会中文就好。”皆川似乎铁了心只要素谦,“你叫他过来,跟他说说,我要看他的反应。”
这段话让回保姆车上找手机的王梓耶听到了,他转头看到金明升向素谦走去,远远地看,素谦随便席地而坐的姿势都那么耀眼,
王梓耶凝视了一小会儿,便悻悻的走开了。
素谦跟着金明升来到皆川的面前,听了金明升的话之后,他垂着眼角梢看着皆川好一会儿,末了眉毛稍稍一挑,一成不变的骄傲
的神情从眉梢倾泻出来,他轻声笑着说,“好啊。”
皆川从他脱俗的容颜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哈哈大笑,拍着金明升的肩膀,“你这个艺人就是比你还要上道啊!我喜欢,我喜
欢聪明人。”
“那我就先回去了。”素谦耸耸肩,算是道别,然后就自行先离开片场。
晚上很快来临,素谦开始在房间里倒腾衣服,金明升看到他真的打算赴宴,连忙按住床上已经搭配好的衣服,“你真的要去啊?
”
“金叔,你来日本之后变笨了。不对,是更笨了。”素谦从他手里拿过衣服来,“皆川享良是我们上司,得罪了他有什么好处?
难道你希望我们echo就此被雪藏?”
金明升沉默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