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处下来如花已经渐渐习惯了些那卓的触碰,但是那时那卓都不曾有过别样心思,如花也慢慢的把他当成家人,可如今,如今竟然……
如花只想好好地爱一次,如果那卓心甘平凡也就罢了,可是没人比如花更清楚那卓的野心。偏偏他还有些许才华,心思玲珑,八面逢源。如花心底清亮,那卓日后必定会有所为。所见必多,所知必繁,诱惑必然也会更多。古人又向来以事业为重,不屑儿女情长,更何况龙阳本就逆天骇俗……自己一经情殇,再不想品尝背叛滋味,只想平淡,只要平淡。
一直吃过了饭,不管那卓怎么没话找话,如花都不曾再搭理那卓。默默地收拾了碗筷,回屋睡觉去了。那卓自知理亏,也不敢像平日那么理直气壮偶尔胡搅蛮缠,摸摸鼻子拿了兵法经书,进了书房苦读。
第四章:公子被调戏鸟~
这天天刚蒙蒙亮,如花就睁开了眼睛。
身边少了一个人,自己竟然会这么不习惯。
无奈地叹了口气,如花知道自己再难入睡,于是披了衣裳顺手捞起一张薄毯掌灯去了书房。原以为会看见那个身影累的睡到在书桌旁,不成想,此刻早已是人去屋空了。
不知不觉几年就这么过去了,一直以来都是如花早上起来准备早饭,看着那卓收拾妥当后去了书院,然后才算着时间赶去渡口酒馆。突然一天那卓出门比他还早,不用他张罗早饭了,虽然知道是因为京城里来了贵人,难免多了些讲究,但是如花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难不成,自己是父爱泛滥了不成?
自嘲一笑,如花寻了昨日未看完的书,看了一阵,便起身前往酒馆去了。
晌午已过,如花思量着左右那卓也不会这么早回家,家里的那些书也都快要看完了,不如去集市上买几本书好了,于是和酒馆的掌柜打了招呼,就向集市去了。
本来平时添买书物的事情都是劳烦店里另外一个和自己还算合得来的伙计捎带的,集市如花也只去过菜市场。只是今日那个伙计家里有事,自己又不想太早回家,索性就问了大概方位,自己去了。
午后阳光和煦,街上的行人已经渐渐的少了许多。如花抱着三两本刚买的书籍,惬意的眯起了眼睛,慢慢往回度着步子。突然眼前一黑,“咚”的一声额前就传来一阵剧痛。等眼前金光全部散去,如花才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同样捂着额头的锦衣公子捉去了前襟,兴师问罪。
“狗奴才瞎了眼么,也不看爷是谁就敢撞!”
如花一愣,才捂着额头道:“啊,抱歉,一时没留神儿。”
眼前的公子五官清秀,只是眼下的浮肿一看便是放纵酒色之徒。尤其是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家奴,
刚回了神,便全围了过来。这种人,如花绝对不想招惹。只是锦衣公子却不想这么放过他。
指腹抬起下颌,左臂揽住腰身,满脸的狰狞换上了猥琐,轻叹道:“谁家小哥生的如此俊俏,本少爷竟然一直不知。”
一个蓝衣小厮打量着如花,上前道:“少爷,之前一直没见过,生面孔,不像是咱们城里的人啊。”
如花忍住不适,身子竭力向后靠去,想离他远一点,谁知那个少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上泄了三分力道,没拦住他的去势,眼睁睁的看着如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时间,两个人大眼对小眼,都怔住了。过了半天,锦衣公子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如花郁闷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揉揉额头好还是该揉揉屁股,没好气的瞪了那个锦衣公子一眼,道:“我刚刚确实是无心之过,还望公子见谅。”
那公子笑眯眯的看着如花,道:“无妨。只不过今日与小兄弟一见如故,想请小兄弟喝杯茶,不知意下如何?”
如花惊奇的看着刚刚还一副“我是恶霸”模样的锦衣公子,现在却是一副彬彬有礼的举止,不禁猜度着这小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多谢公子,只是我家中有事,恐怕要辜负公子美意了。”不论是什么主意,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锦衣公子上前一步,“既然小兄弟家中有事,不如我送小兄弟一程可好?”
“不必了,家在城郊,道路偏僻难走,不敢劳烦公子。”后退一步。
“小兄弟家在城郊?”
不知为何,如花总觉得那个少爷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试探,稍一思索便是一惊,却不知该如何挽救。
沈世钧富贵出身,一出生就注定了继承沈家的命运,走到哪里都是千人宠万人捧的焦点,想要什么只要在心里想一想就会有人送到面前,也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要喜怒不行于色,因为不需要。于是心里惊疑,当下就全都表露在了脸上。
锦衣公子一看如花神色就知道自己没有说错,立刻邪笑一声,“可是本公子对小哥可是一见倾心呢,这杯茶,说什么也要请小哥喝了不可!”说完一挥手,身后的家奴顿时将如花围了个结实。
如花绷紧了身上为数不多的肌肉,和众人一起等着那少爷一声令下,却见之前答话的小厮贴上了锦衣公子的耳朵:“少爷,老爷吩咐这几日京城里有贵人来,让我们收敛一点防着出事,等过了这几天就好了,您看这……”
果然……
那公子撇撇嘴,“没听见我问了么,他家是本城附近的,你们放心绑回去就是了。至于旁的,动作利索点不就成了?”
那小厮无法,只好苦着脸,向旁人打了个手势。
如花看的紧张,感觉到肩膀上攀了只手时,想也没想,反手握住那只手就给身后那人来了个过肩摔!
沈世钧是世家继承人,格斗散打擒拿无一不精。而如花身体瘦弱,身世简单,也没有什么雄心抱负,那些功夫自然就被扔过墙了。今日情势紧张,如花竟条件反射一样就使出了这一招。
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己的家奴,锦衣公子重新打量了如花一眼,心想难道是个练功夫的?
其实如花一摔之下腰背已经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了,知道自己铁定打不过这些人,转身推开一人就向后跑去。
那边锦衣公子犹豫着呆了一下,随后看见如花扭身过去显出腰肢的纤细线条,忍不住双眼冒火,大吼道:“发什么呆,还不快追!”
谪仙楼二楼雅座。
两个男人靠窗而坐,一个随性恣意,贵气天成,一个看似轻浮,却霸气内敛。
二人衔杯望着楼下人来人往,混不在意身后陪着百般小心的蒲城知府。
“万俟,想不到这蒲城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呢。看来你们中原实力果然非同一般。”起身离席,张狂的靠向窗边。
被称为万俟的人无所谓的笑道,“好说,也是陈大人治理有方。”
蒲城知府闻言赶紧弯腰行礼:“钦王爷谬赞,下官不敢当。”
万俟似笑非笑的看了陈知府一眼,对他身后一人招手道:“你站了一天,书生不比武将,想必已
是极累,过来坐吧。”
这几个赫然就是出巡的钦王一行人。北冥使者千崇靠窗独饮,而被钦王爷万俟寒招呼的,正是那卓。
那卓陪了他们大半天,还要时不时的答个话,对个诗,引个典故。早就累的腰腿酸软嗓子冒烟了,可是且不说王爷使臣身份尊贵,就连陈知府还在前面站着,自己怎么敢坐?不然恐怕王爷前脚刚走,自己屁股还没坐热,就要开始吃些无关紧要的苦头了。
那卓暗自庆幸昨夜通宵看完了如花给自己的长短经,不然依着自己之前的性子,说不好还真的坐过去了。
“谢王爷,那卓一介草民,不比陈大人整日为民操劳,陈大人尚不觉累,草民怎能叫累。”
千崇看着那卓呵呵一笑,万俟寒也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卓笑道:“有意思。”随后向陈知府问道:“那陈大人这一天可觉着疲累?看来是本王忽略了陈大人,还望陈大人不要见怪才好。”
陈知府刚要答话,就听见楼下一阵吵闹。几人张望下去,只见前面跌跌撞撞的跑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身后追了一帮蓝衣家奴。少年明显不是那些恶奴对手,几下撕扯就被他们反剪了双手推倒后面一个锦衣公子的面前。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制止。
这一下张望不要紧,那卓顿时脱口惊呼。
那少年不是如花是谁!
旁边的知府不知怎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千崇有趣的打量着二人的表情变化,食指摩挲着杯沿,不知在想些什么。回头望去,只看见那锦衣公子轻浮的捏起如花的下巴,面色嘲讽淫邪,顿时心下了然。只不过……怎么总觉得这少年眼熟的很……再看万俟寒,才发现他也在打量着那个被捉住的少年,半晌方道:“长的果真清秀异常。”
千崇笑:“怎么,万俟看上了被恶霸欺辱良家少年,想来一出英雄救美,然后再让人家以身相许不成?”
万俟寒挑眉回笑,“有何不可?”
话音刚落,就听“扑通”一声,那卓双膝落地,跪在了二人面前。
“求二位大人救救如花!”
千崇一愣,“如花……?”
没注意千崇异色,万俟寒奇道:“你认识那个少年?如花……呵,倒是个挺有意思的名
字……”
眼看着锦衣公子不顾如花挣扎上下其手占尽便宜,随后更是在身后小厮耳语下要强行将人带走。
那卓忍住心焦,急冲冲的道:“从小一起长大,情如兄弟。”
锦衣公子佳人得抱,志得意满,兴奋的足下生风,立刻就要拐进小巷。身边的知府大人更是频频擦汗,险些站立不稳。
万俟寒露出些许犹豫神色,尽被千崇看在眼里,当下手腕一转,手中的茶杯便对着押着如花的家奴飞了过去。劲风过处,惊起一片飞鸟。
“万俟,英雄救美还要这般瞻前顾后,你让美人如何嫁的甘心啊。”
万俟寒听了笑呵呵的道,“也是。”向那卓点头示意他起来,随后对身后护卫吩咐,“带那个少年过来。”护卫点头领命,向着早已乱成一团的小巷飞身而去。
那卓知道这位王爷身边的人个个都是身手了得,稍稍放宽了心,重重叩首道:“谢王爷,谢千崇大人!”
这边那卓刚刚站起了身,那边又是“扑通”一声,知府陈大人又跪下了。
万俟寒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抚上了眉头,温言相询,“怎么了陈大人?可是你家哪个兄弟也让那个恶霸抢了不成?”
千崇一愣,随后忍不住一乐。
陈知府抖得更厉害了。
“王、王爷开恩!犬子少不更事,加之下官平日里疏于管教,这、这才做出了这等荒唐之事,下官回去一定好好管教,还望王爷饶过犬子性命!”
原来,那个锦衣公子,竟然是蒲城知府陈大人的独生子。
第五章:妓院是个好地方啊好地方
如果问蒲城哪家妓院最得人心,畅春园说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
这里的花娘个个水灵漂亮,又善解人意。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绝。最重要的是,她们总是一眼就能看穿客人的心思,温婉的泼辣的均是恰到好处。
因此在畅春园的雅阁中,几乎间间都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注意,这里说的是几乎。
因为今晚,难得的出了回意外。
千崇揽着身边花娘的细腰,就着那双白嫩嫩的小手喝了口酒,细细的打量着如花。
一双淡漠眉眼,唇红齿白倒是和几年前一摸一样。就是……千崇忍不住有些想皱眉,就是他淡定的有些过分,好像见惯风月,根本不像那卓说的那样木讷老实,反倒是那卓,一副手足无措的困窘表情比较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书生。
几个时辰前,当万俟寒的侍卫带着如花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如花就是这幅淡漠的样子,说不上欢喜,也说不上厌恶,倒是有几分烦躁,只微微一扫那卓,向万俟和他行了个礼,就安静的退倒了一边,好像刚刚的混乱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万俟看着新鲜,转头问那卓:“他怎么跟只兔子似的啊?”
那卓噎了一下,半天才勉强道,“啊,舍弟生性腼腆温柔,不太爱说话。”
万俟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头看见陈知府还在一边不停的擦汗,话也不敢说,突然笑了,向如花道:“呐,刚刚欺负你的就是内老头的儿子。怎么样,要不要欺负回来?他儿子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他好了,放心,有本王给你在,他不敢还手的~”
千崇眼皮一抽,干咳两声强行咽下了刚入口的茶,随后十分认真的看着如花反应。
“……”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千崇发誓,他绝对肯定的发现万俟被他鄙视了……
额。
如花面无表情:“这么算下来,商都蒲城是钦王殿下的管辖范围,那钦王做为这里的父母官,草民最后是不是应该找钦王欺负回来?”
“……”
“……”
“……”
那卓一听又要下跪,千崇死命憋着笑转过身去装作没听见,而陈知府额头上的冷汗此刻已经汇聚成河,正顺着眼角往下流个不停。
万俟沉默了一会,就听见压低了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哼哼,很好。本王突然发现,和如花你很是投缘啊~不如我们畅春园续摊如何?”
如花到来之前两人已经向那卓问了个彻底,知道如花平时除了村子渡口的小酒馆和城郊的菜市场,就不去别的地儿,去酒馆也是因为那里有份帮工,下班就按时回家,整个一乖到不行的好孩子。别说妓院,就是庙会恐怕他都没去过。
万俟这是想看如花笑话了。
那陈知府倒是聪明,看出来晚上肯定折腾,加之担心自家儿子,告了个罪就开溜。剩下他们四个大摇大摆的朝着畅春园去了。
万俟寒点了五个花娘,他和千崇甚至那卓都是一人选了一个,偏偏给如花留了两个。花娘们一看就知道那卓和如花没来过这种地方,万俟寒一身贵气又见如此安排,彼此看了一眼就心领神会了,知道这金主是想整那少年。
如花瞥见她们眉来眼去的,也不说话,等万俟寒和千崇都入了座才坐到一边,安静的听他们聊天,想想心事。
万俟千崇两人身边的女子都不聒噪,恰到好处的连珠妙语,偎在二人怀里,不时的送上几杯美酒,果然哄的他们眉目舒展。只是转眼向如花看来的时候,万俟又皱起眉来。
本来两个花娘都意会了万俟寒的意思,只是千言万语一看到如花淡漠的表情,就什么话都有些说不出口了,生生就觉着矮人一截。看到万俟寒的目光,两人俱是一惊,忙硬着头皮倒在如花怀里,喂葡萄的喂葡萄,递水酒的递水酒,一脸小心翼翼我见犹怜。余光睄着千崇二人,心说我们怎么没那么好运,能坐在那风流公子身边,偏偏摊上个不解风情的主。
如花正转着自己的心思,怀里突然多出两个香喷喷人来,惊得一怔。随后看见递到眼前前葡萄美酒,耳边听的万俟寒得意的笑声,微微一笑,张嘴笑纳了美女的伺候。
这个钦王爷,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这么幼稚小心眼。
如花笑着舔舔流到嘴角的酒水,觉得房间里一下子安静异常。他抬起头,发现对面万俟寒惊叹的目光。
“小如花,你真漂亮啊!”
如花面色一沉,“王爷过奖。只不过漂亮是形容女孩子的,草民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