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人生+番外——戴七

「师兄。」邵禾偏着头微笑着，这位师兄恰好也见到他，同样停下脚步，「嘿，师弟，赶通告啊？」

邵禾点点头，「是啊。」没有多说话。

师兄风流地拨拨浏海，「你戏杀青了吧？最近比较轻松，要不要师兄带你一起找点乐子？」

看这位师兄笑得不正经的样子，邵禾仍笑得无懈可击，「再说吧，之后还要忙宣传跟压唱片，恐怕没得闲。」

闲了好一阵子的师兄闻言脸色狼狈，扯扯嘴角「恭喜」了一下，转头就走了。

邵禾站在原地看着师兄远去的背影，眼皮垂了垂。这是史强手上总是惹麻烦的那个师兄，上辈子两人交情不错，邵禾那抽大麻的毛病就是这师兄带的。

眨了眨眼，邵禾在李环不明所以时转身。

S.8

时间：下午

地点：影棚

人物：邵禾，一姐

邵禾今天的通告是那个一姐的访谈，在邵禾留了个心眼之下二人维持了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情谊，一姐访谈幽默犀利，进退也很有分寸，不会蓄意套邵禾的八卦——是说邵禾的八卦也是很难套出来就是了。

节目录完了，灯光暗了下来、他们仍坐在原地等带子跑，之后是要配上后制加上音乐片尾的，现场音效和麦克风则是关掉了的。

做出和善的表情，一姐笑着问：「怎么就不多丢我一些消息呢，你让我节目怎么做啊。」

邵禾同样笑：「一姐说笑了，我不算什么、不知道观众多喜欢你呢。」

仍然笑着，一姐无声地亮出了兵器：「哪里，我还想多知道一些你跟贺铸的消息呢。」

邵禾歪歪头依旧是完美的表情：「我们就好哥儿们哪有什么消息，一姐从哪听说的？」闪掉了这一刀。

一姐捧起杯子喝了口茶，还刀入鞘：「我也不清楚、辗转听来的。」茶杯底下，无声地和他张唇做了动作，看那是「关敏」二字。

邵禾笑，站起身顺顺衣服，朝一姐伸出手，在二人在镜头前极其友善地握手时低声道：「她不是处女，我也不是吃素的。」

一姐愣了愣，然后很快地整好表情跟他握了握手，而后邵禾松开、转身走远。

S.9

时间：夜

地点：邵禾住处

人物：邵禾，贺铸

「啊、啊——！」一声尖叫声过后，室内恢复了宁静，贺铸撑住了身子，让邵禾揽着他缠绵地吻了吻，然后在邵禾轻喘间先下了床、进了浴室沐浴。

邵禾仍躺在床上，转头看了看不断传出水声的浴室门，他掩住了眼睛。二人刚刚吵过一架，针对见面的频率或在哪儿住的鸡毛蒜皮小事，邵禾放出了大绝——先做再说法——然而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近来总有些莫名的风声、紧紧缀着二人后头，邵禾问过纪云之后知道了放消息的原始来源，是关家投资的出版社。

对绯闻邵禾主张的是大破大立作法，想把人揪出来把消息捏死就好，而贺铸显然是回归本题法，认为他们不应该见得那么频繁。

邵禾遮着自己的眼，忍不住嗤笑了笑。

还是一样、跟上辈子一样，贺铸遇到问题就知道要躲，躲着躲着他们可以拖上好半年之类的不见面不通电话，邵禾总是想着是否只有自己对二人的情感那么上心，否则贺铸怎么就一点也不在意。在自己跟天后师姐学会炒绯闻操作媒体、甚至娶了关敏之后贺铸才不那么紧张、却好像介意又好似不介意他的绯闻，他总是觉得很疲惫。

贺铸洗完澡出了来，翻了翻棉被坐在一边，拉开了邵禾遮住表情的手，无意外地看见这人一丝的脆弱、九分的逞强。

毫无情绪地，贺铸先将人抱起，进了浴室洗浴。

再回到床上时已经深夜了，通常是贺铸离开的时间。

料想今晚应该也讲不出个结果，贺铸摇摇头，起身着衣。床上，邵禾一直背对着他。贺铸犹豫着想伸手去碰，却又伸了回来。

「贺铸。」邵禾突然开口，却难得正经地唤他的名字，贺铸拧着眉，只听邵禾说：「你别再来我家了。」

忍着，贺铸沉声说：「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说不出话，贺铸点点头，一股莫名的愤怒情绪升起，「好。」他夺门而出。

S.10

时间：不明

地点：娱乐新闻报导

人物：邵禾，娱乐记者

最近邵禾似乎火力全开，温馨接送、送花探班都用上，继与同门师姐天后的绯闻扑朔迷离无疾而终之后，如今又传出邵禾追求艺能界小天后S的消息。邵禾与S在一同现身天后的演唱会做特别嘉宾后结缘，邵禾曾公开表示很欣赏S的歌声。现在S正在南部拍MV，根据圈内人士指出邵禾平均两天下南部一次为S探班，更传言二人曾一同出现在垦丁大街游玩，这场双S恋似乎已经逐渐明朗化，到底邵禾与S何时会公开恋情？请再等待娱乐记者的后续报导。

S.11

时间：数周后，早晨

地点：经纪公司休息室

人物：贺铸

再盖上了娱乐报纸，头条是邵禾开跑车载S出游的照片。贺铸已然对这消息麻木了，垂着视线，他不再看报纸、连详细读报导文字都没劲。

二人已经许久不再连络，贺铸有时候会突然惊醒，当见到自己孤身一人在床时觉得疑惑，和邵禾热情缱绻的那一阵子好像一场梦一样。

贺铸掩着脸，他不懂，即使而今再没有那种语气暧昧的、说他与邵禾感情太好的新闻消息了，他仍有很多不懂的东西。

这阵子以来演艺圈变动很大，听说郑国回大陆之后遭到封杀、没有人再愿意投资他拍片；听说关家曾一度资金周转不来、关敏终究还是政治联姻去了并淡出演艺圈；听说天后又有了新男友、听说邵禾与S打得火热……

什么都是听说！

到底有什么是真实的？贺铸真的不能理解，即便现在他已经略有些名气、在「守候」上映后也得到不少好评，更接了些不错的剧本，他仍感觉体内有个空洞的存在。

娱乐报纸上邵禾顶着墨镜坐在那台漂亮的拉风跑车上，曾经自己也坐过他旁边的位置，而照片上S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

贺铸闭闭眼，翻出了手机，选到邵禾的名字，却无论如何按不下通话键。

这时，他的经纪人风风火火地杀来，大吼着：「小贺！小贺！你要红啦！」

贺铸愣呆了看向他的经纪人，经纪人手上捏着张A4纸，喜形于色：「提名名单出来了，小贺！你提名最佳男配角了！」

贺铸呆了呆，然后咧起嘴，抢过经纪人手上刚列印出来的名单，的确在最佳男配角那儿看到自己的名字，用的是「守候」的大哥角色。

经纪人和贺铸的助理高兴地讨论着，贺铸也开心着，忽然一顿，再往名单上看了个详细，果然在最佳男主角那儿看到邵禾的提名，一样靠「守候」那部片。

渐渐从狂喜冷静了下来，浅笑着跟经纪人还有助理说他想静一静，看他捏着电话、他们也说该联络戴导感谢一下她也提名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了呢，贺铸点点头，走到了休息室内间。

手指抖着，他忍不住还是先拨给了邵禾，想着，就是说声恭喜、分享一下彼此的喜悦、约个日子找戴导吃饭什么的就好，不用去提那些绯闻、不用计较已经失联了好几个星期、不用确认彼此的心情……

邵禾接起了电话喂了声，背景是李环「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鬼吼鬼叫，贺铸舔了舔嘴唇，跟他说看见名单了吗、恭喜了，邵禾淡然说了声谢谢，也恭喜你了，贺铸咧开笑脸，说你也知道我入围啊，邵禾仍是平静地说「这不是当然的吗」。

一听这话，贺铸愣了愣，他忽然想起许久前某一次，邵禾问他想红吗，那个场景那平静的神色，如今邵禾这淡淡的语气他几乎就能想像出来邵禾那平静的脸。

笑容消了下去，在一阵默然中，在邵禾终于感觉奇怪地问了声「怎么了」的时候，贺铸沉着声，低沉道：「这提名你有插手，是吧。」

邵禾静了一会儿，讽刺的话声传了过来：「我插什么手？」

贺铸闭闭眼，想起曾经同桌吃过饭的邵禾大哥，XX财团的实力想要斗臭郑国、搞垮关家不是问题，他曾听见过邵禾与戴七吵架时那恨不得关敏去死的语气，而想当然，买一个奖更不在话下。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贺铸维持着声线道，而电话那头，邵禾只是轻轻地呼吸了几番，然后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很想得到肯定吗？」

贺铸一眯眼，「我不需要你多事。」挂掉了邵禾的电话。

Eps.8　奖项

时间：数日后，早晨

地点：棒球场

人物：贺铸

贺铸坐在棒球场二楼侧边，这不算是个好位置——视野较偏、又有铁网挡着——他咬了一口热狗堡，听着现场纷杂的人声，另手反射地再调整压低了一下头上的鸭舌帽。他现在名气比较大了些、虽然自作多情了点但他诚然听到左后方有没压抑的女声说「那是贺铸吗」的讨论。他不想被人认出来。

低头，他看见自己手里的热狗堡倾斜之下掉了些酸黄瓜酱在腿上，两、三口地咬掉嘴里的东西，他翻开抓包找面纸。

突然一顿，他想起上回跟邵禾来看球赛那次——已经是去年的事了，竟然——那时他也曾经这般不小心掉了食物，自己还在找的时候邵禾已经掏出面纸、自然地帮他擦了个干净，他跟邵禾说谢谢，邵禾眯着眼说不客气。

现在想想，那时感觉到邵禾好像在吃他豆腐，其实不是错觉吧？

再深深地低下头，他把已经擦了干净的面纸揉一揉，丢进热狗堡的袋子里。

S.2

时间：午后，秋

地点：咖啡厅

人物：邵禾，戴七

戴七犹自滔滔不绝地讲着电影经啊、圈内八卦啊、她最近看上的小女生啊之类的话题，邵禾敷衍应付着偶尔回个一两句，端着一张脸望向窗外。

秋日午后的阳光不毒不晒，光打进里头来，邵禾在咖啡厅铜漆窗架映衬下的脸闪闪烁烁，好像点状的印象画，乍看柔美、仔细瞧千疮百孔。

戴七讲得累了，停下来喝口咖啡，而后捧着杯子不说话。一时只有咖啡厅内播放的钢琴独奏乐，不熟悉的旋律有着同样叫Elise的深情，戴七觉得自己看着的邵禾的脸，情绪就像这段句子，还在低音区重覆着和弦，没有要变化的样子。

笑了笑，戴七喝完咖啡、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S.3

时间：午后

地点：车内

人物：邵禾

邵禾开着自己那架跑车，时速在八十，不断不断被后头的车子不耐地超过。

这里是不欢迎老太婆慢慢走路的高速公路。

眨眨眼，邵禾看着又一台越他而前的小客车，猛然踩紧油门，时速指针抽筋似地颤颤颤越指越偏，他的速度到了一百二，像终于脱缰的野马跑车发出轰隆隆的舒爽声，邵禾的汗沿着脸滴下来。

越过从上交流道之后就超他车的那台自小客，邵禾的跑车炫耀式地放了个屁、排出一团黑气。

夜晚，在某个不知名的停车场，邵禾那辆跑车敞篷收了起来，路灯照不进车里。

驾驶座，邵禾趴在方向盘上，不住地发抖。

S.4

时间：晚

地点：服饰店，贵宾室

人物：贺铸

贺铸今天来到经纪人给他找的服饰店，要试去颁奖典礼的衣服。

在助理的协助下他换了好几套衣服，着实有些累了。助理和经纪人站在一边嚼长舌，他努力堆起笑、拉开布帘走了出来，一个点头、一个摇头，于是又被塞了件新的推了进去。

贺铸想他是不是要表态说自己不是那么在意服仪、等下出去就说干脆就这件算了，然后慢着手脚换了上，一穿就觉得肩有些窄，脱下来、发现不知是店员还是助理脑袋糊涂了，给他拿小了一号。

抿唇，贺铸想这号码给邵禾穿才对，虽然有一阵子邵禾很努力打球练身体、还是比他矮了点瘦了点。

意识到自己想了啥么，贺铸僵白着脸，拉开布帘，勉强微笑着说拿错号了，店员一看便道起歉来，贺铸说不要紧、就用刚刚换下的那套好了。

S.5

时间：傍晚

地点：红毯

人物：邵禾，贺铸

依现在邵禾的地位来说，他排在了一个稍微低了点的位置时间点走红毯。然而他的粉丝显然不是那么介意、一见他下车就开始叫、再见到他扶下来的人又叫得更欢。

揽着小天后S，邵禾完美地勾着笑，不是很理会疯狂伸出手、相机、签名板的粉丝，只顾绅士地护着S，主持人在尽头处热烈地报导着、说他们郎才女貌穿得多漂亮多好看、说他们背景好家世好戏好歌好多登对。

走红毯很难得不遇到飘雨的日子，今天也不例外。S抬着晚宴包遮着脸和盘高的头发，邵禾没有搀她的另手翻开挡着自己的额际，他们总算走到红毯底端。

抓来李环在底下递来的手帕，邵禾先绅士地拿给了S，然后自己只是随意地拨了拨头发，清理完后向主持人示意OK，主持人点点头好像他们才刚上来一样、转过身对着摄影机劈哩啪啦地猛讲话，再把麦克风递到邵禾嘴前，问他有没有信心得奖。

邵禾谦让地说他资历还很浅、有入围就是肯定、有得奖那是意外的惊喜，S同样被盘问了几句话，然后他们就被请开。

邵禾的下一个走红毯的人就是贺铸，也不知制作单位安排如此是否居心叵测。近来有些传言说他俩有些瑜亮情结，虽然正式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他们都矢口否认，但彼此已经许久不联络、不一同出席公开场合也是事实，似乎映证着这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贺铸是一个人走红毯的，跟邵禾不同、他一直很亲切地回应粉丝的要求，签名合照握手要啥给啥，主持人在前头等的时候也对着镜头称赞他很亲民、很和善，不久他就走到了底。

主持人调侃他前面看邵禾坐拥美女、自己一个人走觉不觉寂寞，贺铸浅笑着说还好还好、没有正面回应，主持人锲而不舍地追问S这么漂亮你不嫉妒啊，这问题古怪地让贺铸作出古怪的表情，说应该是他嫉妒邵禾吧，主持人眼睛发光才要说你真的嫉妒邵禾吗，贺铸很快地圆回话题说S人美歌好如果可以他也想跟S走红毯啊，平白便宜了邵禾那小子了。主持人眼睛闪过算计才想炒一下他俩不合的新闻，贺铸故作谦逊地说不过他这次真的很感谢有这个机会和戴导等人合作、能入围他真的很意外、以后会好好再努力，主持人还没赶得及说话下一组艺人已经在红毯那端等了，也就放走了他。

S.6

时间：晚

地点：颁奖会场

人物：邵禾，贺铸

没听见刚刚主持人对邵禾多宽容、显然柿子挑软的捏，贺铸通过制作单位拉开的走道进入会场，先到后台同所有其他艺人一样地打理一下自己、在单位安排好的地方吃点东西垫胃、有些人则换衣服换鞋子放东西顺带聊天合照的，然后走出来到会场，在导播还在调整摄影机高低方向时走过一排排椅子，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转个头，邵禾的位子就在自己旁边的旁边，中间夹着的是S，两人还没过来落座，贺铸只觉得啼笑皆非。

看来制作单位的确用心。

入场的人渐渐也多了、来来往往地打招呼闲聊套八卦，贺铸见着了刚刚用餐时没遇上的戴导，起身去打了招呼、客套客套地收着祝贺和祝福对方得奖，最后没话讲了戴七拿眼带趣地瞅着他，贺铸尴尬地头皮发麻，一旁来了人跟戴七搭话，他便告辞离开，回来时见邵禾跟S已经坐在位子上了。

同样客套地与他们打了招呼，贺铸坐了下来，周遭人渐渐坐满、工作人员也测试好下午就run过一次的灯音效，导播助理老规矩地和大家略略讲解了些必要流程、会场位置等，然后东西就慢慢地收好在应定位置，音效放下，先播了本次典礼的广告影片，最后主持人登场。

整个典礼其实很漫长，前面没贺铸的事时他都觉得自己坐得颈酸腿酸、超想打哈欠，无奈还是忍住了。

贺铸坐在整排座位的最右边，左边是S，另一边走道有一公尺宽、也没能跟另外一头的人对话(何况那人他好像也不熟)，除了偶尔因为台上的表演、颁奖人或领奖人的笑料他需要相应地笑一笑鼓鼓掌，严格说起来他真的觉得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