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就在这里!我明明看见的!”说着七巧便是往里面走,“妈妈也别骗七巧,我可是在外面等了三天了都!少爷……少爷!你出来!”
老鸨一把拉住七巧说道,“你快别到处嚷嚷了,要是吵到了其它客人,便不好了!”
“什么客人?”七巧扭头看看,“客人是不少,但是……我还是要找我家少爷的!少爷……”
这边正说着,便听见有人大喊了一声,“嘉裕王爷到!”瞬间,整个春满阁一片讶然。继而,又是瞬间炸开了锅。姑娘们是面露喜色,老鸨更是谄媚眼开。
“王爷来了?我听说当朝王爷生的可是俊俏!”姑娘们低声讨论着,七巧听了也只是撇撇嘴,心里念着,奸官一出场就是大!来个青楼风月之地,还摆什么王爷称号!
他还想着,一抬头正巧看见一人一身的白衣,玉面神韵,优雅而来。再瞧头束碧玉簪,丹凤双眼,微挑上扬,似瞥似眺,当真是风流至极。手里一把折扇未开,随意而摇,慵懒的站着,却是绝代风华。只是所有的印象还不及他开口而出的话,可以让人将他所有的打量全都咽下。那声音慵懒还真,却是冷酷极致。
“本王不想让别人打扰。燕朗?”
却见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男子,拱手行礼,“属下明白。”旋即抬手一挥,便出现三两人,“将所有的人全都轰出去!王爷喜欢安静。”
老鸨乍见王爷之时的欢喜,当听见他说出的话时,立马跨了下来,才抬起脚,还没有来口,便不小心对上那双凤眸,淡淡地,慵懒至极的眼眸,却是让她大气不敢出一声,只能心疼的看着一个一个的客人离开。
“你!”一人指着七巧说道,“王爷在此,赶紧走!”
七巧指指自己,确认是轰他,“我是想走,可是我家少爷还没有走。不如这样……”想起一个主意,一笑便是一个浅浅的酒窝,“大人您去里面再轰轰人?顺便也将我家少爷也轰出来?”
“七巧……你……”
“嗯?”
一声轻嗯,吓得老鸨噤了声,硬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还让不让人家做生意了?
燕朗越过老鸨,走到七巧面前站住,看一眼正瞅着他的莹莹眼眸,竟是忍不住喜欢,“你叫七巧?”
“你不是都听见了,还问。”这人就是这样,明知故问。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的大胆,并且还是一个小小的奴才,倒也是有趣。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便转身回到王爷身边,“王爷?”
嘉裕瞥了一眼七巧,手里折扇一顿,启唇道:“小厮尚且如此大胆,可不知他口中少爷如何?”
燕朗一听便知王爷之意,“你们上去慢慢地搜,务必将七巧口中的少爷找出来!”
“是。”
这人还没有来得及上楼,便听见一道夹杂着哈欠的嗓音传出,“七巧呀!”继而,出现一人,简单的只穿着内衫,长发未束,就是眼睛还是微微闭着,只有一只手臂撑着下巴搁在栏杆之上,“本少爷耳中一直都是你的声音,你说大晚上的你嚷嚷什么?”
乍然看见自家少爷,倒抽一口气,赶紧跑上去,小脸已经快哭出来了,“我的好祖宗,您怎么不穿好衣服就出来了?要是着凉了夫人还不心疼死?”
“没事。没事。”随意的摇摇手,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刚才听见下面挺吵的,是什么人敢打扰本少爷的好梦?”
“这个……这……”七巧支吾道,“少爷我们还是回家吧?”
“不回去!”一提起回家,他精神也是好了起来,眼睛也睁开了,伸手便是一拳拍在七巧的头上,“回家让我爹骂呀!不回去!”
“可……可是……”七巧捂着被打的地方,一脸委屈。
“可是什么?”不耐烦的开口,眼睛一转,便对上楼下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脸色便是一沉,“你就是刚才扰我好梦之人?”
燕朗上前就要说话,嘉裕一个眼神撇过,立刻便退了回去。
“正是在下。”嘉裕瞅着与他对视之人,暗自打量。除却衣衫不整,长得倒也是俊朗,黑眸如星,唇如丹红,也是风雅之流。一路过去,众人纷纷低头退开,最终停在那人身侧,入鼻便是浓浓的脂粉,若无其事的展开手中折扇,边扇边道,“怎的,这么浓的脂粉味?若你没穿衣服本王还倒以为是青楼女子呢。啊秋!”
被人如此贬低,若是别人早就已经怒气冲冲了,但是这人却是呵呵一笑,望着嘉裕说道:“那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是从你身上带过来的呢?原来你是男的呀?”
折扇停,凤眸一暗,如月般的脸庞慢慢靠近,只感觉那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嘉裕才启唇,却是对着老鸨说道:“今日本王要见沐寻姑娘。”
老鸨一听是要见头牌,立马笑的谄媚,“王爷稍等,我这就叫沐寻准备,准备。”
“不用准备了。”那人伸手那么一览,顺势便搂住了嘉裕的脖子,燕朗在下面一愣,正要上去,却看见王爷手里折扇微微一摇,便安了心。
“我刚从沐寻姑娘房中出来。”那人偏头附在嘉裕耳边笑道,“沐寻今日身子不便,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七巧在一边看得心里一突一突的,心里想着,少爷,你平时风流也就罢了,怎么眼前的嘉裕王爷您都认不出来?这要是惹恼了王爷,您不是给老爷找麻烦吗?
“身子不便?”嘉裕没有挣脱,反而好奇,“本王说要见她,今日便定要见上!你是何人?”
“我是谁你竟然不知?”那人夸张的惊道,“我张耿本来以为全京城的人都认识我了呢?看来还是不够。”
“张耿?”嘉裕凤眸幽冥,想了想道,“你爹是张清正?当朝丞相?”
“虽然我不喜欢别人提起我爹,但是也正好有个丞相爹,我张耿才能在京城混下去。”张耿已经是一脸的痞子样,“我看你气度非凡,不如我们喝上一杯如何?顺便听听沐寻姑娘的小曲?”
“刚刚你不是说沐寻姑娘身子不便?”
“沐寻可是不轻易见客的,也就是我来了,她才高兴。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也是没错的!”
脖子上的手却是一直没有放下之意,嘉裕伸手,折扇搭在他手臂之上,一个巧劲便挣脱开来,“本王不喜欢与别人共享一物!燕朗我们走!”
03.朝堂之上
张耿见他转身离去,再看看被挣脱掉的手臂,竟是一时呆愣,继而朝着那如月如玉般的身影喊道:“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那抹白影没有转身,只是举起手,摇了摇折扇,留下一句,仅有两个字,“拆了!”
老鸨一听,便是陶陶大哭,一直骂着张耿,“都是因为你,才害的这般结果呀!哎哟……我的春满阁……我的沐寻哟……”
张耿还没有反应过来,见老鸨还边哭边骂,不解,“您哭什么?”
七巧拉拉少爷的衣袖,为他解释道,“刚才那位便是百姓人人口中的嘉裕王爷,临走之前那两个字,便是要将这春满阁给拆了。少爷,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拆了?!他难道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吗?本少爷的第二个家,他敢拆!”张耿只听见最后的几句话,倒是把前面的给忘了,“妈妈你不用担心!要是有人来……算了,我便在这里住下了,若真是有人来拆楼,我张耿第一个便是不放过!”
金銮殿上,少年天子着一袭明黄,金丝银绣,黄龙腾飞。顺着目光往下,为首一张镶金座椅,只见上面端坐一位男子,着一袭银白金丝王袍,一双龙眼绣,红色炯炯似有神。
悄悄打量,一双凤眸微微眯起,仪态慵懒,倒似不关心世间任何事。只是,群臣皆知,这天下之事不是掌握在高高至上的天子手里,而是牢牢控制在他——嘉裕王爷,天子的皇叔手里。
太监上前一步,偷眼观察下面坐着那人依旧微眯着双眸,才尖声喊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奏!”
于嘉裕王爷之下,群臣列为两侧,一侧以武将燕彬燕老将军为首,另一侧则以张清正,张丞相为首。而这出列之人正是张丞相。
嘉裕王爷未曾开口,高坐之上的少年天子却是好奇的问道:“丞相有何事,快快奏来。”
“皇上,臣得来消息,国之南方,有城为‘不落城’,最近不太安宁。还请皇上慎行!”张丞相这话刚落,便又有大臣上前说道。
“这‘不落城’城主一向是嚣张霸道。就是仗着城内富可敌国的财富,一再的训练将士。并且臣还听说那个城主曾经放过话,是关于……王爷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年天子本就还是爱玩的天性,这刻听了还是关于皇叔的话,更是好奇,“爱卿说来听听?皇叔怎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于你。”
听此言,大臣这才有点胆量说出来,“那位城主放话,若是有人能将秋澜带去,他定奉上半座城池答谢。”
秋澜?不正是那位吗?所有人正想着,便见原本微眯着双眸已经睁开,凤眸瞥过刚才说话的大臣,眼中警告之意分明。
“黎大人这……似乎是话中有话?”好看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伸手轻轻拂过耳鬓的长发,继续说道,“难道你是想让皇上将本王送出去,得到那半座城池吗?”
话虽然是漫不经心的出口,但是谁心里不是寒颤。再不敢出一声。张清正见了,心里不屑,“黎大人并不是此意,王爷肯定是误会了。这‘不落城’传说太阳总是落得晚,升得也比其他地方早,故此得名。更重要的则是,那里处于三国之交点,商贸繁华,所往商人不绝,能得到半座城池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除却我们秋璇,还有桑嫣和归海,莫不想要得到‘不落城’。”
张清正话音落下,便见群臣纷纷低头,不敢出声。也只,自己这回终究是没有忍住,但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别人怕他,他还是不怕!
就连是皇上也听出了这话中有不敬之意,正要开口,却见那人起身,落一地月光如炼,知趣的闭上嘴,只留下一双眼睛看着下面的波涛暗涌。
这边,嘉裕王爷轻轻一笑,对于这话反而不在意的提起其他,“本王听说丞相只有一子,名为张耿。这张耿……”回想起初见他时风流痞雅的模样,更是笑意更深,但是看在张清正的眼里却是暗叫不好。
“这耿字,为国忠心可见丞相之心。只是,”玩腻了手里的长发,随意的往后一撩,凤眸也转为一沉,“只是他风流成性,日日留恋青楼。本王觉得丞相还是先教好儿子再来讨论国家之事吧。丞相认为呢?”
被当众数落自己教子无方,张清正心里不气能成吗?但是面上还是说道,“犬子不成器,我自然教子无方。确实是臣之错。”
“这样说来,丞相是承认了?”嘉裕背起双手,面对着张清正说道,“既然如此,丞相就先把儿子教导好了,再来上朝吧。哦,对了,这丞相一职嘛。您也别担心,依旧还是您的。毕竟我们秋璇还离不了您。”
有人想上前劝解,却是被嘉裕一个眼神扫过,又悄悄地退了回去。丞相尚且被他这么一摆,自己再求情,说不定就是如同方浩的下场了。
丞相府张清正刚下朝便看见两个躲躲藏藏的影子,厉声一喝,“站住!”
张耿和七巧悄悄对视,怎么爹、老爷今个回来这么早?
“爹,您下朝回来了?”张耿转身,笑着问道,“爹您累不累?耿儿去给您倒茶?”
看着与自己夫人如此相像的笑脸,张清正更是无力,“我怎么就你这么个儿子?好啦,你去看看你娘吧。”
第一次没有被爹严厉的打骂,直到见了自己亲娘,还觉得有点不太真实,拉住娘亲的手问道,“娘您说,爹是不是傻了?”
“说什么呢?咒你爹呢!”舒展眉轻叱他道。
“爹要是没有傻,为何方才见了我,即不打也不骂?”看来,这平常被打惯了的孩子,突然间自己爹娘不管了,倒还是觉得不自在。
“你爹给你个好脸色,你倒是不自在了?”舒展眉也是对着这个儿子无法,“你这几天不回来,难道忘了伊奴姑娘的事了吗?你给娘说实话,伊奴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张耿呆了,想起那个伊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因为……就连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舒展眉见此,也只能轻叹一声,“耿儿呀,算了,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得找你爹商量商量。得选个吉日才是,可别让人家看我们丞相府的笑话才是。”
“叩、叩”
“进来。”
“老爷,”推门而进的便是舒展眉了,一见她手里还端着一壶清茶,立马起身相迎,接过去放在桌子上。
“你怎么亲自送来了?”
舒展眉柔柔的笑道:“相公最喜欢喝展眉亲自泡的茶,怎能让别人代劳。”
茶入喉,清香遗留,“龙井。不错。夫人泡茶的手艺也是越发精湛了。”张清正放下茶杯,执起伊柔道,“这一生能有你相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相公有心事。”舒展眉一眼便看出,“可是和耿儿有关?”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夫人。”张清正轻叹一声,“今日早朝,王爷忽然提起耿儿,说我教子无方,故此,让我在家休养。”
“这……这,难不成王爷相对相公……”不利?舒展眉没有说完的话,张清正心里亦知,却是摇头,“相公摇头是何意?”
“若是王爷相对我不利,大可以趁着这次的机会将我治一死罪。不该只是休养,并且还说了,我这个丞相依旧是丞相。”从回来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想着可能性,却始终猜不透那人的心思,“他到底是何用意?”
两人不知,他们的谈话,却被一个人全数听了进去。
“少爷……少爷不好了老爷要出大事了!”
“七巧呀,为何你总是如此出场?”张耿看见急匆匆跑进来的七巧,无奈地差点翻个白眼,“拜托到底是什么事呀?”总是跌跌撞撞的。
“老爷要被罢官了!”七巧深吸一口气,瞪平顺些了继续说道,“刚刚我本来要去找夫人的,谁知道便听见老爷说什么,王爷要对他不利之类的……少爷,会不会是因为昨晚您得罪了王爷,那人就伺机报复吧?”
“得罪王爷?昨晚?”张耿想了想,才忽然想起来,继而大惊失色,“你……你不是说昨晚那人是王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