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气氛,韦延挥挥手,说:“去睡吧。”
小家伙很聪明,听到这话转身就啪嗒啪嗒地走开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不认识路,竟然钻进了主卧。
韦延连忙跟上去,刚走到门口,就撞见知道走错路又往回走的小家伙。
小家伙见是他,伸出食指往嘴前一放,“嘘,伯伯在睡觉。”说完还放轻脚步声往外走,可惜他的鞋子太大,迈着步子怎么都有
响声。渐渐地,那响声成了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原来是小家伙拖着鞋子擦着地面在走。这拖鞋成了名副其实的“拖”鞋了。
等到小鬼头消失在书房的门口,韦延终于忍不住扯着嘴角微微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来到书房,看见小家伙正奋力地往床上
爬。
韦延伸手一把将他抱上去,小家伙笑嘻嘻地滚到床中央,拉着被子往身上盖。盖好之后,又伸出一只手晃了晃,“爸爸,晚安。
”
已经是六点半了,但四月的天还是暗的。韦延点点头,将灯关上。灯关上之后,才发现外面的天色还是有点灰蒙蒙的亮。
在门关上之前,韦延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家伙。小家伙此刻也在盯着他看。见韦延看自己,小家伙突然咧开嘴笑了一下,然后张张
嘴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祁司以睡眼惺忪地也起床了。两人在洗手间门口吻了一下,祁司以往洗手间里钻,韦延去厨房里准备煲粥
的食材。
两人都弄好之后,换上运动装出了门。
出门之前,韦延还一直让祁司以在家里休息就好。祁司以没答应。本来就是他觉得韦延太瘦,于是提出每天都陪他晨练。怎么的
也要坚持下去吧。
两人沿着住宅区的林荫小道,呼吸着早晨的空气慢跑着。韦延跑在前,祁司以在后。
经过昨晚的折腾,祁司以再这么一跑,多少还是有些不适。但还是咬着牙坚持把全程给跑完了。
回到家里,刚一进屋,祁司以像想起什么似的往书房快步走去。韦延看着那副心急的模样,心里莫名地又不舒服起来。
番外四
祁司以进了房间,看见小家伙还在睡,似乎放心下来了。轻轻关上门,看见韦延站在阳台上抽烟,他进厨房准备早餐。
吃饭的时候,韦延一声不吭,祁司以也不好说什么。
出门前洗了个澡,祁司以穿好衣服要上班。韦延跟在后面要送他,祁司以顿了顿说:“不用送了,那小家伙还在睡觉,待会儿醒
了家里没人……”
韦延眉毛跳了两下,也没理会他,径直先出了门。祁司以跟在后面没再开口了。
车里的气氛不太好。上了高架桥,祁司以迟疑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韦延看他一眼,没回话。
果然不喜欢……祁司以心里叹了口气,又说:“我觉得他挺可爱的,又聪明……要是放在孤儿院很可怜……也能在家陪陪你,不
好吗?”
韦延的反应像是压根没听见这些话,面无表情。
祁司以见他这样,想来是无法接受那个小家伙了。“你要是真不喜欢,我还是把他送孤儿院吧。”
这话落下,直到医院门口,他都一言不发。对于韦延在这件事情上的冷漠态度,他还是有点不悦的。解开安全带,他就下车往医
院里面走,头也没回。
这一整天都在为要不要送那小家伙去孤儿院的事情做着思想斗争。两人在一起,一直都互相谦让着,但大多数是他在谦让着韦延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祁司以有些不甘心了。明明就是为了他好,他却偏偏不领情,换谁谁心里都不太舒服。
这天的医院里不太忙,没有新进病患。下班后,祁司以就打电话给韦延,让他来接。换好衣服,祁司以坐在休息室里看着一本杂
志。突然想到后天就是星期六,应该去看看祁安步了。毕竟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两个多礼拜没有看她了。
离婚后,祁司以几乎每一个星期六晚上都会和祁安步共用晚餐。当然天蔚也在场。天蔚没有跟祁安步说离婚或者爸爸抛弃她们之
类的话,小小的女孩儿还以为是爸爸工作繁忙,所以一个礼拜只见一次面。
刚放下杂志,手机就响了起来。到了门口,果然见到自家那辆车的车窗大敞,韦延一条胳膊搁在车窗上等着自己。
祁司以早把早上闹情绪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上了车,就说着今天晚上想吃什么,韦延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快到家的时候,祁司以才无奈地说起韦军的事情,“明天我还得上班,要不后天我再把他送去吧……”小家伙的名字省了,送去
的地点也省了。说实在的,祁司以是不想送韦军去孤儿院的。跟那小家伙在医院里相处了一个星期,感觉这个小不点十分懂事。
慢慢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家伙了,于是“一厢情愿”地让他叫自己“大伯”。没想到这小不点倒是很乐意,口口声声“大伯”
叫得格外甜沁,脆生生的。
韦延抿住嘴唇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祁司以当他是不喜欢那孩子,又见自己主动提出送走他,所以有些尴尬。他笑笑去安慰韦延:“你不喜欢他也没办法,要不我们
还是请个保姆回来吧。不然天天让严灼陪你吃饭也怪打扰他们的。”
严灼他们是乐意陪韦延吃饭,但也有走不开的时候。韦延明白,但此时还是不发一语。
刚开门,祁司以就听见电视机的声音,里面放着动画片的歌曲,也不知道是片头曲还是片尾。小家伙坐在沙发上看得聚精会神,
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电视机。等祁司以换好鞋子走过去的时候,那小家伙才警觉过来,见是祁司以,连忙蹦下沙发,穿着小
拖鞋就想往他身上蹭:“大伯!”
祁司以应了一声,也没像以前一样抱起他,只是抱他坐上沙发,然后也跟着坐在旁边。视线不自觉地就停留在了小家伙的脚上。
是一双大小合适的儿童拖鞋。
情不自禁地往韦延那边看去,韦延已经进了厨房。
“鞋子是谁给你买的呀?”祁司以压低了声音问韦军。像是怕韦延听到会不好意思一样。
“是爸爸给我买的!”韦军说着还一副很得意的表情。
看着那双卡通模样的拖鞋,祁司以心里高兴,但同时又劝自己不要想太多。买双鞋不能代表韦延就接受了这小家伙。
“中午吃饭了没有?”祁司以又问。
韦军点头如捣蒜,“爸爸给我做了粥,好好喝!”
“那爸爸吃了吗?”
“嗯,吃了。”
祁司以听到这话,心里有点欣慰。同时想到过两天把这孩子送走之后,韦延还是像以前一样有一顿没一顿的,不免又担忧起来。
“伯伯,爸爸今天还带我买了好几件新衣服!”这孩子说话不同祁安步一般奶声奶气,就算高兴或者撒娇都是脆脆的。
被那小家伙拉着进了书房。一进门就看见平时韦延用来午睡的床边搭了一个四十公分高的床阶。在看看四周,电脑桌书柜都已经
搬走了,换成了一个小衣橱和一张小桌子。
小家伙兴冲冲地跑到衣橱前,只是个子太矮,够不着挂好的衣服,只能指着衣服,说:“这是爸爸买给我的……”
祁司以看着那张得意的小脸也跟着笑了。韦延都做到这份上,祁司以当然明白他心里的想法。没等小家伙得瑟完,他拔腿就往厨
房走去。
到了厨房门口,突然停住脚步没进去。倚在门口看着韦延在忙碌着,这种场景见得多了,但每次看到心里还是暖暖的。
过了一会儿,韦延转过身来。见是祁司以,扬起嘴角笑了笑,问:“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祁司以摇摇头,“没,就看看……”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准备去搂他。正在这时,听见客厅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祁司以抖抖嘴
角,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去。
吃完饭,三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家伙又一脸专注地看着少儿节目。祁司以见他那么看得那么认真,就往韦延身边凑了凑。韦
延对少儿节目实在无感,张嘴打了两个哈欠,祁司以见状连忙拉着他,“走,我们去睡觉吧。”
“那他怎么办?”韦延指指韦军,趁着祁司以还在发愣的时候,自个儿先起了身往浴室走。
祁司以这才觉得有个小鬼头有时候还真的是件麻烦的事情。
小家伙看电视看得入迷,祁司以看了他好一会儿,还是放弃了让他这么早睡觉的心思。过了大概五分钟,他走到浴室门口去敲门
。
门没锁,扭开进去,迎面就是一阵暖暖的气流。
韦延闭目躺在浴缸里,听见响声也没睁开眼睛。祁司以看着心里一紧,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在浴缸前去亲青年的眉心。然后凑
在他的耳畔低语:“我也来洗好不好?”
脱了衣服,祁司以由韦延牵着手,一只脚踏先进去。等到站在了浴缸里,他慢慢地坐在韦延的身上。浴缸其实不小。他刚来那会
儿,看到这浴缸和卧室里那张大床还直咋舌。
韦延正惊讶着他怎么就这么坐在自己的身上了,祁司以两只手环住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湿滑的舌头像一只妖精一样在和他的唇玩着躲闪的游戏。一进一退,一缩一吮,两人这样玩闹着,愈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了。
祁司以的呼吸变得紊乱起来。手指也开始胡乱地摸索青年的身体。两人厚重的喘息声响在氤氲的水雾中。
浴缸里的水荡漾着,不时向外溢出……
两人整理好浴袍,祁司以先出浴室。一打开门,小家伙站在门口看着他。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像黑玛瑙一样,仿佛能看穿什么似的
盯着他直发毛。
刚想叫他,小家伙的表情骤然变得难看,“伯伯,我要尿尿……”
“……”祁司以一听,顿时语塞。半天才反应过来,侧侧身子让道。小家伙连忙小旋风一样冲进了洗手间。
祁司以转身去看,小家伙够不着马桶,瘪着嘴一脸无辜地看着韦延。韦延帮他脱了裤子,又抱起他。好了之后,小家伙刚穿好裤
子,就要往外跑,这时听见韦延一声低喝“洗手!”,他这才乖乖地伸出手往洗手池旁的那个低矮一些的水龙头处凑。韦延帮他
开了水龙头,小家伙边搓着手,边看着韦延嘻嘻地笑。而站在他旁边的青年面无表情地回视着。
看到这样的一幕,祁司以开始质疑自己带韦军回来的决定是否正确。他希望有个人陪着韦延,而不是这样让他费神。
番外五
不知道是不是视力太差的原因,看一些事物太模糊,导致脑袋也跟着混沌起来。刚刚醒过来的韦延躺在床上,看着远处不太清晰
的柜子。
只是嗜睡越来越严重,仿佛要补偿以前的睡眠不足。四年来,每天的睡眠大概都在六个小时以内,即使脑袋昏沉沉的也没有办法
让自己入睡,直到累得没有意识为止。在法国工作的那段时间如此,回国后这种情况更加严重。
知道祁司以结婚后,每天几乎都是用香烟和咖啡度过的。烦躁和痛苦像严冬的北风一样无孔不入,让他的身心愈加疲惫。
如今,祁司以回到了他的身边,于是他什么都不顾地只是守着他。往日的工作只是为了逃避想念他,现在也用不着了。
每天都可以毫不忌惮地想念着他,并且在晚上拥他入怀。这样的生活,让他完全不想再去从什么工作中寻找自我。他的视野里,
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一个男人。
他想在他的面前撒娇、任性、索取,哪怕没有了令人敬畏的高傲,没有了让人歆羡的骄纵,只要他的世界里有他,其他就变得无
所谓了。
揉了揉鼻梁,韦延坐起身来。伸手摸起床头柜上的香烟盒,拿出一根含在嘴里。
本来想戒掉的,可是抽了整整四年,一时无法摆脱。好在祁司以爱他,不介意他嘴里的香烟味道。即使男人讨厌烟味,他还是仔
细地舔舐他的嘴巴,吸吮着他的舌头,横扫着他的腔壁。
男人最近喜欢在接吻和做爱的时候说“我爱你”。不得不承认每一次听到,心都在为这三个字打颤,颤得全身都随之战栗。
男人的话就如他的身体一般,在冬天里给予他温暖。
韦延看着偌大的床上只躺着他自己,突然萌生出一点寂寥。即使今天晚上就可以跟男人在这张床上缱绻,这种莫名的失落还是油
然而生。
在得知男人离婚的当天,他买回了这张大床。他是刻意地,他相信男人会跟他回来,一定会的。虽然这样做显得意图太明显,但
是韦延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刻意遮掩。
他爱他,他想要他。一直都是那么简单。他拥有强烈的占有欲,他为祁司以和天蔚有了孩子感到愤怒……
那天晚上,进入男人身体的他像是报复的恶魔。他疯狂而失控地去索取、去占有,而身下的男人强忍着疼痛,小声呢喃:“我爱
你……”
联想到男人是不是对天蔚也说过同样的话,嫉妒冲昏了他的头脑。直到身下的男人嘶哑着嗓子说:“除了让小步出生的那次以外
,我没有碰过她……”
他摇晃着男人,嘴里质问着:“你为什么要碰她那一次,如果你没有碰她,那么你们就不会结婚,那么我也不会那么痛苦……”
四年里,无论过得多苦,他都忍受下来,如今却因为往日的失去而哭泣。泪水从他明亮的眼眸中溢出,宛如银色的丝线,勒断了
他这么久以来的坚强和隐忍。
男人抱住他的头,不发一语。所有的怨恨与不甘都被男人身体的温度所融化,被男人无声的爱意所击碎。
“我一直都爱你……”
男人的表情是真挚而满足的。他依然带着笑,带着那迷人的笑容,带着那如同春天让百花绽放的笑容,说:“我一直一直都爱你
,相信我。”
这一个月的生活是甜美而令人沉醉的。每天为他做早餐,送他上班,然后继续睡下去。中午接到他的电话就会起来找人陪着吃午
餐,如果他太繁忙忘记打电话,那么就睡到下午自然醒了。醒过来等待着他的回来,然后就是漫长的夜晚。虽然这样的生活太单
调,却让韦延感到心满意足。
有时候会想到贾森说的话,认为这样太浪费光阴。可是,光阴只不过是陈述爱情过程的媒介。他愿意将光阴花费在男人的身上,
即使是像下午那样无聊的等待。
咬在嘴里的香烟始终没有点燃。韦延将它又放了回去。
他是寂寞的。
见过几次面的父亲,疼爱他却最终抛弃他的母亲,这一切都造就了他披着寂寞的风衣来到这个世上。孤独是是他最忌讳接触的词
眼,是他最不愿意揭开的伤疤。然而,男人带着焦急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视野,带着最自然地笑容闯入了他的世界。
他们相爱。他们离开。他们纠缠。他们……
最终。从前的他是寂寞的。
如今,他找到他的爱,他已经别无所求了。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