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ACT. 46
男人晃着刀子接近时丞睿,装模作样地把刀刃横在他的脖颈间,小心地拍了拍:“我有话要问你,现在我会把胶带撕了,记得只
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要是你敢出声求救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时丞睿点了点头,这个人在一分钟之内重复了两次不许出声,说明这个地方的隔音不好,周围也有人居住,不然他的口头禅应该
换成“你求救也没用”。
男人迟疑地看了时丞睿一会儿,没有把刀子挪开,用另一只手撕下了时丞睿嘴上的胶带。
时丞睿舔了舔破皮的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男人一时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打量着他,时丞睿把那两句“找我什么事”和“你是谁”含在舌尖玩味了一会儿,终究是吞下肚
去什么都没说。
一不变应万变,至少要在情况不明的状态下让其他人认为自己成竹在胸——时丞睿用这一招几乎可以算成精了。
男人被他装出来的无所谓的态度给唬住了,握着刀子的手抖了下,一张惨白的脸憋得更加刷白。
虽然这么对峙下去对拖延时间的确有好处,但是时丞睿担心再过几分钟,那抖动得过于厉害的刀刃会直接拜访他的颈动脉。
“我保证不做多余的事情,你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这样也比较方便我们商量接下来的事情。”时丞睿特地放慢语速,声音也
不高,压低了声线,听起来有种沉稳温柔安抚情人的感觉。
说完这话,时丞睿自己都愣了一下,感情他对殷安都没有这么说过话,现在算是为了自救,连耍赖都使出来了。
时丞睿在心里皱眉唾弃自己的举动,但是这一招对对方挺有用,男人手不抖了,看了看锋利的刀刃,也有点害怕地连忙把它放在
一边。
时丞睿抬了下下巴,示意对方在他对面坐下来,男人下意识地照做了。
他打量了下男人,苍白的脸上有种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感觉,很难想象他就是那个把自己家翻了个底朝天又把自己掳到这里来的
人。
时丞睿转了下被绑起来的手腕,虽然无法挣脱,但是也没有绑得太紧,仿佛是怕他受到伤害,现在想来,除了那两句警告和把刀
子架在他脖子上的举动,他没做有危险性的事——当然绑架不算。
时丞睿露出一个温和笑容,道:“你人不错。”
男人回了他一个腼腆的笑容,慢悠悠地说:“人真不错就不会把你绑到这里来了,之前的车祸和私闯民宅,还有偷入警局偷东西
——你对好人的要求真低。”
时丞睿暗中皱了下眉,这男人的长相和这些话还真合不到一起去,时丞睿近期遇到的唯一一场车祸就是高速公路蓄意撞人逃逸事
件,要是是这个人做的,那种凶狠劲还真的和这张有着些许懦弱的脸背道而驰。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就可以推导出他是冲着自己来的,毕竟车祸那会儿他和殷安还没有关系,时丞睿暗暗松了口气,问:“你是
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车祸那会儿他才刚回国。
“你回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男人盯着自己的手,掰了一会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我本来就是航空公司的职员,你一入境
我就知道了,那时候花了不少时间来查你的资料。原本以为你回去了以后就不会再回来,没想到却在不久之前看见你又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
那个人眨了眨眼睛:“你回来干什么呢?回来干什么呢?是为了揭发我吧?我也就是那天一下子没有忍住,你看你在的这几年我
不是都没有闯祸吗?”
男人说到最后,用得竟然是女人说话的语调。
时丞睿撇过头,无声地道了句:变态。
几年前回国的时候出了认识殷安,解除婚约,唯一称得上事的,就只有那场爆炸。对于他人生中经历的第一场爆炸,他知道的还
真不多,后来隐约听殷安和石勉他们提起过,是那场事件的两个嫌疑人都已经逮捕了,就差一个凶杀案的嫌疑人还没有一点线索
。
面前这个人的精神状态一定有问题,开车撞他的时候这么狠,看起来却是个胆小懦弱的普通男人,说起话来还像女人。
不过那段话倒是让他听出了些端倪,对方在他几年前回国的时候就见过他,以为他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并且掌握了实质上的
证据。
几年前他是让吴攸直接用钱弄走的,坐的私家机,航空公司的人不可能知道。但是这次他回国,和宁冉走的是普通渠道,对方只
要看到就可以知道。
撞车的目的肯定是杀人灭口,但是现在他却非常安全地坐在这里,单纯是因为那个诡异的性格作祟吗?
“我不知道你身边的那个人竟然是警察!”男人的声音渐渐凛冽起来,“那个男人和你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他竟然是警察!还是
那时候处理爆炸案的警察!你和他几年前就见过对不对?!你早就把看见的事情告诉他了对不对?!”
男人的情绪瞬间开始暴躁,他蹭地从椅子上蹦起来,握着刀柄捏成拳,啪啪啪地敲着桌子,也开始不再控制音量,完全是濒临崩
溃的样子。
“我没有告诉他。”时丞睿挣扎了下,连着凳子往后退了一点,“相信我,我那时直接被送医院了,这件事你不是也知道?”
“……啊,知道。”男人驼起背,小声地自我确认着,“嗯,周围突然亮了一下,我看见你的车开过去,你一定是拍了照了,然
后我想追上去的时候,突然就爆炸了……你的车陂翻了过来……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
“是的,我什么都没说。”
“……你什么都没说……”男人的嘴角扬起了兴奋的高度,却猛然僵在那里,“不对!你回来之后和他们也解除了!!你上了电
视!谁都看得见你!不然他们今天也不会找上门!我为了你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为什么今天他们突然上门了!”
“那个警察也说了,这附近抓到了一个通缉犯,怀疑对方有共犯才每家排查,要是不排查才是对居民的不负责。不是只有我知道
吗?相信我没事的。”
要是能让对方确信自己手上握有证据,他是不是能拿到主动权?
时丞睿叹了口气,心想这样也真的不是办法。
殷安啊,现在就看你们的速度了。
殷安坐在副驾驶座上,驾驶座上的是车主单飞扬,后面挤着唐善吴攸景衍三个大男人。
一辆车五个人,从上车安静到到达目的地。
殷安啧了一声:“唐善和单飞扬也就算了,一个现任警察一个卸任警察,景衍过来也就算了,他是谈判专家,情况最差的时候用
得上他——那你过来干什么?”
这个问题明显是冲着后排中间的吴攸去的,吴攸想了下,说:“家属。”想了想,也觉得这个词不太对劲,他和时丞睿顶多也就
是个上下属关系,于是又加上一句,“照顾残障。”
唐善和单飞扬在如此沉闷的气氛中“噗”地笑了出来,这句话说得太狠了,整车的人就殷安一个可以被叫做残障,摆明了就是来
刺激殷安的。
殷安抓着手里的东西恨不得那就是吴攸的那张破嘴,他能承认自己不健全的事实,但是愿不愿意听见别人这么叫他——特别是从
吴攸那张嘴里蹦出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景衍拍了下吴攸的肩,示意他别开口:“根据调查对方只有一个人,不清楚对方手上有什么武器,之前的探底肯定对他有一定的
影响,短时间内他会非常谨慎。”他看了下殷安,“他肯定认识殷安你,所以不可能让你打头阵,相同的,我也不可以。”
“吴攸今天是和我一起出现的,我想他应该有印象,唐善是这片区域的片警,他也认识,要降低他的警觉心,最好的人选是单飞
扬。”
众人看着单飞扬,他的长相本来就属于花花公子类型,又实实在在是个二世祖,谁也不会想到他曾经是个警察,的确好人选。
单飞扬被那几个人看得毛骨悚然,虽然殷安看不见,但他嘴角翘起的弧度实在让他愉悦不起来,他放弃做警察的今天还能收到如
此热烈的视线……真MB的不爽!
单飞扬开着自己的跑车驶入了地下车库,看车小弟见不是本小区的车,还尽职地拦了下,结果被两张警员证连着几道火辣辣的视
线给逼了回来。
单飞扬停好车,看了下静止不动的电梯,问:“接下来做什么?”
唐善脱下自己防弹背心让他穿上,突然问:“对了,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吧?不和上面说没事?”
“没事。”殷安歪了下头,“我们哪次不是打马后炮?石勉明白的。”
单飞扬利索的穿衣动作在听见某个名字后非常爽快地停了下来。
他说:“之后那谁拿刀砍我的时候,记得全给我站出来告诉他,这不是我的主意。”
ACT. 47
石勉的眼皮跳了下,又跳了下,他摸了下右眼皮,隐约还能感受到指尖下的眼皮像是装了发动机似的跳个不停。
石勉甚觉不爽地揉了揉眼睛,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幅度过于巨大的动作引起了身边的人的注意,新近的队员盯着石勉看了一会儿,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开一步:“队长,左眼跳财右
眼跳灾……你小心点比较好。”
“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种话……”石勉低声反驳,没什么底气,人刑警队还在办公室里供着关公像呢,这种东西就算不信也是
个心理寄托。
寂静的走廊上传来皮鞋踩在地上的格拉格拉声,规律地好像拿着秒表计算什么时候应该踩下去。
石勉皱着眉抬起头,果然是右眼跳灾,警局里唯一一个喜欢把普通皮鞋踩得像是踢踏舞鞋的人,就是爆破科的那个伪君子真小人
,不过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某家宾馆里宠幸某家坐台小姐的吗?
男人走到审讯室前,站在石勉左手边,透过特制的玻璃朝着里面扬起了下巴,仿佛里面的人能看得见他似的:“今天抓到的?”
抓到也不是你出的力。石勉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转过脸想和新近的队员聊天,彻底无视此人的存在。
没想到转过头就看见小队员一副正要偷溜的样子。
“喂,”石勉伸出手抓住他的后领,把他拖到角落低声问,“怎么回事?我还没说话就想走?”
新来的小伙子闪着他水灵灵的眼睛,忒恶心地眨巴了一下:“不是啊,殷安老大有吩咐过,只要看见你和爆破科的那个贱人见面
,所有人自动空出半径五米的距离让你公报私仇,顺带帮你做掩护。”
石勉眯着眼睛抚摸小伙子毛茸茸的脑袋,喃喃自语:“……长大了……出息了……”
小伙子不知道这句话的主语到底是他还是殷安,但是那种压迫感让他立马从石勉的魔爪下挣脱了出来,嗖地一声闪到了石勉伸长
手都捞不到的地方。
站在审讯室前的人说话了,一副大少奶奶的派头:“抓到了人是不错,但是为什么会有非警方人员的涉入?”
“警民合作。”
“景衍是什么时候找回来的?”
“刚找回来不久,还没回警局呢就遇上这档子事,你说人倒霉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大少奶奶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那单飞扬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石勉脖子上的汗毛蹭地竖了起来。
“看看,说起他就炸毛,当年你为了他找人套麻袋揍了我一顿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少奶奶龇牙咧嘴地笑着,在石勉看来比审
讯室里的那个危险多了,“殷安和唐善去了哪里我还是清楚的,你们私下要做点什么,我管不着,但是有些事情……你也是知道
的。”
石勉哼了哼,殷安他家的那位是何许人,差不多真是整个警局都知道了。
“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乖乖地只是做现场调查工作?”大少奶奶盯着里面的犯人,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殷安的性子你和
我都清楚……”
就殷安的性子,别的还真不好说,但是把单飞扬踢出去打头阵这种事,他绝对一定不会忘了!
石勉立马就坐不住了,想他三令五申说不准把单飞扬拉进来,殷安那小子还能腆着脸装睁眼瞎死皮赖脸去找上他,单飞扬那没心
思的又不会拒绝……
“愣在这里干嘛?要是出事了,你就不用在这里担心我打击报复了。”
石勉迟疑了一下,迈开步子飞快离开。
新来的小伙子疑惑地从墙的另一面探出头,正巧对上大少奶奶别具深意的目光。
自打他进来,殷安就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爆破科是敌人,爆破科的老大就是匪头,对于匪头我们要不理不睬不互动,有机会
就踹死他,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踹死他。
但是就现在看起来……敌军首领的为人还是不错的啊……?
大少奶奶朝着不明事理的小伙子招招手,小伙子在他难得的笑容中一时间忘了前辈的谆谆教导,摇着尾巴靠了上去:“喵?”
“现在这个时代有钱就是王道啊……”少奶奶蹲下身,抚摸着小伙子的脑袋,温柔地细声细语,“唐善开了个赌局,除了特定的
某些人不知道,上至局长下至清洁员都参加了,你要不要也来凑一脚?”
单飞扬抬起胳膊指着上面的刀口冲着殷安小声地咆哮:“你没有告诉我那是个神经病!”
殷安和唐善站在另一个掩体后面,一个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房内被挟持的人身上,一个全身心地在记录八卦,结果就是统一把他的
话当耳边风,什么都没听见。
吴攸小心地护着没战斗力的景衍,敷衍地瞥了一眼:“嗯,舔舔就好了。”
……舔你妹!
单飞扬愤恨地看着不远处的四个人,对嘛,五个人出门,两两结对,多出来的一个就是做司机炮灰电灯泡的命!
单飞扬扒拉了下被隔开来的袖子,发现怎么弄都掩饰不了手臂上的那道划痕……他怎么去和石勉那混蛋解释啊他X的!
殷安仔细停了一会儿,房间里面没有声音,也就松了口气,稍稍分了点心思在单飞扬身上。
他问:“受伤了?”
单飞扬抽抽鼻子嗯了声,其实也就是皮肉伤缝个几针就好了,真为了这个摆到台面上来大呼小叫,他自己就想鄙视死自己。
“……技不如人。”殷安转过头去继续关心时丞睿的生死。
……就这么完了?他莫名背一个神经病砍了一刀就这么一句技不如人就完了?!去他X的没心没肺的殷小安!
单飞扬整个人都郁卒了,虽然说是他不小心,但是谁都不会想到一个看起来空有身高没有肌肉的男人会是个疯子吧?他手上的这
道口子还亏得他闪得快才没被砍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