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息为重君为轻（生子）——秦雅鸿

“婉晴姑娘呢，你要什么样的？”慕烨玄转身问郑少荣身边的宋婉晴，顺便还给郑少荣使了个眼色。笨蛋啊，这种情况当然是先问女人了。

“荣表哥，你说什么样的飞得高？”宋婉晴问郑少荣。

看见慕烨玄示意的郑少荣回答，“飞不飞得高和样式没有关系，你喜欢哪个就拿哪个吧。”

“对对对，这位公子说的对极了，我这儿的纸鸢无论什么样式的都飞得高。”老板乐呵呵的说。

宋婉晴左挑挑右拣拣终于决定了，“我要这只蝴蝶的。”

郑少荣点点头转向慕烨玄，“您呢？那只老鹰的可好？”

慕烨玄顺着郑少荣的收看了过去，“不错，就那只好了。你要什么的？”

郑少荣付钱给老板，“我陪你们玩就好。”

慕烨玄笑，这小子说笨也不笨，那自己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你不用陪我玩了，我刚看那边几个小孩玩的不错，我过去找他们，你陪婉晴姑娘玩就好。”

郑少荣正要开口拒绝，却在慕烨玄的眼神下改口，“不要离我太远。”

“知道了知道了，抓住机会，别瞎操心。”慕烨玄暧昧一笑，拿着纸鸢就走向那群小孩。

“荣表哥，烨公子到底是谁啊？你怎么对他那么上心？”宋婉晴抱怨的问。

能不上心么，人家是皇上呐。

“他是我的朋友，一位很重要的人。”郑少荣看着慕烨玄的背影说。

“很重要？能让你这么看重的人一定很有地位，至少要比姨丈官大。”宋婉晴说。

“别瞎猜了，他有好几位夫人了，轮不到你。”

“我又没……”

“去放纸鸢吧，你不是想放吗？”郑少荣开口打断了宋婉晴的话。

“是你叫我出来放纸鸢的好不好？”宋婉晴生气郑少荣打断自己的话。

“那你放不放？”郑少荣问。

“放！你给我举着。”

明显的怒气郑少荣在看不出来就真的是笨蛋了，只能说，“是，大小姐。”

听到这句明显的让步，宋婉晴化怒为笑，“今天本小姐不高兴就回去告姨丈。”

“好。”

慕烨玄迅速的又和这边的小孩子打成了一片，在一群小孩子的帮助下终于把自己的老鹰纸鸢送上了天。在和孩子们比谁放的高的时候，瞥了一眼郑少荣那边。郑少荣正帮宋婉晴将纸鸢送上天，宋婉晴看着郑少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慕烨玄一笑，或许明年等自己定下来了也该让少荣成亲了。

“我的比你的老鹰飞得高！”一个小男孩大喊。

慕烨玄回神笑着说，“真棒呢。”

“那是当然的，是我爷爷教我放的呢，我的大公鸡也是爷爷做的！”小男孩自豪的说。

“你爷爷也棒！”慕烨玄不吝啬的称赞道。

“嘿嘿，叔叔，你再放放线，也可以放得高高的。”小男孩开心的说。

郑少荣回头就看见慕烨玄和一个小男孩聊得不亦乐乎，那人脸上的笑是从未见过的宠溺，连对一个才相识的小孩子都可以这么喜欢，要是他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会夺走他所有的关注？

“婉晴你在这儿先玩，我去烨玄那边看看。”郑少荣开口。叫出口“烨玄”时，不禁有些紧张。

“荣表哥，他让你陪我玩。”宋婉晴不高兴了。荣表哥是个笨蛋！

“听话，我马上回来。”说完郑少荣就向慕烨玄走过去。

“公子，要不要买糖葫芦，就剩这几串了。”卖糖葫芦的老丈问郑少荣。

郑少荣看了看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突然觉得慕烨玄可能会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小吃，便点头应允，“这几串我全要了。”

“好好，您收好。”老丈接过钱，一串一串的把糖葫芦递过去，“您带家眷来了吧，买这么多是给娘子和孩子吃么？您和您娘子真能生呢，五个孩子呢。”

拿着六串糖葫芦郑少荣想笑，要是让慕烨玄知道老丈把他当做自己的娘子指不定要失落多久呢。

郑少荣不想解释什么，道了句“多谢”走向了慕烨玄。

“少荣，你怎么过来了？”慕烨玄一个回身刚好看见走过来的郑少荣。

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给您和孩子们送点吃的。”

小孩子看见郑少荣手中的糖葫芦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这样一群小孩子，慕烨玄宠溺的笑着，“拿给他们吧。”

郑少荣一个一个的发了过去，小孩子们兴奋地接过，还都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叔叔”，然后高高兴兴地一手握着线，一手拿着糖葫芦舔的不亦乐乎。

“还有一个给您。”郑少荣把手中最后一串糖葫芦递给了慕烨玄。

慕烨玄低声说，“笨啊，拿去给你表妹，没看见她一直朝这边看吗？”

“她不喜欢糖葫芦。”郑少荣如实说。

慕烨玄当然不信，拿过糖葫芦，“你先帮我牵着纸鸢。”

郑少荣刚接过线，就看见慕烨玄拿着糖葫芦走向宋婉晴。

“婉晴姑娘，”慕烨玄唤道，“这是少荣刚买的糖葫芦，你要不要尝一口？”

“他为什么都不自己拿过来？而且他还先拿给你们。”宋婉晴哀怨的说。

“呃，”慕烨玄顿了一下，刚没想好啊。转念又赶紧说，“刚才只有卖糖葫芦的经过，他买了想给你拿过来又不知道蒜不酸，所以就先送到我们那去让小孩子尝尝甜不甜。他让我拿过来就是怕你不喜欢，如果我拿来了你不喜欢我就吃掉，这样也不会让他下不了台，你也知道，少荣不喜欢甜食。”少荣，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我可是牺牲了不少。说了谎还拿自己当挡箭牌，你以后要好好报答我啊。“你要不要尝一口呢？”

“我要。”宋婉晴听完脸上现出一抹红云，“麻烦你转告荣表哥，我很喜欢他买给我的糖葫芦。”

“好。那我先回去了。”任务完成，慕烨玄急着回去把郑少荣换过来，他还要和小孩玩呢。

“少荣，回头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啊，现在你表妹对你可是春心萌动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狐狸笑着接过郑少荣手中的线，“你赶快过去趁热打铁一下，我可为你牺牲了不少，又是说谎又是当挡箭牌的，别浪费了我的一片心意啊。”

“你干什么了？”郑少荣惊得忘了用“您”。

慕烨玄简单的把经过叙述了一遍，郑少荣听完扶额，“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我对她没感觉，你，你气死我了。”说完站在慕烨玄身边寸步不移。

慕烨玄不理，冲着宋婉晴笑着说，“他害羞不敢过去。”

“不要胡说！”郑少荣大喊。

这样在宋婉晴眼里反而像是郑少荣在遮掩着什么，红着脸转过身去。

在把宋婉晴送回家后，慕烨玄终于开口对一路上一言不发的人说话了。

“少荣，你不高兴啊。可是你表妹那么喜欢你，人家都不嫌你老牛吃嫩草，你计较个什么？”慕烨玄事不关己的问。

郑少荣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决定还是要说，“那串糖葫芦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是是，我知道你觉得我会喜欢所以才买的，既然是我的我当然可以选择给你表妹了。”慕烨玄没心没肺的说。

“卖糖葫芦的老丈说那是给娘子买的。”郑少荣闷声说。

“不是送给你未来可能的娘子了么？”慕烨玄抬头看天，天色不早了。

“可是我想给买的人是你。”郑少荣看向慕烨玄。

“那肯定是在老丈说那话之前想的。”慕烨玄了然的说。想玩我，没门！

“那本来是我用来向你赔罪的，前几天那事我想让你原谅我。”

“治水那件事啊，我没怪你。”慕烨玄说。是我自己做的不够好而已。

“……”郑少荣没有接话。

是啊，那本来是我想用来为那事赔罪的，可是听老丈那么说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让你吃得开心啊。

“算了，如果你非要送我个东西赔罪的话，咱们现在去卖玉童子的老板那，你把那个玉童子买了给我好了，区区一串糖葫芦就想换我原谅，太便宜了，至少得是那个玉童子。”说完慕烨玄笑着拍拍郑少荣的肩，“我是真的不在意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知道遇到大家的事我就是那个脾气。”

郑少荣看着眼前的男人，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听着他对自己说话，突然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觉得刚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的人，轻轻挑起嘴角，“我买玉童子给你赔罪。但是相信我，我真的相信你。”

慕烨玄难得以温柔地微笑取代了那抹狐狸笑，“我相信你说的，但是我会做得更好。”

夕阳下，街头，相视而笑的两人，化解了多日郁结在胸的薄愁。

7

生活又恢复了往昔，慕烨玄办公，郑少荣陪同，只是今天上门求见的人与众不同。

“皇上，老臣打算给犬子郑少荣请一门婚事，还请皇上应允。”郑国公觉得这么多年了小儿子就是不听话，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娶。不过始终不娶也不是回事，这回只要皇上答应下旨赐婚就算那小子百般不愿又能如何？

“哦？不知郑国公为何这么多年不提现在却提起呢？”皇上看着身边的人问下面坐着的人。

“说来惭愧，老臣教子无方，犬子不听老臣安排啊。”还有就是昨天有人来劝我要我把小儿子的画像递交给礼部啊，这皇帝儿媳妇自己福薄受不起啊，自己真心想要一个温柔婉约、娴静可人的儿媳妇啊。

“不知郑国公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慕烨玄继续问。

“户部尚书李大人家的小姐。”郑国公道。

“少荣有什么看法？”慕烨玄轻敲着桌子问。

“臣不娶。”很简单很坚定的回答。

“孽子，你不听老父言难道皇上指婚你也不从吗？”郑国公顾不得是不是在皇上面前了，当面训斥儿子。

“爹，”郑少荣淡淡的叫了一声，“孩儿的画像已经在礼部了。”

“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郑国公顾不得君前失仪了。

“早了。奉皇上口谕送去的。”郑少荣继续道。

郑国公呆住，看向慕烨玄，战战兢兢的问，“皇上，你看不上我家少荣吧？”

“不一定哦。”慕烨玄笑着看着郑国公，活宝啊。

“臣臣，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郑国公不为少荣请婚了？”慕烨玄明知故问。

“不了，不了，臣不急这么一段时间的。”郑国公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那你先下去吧，回去路上当心。”慕烨玄假惺惺的说。

“是是，老臣告退。”

看着战战兢兢离开的郑国公，慕烨玄笑着问郑少荣，“满意了？这一年至少没人催你去成亲了。”

郑少荣难得回了淡淡一笑，“臣谢皇上，还请皇上和我爹一样，别再给我说亲了。”

上次跟婉晴说清楚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呢，害的婉晴还哭了许久。唉，自作孽不可活啊，谁让自己为了呆在这人身边不想成亲呢？

“可以。你笑着还蛮好看的，以后多笑点给朕看啊，少荣。”慕烨玄又不正经的说，还特意加重了后两个字。

“臣尽量。”

“朕好怀念那天夕阳下你温柔的微笑哦。”看着满脸勉强的郑少荣，慕烨玄开怀大笑，让个几乎面瘫的人对着自己经常笑很难为他不是么？

永宁宫，太后拉着慕烨玄的手坐下，一卷一卷的展开面前的画卷。

“这个是李将军的儿子，自幼习武，体格健壮；这个是兵部刘大人的儿子，身体也不差，熟读兵法；这个是刑部杨大人的儿子，律法典籍倒背如流，文学涵养很高，就是看着瘦弱了点；这个事户部钱大人的儿子，很是精明，不过哀家不大喜欢……”太后面前至少摆了七张画像，“你先看这七个里面有没有想让当陪练的？”

“母后觉得那个好？”慕烨玄问。

“这要看你喜欢哪个，别跟哀家说哀家喜欢的就是你喜欢的。”太后板了脸。

瞥了眼身边箱子里至少还有五十张画像，慕烨玄觉得头都疼了，腆着脸冲他母后说，“母后，朕还有好多折子没批完呢，咱这样一卷一卷的看，不如您把您喜欢的先传进宫来，然后朕见见他们，画像看不出感觉的，说不定见一面就有感觉了。”

看了一眼身边的慕烨玄，太后就知道慕烨玄不耐烦了，当初挑妃子的时候都是她自己先挑然后才是慕烨玄挑，看来这回还得这么办。只是希望这次她儿子千万不要只从身后走一遍，就挑屁股大的。

“好吧好吧，你去忙你的，明天就先见见李家、刘家、杨家三位公子好了。”太后让了一步说。

“好。那儿臣先行告退。”

“去吧，晚上过来陪哀家吃顿饭。”

“是。”

“少荣，你和李将军、兵部刘大人、刑部杨大人家的公子有没有交情？”慕烨玄问。

“没有，几位大人家的长子都比我小几岁，所以没什么交情。”郑少荣顿了顿，“不知皇上为何这么问？”

“母后明天要让朕见见这几家的适婚的公子，先挑一个陪练出来。朕就是想问下看看那个合朕的脾气。”

“怎么说来就来？”郑少荣惊。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母后今天突然把朕叫去就是为了这事。”慕烨玄叹了口气，“想想朕的皇祖朕就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人相处，毕竟皇祖和皇爷爷是相爱的，那么相处自然而然，现在要让我对上个见都没见过的，还要像皇祖对皇爷爷一样，好难啊！”

“……”郑少荣沉默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慕烨玄自我安慰。

“陪练的备选就只有那三个吗？”郑少荣问。

“今天就正巧看见那三个了，估计就那三个备选吧，我看母后八成是看上那几个身子比较壮了。”慕烨玄哀叹。

“臣也不差。”郑少荣脱口而出。

慕烨玄笑，“笨啊你，现在可不是比身子谁壮的时候，你跟他们比是要来给朕做皇夫啊？哪凉快哪歇着去，你爹还等着你给他找个贤惠的媳妇呢。”拍了拍郑少荣的肩，“你的画像朕已经叫礼部退给你了，你这种极品可别像鲜花一样乱插，咱只插特等娇花！”

“……”听着慕烨玄带点色色味道的话，郑少荣再次无语对苍天。

慕烨玄也抬起头，散去戏谑的笑容，静静的看着湛湛青天，“等朕找到了皇夫，你也娶吧。”

郑少荣扭头看向慕烨玄，“好。”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次还是一人看着另一人，而另一人淡看万里晴空，只是对换了身份，变更了谈话的内容，同时不一样的还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