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意。”
紫月轻叹,无可奈何:“父皇事事都听着夜妃,我们也是无法可寻。不过若寒失踪终究是和伯德教有关,你处理此事,也许也能
找到线索。”
“事情是谁做的,还很难定论。”叶祈冷笑,转过身去,“你不必管我这些事,说来,夜妃居心叵测,你若是得闲,还是多去关
心一下蓝诺吧。”
“嗯,我知道。”紫月有片刻黯然,望着叶祈的背影,她微微苦笑起来。“祈,若是有事,希望我可以为你分担。”
叶祈一怔,僵直了身体。等他再转过身来,紫月已经走远了。
“紫月,我欠你的。”叶祈低喃,也不再纠缠于那一瞬间的纠结,他拂袖离去,径直前往自己的书房。
书房中应是无人,日华月晕等皆已经派出任务,但此刻却是房门半阖,阵阵琴声从房中传出,清新雅淡,听之皎然。
叶祈驻足,蓝眸在一刹那流转过杀气和迷茫,仿佛转换了两个世界。他甚至错觉那琴声是由那人演奏,如此出世,不在人间。
然,这一刹那的迷茫,很快在叶祈沉淀的蓝眸中烟消云散,只是一个音的肃杀之气,已经打破了琴声原本的脱俗。召唤回叶祈心
底的寒冷,他知道,那里的人,不是他。
“哼。”冷哼一声,叶祈踱入自己的书房,双手背后,可是却是紧握着的,手心隐隐有着湿热的汗气。“果然是你。”
琴声止,白衣扬。
白发飞扬间,落出一双充满笑意的金银妖瞳。“王爷久等了。”
叶祈拂袖,冷冷望着炎曜,道:“久等?是你不请自来吧。如此张扬,当真不怕被人知道?”
炎曜依然在笑,手指在琴弦上拨弄几个颤音,慢悠悠道:“若是怕,又怎么会来?”
“你!”
“此处不设一个守卫,还奉了香茗,王爷,难道不是等炎曜前来?”
叶祈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被挑破,那便明人不说暗话,他盯着炎曜妖异美丽的双眸,道:“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的眼睛。
”
“呵,我不来,你也会来找我。”炎曜笑道,然后眼中呃笑意已经隐然淡去,他如同尊者般俯视叶祈,洞悉一切所以分外喟叹。
“你想知道什么?”
叶祈沉声:“冷若寒的下落。”
“红尘扰心,他是你脱不开的魔障。”
“废话!我要他的下落!”
炎曜目光一霍,在叶祈额上蓝月处逡巡一番,道:“若他是你王者之路上的阻碍,你还要找到他么?”
“你什么意思?”叶祈勃然变色。
炎曜摇了摇头,叹息:“时也命也,龙图霸业与寒月情缘,于你,孰轻孰重?”
叶祈似乎终于明白过来,瞪着炎曜,但他却无可奈何,此人知晓一切,可是前路如何,他必须做出选择。“他若出事,没有霸业
,只有红河血祸!”
蓝月妖邪,叶祈眼中锋芒毕露,连金银妖瞳也不能撄其锋芒!
炎曜微怔,眼中的神采亦耀出几分,命运流转,原来终有不同。“那,我再问你,用冷若寒的性命,来换你的万里江山,一世帝
王,你,可愿意?”
叶祈大笑,笑声之后,却是杀气弥漫:“不愿!”
“哦?”
“他的命,我要,霸业龙图,我一样要!你,甚至其他任何人,无论神魔,皆不可挡!”
炎曜的白发,忽然飞扬而起,他倏而旋身,抱住了自己的琴,大笑。得到了最后的答案,命运之路已经确定,而他,业已经功德
圆满!
“好,那炎曜,先预祝王爷千秋霸业,指日功成!”
“哼!”
炎曜定了定心神,又低声道:“清渊王并不是伯德教所掳走,掳走他的人,尚在敦煌城内。”
叶祈脸色一沉,心中百千念转起。“那日伯德教起事,是你策划?”
“不是。”
“你在伯德教是何身份?那件事又是何人策划?”
“十年前,我教教主过世,教中已经分裂,各自为阵。我乃是伯德教大护法,指掌教义。但那日的行事,是我教圣女所为。”
“圣女是谁?”
炎曜微微一笑:“但圣女失败了。”
叶祈蹙眉:“何意?”
“圣女的目标,原本就是清渊王,王爷被调离追查清渊王下落一事,自是圣女不愿王爷先一步找到殿下。”
叶祈心中一动,已是了然几分:“那先生,可知道他现在的下落?”
“我若知道,圣女也将知道。”炎曜轻笑,“我该走了,今日,已经说得太多了。”
叶祈并未阻止,沉吟片刻,又道:“还有一事。瀚海原。”
炎曜已经走远,听得这句,忽然停下脚步:“缘起缘尽,即便你已知晓,也不一定能够阻止。”
“你!”
炎曜已经离去。
叶祈颓然坐在椅子上,张开手心,是那日冷若寒留下的夜明珠戒指。荧光流转,熠在叶祈的蓝眸之中,余下幽幽的思虑。
“圣女,是她……那么冷若寒,你究竟在哪里?”
仔细把玩着那枚戒指,叶祈若有所思。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将戒指收入怀中,衣袂一扬,人已经消失在了书房中。
风行飘忽,叶祈几乎足不沾地,向着冷若寒那日失踪的地方赶去。那地方虽是街道,却由于那日的事件,而被叶祈下令封锁起来
。驻守的士卒见是叶祈,自然不敢阻拦,他轻而易举地入内,站在空无一人的道上,微微阖上双眸。
“剑者。”低声一喝,叶祈胸有成竹。
一阵风扬起,银丝流转于日光之下,一道人影出现在屋脊,轻巧地纵身跃下,落在叶祈面前。“是你?”
叶祈冷然一笑:“你果然在此。”
“我只是想要找线索,但,此地戒严。”羽非沉声以对,对叶祈还有几分戒备,“你,何事?”
叶祈沉吟,片刻之后,还是据实以对:“那日之事,我未亲眼而见。世子殿下究竟如何被带走?”
羽非望着叶祈的蓝眸,似乎能从那里可以看得到这个冷漠男人最深刻的感情,那种眼神给了羽非判断,他点点头,道:“殿下与
那人过了三招,三招即败,但,败的那一刹,殿下似有异常。”
“三招?”叶祈微诧,冷若寒的武功他最为清楚,即便中毒在身,三招也未免牵强。“有何异常?”
“那人虽然覆面,但殿下似乎看穿其身份。”
叶祈一惊:“哦?”
“一瞬失神,殿下落败。”羽非垂下眼睑,狭长的凤眸飘零着难以捉摸的目光。
“你那日,并未对凌霄方文轩言明。”
羽非冷哼一声:“此事,只于你有意义而已。”
叶祈微微扬起嘴角,笑得冷淡而自信。“我会找回世子殿下。”
“但愿。”
羽非转身离去,而叶祈站在原地,再一次摊开手掌,细细观察那枚夜明珠镂雕的戒指。
也许是太在乎才会被误导,只因为这枚戒指是自己给予冷若寒最早的信物,对于叶祈来说,从一开就被纠缠进了一个错误的死胡
同,而他浑然不觉。
同样的戒指,敦煌城中,还有一枚。
而瞬间镇压冷若寒武功的高手,让冷若寒看穿其身份并为此而惊诧的人,敦煌城中,只有一人。
但,仍是有些疑点。叶祈深深吸了口气,在理顺思路的同时,却隐去了原本那些笑意。
森冷的杀气,即使在阳光之下,也让人不寒而栗。
耶摩明珂,芷兰夜姬。
第三十三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更漏子一滴一滴地滴着,不紧不慢。远远传来三声锣声,在深夜的寂灭的黑暗中,尤显得幽怨而悲凉。
已经是三更时分。
冷若寒定定地坐在床沿上,望着这间对他来说陌生无比的房间。
简朴却不失雅致的陈设,如同江南人家的气质如兰,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却比任何一种奢华更吸引人。
案上,放着一张古琴。窗下一尊红烛,映着整齐摆放的棋盒和棋案。而另一边古木的书架上,堆满了让任何文人都艳羡不已的古
籍竹卷。
这是一间特地为冷若寒布置的房间。
冷若寒有些失笑得看着室内的一切,他一醒来就在此处,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但是当他试图提起自己的内力时,他才明白过来
,他被软禁了。
从穴道上传来的无力感褫夺了他的骄傲,冷若寒清晰地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以前的事情,而此刻身在陌生的环境,他无可奈何,只
能静观其变。
更漏子仍然在滴,从三更一直滴到东方大白。
清晨时分,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脚步声由远而近,沉着有力的步子,显示来人深厚的内力。
冷若寒心中明晰几分,静静地起身,略带几分超脱的气息,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淡漠起来。
门被打开,高大伟岸的身影阻挡了晨曦的进入。那人一身华服,气度睥睨四方。
“果然是你。”冷若寒低声笑道,不知为何,却在看到那人的时候,立刻背过身去。
“哦?”对于冷若寒这样的话语,来人显然有些惊诧,走进房中,将一份清淡的粥点放在桌上,“看来,你早已知晓了。”
冷若寒的背脊已经有些僵硬,他背过身原本就是为了逃避,逃避那双令他害怕的灼热的深灰色眼眸,可是当那人一开口,他却还
是本能地畏怯起来。
耶摩明珂见冷若寒没有反应,又接着道:“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
冷若寒不知如何作答,紧抿着嘴唇,不肯开口。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但是有一句话,我倒是想先问问你。”耶摩明珂忽然绕到冷若寒前面,一双灰眸充满凌厉之气,一
瞬不瞬望向冷若寒,“殿下,你为何如此惧怕我?”
“啊!”冷若寒被那目光一摄,情不自禁地向后倒退,却被耶摩明珂一步靠上前,死死扣住手腕。
“你放开我!”
“你躲什么?”耶摩明珂恼道,手下扣得更紧,半分也不肯松开,“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耶摩将军你自重!”冷若寒挥手欲反抗,却惊觉自己此刻无半分内力,“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耶摩将军!”耶摩明珂凑近冷若寒,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你是聪明人,在这种处境下,还称呼我为耶摩
将军,嗯?”
“你?”
看着冷若寒惊疑不定的目光,耶摩明珂笑得更为暧昧,伸手轻轻抚摸冷若寒散落的鬓发,丝毫不在意对方此刻转为惊怒的神情:
“若非是我,此刻你已经是伯德教的阶下囚,怎么,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之人的?”
简直强词夺理!冷若寒气结,一仰头躲开耶摩明珂又要抚上自己脸颊的手,嫌恶道:“救命之恩?阁下是把冷若寒软禁了吧?”
“我只是拿银针制住你的内息,武功对你这样的美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冷若寒躲,耶摩明珂举在半空的手无处着落,他有
些尴尬,生硬地维持着笑容。
冷若寒微阖双眸,怒火中烧,在耶摩明珂眼中看来却更添美态:“耶摩明珂,你究竟想干什么!”
“耶摩明珂……”耶摩明珂握着冷若寒的手略微放松了力道,却有一种灼热的气息从掌心传递出来,“叫得真好。殿下,不,冷
若寒,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意?”
蓦然低垂下去的声音,让冷若寒心惊不已,他转脸看向耶摩明珂,那人俯视自己,灰色的眼眸中,又是初次见面时那种充满热烈
欲望的眼神。
冷若寒被那目光烧得又往后退,可是手还被耶摩明珂握着,半分挣脱不得。“放开我,你,你放开我!”
耶摩明珂稍一用力,冷若寒一个踉跄,就向他怀中倒去。“不放。”
宽大的怀抱,却不似叶祈那般冷酷的温柔,耶摩明珂的感情太过于灼热,仿佛地狱邪恶的火焰,要把冷若寒整个都包围吞噬。“
冷若寒,我多喜欢你,你怎可不知?你怎可不给我回应!”
冷若寒极力挣扎,可是耶摩明珂紧紧地钳制着他,将他按在怀中,任凭百般推攘始终不肯放开。“我喜欢你,冷若寒,我喜欢你
,当你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你,沙漠风中最清冷的寒月,敦煌最高贵的神只,耶摩明珂愿意匍匐在你的脚下,受你的
荣光洗礼……”
“放开我,耶摩明珂,放开!”
“冷若寒……”
“你!”冷若寒在激烈的挣扎之中,也在尽力地提运自己的内力,强行逆行筋脉,他竟然冲破银针封锁,残月光辉瞬间挥洒,斗
室之内华光凛然!
残月心法!
但,只是刹那。
穴道深处所埋的银针立刻反击,锥心之痛瞬间由穴道散布周身,残月光辉散尽,冷若寒呛咳一声,口中迸出鲜血!“咳!”
耶摩明珂大惊失色,没料到冷若寒竟然反抗至这地步,急忙放了手,不敢再如刚才般苦苦相逼:“冷若寒,你没事吧?”
冷若寒勉强抬起头,又退得离耶摩明珂远了些,一手捂住胸口,口角鲜血宛然:“你再靠近,我与你同归于尽!”
耶摩明珂一僵,不敢再迈开脚步。冷若寒自是没能力与此刻的他同归于尽,但这般强行逆行筋脉,对于冷若寒来说,与自杀无异
。“好,我不靠近,你别再运功。”
“哼!除去我身上银针!”冷若寒难得如此大怒,一向澄澈如水的目光,在此刻隐隐耀出金色的辉光,怒火点燃,却幽涩如深潭
。银针从他背后锁入琵琶骨中,他能感觉到,却无法自行取出。“耶摩明珂!”
耶摩明珂微微一愣,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不行。”
“你!”
冷若寒又要再度运功,耶摩明珂急忙阻止:“你体内尚有剧毒,此刻拔出银针,轻则武功尽失,形同废人,重则当场殒命。”
冷若寒眸光一闪,“剧毒?”
“你原先所中之毒。你虽能压制,但此毒阴毒,伤及五脏六腑,日积月累,后果难料。我也是不想你再受毒性噬体,才用银针锁
你内息。”耶摩明珂说道。消敛了身上那种咄咄逼人的气息和对冷若寒表现的强烈的欲望之火,他定定地望着冷若寒,眉宇间的
焦虑却并非伪装。
冷若寒略一思忖,怒道:“那毒明明是夜妃所下,她是你姐姐,你分明还是想制住我的武功!”
耶摩明珂一时语塞,半晌,忽然拂袖转身:“她的确是我姐姐,但是,冷若寒,我是为你背叛了她。”
“你说什么?”
“她要你的性命,而我……”再度转身,耶摩明珂望向冷若寒,内心深处最深刻的渴望与欲望,在那一瞬间升华成了纯净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