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妖孽王爷(山长水远)下——水晶蓝雪

作者:水晶蓝雪  录入:06-26

“王爷不必顾虑,既然卫某想要王爷答应,就绝不会提无理要求。卫某希望王爷做的事,是卫某此生仅剩的心愿,万望王爷成全。卫某……叩谢了!”

望着俯身在自己面前的人,昌英不由打了个冷颤,他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抹浓重的悲哀,简直就像已经预见到了什么不祥的未来……他并无意深究,却被卫珣流泻的情绪深深震撼了。

“本王……答应你。”

卫珣直起身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突然轻松了。他由衷地向昌英笑一笑。

“有王爷这句话,卫某便无后顾之忧了。”

卫珣回到自己的行帐时,桑青正在练剑。天上阴霾欲雪,朔风呼啸,他却挥汗如雨。

卫珣在他身后看了少时,便径自进账。余光捕捉到他,桑青收剑,抹了把额上的汗,抢到门前截住他。

“你去哪里了?”

“随便走走。”卫珣平静的面容丝毫也看不出是在说谎。知道即使受骗自己也无法从他口中套出实话,桑青只好作罢。跟随卫珣进了帐子,他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

“听说,昭明南方近来很不稳定,有好些庄园、产业、商号之类的被查封甚至捣毁,江南民愤遍起,因而发生了几次暴动,这其中……就有你的属地溯州。”

他说这话颇加小心,毕竟虽然卫珣在自己眼里不怎么正经,但听说过去他治理溯州时倒下了不少心力,现在听闻溯州乱成一团,难免会难过吧……不过,事实证明,这只是桑青个人的想法,卫珣听了,只是浅浅偏头,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你听谁说的?”

“瑟珞一直紧盯着昭明,这么大的动静会传不到人家耳朵里么?”桑青理所当然地回答,刚想继续说什么,卫珣已经进了自己的内间,和衣躺在榻上。

“你不担心吗?”对方的反应有些出乎桑青的意料,他不禁追问了一句。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却又被迫醒来,声音朦胧地回了一句,“我担心什么?溯州还是什么州,都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桑青怔了怔,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可笑的事,自嘲地笑了两声,转身走出帐篷。

帐子里太闷了,可是,他不知道该到哪里去透气——整个天地似乎都是混沌一片,一切都太闷了……

帐中的卫珣并没有睡着。恍惚中,他好像听到了簌簌的落雪声,又像是泪珠坠下的声响。

四哥——不,我本该称你为四叔的,是你在流泪么?是不计其数因我而死的冤魂在流泪么?眼见故乡千疮百孔,人民生不如死,却不能伸手挽救,你们一定都在心痛,对不对?

我也一样心痛,一样生不如死啊……卫珣唇角逸出微微的笑,阖上双眼。我不求你们相信我,只求再给我一点时间,做完最后一件事,不必等你们来索我,我自行下到阎罗殿,无论受何种审判,也心甘情愿……

外面雪声加深,似乎在呼应他内心的独白。

外出取食的锦城回来,见卫珣像是睡了,想唤他起来用膳,却又不欲惊扰他休息。正在踌躇,忽见一个侍者进了他们帐子:

“大汗吩咐,请桑公子过帐弈棋。”

“弈棋?可是,桑公子不在啊……”锦城犯难地自语了一声,刚欲出言回拒,却见卫珣闻声从内间步出,悠然一笑。

“不如,就让卫某代劳,免得扫了大汗雅兴。”

第九十八回

手心托着一只小小的犀角瓶,娜伊整个身子都在神经质地颤抖。耳畔似回旋着仁珠隐隐含着蛊惑的话音:

“姐姐,放宽心,这里面只是寻常的蒙汗药,但是药力绝对够,只要放一点点在那人茶里……接下来就看姐姐的了,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吧?”

抬头望着仁珠一脸捉狭的笑,娜伊却怎样也笑不出,面容有些扭曲。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收下了这东西。难道……真的要给桑青用么?她紧紧攥着小瓶,掌心被汗浸湿,滑滑的几乎握不住瓶子。

心中正挣扎不已,忽闻帐外使女报道:“公主,桑青公子来见。”

娜伊陡然一惊,盛药的小瓶险些脱手。刚刚稳了稳心神,桑青便进来了。娜伊强自镇定,笑脸上前迎接。“青哥哥,今日怎的得闲到我这儿来了?”

桑青闻言,脸上显出迷惑,“不是你要找我吗?方才我在那边遇到仁珠小姐,她说你读书时有不解的地方,想问我又不便亲自去,她才替你带话给我。怎么,不是这样么?”

娜伊的心怦怦跳得很快,期期艾艾地回答,“啊,是、是这样,我确有疑问,想……想请青哥哥解答。青哥哥,你且稍等,我、我去备些马奶酒来。”

桑青有些奇怪,“这等事,何劳娜伊妹子你亲为?”

娜伊回头,勉强回以一笑,“……我这里保藏着一种稀有的香草,把它加进酒里,喝来唇齿留香。青哥哥,你……你定会喜欢……”

返身回到内间,迅速斟好酒,娜伊确往其中加了一种香草,整壶酒清香四溢。她呆呆地盯了手心握得发热的瓶子片刻,终于狠咬一下嘴唇。

不能犹豫……要得到他,这恐怕是唯一的机会……娜伊默默地闭上了双眼,在心中祷念着。

主神啊……我索仑娜伊,自问平生没有做过害人的事,只除了这一件……如果神允许,我愿把我的后半生都交给您,只求换的我此刻罪恶的渴慕得偿……我不会为自己辩白,哪怕一晌贪欢过后,上天立即取走我的生命……

横下一条心,娜伊颤抖着手拔开瓶塞,将里面的粉末全部倒进散发香气的酒里。

卫珣不动声色地瞟了对手一眼。索仑图吉手里执着一枚白子,迟迟不落,额上已见了汗。待他终于落子,卫珣才装作沉思的样子,将黑子落在自己心里早已认准的地方。

棋局过半,未来的局势他已看得很清楚,甚至连对方最多会输多少都推算得出来。不过,漫不经心地浅笑一下,干脆地赢也没有多大意思,不如变着花样让自己享受。

纵然明白败局已定,图吉还是咬牙下到收官。终局时,卫珣的黑子胜图吉两子,而由于开局前黑子依礼节接受了白子让与的两子,结果居然是和棋。

意外地保住了颜面,图吉松了口气,卫珣偏开视线,佯作没看见他悄悄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就让他继续沾沾自喜下去吧,没必要告诉他,无论他要输要赢还是要和,自己都可以满足他,甚至就连输赢几何都可以任他选择。

两人虚与委蛇地互相恭维了几句,静默片刻,索仑图吉打量着卫珣,半虚半实地赞叹:

“卫特使识音律,通棋弈,据闻还工书善画,实在是世间无双的妙人;此番卫特使入草原,是我瑟珞的荣幸。”

卫珣哑然一笑,“不敢。卫某素来被指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没用的技艺学了一大把,圣贤之书与王政之事却了无兴趣。皇兄实在看不得我如此不成器,这才令我出使友邦,于我自身,也是一种历练。不过,”他笑着摇头,“不瞒大汗,卫某许久之前便给自己算过以后的命途,这一生,恐怕就只能这样得过且过……”

“算?”图吉一怔,随即奇道,“难道卫特使会占卜么?”

卫珣作出谦逊的笑,“不才从前跟人学过一点方术,权当解闷的把戏而已。”

图吉有些不以为然地微微摇头,显然认为他只是谦虚罢了,“久闻中原的方术奥妙非常。今日机会难得,卫特使可否替寡人占卜一次?”

卫珣并无推辞之意,他淡淡一笑,“当然可以。不过卜筮之术在下算不得娴熟,卫某比较拿手的是看相。若蒙大汗不嫌,就容卫某为您看相如何?”

得到图吉的首肯,卫珣扬起目光,缄默地凝望着图吉的脸。为了不受干扰地下棋,帐中除了他二人外别无他人。此时四下一片寂静,静到听得见呼吸和心跳声,却分不清是谁的。渐渐地,图吉莫名感到心口发烫,喉头干涩,对面那一双清澈的凤眸中荡漾着魅惑的异彩,令他突然有些毛骨悚然。他轻微地偏开视线。

“……卫特使看得如何?”空气骤然变得奇异。图吉不觉痴了,再无定力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柔唇轻轻开合,吐出对方等待的回答,“……请大汗恕卫某冒昧,若卫某看得不错,大汗一直以来,都承受着苦楚煎熬,多年来,不曾释怀。”

索仑图吉心神变得恍惚。卫珣的话软软地,却正正地叩在了他的心弦上。“……那……那你可知,寡人因何而苦?”

“为一个再也唤不回的人,为一段深种于衷、日日蚕食您内心的情。”卫珣回答,莞然笑望着图吉,“卫某可有说错?”

淡淡笑容仿佛渗透着魔力的邀请,本已有些心荡神驰的图吉,被对方切中心伤的话语彻底扰乱了神思,迷失在这一抹冶笑之中。失魂一般伸手,捉住放在棋案上那只白皙的手掌。

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顺利……卫珣眼波微动,没有挣脱。索仑图吉心中最后一道提防尽溃,他擒住卫珣的腕子,将他拉进怀里。对方半推半就,终是由着他带自己到了榻上。

第九十九回

桑青费劲地撑开眼皮,只一眼,便觉得不对。室内虽暗,却还是看得出,这里并不是他平日住的地方,身下的卧榻触感也很陌生。

还有……怀里散发着馨香的温软身躯是……桑青一个激灵,向下望去,脑中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自己赤身裸体,怀里睡着同样一丝不挂的娜伊……桑青呆滞地瞪着这难以想象的场景,颜色煞白。半晌,神志略略恢复,他机械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可是记忆无论如何只到自己与娜伊饮酒谈心为止。

不久,娜伊也醒过来,看到桑青僵直地披衣坐在一旁,面色怕人,心头一阵酸楚,但她及时压下。用被子裹住身体,一寸寸挪动身体,挨到桑青近旁,娜伊双目泛红,微微盈泪。

“……青哥哥,对不起,是、是我勾引你的,你……你不要讨厌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桑青茫然地望着哭泣的娜伊,目光一片空蒙。难道,真的是自己贪杯,因而铸成了大错……?下意识地摇摇头,想要涤去脑中不连贯的思绪,却连重新理顺记忆的力气也使不出。娜伊见他摇头,以为对方不认同自己的话,心中又急又痛,不由泪如雨下。

“青哥哥,我知道我错了,可我真的……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青哥哥,你说话啊……”

少女真实的泪水终于唤回了桑青的神思,他缓缓垂首,片刻,又抬起头,视线移回娜伊脸上,而后,如娜伊所愿,桑青开口了,话音沉重而怪异,却并无犹疑。

“娜伊妹子,别哭了。”

迟缓地抬手,轻轻拭着娜伊颊边的泪,在她惊愕又隐隐期冀的目光中,桑青低哑地承诺:

“……无论前因如何,轻薄了你,都是我的不是……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终于……得到了希求的回答。娜伊知道,桑青说到就会做到。然而……本应欣喜的她,胸中却愈发充满苦涩。于今,娜伊什么也说不出,只能依偎在桑青胸前,不住地流泪。

卫珣直勾勾地望着桑青,神色木然。从听桑青宣布,他与娜伊公主已有夫妻之实,近日便要向大汗求亲、迎娶娜伊之时,卫珣便一言不发地直盯着他看,仿佛成了一个木人。

卫珣不出声,一旁的锦城却没法保持沉默。“跟娜伊公主成亲?桑公子,你、你怎么可以?”

桑青目光并不躲闪,却不回话。锦城显是震惊已极,多年来,卫珣的苦与痛,锦城统统看在眼里,这次离京之后,他听卫珣说过一些以前不明白的事,也想通了不少,卫珣前后的付出与牺牲证明,他爱桑青已经爱到了骨子里,而桑青,锦城相信,即使有误解,他对卫珣却也抱有同样的感情。

可今天,桑青他……

心头升腾起不知是属于卫珣还是自己的委屈与愤怒,锦城红了双目,斥道,“桑公子,你要结婚,那王爷怎么办?你为了当驸马,就不顾他了么?王爷他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

“锦城,住口!”

清叱唬了锦城一个激灵,他怯怯地转脸望向主人。“这种话,轮不到你来说。”卫珣淡然的清眸中飘来警告,锦城缄默地低下头。卫珣重又将目光移回桑青脸上,呆怔地注视一晌,唇边静静地勾起一抹浅笑。

“……被瑟珞公主看上,艳福真是不浅啊。那卫某就提前恭喜了,瑟珞未来的驸马。”

卫珣的眼中宛若冰封,没有半点笑影。他的话听上去也像平素对桑青的讥嘲,口气却淡漠到了极点。桑青始终淡若处之,此刻,眸中也不易觉察地掀起微澜。未及平复心神,只听对方又补了一句:

“不过,奉劝你一句,在你洞房花烛之前,还是多想想怎么摆平你那两个可亲可爱的大舅子吧。一个好色无度,另一个……”

桑青一直静默不语,听到这里,下意识地反唇相讥,“昌英那方面,我们会伺机劝他,他会想通的。”

卫珣已招手由锦城伴着往内间去,听到桑青话中的“我们”,他不由瑟缩了一下,却并不回头。

“……原来如此,是卫某多事了。桑……驸马,祝你……幸福。”

桑青呆立在原地,他并没有忽略卫珣话音中的颤抖。记起方才,锦城那番像把自己当成负心汉的激愤斥责,桑青痴痴地失笑。

爱……太过飘渺的字眼,即使锦城说得再肯确痛切,自己也无法感同身受,只能自行揣测,这样真的……很累……

想必,那个人也是一样吧。自己曾经炽热如焰、坦然出口的爱恋,他究竟还能感受几分?挣扎,纠缠,彼此折磨了这么久,即使还在执着、不舍,恐怕也不再有许多气力去相信了吧……

数日之后,瑟珞可汗下旨,长女索仑娜伊下嫁昭明特使随侍桑青,择日完婚。

各种曲折卫珣不得而知,包括索仑图吉的反应以及娜伊用以说服父亲的理由。不过,他倒是听到一点风言,说娜伊与桑青一同在图吉王帐前跪了一天一夜,有人听见娜伊声泪俱下地向不肯见自己的父亲坦陈,是自己迷惑桑青在先,致使他做出了酒后乱性的事……

罢了,卫珣合上双眼,事情发展成这样,对桑青而言,结局可能比自己为他设想的还要好些……猛然,体内的巨物一个大力戳刺,疼痛与心旌来得毫无防备,卫珣浅浅呻吟出来。

“啊……”

“本殿下在里面,你居然还能分神,莫非卫特使竟是个身经百战的人?”索仑戈努挑眉邪笑,下身又连连冲击。卫珣并不迎合,只是承受,他咬住嘴唇,防止自己再叫出声来。戈努只顾自己享受,并不问卫珣如何。几个回合后,将自己全数释放在卫珣体内,他才停下来,搂住卫珣,半晌似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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