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渊愣了下,叹口气,问道:“也罢,朕也非昏君,你既已心有所属,朕也不会为难你。但是,你总得让朕知道那人是谁吧?或
者,朕可以给你二人赐婚。”
凌子佳知道自己不说出那人名字来,薛渊是不会罢休的,咬了咬唇,轻轻道:“豫王爷,公子檀。”
薛渊素来疼爱亲弟,这是众所周知的,说是薛檀会让薛渊有所顾忌。
而那个豫王爷公子檀,是个放浪形骸之人。
传说夜夜都要有处子侍寝,而第二日,那些侍寝的人便会被送回他亲笔提名的青楼南楼。他如今已有二十岁,却仍未娶妻,甚至
未对任何人上过心。
拿他做挡箭牌,应该是最明智不过的了。
可是,他没想到这话却几经波折传到了薛檀耳朵里。
薛檀马上便向皇上要了子佳。
因为子佳之前有言在先,薛渊本着成全好事的原则,马上就同意了。
那一切听来是如此可笑,可笑他一时的失策,却弄成了今日的局面,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记忆仿佛一直停留在十年前,那个雪天,那句戏谑的调笑,那双温厚的手,那个温暖踏实的怀抱。
可是,一切却是真真实实发生了的。
薛檀近乎疯狂的固执着,明明不爱他,却偏偏要他为自己一时的解围之语付出代价。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想走,离开薛檀,永远永远的离开他。
他知道只要他要回北冬国,皇上肯定会放他的,可是他放不下,他知道自己在不舍什么,也知道自己在痛苦什么。
仰起头,望望天,夕阳退去,夜色已经升上来了,子佳坐在竹林里也已经半天了,他不知道该去哪儿,在王府转了一圈,却又只
能回到这里。
夜风擦着竹林的叶子吹过来,一个不小心,眼泪便被吹落。
子佳伏在石桌上极度压抑的哭起来薛檀宠幸完了那两个女子,怒火也消了,人也恢复了理智,这才后悔起来,马上下令将那两个
女子送走,慌乱的跑出小院去找子佳。
找了半天,整个王府几乎都被他翻过来了,却始终没有找到子佳。
焦急和担忧一股脑的涌入脑中,薛檀的理智几乎又到了崩溃的地步,痛斥那些声称见到过子佳的仆从女婢。
曹吉祥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忙不迭的让他们滚下去继续寻找凌子佳,边又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薛檀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要压下心中的火气,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自己却也不由自主的出了门。
不知不觉竟又来到子佳的小院外,门开着,薛檀皱了皱眉,他记得他出来的时候是把门关好的——子佳不喜欢开着门。
薛檀走进去,想要冲着看门的丫头发火,刚进门,夜风里吹来细微的酣睡声。
薛檀眉头皱得更紧了,子佳还没找到,竟然还有人敢在这里大睡?
循着那几不可闻得声音而去,转入竹林,桃花树下果见一人伏在大理石桌上睡得酣甜。
白衣胜雪,仙姿翩然。
薛檀一阵欣喜若狂,差点惊喜地叫出来,却又猛地按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出声。
他轻轻走过去,俯身望着那张精雕玉琢的俊脸,忽然觉得心底有个地方变得柔软起来,让他心疼不已。
心中内疚,懊悔。今天实在不应该跟这小东西较劲啊!本来几个月未见,他是多么的盼望着早点回来好好疼惜他一番。只是不爽
,别人都在千娇百媚的取悦他,讨好他。偏偏只有这个别扭的小东西,总是比他还高傲。
风里有花瓣款款落下,子佳的头发上也落了几片,薛檀小心翼翼的一片一片给他摘下,俯身抱起他,往屋里而去。
因为在外面睡得太久了,子佳的身体很凉,薛檀抱着他躺在床上,不禁觉得心里发颤。现在他抱着的只是因为夜风吹得太多而变
冷的子佳,若是子佳再也不会醒来,他会如何,他该如何?
四年了,子佳在他的身边四年了,他都快忘了没有子佳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过的了。若是真的失去子佳,他又该怎么过?
薛檀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低头看看怀里睡得香甜的子佳,不自觉地微微勾起了嘴角,将子佳的头靠在胸前,自己则靠在子佳头上
,闭上眼,安稳的睡去。
明天,就给子佳道歉吧“你以为我就是要你给我道个歉吗?”
一大早,曹吉祥在小院外候着,唉声叹气的听着里面里面的动静,不禁暗骂凌子佳太不识抬举,王爷都已经给他道歉了,还这么
不识好歹,要知道他的王爷可是从来没对任何人低过头的。
薛檀愣了下,努力让自己镇静镇静,赔笑道:“我不是把她们俩都送走了吗?难道你还要斩草除根?我知道我的子佳是最好的人
了,绝对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对不对?”
子佳没有说话,淡漠的看着薛檀那一副无赖的表情。
送走了这两个还会有别的,难道不是吗?
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把心底的话说出来。
第三章:联姻
“凌公子,您的早膳。”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走进来放到桌子上。
看见子佳仍在望着窗外发呆,又放大了声音叫了声:“凌公子。”
子佳这才回过神来。
“这是王爷特地吩咐为您准备的早膳。”
子佳踱步来到桌前,看了看盘中精美的糕点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心想:他已经有三天没来看自己了,以前只要他在府里都会
陪自己一块用膳的。
丫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忙补充说:“对了,王爷说这几天公事繁忙暂时就不来看凌公子了。”
什么公事繁忙?还不是在陪那位来联姻的南夏国公主。话说,不久前南夏国公主欧阳蝶舞被送来京城联姻,指名道姓的要嫁给豫
亲王薛檀。皇上没有私自做主,征求了薛檀的意见。谁知薛檀想也没想就应了这门亲事。公主就这样住进了王府,二人已经则了
良辰吉日,就等着成亲的日子了。这几天薛檀除了筹备婚礼,就是陪着公主到处散心,哪还有闲暇来顾自己呢?
子佳心里这样想着却不能在丫鬟面前表露,只吩咐一声要她先下去吧,自己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
许久,见丫鬟还杵在那,便问:“怎么还愣在这?”
丫鬟回答:“回公子,是王爷吩咐奴婢一定要看着您用完早膳。”
他还挂念自己?想到这,心就忽然触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低落下去,他都要娶别人了,我就别再期待什么了吧。
子佳微微皱起眉头,平淡却有些许不悦的对丫鬟说:“你还是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丫鬟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呆呆的望着桌上飘着香气的膳食,却一点胃口都没有。看着碗里渐渐冷去的粥,他的心也一点点冷下去。
薛檀他要成亲了,听说那位南夏公主很漂亮。
只要是美人,他都可以接纳吗?他就那么不在乎自己吗?还是自己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一个宠物而已?
子佳起身,轻轻推开房门想出去走走。刚来到院子外面,就见前面刚走不远的那个丫鬟正在对着另一个侍女发牢骚。
“什么嘛,都这时候了还摆臭脸,还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
“你小声一点,当心被凌公子听到。”
“听到又怎么样?失宠的旧人而已。王爷都要成亲了,他当真以为王爷会独宠他一辈子?”
听到这里,子佳的心头像被割了一刀。
是啊,他只不过是一个质子,又是一个卑贱的男宠。还奢望有一天薛檀真的会爱上自己吗?也许对薛檀而言,自己的价值就只是
在床上时取悦他。当他对自己失去兴趣时,自己就更像一只被遗弃的宠物。
这时就听前面曹管家的声音传来,对那两名侍女叫喊:“你们两个丫头慢吞吞在做什么?快到前堂帮忙。”
两名侍女文言应了声便跑远了王府里正在为薛檀和蝶舞公主的大婚而忙碌,而薛檀每日陪着蝶舞公主在燕京街头闲逛,没有人在
乎子佳的心情,更没人在乎他的存在。
——除了那些喜欢茶余饭后闲坐着聊聊趣闻的人。
凌子佳坐在茶馆的角落里,静静地听着茶馆里的笑谈。
“……你说凌子佳作为一个质子,本来就活得够憋屈的了,又做了豫王爷的男宠,也真是把一国世子的颜面都给丢尽了!”
“那算什么?要是豫王爷真的爱他那也是他的造化,可谁不知道豫王爷身边美人无数啊。就算他凌子佳再风华绝代,到了我们天
朝的豫王爷眼里,还是跟其他男宠一样!”
“最可笑的是,王爷这几日就要娶南夏公主了,听说那公主也是个绝代美人呢。凌子佳这下可真丢人丢到家了,没名没分的跟着
王爷四年,到头来王爷根本没打算要他!”
“我要是他,我早就灰溜溜的滚回北冬国了!”
“哈哈!”
“哈哈哈!”
角落里很灰暗,子佳将自己完全掩在灰暗里,脸上的表情不是愤怒,亦不是恼恨,而是淡然。
淡然到了只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才能明白的悲痛。这样的风言风语,他早就听习惯了。
他安静的低头喝着茶,一遍一遍的蘸着茶水写着同一个字
——檀。
可是写再多,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啊。薛檀马上就要娶那个蝶舞公主了,而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他玩弄于股掌的宠物而已。
如果,如果自己真的有自尊心,是不是应该决然的离去,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难道非要等到他亲口说出抛弃自己吗?
“世子殿下?”
一个人将声音压到极低,突然在子佳耳边问道。
子佳缓缓抬头,只见眼前的人一身粗布衣衫,戴着斗笠,似是刻意遮挡着面容,一张脸虽然抹了灰却依稀可见原本的俊美。
凌子佳不明所以的望着来人,闭了下眼,安静的等待着来人开口。
“我是少谦,王少谦啊。”来人迅速的看了下四周,继续压低了声音说道。
凌子佳的眼睛亮了一下,盯着来人看了许久,依稀认出了似曾相识的模样。是他儿时的玩伴,也是最信任的死党王少谦。十年了
,十年前还都是顽童,现在都长大成人了。虽然模样成熟,但还是能够认出彼此。
在这远离故乡没有亲人的地方孤独的呆了十年,突然一位故人的出现让他倍感惊喜。此时子佳心理异常激动,但还是压低声音问
:“少谦?!真的是你?你还好吗?”
王少谦深情的望着凌子佳的脸,除了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情怀。
“我还好,殿下你呢?”
“我?”子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好。若说不好,常年来锦衣玉食,倒是衣食无忧。若说好呢,可是
他真正的开心过吗?
子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哦,你怎么会来这里?”
王少谦又迅速的看了下四周,见大家仍在谈笑,没有人注意到他,便背对着众人坐在凌子佳那张桌子前,凑近凌子佳低声道:“
殿下,北冬国和天朝要打仗了。”
“什么?”子佳抬眼望着对方,不敢置信。
少谦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来:“殿下,实不相瞒,可汗他老人家已经归天了……”
文言,子佳先是一怔,片刻后又放松表情目光垂下呆呆的望着桌面。
父汗归天了,十年前的分别竟成了永别,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虽说当年也曾恨过他狠心将自己送来这里做质子。但是随着年
龄增长,他也逐渐理解父汗的苦心。一切都是为了大局。
毕竟是骨肉情深,他很小就没了母亲,如今又听说父汗离开人世,他怎能不伤心?如今,他不真的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王少谦安慰着说道:“殿下留在燕京太危险了,我是来带你走的。”
凌子佳抬眼看了王少谦一眼,走?他还能回去吗?
王少谦从手里掏出一封密函摆在眼前,说:“这是可汗临终前命我交给殿下的遗照,只要殿下回去就能凭此遗照继承汗位。否则
你的叔叔就要篡位,之后就会起兵谋反向朝廷宣战。这样一来,殿下作为质子留在京城就很危险了。请殿下快快同我回去吧!”
垂眸摩挲着茶碗,淡淡地道:“你回去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可是,殿下……”
王少谦的话尚未说完,凌子佳却已经飘然出门远去了。
王少谦望着凌子佳的背影,摇摇头,喃喃道:“你不走,我又怎么能够走呢?”
天已经黑了,王府里灯火辉煌,将满天繁星的光辉生生比了下去。
凌子佳望了望天,说不出悲喜,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子佳,你去哪儿了?”
一进门,就听到薛檀恼怒的声音劈头盖脸砸来,凌子佳愣了下,看着薛檀,嘴角抽动了下,淡淡道:“你不是应该在陪那个南夏
公主吗?”
薛檀本来气子佳招呼都不打的跑出去,如今听到子佳的话,怒火忽然一下子烟消云散了,马上眉开眼笑起来,不顾子佳的挣扎将
他抱进怀里,嬉笑道:“怎么,生气了?子佳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惹人怜爱,来来来,让我好好补偿一下你。”
说着,薛檀便低下头去吻子佳,手也不安分起来。
子佳挣扎着推开薛檀,往里面走去:“每次都这样糊弄我。”
薛檀却从后面猛的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吐着气,低声道:“我怎么糊弄你了?我每次可都是满足了你才肯结束的,哪怕我累得
要死了,也从没有草草的了事啊。”
子佳咬住唇,低下头去,低声嗔怪:“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说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薛檀笑的越发不怀好意。
子佳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猛的扳过身子,他只觉脚底一虚,便被薛檀猛的压倒在了床上。
“你……”子佳挣扎着想要逃开薛檀的禁锢,无奈体弱力小,哪里是身为大将军的薛檀的对手?
薛檀的手越发的不安分,伸进子佳衣服里肆意游走,笑的异常暧昧,声音也充满了欲望:“你知道你在玩火吗?挣扎只会更加挑
逗起我的兴趣。”
子佳马上就停了挣扎,直直的望着薛檀。
薛檀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手指轻巧的挑逗着子佳身体任何敏感的部位,看到子佳的目光开始躲闪自己,这才满意的停了
手,重重的吻了下去,边又撕扯着二人的衣服。
子佳开始还躲闪,却抵挡不住薛檀的强烈攻势,忍不住伸手抱住了薛檀。
薛檀一把将最后仅剩的衣服撕掉,充满欲望的打量着怀里的身体,手不由自主的伸向子佳的下身,用力揉搓起他已经有了反应的
阴茎。
“呜……”子佳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扭动了下,一双清澈的眼睛此时也如同贪色的野狼般,深情地望着薛檀,喘息声越来越沉。
“只有我才能看到这样陶醉的你……”薛檀喉咙里轻笑了声,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子佳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口中不由自主的
发出轻微而沉醉的吟哦声。
一阵激烈的抽搐,子佳紧紧攀住薛檀,素日平静无波的脸上现出只有在薛檀怀里才会有的荡漾神情,迷离着眼睛喘着粗气。
薛檀将他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拦着他,一只手轻车熟路的找寻着他的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