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满意的看着他喝完。
子佳搁下碗勺,抬起头看着薛檀,问:“你为何这样盯着我看?”
薛檀笑了笑,然后说:“哦,水已备好,请可汗宽衣沐浴就寝吧。”
子佳站起身,跟着薛檀来到里间。角落里摆放着一个木制的浴桶,还在冒着蒸汽。薛檀伸手解开子佳身上的衣服,子佳也早已习
惯了被他这么服侍。这小半年来,薛檀一直中规中矩的侍候着他的起居饮食。不是北冬国王宫没有侍女,只是他才不愿意他的子
佳被别人碰触。所以,他宁愿自己给他当一辈子奴仆。
褪去衣裳,凌子佳侵泡在温水里。闭上眼睛,享受着水温给身体带来的舒适感。
这样的情景看得薛檀心猿意马。要知道,自从来到这里数月来,他都没有再给他碰过。薛檀只感到,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反常。再这样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还会按捺多久。
过了一会,桶里的水好像已经不那么热了。薛檀便问:“还要不要加热水?”
子佳睁开眼,从水里站起身:“不必了,我洗够了。”
薛檀扯过一块干净的布,扶他出来,替他擦干身上的水。
刚刚沐浴过的身子微微泛红,散发出阵阵体香。那娇嫩细腻到无可挑剔的肌肤又带着晶莹的水滴从身上滑落。更加映衬得眼前这
副身躯的美丽诱人薛檀强压抑住心中的欲望,将凌子佳的身子里里外外擦干。突然从他身后打横抱起他就往床上走去。
凌子佳一惊,身子却依然腾空被抱起来了。看到薛檀脸上狡猾的不怀好意的笑,他心一跳,却用力的锤着薛檀的胸口,刻意压低
声音吼道:“你快放我下来!”
薛檀哪里肯听?看到凌子佳一张吓怕了的花容,微红的脸上含着半分娇羞,猛的低头在子佳唇上一啄,嬉皮笑脸的道:“可汗该
就寝了!”
子佳脸腾的红了,却仍旧用力挣扎着:“那我自己会去!”
薛檀抱的更紧了下,顺便用力捏了把,说得理直气壮:“我怕你滑倒!”
子佳身子一颤,狠狠瞪了薛檀一眼,薛檀却视若无睹,抱着凌子佳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凌子佳刚躺下,被子却被薛檀一掀,不及他反应,薛檀就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你干嘛!”凌子佳几乎是惊呼出声。
雪下了半夜,后半夜寒气便更重了。
王少谦睡到半夜,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猛地睁开眼睛,问道:“谁?”
“是我!”
回答他的是一道清脆的声音,王少谦皱了皱眉,自从回了北冬国,照顾蝶舞的差事便落在了他头上,这蝶舞脑子里也不知道都装
了些什么,反正他总是拿她没有办法。现在,一听到她的声音,他就有点犯怵。
犹豫了一下,再犹豫一下,王少谦终于披了衣服下床去开门,一开门,靠在门上低着头问道:“什么事?”
他的话尚未完全出口,但见一道红影嗖的从眼前闪过,他一怔,便完全清醒了。
但见蝶舞以迅雷之势跑进他的房间里,抱着胸靠在软榻上,将火炉拉得近些,哆哆嗦嗦的道:“好冷啊!还是这里暖和。”
王少谦苦笑道:“你房间里不是有火炉吗?”
蝶舞皱皱鼻子,轻轻哼了声,道:“那个破火炉管什么用啊,烧着烧着自己就灭了!不然我也不会被冻起来,跑到你这里来取暖
了啊。哎呀,哎呀,冻死了!好冷啊!你们还真是厉害,这么冷的地方都能……”
她不经意扫到床上,看到王少谦的被子,眼睛一亮,也不把话说下去,噌的跳到了床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我快冻死了,
让我先暖和暖和。”
王少谦震惊的看着她:“你……”
蝶舞睁着眼睛望着他,一派天真烂漫:“干嘛?”她掀了掀被子,将床上里里外外都看了遍,不解的问,“床上没东西啊,你干
嘛一副见鬼的样子!”
王少谦欲哭无泪:“可是,那是我的床啊。你要睡觉应该去你自己的床上睡。”
蝶舞闭了下眼,似是衡量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的道:“不!”不等王少谦开口,她便急急的抢道,“我房间里很冷,我要先在
这里暖和暖和。我只是在这里暖和暖和,暖和够了我就走,好吧?”她爬起来,跪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王少谦
,小孩子般撒起娇来,“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王少谦拿她没办法,只好妥协:“好吧,你就在这里暖和吧。”
蝶舞闻言马上眉开眼笑,翻身躺下,蜷着身子望着王少谦把火炉搬到床前来然后坐下摆弄其中的炉火。
她被冻得半宿未睡,此时找到了暖和的地方,睡意便袭上来,眼皮不知不觉便沉了下来。
梦里自己在一个温暖的地方,睡得特别舒服,既没有风,也不冷。
另外,好像还有个人抱着她,那个人似乎是熟悉的人,可是她却死活没有辨认出来。每次她想看他的脸,那个人便渐渐模糊了,
她便着急了,寻到他的衣衫,用力的攥紧了,却还是找不到那人。她一急,便醒了。
天已经亮了。
蝶舞打个哈欠,想着昨晚的那个梦,梦里的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抱着她?
想到抱着自己,蝶舞猛的意识到什么,迅速地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她她她正躺在王少谦怀里。
转动眼珠,自己竟然跟他睡在一起了?
天啊!听说男女睡在一张床上就会有宝宝蝶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万一有了他的宝宝蝶舞一个寒噤,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略一
沉思,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迅速的开门逃回自己房间第十一章:西域王子
天气已然放晴了。
湛蓝的天空仿佛是用雪擦过,阳光也显得格外的刺眼。
窗户开着,外面清凉凛冽的风缓缓送入房内,带着雪后特有的清新,让人忍不住精神一振。
凌子佳凝神望着窗外,缓缓蘸墨,缓缓下笔。
一抹雪色尚未画完,外面便突然传来蝶舞的声音:“你快点嘛!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呀!我说王少谦,你快点好不好呀!”
凌子佳停了笔,望着窗外,眼见蝶舞又拉又扯的拖着一脸苦相的王少谦往这边来,便放下笔,准备看蝶舞又要出什么鬼点子。
薛檀坐在凳子上,两手撑腮还在昏昏入睡,听到动静,终于用力抬了抬眼皮,便看到蝶舞拉着王少谦迈了进来。
一见到子佳,蝶舞撒了王少谦,便扑了上去。薛檀一惊,迅速的移身换位冲过去将子佳护在身后,沉声道:“蝶舞,你想干嘛?
”
蝶舞一张小脸本来做好了要哭的样子,如今看到薛檀,硬生生愣住了。
凌子佳轻声咳嗽一声,从薛檀的保护下走出来,温声道:“有什么事情吗?不会少谦又惹你了吧?你每次来都是来跟我告状的!
”
蝶舞趁薛檀不备,一把攀住凌子佳的胳膊,撒娇道:“可汗,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凌子佳不解的看了王少谦一眼,王少谦脸上青筋一跳一跳,那表情真真比吃了黄连还难看,他便问道:“给你做什么主?从来就
是你欺负少谦,不用我做主你也能欺负他吧?”
蝶舞不服的扬起下巴,道:“可是这次不一样!”
“噢?”凌子佳忽然来了兴趣。
“蝶舞,你……”王少谦有气无力的叫道,那样子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蝶舞却不理他,继续道:“王少谦都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了,难道跟平时还一样吗?”
薛檀眼睛一亮,忍着笑看向王少谦。
王少谦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欲哭无泪,道:“这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夜是你喊冷,跑到我床上去的啊。最重要的
是,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那你还想要做什么才肯承认?”蝶舞瞪着眼睛望着王少谦,“睡在一张床上,不就是夫妻了吗?你不娶我,万一我怀了宝宝,
那怎么办?”
薛檀强忍着笑,终于还是忍不住爆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子佳本也觉得好笑,没想到蝶舞如此不通男女之事,但听到薛檀的笑声,皱了皱眉,轻轻咳嗽声提醒薛檀。
薛檀却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捧腹大笑:“是的是的是的!少谦一定得对蝶舞负责才行!万一她生下孩子,那可是你们王家的骨血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少谦本来郁闷,又没法给蝶舞解释清楚,毕竟睡在一张床上是事实,可是,可是……睡在一起并不代表就是夫妻啊啊啊啊啊听
到蝶舞的话,他又好气又好笑,求救似的望向凌子佳。
凌子佳尚未开口,蝶舞便摇着他的胳膊,求道:“可汗,我都叫你可汗了,你还不肯给我做主啊。我在这里没有亲人,就只有可
汗你能给我做主了,你可不能不给我做主啊!王少谦他死活不肯承认,可我又没冤枉他!”
“呃……好好,我会给你做主的。”凌子佳语气里道了些许戏谑之意。
“可汗……不是吧……”王少谦一脸要命的样子望着凌子佳。
“可汗最好了!”蝶舞丝毫不理会王少谦,拉着凌子佳笑得花枝招展。
“蝶舞……”王少谦可怜兮兮的望着蝶舞,就差没喊你饶了我吧。
蝶舞小脸一板:“叫我娘子!”
也不顾王少谦一脸愕然,她几乎是跳到王少谦身边,挽住他的胳膊,道:“我们都要成亲了,你就是我的丈夫了,怎么还能叫我
的名字呢?”
“你……。”
“叫娘子!”蝶舞脸色一沉,几乎是吼道。
“……”王少谦欲哭无泪,只能眼巴巴望着凌子佳和薛檀求救。
凌子佳却早已转过头去望着窗外,好似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薛檀却一脸笑意看热闹的望着他二人,再一次捧腹大笑了。
王少谦忽然觉得一阵西风自背后吹过,这是自己跟主不慎不慎不慎啊。
“叫——娘——子——”蝶舞在耳边低吼道,一字一字说的咬牙切齿。
“娘……娘子……”王少谦闭了闭眼,算了算了,叫一声也不少块肉。
蝶舞甜甜一笑,轻声嗯了,睫毛掩映后的眸子里第一次现出了别样的涟漪。
这时,门外侍卫来报:“起禀可汗,西秋国使节来访,请可汗前去迎见。”
闻言,子佳心里“咯噔”一下。西域人来北冬国作甚?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子佳命令道。
侍卫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子佳回身见三个人还在嬉闹,也不理会,独自披了一件裘袄出门去了一进大殿,便看到一金发人临窗而立,望着外面,身后躬身
站着两个随从,凌江等人侯在另一侧。
那人一袭水蓝色裘衣,袖口领口处一圈雪白的貂毛,将白瓷般的脸映的越发清俊冷冽,让人只远远望着他就忍不住觉得寒意流过
身体。
“不知使节该如何称呼?”子佳问道。
那人一怔,倏然回身。
明明是白日,却恍若夜晚来袭,随着他转身,仿佛有清冷阴柔的月光自窗口缓缓流入。
精致到无以复加的脸庞上,一双微陷的眸子泛着幽绿的光,深邃幽暗,仿佛望不到底的深潭,阴冷清冽。虽然是面无表情,但嘴
角却若有若无的勾着笑意,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深不可测。
看到凌子佳,他勾起嘴角笑了笑,道:“这位便是凌子佳可汗了吧?在下木迦罗。”
凌子佳轻轻啊了声,没料到来人竟是西秋国的王子。素闻西秋国单于的独子木迦罗比他小两岁,竟然会亲自出使北冬国,看来倒
也是个人才。子佳再打量他一番,道:“没想到竟是王子亲自来了,有失远迎,还望王子多多见谅。”
木迦罗轻轻勾了丝笑意,直奔主题:“我这次来北冬国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联合北冬国共同抵抗天朝。”
凌子佳在来见他的路上一直在考虑他来此的目的,却真没想到他竟是为了联合北冬国抵抗天朝。在子佳的心里,天朝就是他的第
二个故乡,他十八年的生命里有一半还多的时间是在天朝度过的,他怎么可能会想到攻打天朝这件事?
看到凌子佳垂目若有所思,木迦罗又道:“敝国前些时日败给了天朝的镇国将军,这事想必可汗有所耳闻吧?汉人素来天方之国
自居,将我们四国当做蛮夷,高兴了就赐封赏爵,不高兴了想打谁就打谁,搞得我们民不聊生,不得不以其为尊。难道可汗觉得
我们四国天生就是应该任由他欺辱的吗?”
凌子佳望着他,淡淡道:“虽然天朝向来自诩正统,不把我们诸侯放在眼里,但是还没到王子所说的地步。上次之所以攻打西秋
国,到底为何,王子和我心知肚明,不是吗?又何必歪曲事实,非要让自己难堪的好?而且,就算我们联手,你以为我们就真的
能够胜天朝吗?若是不能获胜,就是与朝廷结下了更大的梁子,这不是给了天朝继续攻打我们的更好的理由了吗?我看,王子还
是再好好想想吧。”
木迦罗一双绿眸沉沉望着他,许久,才道:“我知道可汗是在中原长大的,也知道可汗与镇国将军公子檀的关系匪浅,该不会可
汗是为了一己之私,而要置家国安危于不顾吧?”
凌子佳一愣,豁然抬眸,但见木迦罗浅笑盈盈望着他,幽深的眸子里却波澜不惊。
“如果不是,还请可汗跟你的大臣们商量一下,再回复我的好。”木迦罗对着凌子佳微微眨了下眼,似笑非笑的道。
凌子剑在一边听着,早就忍不住了,一听到木迦罗的话,马上开口道:“还用商量吗?这不明摆着的事,当然是联合了。朝廷现
在攻打西秋国,谁敢保证他日他不攻打我们北冬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难道还等着挨打?干脆趁他不备,先下手为强才
是!”
“对!我们要趁天朝不备,与西秋国双面夹击,打他个措手不及!我们北狄族的男儿,哪有等着挨打的,从来都是我们打别人,
没有等着挨打事!”凌子痕附和道。
其他几个重臣也连连附和,表示赞同。
凌子佳看着众人,听着他们又开始了的讨论,心里犯了难。
他怎么可能谋反朝廷呢?
不说中原是他长大的地方,单说皇帝薛渊对他有多好,他就没法下决心来攻打朝廷啊。
可是,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啊。
汉人素来不把四方诸侯放在眼里,一律被视为蛮夷。四夷必须年年纳贡,岁岁称臣。本着一统天下的目的,稍有不顺其意就会派
兵攻打。这些年虽然薛渊有所收敛,却仍旧难改他们自命不凡的本性啊。这次战役虽然西秋国错在先,但也不至于大军镇压吧?
这次攻打西秋国,谁能保证下次就不会对北冬国下手?
狼子野心,昭然若雪,难道是一天两天能够改掉的吗?就算此时按捺住了,他日也一样会复燃的。天朝可是匹嗜血的狼啊,一点
血腥的气息就会引起他的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