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宫舞(穿越 FZ )第三卷 下——笔寂

作者:笔寂  录入:04-19

西楼沿着小道缓步向前,视线不经意地看去便看到尚毓正站在左侧的最前方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从那带笑的脸上,西楼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来到台阶前,西楼止步对着东方隐拱手行礼道,“大盛四殿下月西楼向东渊岛主致礼。”

“四殿下无需多礼。请上座。”玉座左前方同样安置着一把玉质的椅子。顺着东方隐的手势,西楼侧眼望去。

微微一顿,西楼称谢,缓步踏上了台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也不知东方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西楼也不知如何行动,只得以不变应万变。

“四殿下,关于修筑梯田的那份方案,我与诸位大臣已经商议过了,觉得确实可行。所以再次感谢四殿下。”

“岛主无需谢我。本就是应该的。”西楼话里有话。东方隐也心中有数。西楼这么做,不过是两不相欠而已。

“再说了,真要谢,也该等实施后效果出来了再谢啊。”西楼又接着道。这话不过是给东方隐一个台阶下,免得冷了场。

东方隐点头称是,含笑的眼眸中对西楼是毫不掩饰的赞赏,接着又言道,“至于四殿下一国两制的那份方案,我也与诸位大臣商讨过了。”

西楼表面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怔。自己明明只大致写了修筑梯田的方案。东渊归顺一事,八字还没一撇,自己压根就没写过一国两制的方案啊。这么想来,应该是月重天写的吧。可是听月重天的口气,似乎也不急着求得东渊,那给东方隐这方案有何用?莫非也是为了日后埋下一道伏笔?想着,西楼了然。

“如此。那么岛主今日召见我是已经想好了,打算告知我结果了?”

“自然。”说着,东方隐狡黠一笑,试探地说道,“若我说东渊可以归顺,但是四殿下必须与东渊联姻呢。”

“岛主,此事怕西楼恕难从命了。我家中已有两位美妻。而且成婚之前,我已立誓,此生独娶她二人,不再容他人入府。”西楼信誓旦旦道,转而一笑又是再言,“东渊归顺与否,我们暂且不论。不如来谈谈东渊与大盛两国贸易之事如何?”

底下闻言一怔的大臣们随即笑开了。东方隐也若有所思地笑了。西楼一时有些搞不清情况,索性抿唇不语。

“四殿下,果然是为了东渊所想了。东渊若能倚重大盛,也是东渊的福祉。”东方隐缓缓道,“想来在这一国两制的国策下,东渊哪还有推拒的道理呢?”西楼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东方隐刚才不过是在考验自己罢了。

“来人,取圣旨来。”东方隐一声令下。随侍忙去取来锦盒。打开锦盒,入眼的便是白色丝绸所制的圣旨。东方隐取出,展开在桌案之上。西楼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端庄秀雅的瘦金体:……东渊愿归顺大盛,俯首称臣……圣旨的左下角盖着两方印玺。一枚是东方隐的,另一枚则是尚毓的。

其实东方隐心里明白,朝臣门心里也明白。即使今日东渊不归顺,他日也必定在大盛的威胁下归顺。既然大盛已经动了东渊的心思,早晚会逼东渊就范的。能以这样的方式归顺,也许是最好的结果。总比兵临城下,一纸降书的好。

西楼伸手收起了这份圣旨,复又放回了锦盒中。一切似乎来得太过突然。原来还在为收服东渊而苦恼,而今东渊归顺了反而显得有些不真实。

“以后东渊还仰仗四殿下多多眷顾。”东方隐微微一笑道,依旧儒雅如初。似乎对于东渊的拱手让他并不在意。后来西楼才知道东渊早就是东方隐玩腻的玩具了——权势地位得到的太久已是乏味了。

抬眼扫了地下大臣一圈,各人表情各异。尚毓却也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摸样。这让西楼觉得得到东渊似乎没有半分成就之感了。其实尚毓之所以不在意,心里想的不过是山高皇帝远——东渊除了要向大盛缴纳赋税,似乎也被其管不到多少。依旧影响不了他的我行我素。

“至于两国贸易之事,就烦请四殿下与尚爱卿好好商议吧。”西楼闻言朝尚毓看去,尚毓对着西楼颌首一笑。

出了秋水町,西楼命人将那锦盒先送回枫林晚去了,自己则随同着尚毓一同而行。“尚大人打算去何处商讨?”本来西楼以为尚毓会带自己去宫中某处议事之地商量的,可如今看他走的方向似乎是朝宫外而去的。

“四殿下远道而来,尚毓都不曾有机会招待。难得趁今日议事,不如请四殿下屈驾去我府上小酌一杯可好啊?”

西楼扬眉一笑。想来尚毓早就安排好了,不过是为了他那弟弟。如今大功告成,自己也快离去了。再见一面倒是无妨,当即便点了点头,随着尚毓而去了。

第38章:归朝

待西楼与尚毓商讨好关于大盛和东渊贸易往来之事已经是三天后了。这三天,西楼和尚毓商讨通商之事的时间远没有和尚轩在一起聊天的时间多。所以才将此事一直拖了三天。

三天后,西楼请辞。东方隐亲自相送。城门口,西楼正欲上马车时,远见一人骑马朝这里飞奔而来。

来人靠近正是尚轩。尚轩勒绳下马,对着东方隐行了礼,转而对西楼道,“四殿下,我送你到面冷可好?”

西楼抿了抿唇,看向尚毓。尚毓含笑开口道,“四殿下,就让小轩送你一程吧。”既然尚毓都这么说了,西楼也不好拂了意只得点头答应了。

尚轩欣喜着率先上了马车。尚毓只得在一旁陪着礼。西楼摇头一笑,不甚在意。尚轩到底是直性,拘谨不得。

待西楼向众人告别踏上马车后,车队便缓缓前行了。西楼掀开帘帐进入车内,便看到一幅诡异的画面。

月重天已经恢复了本来的尊荣,正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假寐。而尚轩正站着皱眉凝望着月重天,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西楼来回扫了两人几眼,转而看向陶淘。

陶淘凑过来小声道,“尚公子进来的时候,皇上正在恢复。卫公公怕尚公子坏事就直接点了穴,后来皇上警告了他几句,就是现在这摸样了。”

原来自己在外面告别时,里面是一副暗潮汹涌啊。西楼有趣的笑了笑,对着尚轩道,“尚轩,别拘谨,你随意坐吧。”说着上前解开了尚轩的穴道。想必没有月重天的授意,也没人敢解开他的穴道了。

尚轩看着西楼,再看向月重天,继而又看回西楼问道,“怎么回事?他是谁?”

“他是谁不重要。到了下一座城池,你便回去吧。”西楼好言道。

“不行。你补告诉我他是谁也就算了。我反正要送你到西冷。”尚轩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替自己倒了杯茶。

西楼耸了耸肩也不再多劝。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好了。到时直接把他丢在那里就成了。西楼心里正谋划着,就听月重天道,“楼儿,我浑身酸痛,你过来替我捏捏。”

西楼闻言走了过去,很是乖巧地在贵妃椅边跪了下来,伸手替月重天捏腿。尚轩看着这场景是说不出的怪异,嘴巴张了几下还是什么也没说。

一日行车下来,碍于尚轩在场,月重天几次忍住了将西楼揽在怀里的动作,只得继续假寐。却是苦了西楼,月重天没喊停,他也只好继续捏腿。

总算入夜时分,几人到达一间客栈。马车一停下,月重天抬眼朝墨影示意了下。墨影身形一动来到了尚轩身后,一掌就将其劈晕了。

西楼甩了甩自己抽筋的双手,跪在地上抬头望向月重天。月重天这才想起忘了叫西楼停手了,忙弯腰将他抱在了怀里,笑道,“来,今晚父皇帮你揉揉。”

“父皇,您打算如何处置他?”

“物归原主就可。”西楼不解,正要发问,便听车外传来尚毓的声音,“麻烦四殿下了。我这就将尚轩带回。”原来不知何时,墨影已经将晕了的尚轩带了出去。

“也好。尚大人后会有期。”

“四殿下后会有期。”只听一声马啸,便是慢慢远去的马蹄声。

“卫敏,吩咐下去继续赶路吧。”

“是,皇上。”

一路奔波到西冷,众人没做停留就上了船。到了船上,月重天才吩咐着其他人稍作歇息。西楼眯着眼看着踏进屋内的月重天,戏谑道,“走这么匆忙,赶着去会情郎不成?”

月重天却是无视西楼的调笑,神色如常,眼眸中却透着威严之光,俨然一副端坐朝堂的摸样。见如此,西楼忙肃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前几日得到消息,北漠近日时常有暴民侵扰。”

北漠是大盛与北诏国接壤的一座城池。北诏国原本位于天山以北。尹大唐(现南唐)末年国库空虚,兵力羸弱。北诏跨天山进犯大唐,后划北漠为界限。

“你怀疑那些暴民是北诏所派之人?”

“应该。此事待回朝查探。”说着,月重天回到西楼身边,伸手将他揽在了怀里,嗓音低沉透着坚韧,“这次回朝怕是已经变天了。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不收服南唐,也不急着处理北诏吗?”

“因为有沽御在旁虎视眈眈。”

“未必。沽御内部祸乱至今还未平息。之所以暂时不攻打南唐和北诏,只是因为攘外必先安内。大盛居于高位者心怀鬼胎之人太多。这次我出来不过是和太师步的局,为的就是除去那些多余的人。”音落久久,月重天不语。

西楼何等七窍玲珑之心,细细琢磨了一番,开口道,“时机成熟了?这次回去,是不是要开动战争了?将南唐收回,将北诏驱逐回天山以北?”

“是。”这一声感觉就像利刃刺进血肉之中般沉闷,又似乎像来自远方的号角。西楼仿佛透过这道声音看见了硝烟四起的战场。

“沽御即将与邻国的沧澜开战。北诏与北辽正在密谋。大盛是时候反击了。”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听起来却有些让人窒息。月重天低沉的声音中隐含着兴奋,微眯的双眸染上了嗜血的光芒。

西楼仰头注视着月重天脸上的变化,许久轻而坚定地说道,“你若要御驾亲征,我必要伴驾左右。”

“恩。”月重天轻轻应了声,温柔地在西楼的额头落了一吻,“本来还想多做休息的,却不想时间如此匆忙。待归朝清理内患后,就要整军出发了。”

“恩,等打完了仗再好好休息也不迟。”西楼不知的是这一仗绕梁三尺牵连甚多,待休息之时已是经年之后。

月重天抱着西楼,两人静静地体会着感受彼此的时光。船划过水面的声音不时从窗外传来。那水波浮动的声音飘进耳朵内,似乎连着心神也一同飘动了起来。

西楼朝敞开的窗外看去,似乎有雪花飘过,睁开了月重天的怀抱朝楼檐奔去的时候,果然见天空飘下了片片雪花。随着西风的推送,那看似分散的雪花吹得整齐一致——向东飘行。这里的世界与现代不同。到了三月,雪依旧会时不时地下一场。只有到了四月才是真正春暖花开了。

月重天取了大髦随后跟了出来,轻轻替西楼披上,顺手将其搂进了怀里,“还真是个孩子,不过是一场雪罢了,以前也没见你乐着。”

“恩。人很奇怪。以前下雪的时候,遇到要出门工作,总会抱怨这该死的天气。其实是我们节奏太快。雪花落得太慢跟不上我们的节奏。我们也不会刻意停留去观赏。而且赏景也要看心情,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感悟。”

“那么楼儿现在是何感悟呢?”

“我认为人生最大的感悟就是没有感悟。站在白雪飞舞之中,脑中抛开一切杂想——物我合一,心净如雪。匆匆忙忙一世,能静下心来的又有几回?”

“是啊。雪染大地,洗尽多少铅华。人世辗转,历尽多少沧桑。我们总在不断地索取和失去——一切太过匆匆。驻足停留,心静如水,谈何容易呢?”

“是啊。”如同叹息般的语气从西楼口中,里面包含的无奈感慨又有多少人能体会呢?

仰头看雪花不断的下落,夹杂着西风吹刮在脸上有些微微地刺痛。西楼伸手接过那小小的一片雪花,似乎有些感慨——区区雪花顺了风就有如此大的威力。

“此物虽小威力却足。所以若是要毁便毁全部。”

“何意?”西楼不解。

“一枚雪花起不得多大作用。数枚雪花夹了西风起得作用可是不小。若将全数雪花去除,徒有西风又有何用?”

“呵呵,原来如此。”西楼了然一笑。

月重天若有所思,突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楼儿是否很喜欢两位皇妃呢?”

西楼不知月重天怎么突然又转到这个问题上,自己不是已经曾经承诺过了吗?那么他还在顾虑什么呢?

“父皇为何有此一问?我已说和她们相敬如宾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月重天仰天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飘雪,淡淡道,“雪大了,回屋吧。”说着,就转身进屋了。

西楼若有所思地望着月重天的背影,上前道,“你有事瞒着我,对吗?父皇。”

月重天闻言微微一顿,继续朝内室走去了。西楼不急着逼问,随后跟进了屋内,坐在月重天身侧等着他开口。

灯影摇晃中,月重天的侧面看起来有些飘渺,多了份朦胧之美,只见他朱唇开合。“朝中乱党的名册里有水易和柳仁成的名字。”

此言一出,西楼心中一怔,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程序化地问道,“按照大盛律例应当满门抄斩,那么这嫁出去的女儿难道也包括在内吗?”

“除非怀有龙子……”音落,月重天定定地看着西楼。西楼眼神不闪不躲,自然而然地面对月重天的注视。“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恩。”西楼轻轻应了声,就躺在了月重天的身侧,缓缓闭上了眼睛。月重天若有所思地看了西楼一会,随即无奈地笑了。

第39章:争端

盛安十三年二月底,宇宸拜祭溪云而归。溪云之死已被确认—确有此事。

盛安十三年三月,大盛皇朝四殿下出使回朝,收服东瀛,沟通两国贸易,可谓功成而归。太子殿下携众朝臣在夜华景阳门外迎接,为四殿下接风。后大盛皇帝在月乾宫特摆宴席为四殿下庆功。

盛安十三年四月,朝中曾以陆太尉为首的乱党余孽被彻底清除。按大盛律例满门抄斩,出嫁之女未怀有子嗣者处以流放。自此大盛皇朝内部万众一心,同仇敌忾之日已经到来。

其实按照大盛律例,朝臣犯法,家族之人因连带作用获罪,但是出嫁之女却是毫无瓜葛的。只是这一点来自现代的西楼不知。

所以当皇上颁布圣旨处决乱党是,其余大臣虽心有疑虑,却也没有表态。试问此时还有谁愿多说一句,深怕与乱党有牵连。西楼若有所思,未置一言。

放眼乱党之家眷—出嫁之女中唯有西楼的两位皇妃未曾传出怀有子嗣之说,此条律例似乎隐隐约约是直指西楼的。

朝中各臣各怀所想,流言蜚语不断。有人言四殿下收服东瀛,皇上恐其功高盖主故而杀鸡儆猴:有人言四殿下东瀛一举,太子恐自身之位岌岌可危故略施小计以示警示……闲言碎语不断,所谓朝堂永远免不得这些猜忌。西楼闻之,不过淡淡一笑,继续翻看手中的大盛律例。

不久,四殿下府中传出,两位皇妃同时怀孕。此消息一出,又将掀起一番新的猜测。不过这已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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