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吧——五音不全

小会长终于还是有一点可以扬眉吐气的，于是自豪的昂起头：“00届的夏暨学长。”

莫玉哦了，如雷贯耳嘛。小会长苦逼多年总算也有点人脉能用。

于是当天下午，编导班好学生的莫玉就投入到了两星期之后的晚会策划的复杂工程中，舞台设计，后勤支援，拉赞助，节目安排等等一系列琐事，甚至连主持人节目串词都接了下来，忙得他彻底没了心思去胡思乱想。

等前期任务布置下去，勘测完场地回到寝室，寝室夜生活也已经拉开了序幕。

“小玉，今天那么迟啊？忙啥呢。”室友A关心道，“啊杭下午来找你，我说你不在。”

“……他有事？”莫玉脱掉了外套拿了脸盆去洗漱。

“没说，估计就找你吧。你们的事儿别问我啊，我外人。”室友A急忙撇清关系。

莫玉没搭话，匆忙抹了把脸坐到电脑前，系里的宣传贴已经开了出来，因为嘉宾确定的缘故而成为了论坛最热帖。总导演那一栏，则已经挂上了莫玉的名字。

可以了，至少有2个星期自己不用瞎想了，莫玉把自己的QQ签名改成了“这两周接了晚会策划，白天不在，无事勿扰”，顺便也在微博上发了一条“近两周忙学校的事，不接任何策划，不帮任何人催音，之前的剧基本进入后期，谢谢大家支持。”然后就直接关机，拉被子睡觉。

室友ABC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偷偷摸摸的建了个三人讨论组。

A：不对啊，才十点半呢，他以前跑完马拉松都上网到1点……最近怎么了？

B：昨天也不太对的样子。啊杭始乱终弃了？

不得不说B君有着非常敏锐的直觉和命中力。

C：……要跟隔壁说么？

B：等……

没一会儿讨论组多了个人。

睡神：哟，娘家的各位好，出啥事儿啦？

A：……谁你娘家，滚。

C：对你老大是娘家，对你不是！

B：……我错了，我去拉咆哮君。

如此这般，两个寝室的宅男们互换情报，得出结论是，隔壁的老大作息稳定努力录音一切正常，而这边的小玉则是心绪不宁早睡迟起，各种不对劲。

咆哮君：我说你们方向是不是错了？说不定是被妹子甩了。

B：……小玉有妹子？大爷您别搞笑了，还是打你的攻防战去吧。

咆哮君：等的就是你这句！

B：……凸

毫不自知的莫玉完全没有感觉到来自室友们默默无闻的眼神关怀，以及室友们眼神里包含的各种诸如“啊杭怎么你了”的问句，接下来的几天里一改这两天的颓废，早睡早起天天往礼堂里跑，一耗就是一天，晚上倒不踩着点回来了，晚饭吃完就坐到电脑前改策划词。

如此两天后，莫玉才有了点勇气点开天下三的客户端。

幽谷暗无天日的场景，小云麓寂寞的站在NPC面前。

然后是一条请求组队的信息。

莫玉点开，看见了师父那个只差一个字的ID，于是点了确定。

队伍里除了师父还有一人，莫玉看了眼左边栏的队友信息，已经快抛之脑后的糟糕心情再次涌了上来。那个多余的男太虚在频道里问：

[队伍][六祸]：莫玉？

莫玉心一抽，想也没想直接回了个“你是？”，回完才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队伍][六祸]：抱歉，你ID跟我认识的一个人一样。

莫玉回复了一个哦，转而问师父组队干什么。

女太虚愣神了一会儿，然后在队伍里回答：“噗，差点以为你们认识。走走去带你下本，这我LG。”

莫玉一边在游戏界面里装乖卖萌叫着最熟悉的人为“师夫”，一边绝望的心想，今天的黄历上一定写着不宜游戏，可惜自己没看。

正好这时候有玩家烧钱给朋友点歌，莫玉也没仔细看，直接点了播放，然后清亮的女声唱了起来：

“……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感谢那是你

牵过我的手

还能感受那温柔…… ”

莫玉手一颤，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一样，大概黄历上还有一句不宜听歌吧，他自嘲的吐槽了一句，游戏界面里双邪影挥着拂尘大杀四方。

第十章：how are you

师父夫二人组带着莫玉刷了10遍幽谷的相关副本，刷得莫玉看到幽谷入口就想吐，眼见着师父说明天继续来刷啊，就有一种不如归去的感觉，连带着最开始苦痛的心情也被3D视角磨得差不多了。对比之下，还是丹竹村山清水秀的风景更让人眼睛舒服一点。

莫玉骑着小马跟着两个太虚把任务推进到了巴蜀潇隐村，顺带着又开了几个传送神石，被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压着等级，然后才挥别两人下了线。

关了电脑后莫玉才觉得眼前是一阵阵的头晕目眩，也不知道是心情不好导致的精神状况太差，还是游戏玩多的反应。刚才下副本，两个大太虚忙着收割小怪，基本上不怎么交流，跟莫玉说话也是提醒他注意不要拉到仇恨，被怪打了就往他们身边跑。期间唯一的聊天话题则是莫玉这个名字是怎么取的。莫玉一秒钟也没想，直接回答说是一个配对。然后就见队频里的男太虚失落地说：

[队伍][六祸]：啊……逆我CP了，我是师徒年下

[队伍][莫玉]：我萌年上=。=师夫也知道这个啊

[队伍][六祸]：那是

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这个话题了，而关于年上还是年下这一点，莫玉倒是没说假话，他平常确实只看年上，偏偏唯独天下三这一对师徒逆了他的萌点，但是反正莫玉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些，所以是不是年上还真的无所谓。

默默退出了游戏，然后开了学校论坛刷了一会儿汇报演出通知贴，又核对了一下今天收集齐的表演节目单，才关了电脑睡觉。明天还要去会场和学生会后勤部以及主持人嘉宾讨论节目顺序和串词，莫玉疲倦的闭上眼，果真是忙得没空多想。

而另一边的大神也是困惑得不行，先不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寝室的三个人都用“负心汉”的眼光看自己，也不说这三人突然每天和隔壁寝室的三人一起同进同出，最主要的是，为什么隔壁的竹马小策划不来催音了，自己去找他也总不见人。

连续三天去隔壁寝室敲门，不是没人在，就是被告知莫玉一早出去了。李哲杭默默的刷着对方不怎么更新的微博，希望能刷出一条最新消息来。

最初莫玉喊了李哲杭去录个龙套音，李哲杭想着如果有一些共同爱好，那么两个人一起上课吃饭也不至于一句话也聊不起来。于是义无反顾的投身到对方正钟情的兴趣爱好里，当然后来也因此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还被拉着去玩了网游，幸而莫玉虽然不玩游戏，却愿意有事没事看看官网，以至于后期李哲杭自己倒没有了天天刷官网的习惯。

但是有一点李哲杭一直坚持，就是半强迫性质的把类似于经纪人或者更贴切的说是亲妈的工作交给了莫玉，而自己大部分时间里的人为拖音，就是为了等对方几乎每天雷打不动的催债。

大概也只有催债的时候，莫玉才会一直关注着我吧。

六祸大神这样想着，人已经走到了礼堂门口，有些眼熟的学弟匆忙抱着一大堆资料跑过，李哲杭眼明手快拦下了对方。

“我家莫玉呢？”

“啊，学长！莫学长在布置舞台呢。”小会长看了好久才认清人，“李学长你找他啊？”

“……恩……”李哲杭瞥了眼对方手里的节目安排，“对了，这晚会找主持人了没？”

“还没……”小会长哭丧脸，“莫学长让我去主持系请一个，但是主持那边都在忙着自己的毕业作品，根本没人有空来对付这个。大三大二的又没有特别出彩的，上哪里去找能撑全场的呀。”

李哲杭笑了笑，直接拿了对方怀里的名单，毫不犹豫的在主持人这一栏后的空缺里，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谢我？”

“学长你太好了！有需求直接说！学生会尽力满足！”小会长泪流满面的接过策划案。

说话间两人已经步入了礼堂，李哲杭远远看见外援部的某个小女生缠着莫玉问东问西，没有由来的一阵不爽，于是拍了拍小会长的肩委以重任：

“没什么需求，就是让这些没事干的人离我家莫玉远一点。”

小会长二话不说领命而去。

李哲杭继续看着在舞台上指点江山的莫玉，冷不丁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也不用看得呆掉吧。”汇报演出的特邀嘉宾顺着李哲杭的目光去看舞台上的人，“那首歌你没标明是送谁的？”

“前半句彼此彼此，夏学长。”李哲杭笑了笑，“那首词太直白了，怕吓到他。不过我很喜欢，还有就是谢谢学长拉我去唱。”

“好说。那你接着看吧。”夏暨挥了挥手，离开了礼堂。

等到莫玉发现晚会主持变成了自己最熟悉的那个人，已经是大家坐一起吃盒饭的午休时间了。刚上任的主持人拿着两份红烧大排的盒饭一屁股坐在了还在核对名单的莫玉边上，然后夹起一筷子花菜，重复那么多年来每一次对方在忙事情无暇顾及三餐时的动作：“来，张嘴，啊～”

“别闹。”莫玉皱眉，不过还是稍微偏了下头，习惯性的张嘴等着，然后在看清人的时候转变成保持张嘴姿势的惊讶表情。

然后就顺理成章的被喂了花菜。

“唔！咳！”匆忙吞咽下去，莫玉勉强开口，“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干嘛？”

“how are you，how old are you？小玉玉别这样生分嘛。我来给你打打下手啊，喂喂饭啊，顺便么就客串主持人咯。”六祸大神笑眯眯的继续夹起花菜准备喂第二口，“哎，大排有点难夹啊，不介意的话我咬下来在喂你？”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莫玉默默的接过了盒饭，把节目表放一边，低头狼吞虎咽起来。化身为忠犬的大神则在一边絮絮叨叨：“吃慢点吃慢点……”“哎哎，我给你去拿饮料。”“你吃你的，没事儿，别不理我就行。”

莫玉看了对方一脸“别抛弃我”的大狗样子，就差变个尾巴出来摇，低头叹了口气。

明明这样也很好，只怪自己太贪心想要更进一步的关系。

两人稀里哗啦解决中饭的时候，隔壁桌吃饭的人堆里出来一个小女生，犹犹豫豫的站到了两人面前。

“恩，有事？”知名度和受欢迎程度略高的李哲杭先开了口。

“那个，我……我找莫学长。”小女生紧张的说。

李哲杭心里警铃大响，无论怎么样都太像告白桥段了，下一句是不是就是“学长我喜欢你能跟你交往一下吗”之类的？

莫玉有点迷茫的抬头，因为通常他跟李哲杭坐一起，有女生来都是找边上这位而不是自己的。

“找我有事？”

“恩……那个，我是大一编导班的学生，能不能请学长做我们这次采访课的采访对象？”

“……啊？”

第十一章：施主请自重！

莫玉疑惑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几乎是编导系的传统保留节目了。想当年他大一的时候也曾经策划过访谈节目，请了校内名人来做嘉宾，配合各种现场采访相关问题花絮VCR，看起来就跟山寨版的艺术人生一样。

“恩，不过……请我的话，还不如去请一些学校里的十佳们比较好吧？也有不少话题能提。”

因为是直系学妹，所以莫玉友善的提出意见。

“因为其他组都请了十佳歌手啊学生会优秀干部啊之类的名人，所以就想，我们能不能请一个本专业的学长，来给我们讲讲这个专业的各种故事什么的。”

小女生低头。

“那行。”

“不行！”

坐着的两人一起开了口。

莫玉皱眉看向边上提出反对的好友，用手肘撞撞对方：“你什么意思？”

李哲杭看也不看他：“我说学妹，你的意思是别人请了名人，你就另辟蹊径请个没名气的？我们大导演在你眼里就是无名小卒？你倒是去学校问问，哪次晚会不是他策划的？”

站在面前的小女生本来就紧张，愣是快被这严厉的学长说红了眼。

莫玉到底是心软，连着摆手让小学妹不要搭理他。

李哲杭还没完，缓了口气接着道：“你想请自己专业什么没名气的学长，没问题，我不干涉。但是他，我不许。”

眼见这里僵持不下了，隔壁桌又风风火火的过来一个女生，开口就是：“我们请莫学长，又没请你，您哪位啊？”

莫玉差点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笑喷出来，多熟悉的对话，前几天也有人指着自己说您是哪位，风水轮流转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六祸大大你也有今天，于是半透明小策划二郎腿一翘，看你们怎么吵。

然后冷不丁就被坐在边上的大大搂住腰一把扯了过去，并且因为惯性而直接靠在了对方身上。“喂喂！”莫玉大惊，挣扎着想坐回去。

李哲杭不紧不慢的哼了声，一字一顿回复后来的那个女生：“我嘛……就是你们莫学长的姘头。”

“……”

“我呸！”莫玉大怒，“李哲杭你欠揍是不是！”

“姘头你好凶。”被点名骂的主持系领军人物又开始卖萌撒娇的老套路了，“你不要我了？”

莫玉扭开脸：“……请你自重！”

“我很自重了，上次体测还重了一公斤。”大狗不依不饶的靠过来。

“闭嘴！要么坐好不许说话！要么去把饭盒倒了！”莫玉拔高了嗓门吼回去，眼角还瞥见自家学妹互相交换了意味不明的眼神。

被吼的对象极其委屈的起身拿了饭盒默默的走出去扔掉。

莫玉叹了口气：“什么时候的访谈？需要我做什么吗？”

学妹反应过来，把已经基本写好的策划案交给了他：“学长你看看，不妥的地方我们改。”

莫玉低头瞥了眼，基本上还是老一套的访谈流程，显示介绍嘉宾，然后请嘉宾上场，问几个问题，播放相关的视频和PPT，然后继续问问题，最后请嘉宾说几句寄语，完毕。

可见艺术人生是多么模板化的访谈节目。

“流程没问题，稍微创新下吧，如果你们想拿高分的话。”

莫玉摸着下巴回忆教授的喜好。

“恩，我们会努力的，谢谢学长。”

等李哲杭处理了垃圾回来，两人已经交换了QQ和手机号方便联系了，看的李哲杭在内心深处翻了无数个醋坛子又不能说。

好在没一会儿，之前那个质问自己的女生就跑过来搭话：“李学长？”

“恩？”李哲杭没好气的看对方。

“能要你的联系方式么，我们打算录几个视频作为素材，恩，就是采访跟莫学长……比较熟悉，不是，比较亲近的人。”

李哲杭被亲近两个字蒙了眼，二话不说写下自己的QQ号和手机号递给对方，从刚才凶神恶煞的态度直接转为了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