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信。”
花间酒道:“活自个儿的,让旁人信什么?自己爱的人信不就成了。”
宁灭一听爱的人,脸上泛起了红润,“你可不许骗我。”
花间酒道:“此事一过,以后绝对不会骗你!”
这话中的话,委实让宁灭觉得生气,“这么说来,现在你还有事在骗我?”
花间酒看着又炸毛的宁灭笑道,“骗也算不上骗,顶多是瞒着罢了。”
宁灭道:“为何不肯告诉我。”
花间酒道:“说不得……若说得,我定然早就说了!”
宁灭看着花间酒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眼底却有些悲伤,一伸手环住了花间酒的腰,喃喃道:“以后不要把事情都藏在心底,你
不难过,我还觉得心疼呢。”
“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花善言回去的时候没有骑马,跟朱鹿一起坐在了马车上,他要确保朱鹿的安全。来时快马加鞭,回去马车却快不得,晃晃悠悠,
快到子岳已经黄昏西下了。
远远都能看见子岳城楼,花善言一行人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可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路上,却跳出了许多埋伏。
黑衣,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手中拿着钢索。一模一样的装扮,整整十五人,看似没有首领的十五人,确实极为聪明的。一模一
样的装扮,事先约定好的实行方法,首领隐在十五人之中,不会给对手留有擒贼先擒王的空挡,同时还会给对手留有这是一盘散
沙的假象。
花善言也不是无脑之人,一瞬间便知晓,这是一场截杀,目标是朱鹿,若是朱鹿死了,自己活着回到花家,等待他的也只剩下了
惩罚和毁灭。
花善言的剑已经出鞘,却并没有主动出击,看着仆人一个个死亡,他在等一个契机,黑衣人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花善言从马车里
飞身而出,一剑结束了一个黑衣人的性命,其余的一瞬间便消失在城外的荒草丛中。
这样的杀手,若是头死了,其余的便会自动逃去,不做纠缠。花善言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曝露他们头的机会,那一个不经意
的恭敬的眼神,足够让花善言确定要诛杀的目标。
花善言将黑衣人的尸首抬到马车上,撩开布帘,看了一眼还喘着气的朱鹿,放下了帘子,驾着马车向子岳城行进,身后是花家奴
仆的尸首还有散乱的马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朱鹿还活着。
天黑的很快,一瞬间就黑了一般,子岳城也没了往日的繁华和喧闹,似乎刚刚发生的截杀已经在城中弥漫开来,所有人都躲在自
己的家里,因为是人都怕死。
远远的就能看见花家门梁上悬着的两个红色的灯笼,幽幽的光,打在匾额上,“花宅”,不是府,只是宅,花家的这一谦逊赢得
了江湖人的好评,可这一刻看来,花善言只是觉得好笑。宅,居所。接着幽幽的烛光,怎么看怎么都像宅兆。
命门口守着的仆人将朱鹿连同那个黑衣人死人一同抬到了主宅,花善言知道他的师父已经等急了。
“善言,你可有事?”花善言还未进门,花百里便迎了出来,一脸的焦急,不似作假。
“无事,师父。”花善言压住了心中的疑问,恭敬的作了个揖,说道,“伏击我的只是一般的杀手,甚至连杀手都称不上的人。
”
花百里听了花善言的叙述,撩开黑衣人蒙在脸上的布,摸了摸黑衣人的手骨还有腿骨,说道,“只是一般的草寇,看来幕后的人
有钱却没有长眼。”花百里这话说的很冷,很轻。
没有人敢接花百里的话头,都只是认真的听着。花百里袖口中飞出一条金线,缠在了朱鹿的手腕上,捋着胡须,突然收回了金线
,一大步跨到了朱鹿的身边,解开了朱鹿的衣服,看见了朱鹿心口处的伤口,又看了看朱鹿头顶已经消失的纹路,吩咐道,“你
们三人都留在此处,照看好朱鹿。”起身便消失在夜色中,留下主宅中三个徒弟各怀心思的面面相觑。
花百里一路急行,来到了朱察有住的小屋,推开门,用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接着光亮,解开了朱察有的衣服,光滑的胸膛
,让花百里踉跄的退后了两步。目光停留在头顶的生死纹上,红的越发的红,蓝的越发的蓝。
朱察有睁着眼睛看着花百里,嘴巴极力的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不标准的口型,也很难让人猜出来,朱察有在说什么
。
花百里怔在原地,越看越觉得心慌,手中的油灯脱落,掉在了地上,灭掉了,屋内一片漆黑,只有那诡异的生死纹在涌动。
黑暗中越发的明显,花百里盯着那纹路看着,突然发现红色的纹路构成一个草书的“生”,蓝色的则是草书的“死”。
“生死纹。”花百里喃喃自语,难道花无尽真的是恶鬼所杀,难道恶鬼真的花间酒,难道……花百里的思绪有些乱,他不知道谁
真谁家。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痛苦的嚎叫,“他不是鬼姬……”
朱察有的声音,花百里心里一紧,料想不好,连忙拿出火折子,接着光看去,朱察有头顶的纹路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动力,红色蓝
色已经分不清楚了,朱察有死了。
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花百里怎么也不能相信有人能在自己面前杀了朱察有,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朱察有并没有救活,那么朱鹿
就成为了唯一能解开谜团的人。
想到这里,花百里一个身形向主宅奔去,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轻功如此不济。
主宅静的怕人,听不到任何呼吸的声音,也没有一丝灯光。花百里摸索着潜行,却没有任何活物的痕迹,摸索到桌边的油灯,点
燃,主宅一个人也没有了,三个徒弟连同朱鹿一起消失了。
“来人……”花百里大喊道。
却没有一个人应声,仿佛一瞬间花家所有的人凭空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了花百里一人在这里,等死,是的,是等死。
大开的门,夜晚的凉气毫不留情的侵入,整个主宅里都冷飕飕的,油灯的光一闪一闪的,花百里的脸一半黑一半白。
喊了许久,仍旧没有一个人应声,无论是仆人,徒弟还是敌人,都没有一个人。花百里出了一身的汗,有些虚脱,颓然的坐在最
近的椅子上,举着油灯,阴暗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九章
天渐渐亮了,花百里手中的灯油早已燃尽,可仍旧握在手里,冰凉的灯台早已被花百里手中的汗水沾湿。
花百里突然觉得心痛的厉害,松开油灯,任凭它跌落在地上,紧紧抓住胸口,大口的喘着气,颤抖的手指妄图从怀里掏出药丸,
努力了半天,仍旧是徒劳。
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雾落在花百里的尸体上,是的,是尸体,他已经死去多时,尸体僵硬着,眼睛瞪的老大,脸上痛苦不堪的表
情宣告着他死前有多么痛苦。
寂静的花家大宅,轻微的响动也格外引人注目,当然此刻的花家大宅除了死人再也没有一个活口。所有的下人都死了,浑身上下
没有一丝伤痕,瞪大的双目如同活活被吓死一般,亦或者可以说像是恶鬼的杰作。
一个很轻的步子声由远及近,听的出来是一个女人的脚步声,没有刻意隐藏轻功,步子很轻,本没有一丝声响,可是此刻沉寂的
花家大宅,却听得一清二楚。
渐渐的近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才听得出来的并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群人,至少要比一个女人多。远远的却只能听见一个女
人的脚步声,由此看来,这个女人的轻功并不高明,她却走在了最前面。跨过门槛,走进了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花百里的三个
徒弟,花玲珑,花铃兰,花善言。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大师姐花玲珑。三个人看见花百里冰冷的尸体,没有惊讶,没有悲伤,没有恸哭,只是冷漠的看着,一如看陌
生人的尸体一般。
即使这个陌生人将他们从死人堆里救出,又给了他们新的生命和希望,可是,这一切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这个救了他们的人造成
的。
昨夜,在花百里离去后,花铃兰将花玲珑和花善言是花百里的孩子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俩。
花百里娶妻无数,可最终只有一子活下来,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人来延续他的血脉,其余的全被他炼制了丹药,还有那些姬妾,
也都成了丹药的材料。
当时的花家如日中天,面对这一切,下人们全当自己是瞎子是聋子是哑巴,不敢多看多听多言。
不得不说花百里的医术是极其高超的,他果然成就了天下第一的医药世家,只可惜最后的最后他发现他唯一留下的儿子却不是自
个儿的亲生儿,而是姬妾出墙得来的孽种,却没有杀了那个孽种,而是偷偷留下来,试药,直至最后死亡。最后死了也不放过,
居然偷偷将那孽种分尸。花铃兰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到高速给了花玲珑和花善言,二人一气之下离开了花家,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冷静冷静。
冷静下来,二人对于花铃兰的话信将疑,于是有了刚刚的那一幕,三个人一大早在花家大宅外相聚,都为了一个目的,找花百里
对峙,,却不料发现花百里已经死了。
花玲珑最先出了声,“他死了……哈哈……他死了……他终于死了,花家终于是我的了。”
花善言抽出剑对准花玲珑,“花家自有我来继承,你算哪个葱。”
花玲珑收住笑声,冷冷的看着花善言:“长姐为母,花家自然是由我来继承。”
花善言道:“愚蠢,掌家者都是男子,看你年岁也不小了,赶紧找个人嫁来才是正事。”
花玲珑道:“要不是找不到恶鬼,子岳城外你还能活着回来,笑话。”
花善言道:“原来你是给朱鹿下的毒,难怪要杀人灭口。”
花玲珑道:“你死到临头还要污蔑我,明明是你下毒拖延救治朱察有的时间,让朱察有死在花家,毁花家声誉。”
天下第一医药世家的名号正是由不死一人撑起来的,只要接下来的病人就没有死的,名声这东西最怕有一点点污点,只要死一人
,那么就不再是天下第一了,毕竟江湖上医药世家也不少。
花善言道:“朱察有明明没有死,是师父自己让花铃兰发帖散播朱察有死亡的消息的,要怪你就怪师父。”
花玲珑道:“师父他再可恶也为了花家,怎么可能败坏自己的名声,你说是吧?铃兰。”
可主宅里哪有花铃兰的身影。花玲珑和花善言这才发觉不对劲,可刚边说边打,两人都受了伤,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找花铃兰。
花善言喘着粗气说道:“你绝不觉得花铃兰有问题。”
花玲珑道:“蠢货,你才发现。”
花善言道:“你也不才发现。”
两个人放肆的大笑,然后看了对方一眼,同声说道,“朱鹿。”
不错,从头到尾花铃兰都没有说朱鹿到哪去了,而且也没有花百里第一次见到朱鹿头顶那诡异的纹路为何异常,她不过是个二十
出头的丫头为何直到那么多。
当然,还有,“现在知道师父是咱的爹,那你还跟他……你不觉得羞愧吗?”花善言质问道。
花玲珑一头雾水,“你这话什么意思?”
花善言瞥了一眼花玲珑,见她的疑惑不像是伪装的,“你不是跟师父有一腿吗?”
花玲珑怒言道:“你胡说什么,江湖人乱说,你我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花善言道:“可那一日我听见你和师父的对话了。”花善言细细将那一日的事情说给花玲珑听,说完,花玲珑跳起来骂道,“蠢
货,你又没有亲眼见到,怎知真假,那一晚我受师命,监视花家大宅,看是否有人偷偷溜出去,哪有功夫做那些事情。”
花善言想了想,道:“那便有可能是花玲珑了。”
花玲珑大惊道:“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不会的。”花玲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为了前途牺牲自己的色相,至少不会为了一
个半死的老头子。“其实照花铃兰的话来说,她也算是花百里的孩子,又怎会干如此苟且之事。”
“花玲珑该说你善良呢还是说你愚蠢。”清脆的声音从内堂传来,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正是花铃兰。
“是你……那晚在主宅的人是你。”花善言道。“你不是师父的女儿。”
花铃兰笑的有些凄惨,“我是,我的的确确是他的女儿,也是他的女人。”
花玲珑不可置信的捂着胸口,“怎么可能。”
花铃兰笑道,“什么叫报仇,不是一刀捅死,而是要慢慢的折磨,让他一边享受荣华富贵,一边经受无与伦比的折磨,痛不欲生
,这才叫报仇。”
花铃兰大步走到花百里的尸首的椅子前,坐了下去,看着花百里的脸说道:“收你们为徒是我的主意,我告诉他你们的母亲都是
他害死的,若是被你们知道,便会恨他,你们现在这样子,可见我并没有说错。亲生骨肉在眼前却不能相认,还有忍受猜忌,这
是多么的令人愉快啊。”
花善言问道:“即使如此,你为何要……”
花铃兰笑道:“我自小和花无尽一起长大,我爱花无尽,可是他却杀了花无尽,还用我试药,我真是命不该绝啊,只有我成功了
,别的人都死了,我恨他,所以我爬上了他的床,做了他的女人,我要报仇。”
“药?什么药?”花玲珑从话语中听出来了不对劲。
“永葆青春,返老还童的药。”花铃兰笑的很鬼魅,“若不是如此,我怎么会只有二十几岁的容貌。”
“你们今天也会死在这里,花家将不复存在。一个从小在妓院长大,一个从小在粪池边长大,哈哈……还真是相配啊,又香又臭
,真是花百里的种啊!”花铃兰笑的脸有些狰狞。
花善言刚想提剑却发现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心口处疼的厉害。花玲珑也捂着胸口,刚刚微微的刺痛变的疼痛难耐。
花铃兰笑道:“钻心腐骨毒,要比分尸之痛痛万分,无尽曾遭受过的,你们都要一一尝过。”
花善言忍着疼痛说道:“你这一切都为了花间酒?花无尽的孩子。”
花铃兰笑道,“他是恶鬼,他也是无尽和我的孩子,他是无尽唯一的血脉,花家的一切都是花间酒的,别人别想得到。”
本就躺在地上僵硬的花百里突然站了起来,一个身形,将药丸弹进了花玲珑和花善言的嘴里。
“你……居然没死。”花铃兰怒目而视。
“区区钻心腐骨毒能耐我何?”花百里冷言笑道。
“你何时怀疑我的?”
“朱察有死前的那句话。”
“朱察有居然还能说出话?”
“不错,你医术深的我真传,毒术甚至在我之上,可是你却忘了根本。”
“什么根本?”
“花家的灯油是是豆油,豆油燃后的青烟是蚀心的引子,却也恰恰是锁喉之毒的解药。”花百里将花玲珑和花善言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