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二）——北棠墨

不过话说回来，他该感谢这次打电话来的人来说才对，虽然因为他的打扰让两人没有做到最后，甚至连浅尝辄止都没做到，而且也破坏了苏以陌想用这种方式套牢染风歌的意图，但是，苏以陌也应该感谢他，毕竟自己没有真的成为下面那一个。

看到是组织里面的情报员阿七，苏以陌倒也没有避嫌，直接在染风歌面前接通了电话：“喂？阿七，什么事这么急？”

电话那头的阿七乍一听到苏以陌的声音有些发愣，心说老大的嗓音怎么这么沙哑性感？莫不是被自己打扰了好事？怪不得前两次打过去都不接呢！

染风歌猜测可能是苏以陌组织里的事，虽然苏以陌没跟他避嫌，不过染风歌挺自觉的，毕竟两人还没到那么亲密的地步，听他打电话，还是组织机密的事，有点不太好意思，于是便起身，准备离开房间，到外面透透气。

这屋子里的暧昧气息还没褪去，再待下去，体内的火更下不去了。

苏以陌见他要下床，虽然心里边感觉很窝心，知道他是自觉要避嫌，但是苏以陌决定要跟他在一起了，而且还是住在自己心里十几年的人，他还想跟他结婚共度一辈子，怎么能在他面前有秘密？两人应该共同进退才是。

于是苏以陌伸手扣住染风歌的手，将他拉回来，甚至还往染风歌这边靠了靠，示意他可以一起听。

染风歌猝不及防被他拽回来，跌到了苏以陌怀里，一抬头就碰到了苏以陌的侧脸，苏以陌笑看他一眼，眼神里全无戒备。

这一眼让染风歌挺受用，他索性也不挣扎了，乖乖靠在苏以陌怀里，跟他一起听电话。

阿七听着那头好似有另外的人，愣了一下，苏以陌问他的话也没顾得上回答，转念一想也是，老大在嘿咻嘿咻，旁边没人的话怎么嘿咻？心里不由琢磨着——刚才的响动应该是老大赶人走了吧？

“说话！”苏以陌老半天听那头没动静了，略一挑眉，催促道。

“哦……是这样的，老大……”阿七反应过来，忙将他发现的事告诉苏以陌，“老大，我们转移资料的时候发现，有一部分资料被景秋涵篡改了，而正确的资料被他掌握，那部份资料好像是有关C省军火交易的具体事宜……如果那份资料落在蓝狂手里的话……我们的损失会很惨重！”

苏以陌眸色一凛：“景秋涵现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根据其他情报人员的查看，发现他前几天跟蓝狂通过电话……老大……资料会不会已经到了蓝狂手里？”

“先别着急，这事我会想办法，你继续派人搜寻景秋涵的下落，另外……想办法联络军火交易的买家，约时间跟他见面谈！”

“知道了，老大！还有别的吩咐吗？”

“联络到那个买家之后尽快向我汇报！”

“是！”

挂断电话的时候染风歌焦急地望向苏以陌：“事情好像很严重啊……”

那头阿七隐约听见别个人的声音，吓了一跳，心说，怎么老大身边还有人？

莫非，这人是老大十分信任的人？哪怕是这么机密的事情也可以让他知道？

唔……那下次如果见到老大身边有很亲密的人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了……

苏以陌彻底挂断电话后将手机往床上一扔，脸色难看。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或许景秋涵早就留了后路，所以才在他们转移资料的时候那么快就把C省的资料弄到手，然后销声匿迹。

的确，如果资料到了蓝狂手里，对苏以陌来说，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损失惨重先不说，首先信誉问题就被破坏掉了，以后再跟买家合作也会被质疑……

染风歌虽然不太清楚具体事宜，通过这一通电话也只能猜测个大概，不过看苏以陌困扰的表情，他也知道事情有些棘手。

思来想去，他轻轻开口，提议道：“要不然……我想办法接近蓝狂，把资料拿回来吧！”

089.我就是记仇！

此话一出，苏以陌的表情瞬间由困扰变得愠怒，他挑眉怒视着染风歌，咬牙道：“不准！”

这家伙竟然还敢用打着商量的口气跟自己提议说要去蓝狂那里，简直要气死他了！

他不是很讨厌跟蓝狂有交集吗？为了摆脱蓝狂还不怎么情愿地认了安暮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前阵子甚至把自己拉出来当挡箭牌……好不容易才让蓝狂知难而退，现在竟然又要主动去接近他！

还真是……还真是够‘体贴’啊！

——可是这种‘体贴’，自己一点都不想要！

染风歌看着苏以陌脸色变得恼怒，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可是那些资料如果不拿回来，苏以陌的损失会很大……

“可是……”染风歌还没说完，就被苏以陌拽过来使劲吻上，灵舌长驱直入，直吻得染风歌招架不住才放开他，苏以陌气道，“可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为了我的事为难自己吗？小时候你已经为了我把自己置于险地一次！害得我们两地分隔，我甚至还以为你死了，痛苦那么多年，你也因为那件事而牵连，辗转受了不少委屈和折磨！上次又为了我跑去试毒差点出事！现在竟然还敢这么云淡风轻地说你帮我拿回资料？！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你逼疯了？我宁愿不要C省的军火生意！也不允许你再出一点点差错！”

苏以陌的话是很怒气冲冲，也很犀利，但是染风歌却从里头听出了他浓浓的担心与自责，还有一丝隐藏在内心深处多年的痛悔。

不过能看到苏以陌这么信誓旦旦地表明心意，也挺有趣的。

染风歌不怕死地继续道：“我有信心不让他发现我的身份……”

“你还说？！”苏以陌按着他，目光几欲喷火。

“就凭他对我的歉疚，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染风歌还在煽风点火。

“我闭嘴！”苏以陌发现这样制止不管用，又低下头去，封住了染风歌的唇。

染风歌眼底露出笑意，这家伙，真的被惹急了啊？

苏以陌这次没有吻太久，他松开染风歌之后趴伏在他肩膀处，声音略显疲惫：“别再让我内疚了好吗？”

“我真的不能再一次忍受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委屈……我的心承受不起了，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一向强势的人一旦示弱会比任何方法都有效。

看着在自己耳边低语的苏以陌，染风歌刚刚的玩闹心思全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毫不迟疑地搂住苏以陌的背，安慰道：“好吧，这件事我不插手了，你自己处理。”

“真的？”苏以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骗我？”

染风歌有种想扶额的冲动，难不成自己小时候骗他太多次了？他怎么总是担心自己是不是在骗人？

但是，其实自己小时候也不过就骗了他一次啊，而且还没成功，被他识破了……

哦，好吧，如果骗他把他踹下车去救他性命的那次也算的话，就是两次。

他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染风歌郑重点头：“我没骗你。”

苏以陌还是有点不相信，怀疑他会说一套做一套，他小时候就是这样子的，令人捉摸不透，看得到摸不着，摸得到也感觉不到他是属于自己的……

“要不要我发誓？”染风歌见苏以陌持怀疑态度，瞟了他一眼。

其实他就是随口一句，是用来讽刺苏以陌的，结果苏以陌倒好，郑重其事地点头：“要的，你发誓！”

这下染风歌由鄙视改为翻白眼。

“你说的，快发誓！不然我不信你！”苏以陌催促道。

“好吧，我染风歌发誓，要是我骗你，就……”染风歌从没发过誓，咒语咋说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当然不用发太毒的誓，可是发什么样的誓言比较好呢？

染风歌蹙眉想了一会儿，就听苏以陌在旁边补充道，“要是你骗我，就要嫁给我，一辈子被我压！”

“你想得美！”染风歌瞪他，表示不满。

苏以陌沉下脸来：“要是你不骗我自然不会这样了……怎么？你不肯发誓，还是想骗我！”

“好吧好吧，我发誓还不行？”染风歌举手投降，照着刚才说的念了一遍，“我染风歌发誓，要是我骗你，就要嫁给你，一辈子被你压！这下行了吧？”

“嗯……”苏以陌点点头，又飘出一句，“信你一半。”

染风歌无语。

两人在床上又腻了好一会儿，苏以陌看看天色已晚，抱怨道：“小骗子，我饿了。”

“饿了就去吃东西。”染风歌推开半压在自己身上搂着自己的苏以陌，想要起身。

苏以陌也就势起来，斜抱着染风歌，下巴搁在染风歌肩膀上，道：“我想吃你做的。”

“哦？”染风歌似笑非笑，胳膊肘一垂，苏以陌没有提防，差点撞上染风歌的鼻子，他不解地看着染风歌，就见他撇撇嘴，哼道，“我才不做！”

苏以陌挑眉：“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染风歌脸色一沉，想到了最初来苏家时候做饭，然后被苏以陌拿话堵得心里难受的那次，心里不快。

苏以陌沉默半晌，才恍然大悟，随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染风歌：“小骗子，你不是吧？那么久的事还记着呢？别这么小气么，我那时候不是不知道你是小骗子么？”

“不做就是不做！我那会儿就发誓了，以后绝不再做饭！”染风歌瞟了一眼苏以陌，幽幽道，“谁让某人说话不留余地，噎死人不偿命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自己种了因，就要承受得起后果。”

“小骗子……”苏以陌指责道，“你记仇！”

“对啊，我就是记仇！”染风歌此刻已经起身了，他穿好拖鞋，然后转过身来微微俯身，警告般盯着苏以陌，厉声道，“所以你以后也要小心点儿，若是被我抓到什么把柄，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骗子，你这是在宣布占有权么？”苏以陌乘势而上，“那我们选个日子结婚好不好？要是嫌结婚太早，那咱们就先订婚，怎么样？”

染风歌踢啦着拖鞋优雅地朝外走，丢下两个字：“做梦！”

苏以陌盯着染风歌的背影，轻轻笑了笑，然后摇头低喃道：“小骗子……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吃醋么？”

染风歌下了楼，去了趟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苏以陌也下来了，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向厨房走去……手里还抓着本菜谱。

染风歌倚在厨房门口看了看里面的苏以陌：“哟，大少爷你要亲自下厨啊？”

苏以陌背对着他先腹诽了一句——我不亲自下厨能行么？你又不肯给我做！

不过转过脸来已经是一脸笑意：“是啊！小骗子，你想吃什么？”

染风歌托着下巴歪着头想了想，随后道：“我想吃什么，你应该知道吧？这种功课都不做好的话，可是追不到我的。”

苏以陌眼眸一眯，盯着染风歌狠狠地看。

他跟这小祖宗都告白了，也抱了亲了，就差最后一步没做了，他竟然还是没答应自己的追求！

染风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大摇大摆地走向沙发，往沙发上一坐，抓起摇控器，翘起二郎腿，开始看电视！

苏以陌收回视线，无奈地摇摇头，算了，认命吧，谁叫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

不就是做饭么，有什么难的！

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响动以及菜刀切菜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靠在沙发上装大爷的染风歌盯着电视屏幕，眉眼弯弯，轻轻地勾起了唇角，笑得一脸得逞。

这是苏以陌第三次做饭了，每一次都是为了染风歌，而且每一次都是心甘情愿的。

虽然是心甘情愿的，不过，苏以陌还是不时地看向外面的染风歌，见他果真是在看电视，看也不往这边看一眼，不由有些沮丧。

看见油锅里已经热了的油，苏以陌计上心来。

“嘶——”一声夸张的痛叫从厨房传来，别看染风歌表面上是在看电视，实际上是支着耳朵听苏以陌鼓捣锅碗瓢盆，听到他的痛哼，不由有些担心，于是侧头朝厨房望了一眼。

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就见苏以陌将胳膊伸到水龙头处，哗哗哗开着水冲……

莫非……烫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