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要低声下气 上——奉玉在左

文案：

作品关键字：齐皓，肖朗

渣攻+贱受

上半部高中，下半部社会，虐就一个字

上部

第一章

投降了。

“神经……”轻声的咕哝正好被电梯门打开时的声响带过，一阵可以察觉的轻晃过后，肖朗迫不及待地走出那个气氛几乎停滞的

空间，他瞄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齐皓，急促慌张的样子好像一只四肢粗短的吉娃娃，小跑着才跟上他。

在肖朗问了三遍「有要去的地方吗」之后齐皓才暧昧地摇摇头，嗫嚅说让他决定，做人一点都不爽快干脆。印象上再失一分后肖

朗决定不再理这个阴阳怪气的人，径直走进家KFC，挑了靠窗洒满阳光的位子坐稳后，他就开始发短信，全然不顾身旁不知所措的

男生。

「哎，出来一起打球吧。」

「没空。」

「哟，这么无情，和美女约会呢吧。」

「没那种好事，当保姆呢我。」

「你脑壳烧坏了吧，放着大好青春不燃烧在家里看孩子……该不会是你自己留的种吧？」

「少搞笑了，我这台播种机已经闲置很久了，要不你给我找片田撒种吧。」

与死党孙炜的互相拆台又略显低俗的短信还没到头，在愉快的音乐和鼎沸人声的背景烘托下，他清楚地听到“咕噜噜”的叫声，

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确认不是自己没形象地发出空响后他继而转过了头，红色蔓延到耳根的齐皓正死死捂住颤抖的肚子

抬不起头见人。

“干什么不买东西吃？”难道还等着我来为你服务吗？把玩着手机，肖朗的表情明显露出不悦。

“那个……”齐皓有点犹豫，结巴的时候脸更红了，“我从来没在外面吃过饭……我该……怎么做？”

喂喂喂，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闭关锁国。肖朗瞪大眼睛看着这只“珍惜大熊猫”合不拢嘴，“你连快餐

店都没有来过？！”

质疑、好奇的目光不约而同朝他们投射过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好像大了点，被羞耻到的齐皓的头埋得更低了，脸上的红

光一阵阵反复闪亮。

“咳咳……抱歉，我有点惊奇。”他的声音微妙地高扬，惊奇根本不是一点点好不好，哪有一个人长这么大连快餐店都没有来过

的。眼角逼出好笑的泪花，明知嘲笑别人很没有礼貌，肖朗还是无意识地扬起了嘴角。

“小时候没跟你妈出来吃过饭吗？”

“妈妈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吃了会拉肚子。”

这种话骗骗小学生还行，他都读高中了吧，太幼稚了吧。

“那同学呢，没一起出来吃过吗？”

“……没有，连肯说话的都很少。”

那是你性格扭曲造成的结果吧。肖朗这才发觉如果不是齐皓的母亲几乎强硬似的拜托，他也不会陪这个家伙出来。

“那今天怎么又出来吃了呢？”

“今天妈妈有工作，外公外婆又去桂林旅游了，家里没人煮饭所以妈妈就让我出来吃。而且她说现在外面的食品卫生搞得比以前

好所以不用担心。”

十几岁的人，讲出来的话却像几岁的小孩，外形跟口吻完全不搭调的错位感让肖朗忍不住有想笑的冲动，趴在桌子上乱颤的他连

手机的震动都没有发觉。

看着趴在桌面上抖得不成形的肖朗，齐皓一脸担忧，还关切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喂，你没事吧？”

第二章

“没事……”摇着头否认，但他却还趴在桌子上不好起身，一张嘴嘴角就不住往上翘，“你这个人啊……”太搞笑了。

抬脸的时候，齐皓靠近的脑袋还来不及挪开，那一瞬齐皓的脸部特写占满肖朗的视野。眉头舒展开来的时候，齐皓的眼睛显得尤

为得大，好像一只……什么狗来着？

“我脸上有什么吗？”齐皓又惊慌失措起来，摸着自己的脸好像在掐橡皮泥。

“我说没事了，”虽然觉得他自虐的样子也很好玩，但肖朗还是出声阻止了他继续摧残自己的举动，“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太

稀有了，跟恐龙一样。”

齐皓困惑地歪过头，不一会儿“咕噜噜”的叫声又让他恍然惊醒，虽然精神上几乎已经遗忘了饥饿这回事，但饿就是饿，胃还在

不停地叫嚣。他慌忙捂住了抗议的胃，刷红的脸几乎像把口红错涂在了脸颊上一样。

“好啦好啦，其实在外面买东西很简单的，你总在学校食堂吃过饭吧？”

肖朗耐着性子要说下去的时候，却又看见齐皓小幅度地摇起了脑袋，他的嘴巴张成了O型，彻底无语。

“你怎么连食堂都没去过？”太不正常了吧，“那你吃饭怎么吃的啊？”

“每天……”羞愧欲泣的齐皓哽噎了下又说，“都是外婆送饭过来的。”

这根本是比少爷还少爷的待遇嘛！常常听人说他们这代的小孩太娇惯，肖朗一直对这个说法非常不满，自家妈妈尖酸刻薄，说话

三句就会抄起“猪肘”在他脑门上敲个栗子，除了晚餐可以定时吃到外，其他两餐必须他自己动手解决，虽不至于绝对自理但也

半自动化了，今天听到齐皓的说法，他才知道，什么是天壤之别。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太笨了……”

有自知之明就好。肖朗冷哼了声，把手机揣回兜里说，“好了，我自认倒霉就是了，跟我来吧。”带着这个只有幼儿园小朋友社

会认知力的少年，肖朗走去排队，没脸见人的齐皓走路看着地，连他停下都没直觉，肖朗的背脊忽然感觉一阵钝痛，回头才发现

是这个没大脑的家伙一鼻子撞在了他的脊梁骨上。

“对不起……”他捂着扭曲起来的脸呜咽。

“没事……”背上的痛其实不怎么要紧，只是心理上有些不悦罢了。心想着该怎么报一撞之仇的肖朗朝柜台望去，不由脸上浮出

一丝嘲弄的微笑。

“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

“排队啊。”齐皓当真像幼稚园小朋友一样认真的回答，他望了眼长长的人龙，捂住不老实的肚子幽幽叹了口气。

“我们为什么要排队呢？”

“不排队也可以吗？可是妈妈说……”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朝柜台那儿努了努嘴，齐皓当真像得到指令的小狗一步一回头地朝前走去，不善交流的他好像迷路了般站在两台收银机前打转，

靠近左边就被左边的顾客抛一个白眼，他吓得贴到右边，又被右边的男人推了回去，左右为难的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如预期所料的情景让肖朗满意地笑了起来，眼角弯成了月牙状。

或许出于好玩，他拿出手机对准了欲哭无泪的齐皓，完美成相后他又心血来潮地将这照片命名为“小笨狗找食物”，保存完毕后

他又看见了同学的短信，被他支到前头去的齐皓完全被他抛诸脑后。直到前头传来一声叱责，“喂，你要在这里晃多久？排队去

呀！”肖朗才重新仰起脸。

眼眶逼红了的齐皓灰溜溜地跑到他的身边，无辜的眼神又让他联想起那种狗，常常的耳朵耷拉在脑袋胖，大得出奇的眼睛好像水

里捞出来的黑曜石，闪闪发亮。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落下的时刻，碍着周遭非议的目光，肖朗好似关切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哭

什么哭，你是男人吧，继续排队就是了。”

第三章

齐皓乖乖地点头，好像为了防止担心，就连擦去眼泪的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不过一心扑在手机上的肖朗全然没有注意，直到重

新站在柜台前为止。

面对工作人员机械的“欢迎光临”，齐皓还是无来由地慌张了，他紧紧攥住肖朗的衣袖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死也不肯松开。

“要吃什么？”明知他不会回答，肖朗还是故意加大音量问道，算是他揪痛自己手臂的惩罚。

“你、你决定吧。”齐皓躲闪着眼神，站在柜台旁的女孩儿身后高高贴着的价目表好像洪水猛兽，根本不敢直视。

“真麻烦，一会儿不和你口味可别怪我。”肖朗好似为难地皱了皱眉，一件小事被无限放大后立刻让齐皓愧疚地低下头，不着痕

迹地露出一丝轻笑，他转身指手画脚地买起东西来了，“铁板鸡腿堡套餐，再来一个香辣鸡腿堡套餐。”

“一共34元。”女孩儿清丽不再的嗓音提醒道。

他戳了下齐皓的手臂，“付钱哪。”

“哦。”齐皓慌忙掏出五十元付账，拿回找零时头还是低着的，连端盘子走路时都没有抬起来，跟在他后头走路的肖朗非常不高

兴，因为他不得不浪费很多口舌警告他前头有人，当心脚下之类云云。

短短的一段路让肖朗走得精疲力竭，总算可以不用管旁边的人自己大快朵颐了，他开心地拿起铁板鸡腿堡就要往嘴里塞。只是，

明明肚子夸张在叫嚣的齐皓却无动于衷，面对他推来的香辣鸡腿堡久久在发呆。

“不是饿得要死了吗，干嘛不吃？装深沉啊。”

“我不能吃辣……会过敏……”齐皓抓紧了裤子揪得不成形，“对不起，明明说好不会抱怨的……”

这种事怎么刚才买东西的时候不说，肖朗明显不爽地挑起了眉，又迟钝又会给人找麻烦，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给谁看啊，又不是

我的错。

“哎呀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跟你换。”

刚把铁板鸡腿堡放到嘴边的他只能硬生生闭上嘴，把自己的最爱放到了齐皓的面前，理亏的齐皓还是在一个劲儿的点头道歉，而

且因为这点小事他好像又有垂泪的意图。

“好啦，吃吧，别搞得我虐待你一样。”虽然还是不爽但总不能指着他鼻子骂吧，何况对方已经这么低声下气地给自己道歉了。

肖朗只能故作宽容地扬扬嘴角，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口汉堡包，麻辣的感觉在口腔里悄悄蔓延开来。

“对不起……”在他咬掉大半个汉堡包的时候，齐皓嗫嚅声慢慢拿起了换来的铁板鸡腿堡，嘴角忍不住上扬。

啃完最后一根薯条，顺便挤干净齐皓那包番茄酱，肖朗满足地舔着手指啧了啧嘴，抬眼间才发觉齐皓在盯着他看。

干什么好像盯贼似的看着我，该不会不满意我把他那份番茄酱吃掉吧，刚才又没说反对的话，现在才来后悔吗？

非常不满意齐皓有话不肯说的个性，但毕竟跟他不熟所以无法当面指责，肖朗只能憋气地低吼：“你看什么？”

“啊……”齐皓一愣，结结巴巴起来，“我看你吃好了，所以想问你什么时候走。”

“既然如此就说话呀，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当我是神仙啊，真是。”

“对不起……”

没想到送齐皓回到家之前，他听到的最多的话还是这一句，貌似齐皓已经习惯对他道歉，因为自己的不知世事。绅士地送齐皓到

他家门口，肖朗还是觉得对方不是个女的非常扫兴，临别连个相拥亲吻的对象都没有，胃虽然是满足了，但精神上还是留有缺憾

。算了，骗了顿KFC已经不错了，小心天打雷劈呃。

“我走了。”看了眼齐皓，肖朗双手酷酷地插在裤兜里走了。

“再……再见。”齐皓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背影走下楼梯，脸上的红光久久没有退去。

回到家时间还早，肖朗随即应了朋友的邀请出去打球，疯玩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大汗淋漓地回到家。出了一身臭汗的他刚回家最想

做的事是洗澡，但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他的馋虫全部被唤醒。肖朗一路小跑地溜进厨房，还没尽职地当回馋猫他的耳朵就被

老妈揪住了。

“老妈手下留情！疼疼疼！”嗷嗷怪叫着，可刺在耳朵上的痛觉一点都没有减轻，真是怨恨女人留指甲的习惯哪，尽荼毒他的耳

朵了。

“你今天野到哪里去了？”不怒自威的声音让他的耳膜微微震动。

“我哪有野啊，今天你儿子我做了回大好青年你知不知道？”

“哟，做什么不得了的事了？神七是你帮忙飞上天的？还是说你帮忙去亚丁湾打了趟海盗？”

“没那么伟大啦……”他自顾自维持着不怎么高大的形象，“就是答应楼上901的那个当妈的，替她当两小时保姆，看着她那个长

不大的儿子。”

“保姆？你和她儿子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

“哼，你妈我……”「什么不知道」五个字不用说也从自信的脸上表露出来了，肖朗很想摆出作呕的表情，不过妈妈的声音终止

了他的表现机会，“那个女的没什么不好，就是家庭太不幸了，她的老公很早就去世了，她自己一个人把那个男孩子拉扯大，哎

，他是叫齐皓是吧。”

“啊啊，大概吧。”过了一个下午，齐皓这个名字已经模糊地成了一团覆在玻璃上的水蒸气，一抹就没了。

“你跟那个齐皓少来往知道吗？”喜欢管闲事的妈一反常态地说。

“唔唔……”不说他也会照办的啦，那个齐皓怪怪的，缺了根筋而且好像恋母情节也不轻，想起那个留着板刷头、眼神无措，遇

事就慌张得要命的人他就又好气又好笑。

“听说他脑子不太正常。”

“啊……咳咳……”惊讶地张大嘴巴，他无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不止。

“不至于吧？”他有点慌，不过口气还是没有软下来，在他看来，齐皓除了有点脱线，跟不上时代步伐之外……还挺正常的。

“唉……”母亲露出一副看笨蛋的神色，继续说，“很多人都知道啦，九楼的那女人自己默认的，她丈夫那边有家族精神病史，

结了婚才知道，结果她儿子就遗传到了，所以她从来不敢让他出门，就怕出事。”

不会吧……怎么感觉像变态杀人狂……

厨房的托排油烟机呼呼大作，热气不住往他的脸上扑，可他额头冒出的汗偏偏是冰凉的。他摸摸自己的脖子，还有温度，中午的

时候他该不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而不自知吧？冷汗淋漓的时候肖朗骤然想起齐皓对他说的话，“我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东西，

双休日也是呆在外公外婆家……”

原来，齐皓的行动一直是受监控的啊。

“儿子啊，这次你没事是你命大，不过以后别在跟他走得太近，知道吗？”

他没有吱声，只是在临近五月的温暖天气里，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第四章

时间是失忆最强的催化剂，何况是善忘的肖朗。

过了一个嘻嘻哈哈没有烦恼的校园生活，周日傍晚晚饭时间将近，被母亲差使去拿报纸的肖朗意外地在信箱里发现一个信笺，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