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 第三部+番外——洛雁公子

作者:洛雁公子  录入:04-15

,里面早有人出来接应,云三小心翼翼的扶着患病的妻子进了屋子,门刚一关上,守在外面的人就听见里边一声扇耳光的脆响,

相视无言,他们的主子果然生气了。

不知是被打惯了还是天生皮厚,被扇了一掌的脸居然不红不肿,云三讨好的笑道:“大人息怒,咱们这不是平安过关了嘛。”虽

说扮女人有失身份,被我说成内贱有失颜面,也不必发这么大的火吧。

坐在上位的“女子”猛地一瞪眼,竟是凛冽的蓝眸。

“容哲……”我进来时用得着你扶么?!做戏也未免太过了吧?还有你那只扶人的爪子那么不知好歹……当然这话他可说不出口

,只能用狠厉的眼刀凌迟某个装傻充愣的人。

“呵呵……”容哲见他真的恼了忙尴尬一笑开始絮絮叨叨的道歉。

结果对方却不厌其烦直接过滤掉他的废话直奔主题:“传令所有人亥时到这里集合,不得有误。”

见主子严正声色,容哲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肃声回道:“是。”

头巾已被取下来,水银一般的长发垂落下来,方才的闭目是为掩饰这奇异的蓝眸,紧密的头巾亦是为了遮盖这一头耀眼的银发,

假扮云家商团入城的竟是银罗人!

……“任务完成了你就是我银罗契王,若失败了就不用回来了。”……

想起这句话银罗摩诺就是一阵寒栗,这次的任务和对手都非比寻常,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面上顿时掠过阴霾。

“大人不必过于忧心,这次我等杀不光和尚也要拆了他的庙!”

“休要轻敌,覃主尚且不说,凊王是什么人物你总该知道的,虽说他现在被押天牢不能有什么大动作,我等也决不可大意。”

容哲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凊王?您对这叛徒可真是客气……”

摩诺心知这样称呼容哲的仇人有些不妥,解释道:“他自是叛徒无疑,我亦恨他,但,心底里却对他还是有几分佩服的。”

看着容哲惊讶的神色他也不愿多做解释,只吩咐道:“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你先下去吧。”

“是。”容哲退了出去,银罗摩诺看向窗外,暮色正浓,火霞映天,满目血色,仿佛连接了从前的记忆。

是了,那一天也是这样一个傍晚。到处都是散发着腥味的血液,新鲜的,干涸的,目之所及都是红色。

呵呵,皇家的诸多好处从来轮不到庶出的自己,哪怕在王府里也没人当他是少主,却偏偏生了这正统的银发蓝眸,这场惊世政变

自己怕是逃不过了。

被人从死人堆中拖出来,重重摔在冰凉的泥地里,然后便看到一双不染纤尘的白鞋出现在面前,虽然自己是副血淋淋的惨样,银

罗摩诺也还是咬着牙抬起头直视那人。

雪一般的白衣却溅了点点猩红,如云似锦的褐发下有着俊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颜,挂在唇角若有若无的微笑掩饰不了蓝眸里的杀气

,好一个……玉面阎罗。

第八十九章:阴云密雨

银罗摩诺轻轻一笑,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生还无望了。

如果不是银罗辉出现的及时,他也许已经成了那人的剑下鬼,而银罗辉救自己也只不过是为了拉拢永王旧部的势力。

在那场谈及便会令今人色变的“榀宫政变”中,他是极少数幸存者之一。新帝格外开恩,自己又不似那些清正不阿的老臣,自然

识时务为银罗辉效忠,而自己仅效命于帝王,对于那个刚刚从中原回来的四皇子,摩诺始终和他保持安全距离,冷眼看着这年少

的皇子在淡笑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整个银罗改朝换代。

鉴于太子的权欲熏心,他布下了惊天的陷阱,只等银罗烈跳进去然后收网擒获,政变当日用无法估量的速度血洗太子府和皇宫内

廷,不到三天的时间肃清太子党羽,那个风光无限的太子的所有骄傲在一夕之间被击成碎粉,最后竟落得个吞金自杀的下场。

他为新皇巩固正基。表面的示弱,背后的瓦解,软硬兼施的手腕,费尽心机用一年的时间颠覆独权巫相。摩诺清楚地记得当凊王

在朝堂上笑着将震惊世人的十大罪状一一揭露时,那个老谋深算的宰相竟然无从反驳,指着凊王大喊三声“生为人身心如鬼”便

急火攻心,咯血不止,当场气死。而这只是整顿吏治的开始,凊王亲自翻案查证,改制修法。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连处百名官员,

震惊朝野。‘傲年吏改’让银罗清如在十八岁那一年名满天下,亦换来了银罗官场三十年难遇的清明。

更难得的是皇帝对他的信任。让一个王爷辅政的同时去编制军队,虽然银罗清如将军队实力翻番不止,但身为皇族,且又军政两

持,难免遭人非议,眼见日渐堆砌的弹劾凊王奏折,银罗辉的疑心也愈发重起来,而凊王也有所觉察,弃了政权,放手军队,只

管教着洛雁阁不知谋划什么,随后便打着游山玩水的旗号径自去了覃国,直到后来覃亚起兵,他借刀杀人灭了亚家政权同时重挫

覃国,将亚嘉大片国土收归银罗,天下形势因而巨变。

这样的人物,不可不谓佩服。

他足够冷血绝情,政变吏改诛连千余人,单就凊王手刃者不下百人,里面甚至包括皇族——他的血亲。甚至对于自己半个宗族的

亚嘉,他依然毫不留情的攻下。人身鬼心,玉面阎罗,都是朝中众臣给他起的绰号,这样一个凊王,谁人都是又羡又怕,民间的

传闻更是离奇。

他工于心计善于谋略,胸有城府之深,心有山川之险。一手遮天的太子落入他手只留了个全尸,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巫相势力也被

他蚕食瓦解。更因为他,亚嘉惨败,覃国重创,银罗势强,单这一计就变了时局,不仅是钦佩,甚至是可畏。

他文名天下,才冠寰宇,他是银罗第一谋士。他俊美如仙,温润如玉,他是无数春闺梦里人。银罗清如在百姓心中早已被神化,

民间甚至一直流传‘得清如者得天下’的说法,所以在银罗辉讣告凊王病殁时几乎全城的百姓上街恸哭送丧,叹惋年轻才俊,为

国操劳的王爷早早离世。

摩诺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他们心中的神早就背叛了他们。

虽然他自己也不敢全然相信,那个一向以国为重的王爷,那个一向冷血薄情的家伙,竟为一场荒谬的私情弃了高位,弃了亲友,

弃了家国,甚至弃了生命去追随!单是这两人纠缠也就罢了,偏偏那个人是敌国的王!当初暗中潜入覃国时自己还不肯信,直到

宫将军那边传信覃军中可能有极通银罗军情的人,顺藤摸瓜才发现覃国太尉正在调查许太傅来历一事,摩诺这才知道龙远烟身边

的许清如就是银罗清如!如今许清如倒戈相向助敌叛国,可谓银罗大敌!摩诺索性一石二鸟暗杀侯天钧嫁祸于他。

夜色初降,夏暑渐退,轻轻勾起嘴角,蓝色的眸子透出冰冷的寒意。

许清如,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夹在两国之间的叛徒如何自居!?

那个神通广大的覃主又能如何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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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牢其他昏暗阴冷的地方比,这间牢房被显得格外亮堂,何止是敞亮,装饰用具都堪比上等客栈,显然是有人用心安排。

一人正坐在桌前闲情自若的看书,听得牢外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才缓缓抬起头来,见着来人便淡笑道:“多日不见,侯大人请进。

”虽在狱中消息却也还是灵光的,早就听说侯温远高中状元,得帝重用,官居三品。

牢外站着的正是侯温远,身着官服外面却罩了素服,他还在戴孝期间,看上去整个人消瘦了不少,想必是身心交瘁,这也难怪,

侯家几个儿子中,他与父亲的感情最深。

而铁栏之内,这个有杀父之嫌的人笑着请自己一入。

许清如放下书,给坐在对面的人倒了杯茶。

“侯大人怎的有空到脏龊的牢狱里来了?”

“有封信我想许大人须得看一看。”侯温远说着自袖中取出一封信来,许清如接过一读,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陆宣和怕是好心

办错事了。”这信竟是出自陆宣和之手,他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在信中写明,倒也没有提及其他。许清如助陆宣和退敌却因过于

了解银罗军情而引起侯天钧的怀疑,所以才有了侯天钧生前调查许清如一事,有人则因此借机嫁祸,让侯天钧以为刺杀自己的是

许清如,所以才在奄奄一息之时写下“清”字,这一番梳理看上去确实通顺,但是……

侯温远敛眉道:“陆将军为许大人辩白本是好事,许大人何出此言?”

许清如摇摇头道:“陆将军忽略了,侯大人怎会不清楚?若是陆宣和是许某的同伙那又如何?如今侯太尉已去,他取而代之,许

某沦落至此也不过是行动不慎露了马脚,这样解释倒也并非不通。”

“许大人这么说未免太贬低陆将军,也太看轻侯温远了。”对方竟是笑了,“我虽未与陆将军深交,但也知将军为国效力九死一

生,是个坦荡的汉子,怎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换来高位?如今大覃外患未平,他又怎会在这时削我朝羽翼,助他人焰气?!何况

陆侯两家世代结交同朝为官,若无相互扶持也换不来今日的地位,就算彼此勾心斗角也不会相互拆台,若真有也是有人从中作梗

。现在陆家政军两握实为不妥,陆丞是三朝老臣怎会不懂明哲保身的道理?所以若是可以选择他一定不会让陆宣和崭露头角更不

会让他代任太尉一职。所以,陆将军不会叛国,也没有伙同你暗杀家父。”

“如此说来你怀疑的还只是许某一人了?”

“不,你一直没有离开过覃城怎会远赴奉原杀害家父?若是你手下人所为也不会蠢到将那么明显的证据放在那里不管,更何况我

已经亲自检查过家父的伤口,几乎是一刀致命,恐怕是有人先下了迷药……所以家父几乎不可能留下那样的证据,这也可以证明

你的清白,再者我本就信你不是邪佞之徒。”

许清如失笑道:“侯大人怎知许某是不是邪佞之徒?狐媚惑主,误国害民,怎么听也不是个好角儿吧。”

“我没看出你哪里误国害民,也不觉得你狐媚惑主。”侯温远淡淡一笑,竟有些凄凉的意味,“一曲九殇早就道明了你与陛下的

情缘,温远自幼学礼义廉耻读四书五经,却也没得那些士大夫的迂腐世故,也懂得同性之间未尝不能有真情,你们没有错,错的

是这世事纲常。”从未想到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是当今圣上,若说这世间有何人爱不起恋不得,不是旁的,唯有帝王,不怪那

一晚你说你不求比翼双飞,但愿相顾相守……你心境有多明白就有多无奈,这结局不知你何时能等来?

许清如悠然饮茶,良久才道:“错?若说谁错了,谁也没错;可若说谁没错,谁又都错了。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何必去追究这真

真假假,对对错错?”

第九十章:狱中夜话

侯温远一时怔然,许清如这一番话他竟也没听得明白,对方就自顾自说了下去:“侯大人对许某想必是信七分疑三分,许某自知

己身有太多谜,这也是陆丞怀疑我的原因。但是,还请侯大人谅解,现在很多事我还不便告知,时候到了你们自然明白。侯大人

若不介怀,许某愿彻查此事,定会擒住杀害武侯公的刺客,我虽身在囹圄,却也还是能办妥此事的。”

侯温远当然知道他的本事,何况许清如自愿入牢未被剥职,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在狱中办公,更别提追查区区刺客。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真凶自然能被捉到。但温远更想亲自捉拿凶手为父报仇。而且……陛下曾说许大人现在被人陷害成了众矢

之的,如果贸然行动会有危险,所以许兄还是暂且待在这里为佳。”

许清如点点头:“许某自有分寸,不过这次行刺虽说是针对武侯公和许某,但应该不止于如此,所以你我不妨双管齐下共商共查

,以便早日捉拿凶手。”他又何尝不知有人加害,青远烟和陆崇宇都看到了这点,才会顺势将自己囚于天牢,日夜看守,连饮食

都有专人负责。看似危险,却是覃城中最安全的地方。当然,陆崇宇也是对自己心怀芥蒂……思及此,好看的秀眉微微皱起。

侯温远点点头道:“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天牢苦寒,许兄多保重。”

许清如苦笑道:“龙庆客栈怕也无法比我这牢房,哪里受得了什么苦……另外许某还有两件要事相托。”

“许兄请讲,温远定倾力而为。”

“陆将军那封信劳烦你转交给陆丞,另请转告陆将军让他注意防范。”

“好,对了,说道防范……昨日云骞倒是与我讲了件怪事,说北安门的门卫曾问起他家为探花庆贺一事,云骞还很诧异,因为正

好前些日子他家老妇人病逝举行大丧所以根本没有庆贺一说,但门卫坚持说前日有一队云家在俅西的商团曾入城拜贺……”

“但他们根本不是云家人是么。”

“是啊,云家在俅西的分号因为战乱已经封店了,这堆人就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云骞也是心中起疑才与我说的……”

“什么人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进城?”许清如脑子转的飞快,俅西……等一下,奉原……奉原就在俅西!

难道他们就是刺杀侯太尉的人?如果事实如此,那么这么多人费尽心机混进城不可能是特地来杀我的……那么他们的目标……

“侯大人,请速速告知缉查司要他们调查这队人。住处,人数,这些人在做什么,什么人接应他们……都要一一查清。另外请禀

明皇上加强覃城特别是皇宫的防卫,皇上身边不能有一个可疑之人!”

“你是说……”侯温远瞪大了眼睛道,“这,他们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许清如摇摇头道:“以防万一,我等必须慎重,莫忘了先帝的事情……”连后妃都能买通,更别提区区禁卫。

侯温远恍然大悟,见他只是通过寥寥几个线索就推断至此,不禁叹道:“你被取消国考资格当真屈才了……”

对方却只是不在意的一笑,提笔疾书,将写好的信交到侯温远手里道:“请将此信交给陆丞。”

侯温远慎重的将信收进袖中道:“好,温远告辞了。”转身走出了牢房,许清如见他已走远便甩袖放出血燕,只见那红色的鸟儿

犹如离弦的箭,倏的蹿出了天牢,消失在天边。

未到一刻,任天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牢房外。

“公子有何吩咐?”

“洛雁阁中原部能有多少人为我所用?”

“至少五百人。”

“覃城这里有多少人手?”

“一天以内可调集百人。”

“好,就用这一百人,有件事情马上去办……”

看着对方面带清浅的笑容细细筹划,听着清冽的嗓音有条不紊的下达一个又一个指令,任天洛终于见识到了洛雁阁主银燕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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