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部消息说这八位高法遭人暗算,有两位掉了级,技能降级,放不出满级法术,[终极]钻了空子。刺客和弓箭手入了港口
,从背后绕过去清理了血薄的医疗和法系,前方的输出回援不上,终被攻破。
然而无论[终极]是否使用了卑鄙的手段,事实是,[落景]在今天失了主城。
第二天的副本,景辰果然没有来,全世界都在讨论昨天的那场城战,更准确的说,是[落景]输给了[终极]这件事。有人乐
见其成,幸灾乐祸,也有人愤愤不平,怨声载道。
笑望风就是那个愤愤不平的,一会哀叹景辰不争气,一会又怒骂终极帝王没品。所幸的是,他心情不愉,杀怪倒是杀的加
倍卖力。队里有好事的姑娘旁敲侧击的问他景辰还会不会再来陪我们刷副本,他听完后斧子一把横插进BOSS的肚皮,惊的
姑娘们尖叫连连。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我联系不上他。”末了还不忘加上一个“干!”
副本一轮结束的时候,在门口遇上[落景]的副本小队,唯一带的队,队里我见过的还有上次站在景辰身边的绿衣筱晴儿,
景辰兄妹都不在,不过他们这队人看起来倒是神态自若,丝毫不受城战结果影响的样子。笑望风上去招呼。
笑望风果然直接,上来直奔主题:“景辰那小子呢?”
唯一摊手:“下落不明。”然后又转头问筱晴儿“你能联系上?”
筱晴儿看起来心事重重,突然被问,无措的摇头。
唯一突然转过来问我:“你能联系上?”
我猜不到唯一此举有何深意,只知道自己瞬间被数道目光贯穿,唯一笑笑的望,笑望风一脸的反应不过,筱晴儿疑惑,我
干涩地答:“我,没有……”
我还没说完,唯一就打断:“你联系他看看吧,我们都挺担心的。”
我反射性的点头,还真看不出你们担心了。而后才想,为什么叫我去联系。
筱晴儿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唯一,最终也没说什么。笑望风神经大条,定然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爽气地拍了拍唯一的肩,
扬起手中的斧子:“要帮忙记得叫上我,干!”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样子。两人又闲聊几句,等副本门开了,我们分别下了
副本。
副本结束后,我回到[乌里维恩],想起刚才唯一的话,无意识地打开通讯栏,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加景辰为好友,也看
不到他的在线状态。犹豫了一下,抱着他也许不在线的鸵鸟心态,试探着敲他,想了半天,最后挤出三个干巴巴的字:“
你在哪?”
没想到他居然接了我的私聊,
他报了一个坐标,我诧异,竟是个我很熟悉的地方。
第十三章
我张开翅膀,飞到钟楼的楼顶,他果然在那,看着我微笑,向我伸手,将我拉到身边坐下。我和他并排坐着,抬头看群星
闪耀,看远处[芙罗伦斯]模糊的港口,我没话找话:“我其实很喜欢这里。”
他并不意外:“我知道。”
我惊异地看他。
他微微的笑:“有一次城战,我在那儿与人空战”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点“就看到你坐在这里发呆。”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但依稀有些印象,这里是[乌里维恩]的最高点,上空就是[芙罗伦斯],城战的时候,是
有些人会在附近空战,但我不知道,里面曾经有他。
我突然又想,也许他在那个时候就开始注意到我了也说不定。
他又说:“后来我又来过几次,你都不在。”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声音竟然有些哀怨。
这段时间总有事要忙,我也确实很久没来发呆。
我有些怔忪,也许是受了那来求紫鹫的男人的影响,此时微风徐徐拂面,头顶是群星闪耀,身侧有暖暖体温,一瞬间,我
竟然很想依靠。
下一秒又为我荒唐的念想摇头,也许是我孤独太久。
彼此再无言语,他本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不幸的是,我也是。我们两个静静看天色变暗,星群渐亮。片刻之后,我从他肩
头惊醒,看他神情奇异的脸,不好意思地低头:“我刚才睡着了?”我竟然靠在他肩上睡了。
他也不甚在意,软软地揉我头发:“我今日才知道,你不但爱发呆,还贪睡,怎不见你从钟楼顶上掉下去?”
我大囧,闷闷地答:“我都找宽敞的地方坐。”
他大笑:“你倒有自知之明。”
我第一次见他这样笑,他笑起来真好看,我又一直看。
我想他是不是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偷偷向我灌了什么迷药,不然我怎么会如此不对劲,直到风风草敲我才猛然惊醒,我的
徒弟终于出关,兴奋异常,语调激昂,说是武器制成,属性极佳,买家十二万分的满意。还说刚才收到了我邮递的翅膀,
喜爱非常。
我受他感染,心情徒然愉悦。告诉他我给他造了书,一会给他送去,让他在公会据点等我。
关了私聊,发现景辰在看我,神情复杂。
我悻悻然收起笑容,平静道:“我去给徒弟送书。”
他点头:“你对你徒弟真好。”
他的话似有深意,我一时难以辨别,只是张开翅膀同他道别:“那我先走了。”
他又点头:“我再坐会。”
我俯冲而去,不知在他眼里,似不似落荒而逃。
在公会据点见了多日不见的爱徒,终于一扫心中烦乱。风风草戴着我送的翅膀,蝴蝶一样的漂浮,正大方地接受公会闲杂
人员白眼无数。
我把书交给他,满怀歉意地告诉他我最近在下副本练级,恐怕不能陪他,他却大方地表示没事,他和这次武器的买主约好
了要去哀号峡谷捉宠物。
我倍感欣慰之余又有些寂寥,突然间体谅了那些嫁女儿的父母的心态。
我和风风草聊了一会天,就见珠光宝气从门口行色匆匆地进来,我叫住她:“珠珠姐。”
她见了我就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如既往的甜,额头上却是细碎的汗珠。
我细细地拭她额头上的汗珠:“怎么这么急?”
她直直地看我:“小莫,你总是如此体贴。”
我多年不曾被人当面夸赞,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又说:“尘尘也很体贴。”
我看着她,有些哀伤。
她顿了一下,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陷在了回忆里:“那时候的我们多好啊,后来,他走了,我多少次看着你们并肩走,我羡
慕你们。”她说“小莫,我们不要比谁比谁不幸,我们要比谁比谁幸福。”
我说好。
她又笑,向我摊手:“所以,快快把你仓库里的赤血珠都交出来。”
我也笑:“我藏得这么深,你如何知道。”
“我有敏锐嗅觉,一切好料无处可藏。”
我们又嬉笑,我从仓库里取出全部的赤血珠,一共二十六颗,交到她的手里,她打劫成功,满意离去。
我目送她离去,看她背影成单。
她说她羡慕我和微尘并肩而过,其实我并未告诉她,当年我和微尘在[乌里维恩]街头看她和金城牵手行路,又是何等感慨
。
我进[黑店],一半是为了债主,一半是因为金城。当年刚来[天上人间]的时候,金城就已经是一代名匠,我以他为偶像,
立志做一代名匠,然而事与愿违,我终究努力不足,该说是偷懒太多。
[乌里维恩]不大,从钟楼顶就能将最远处的港口一览无遗,街道之上,常常相遇,他身侧总是跟着水蓝色的身影,两人携
手而行,那时的珠光宝气也已是小有名气的珠宝工匠。
有人说世事无偿,谁也不会想到,半年之后,金城低调淡出[天上人间],最终在现实世界里携手豪门千金,金城本也是世
家子弟,我和珠光相熟,对她家世知晓一二,虽是书香门第,也算是平民出生。金城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我是比他们幸福的,我爱的人直到走到生命的终点都依然爱我,而他们,即使活着,即使相爱,已然分道而行。
我想着珠光的话,我们要比谁比谁幸福。
晚上助理风风火火冲进我家,递上白纸一张,数字一串。
我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助理一口气灌下我递上的甜牛奶,皱眉“你怎会爱喝这种东西?”
“有助睡眠。”我答的脸不红心不跳。
“你站着都能睡,还需要助?”她毫不客气的拆穿。
她说的虽是事实,但我郁结。
她指示着那张写满数字的纸条道:“景氏的少董高价拍下你的那条项链,恭喜你在慈善事业上又录下辉煌一笔。”
我开始细细的数那串零,数完之后眼皮直跳,颤颤地问:“这不是我的卖身钱吧?”
助理猛翻白眼:“如果有人肯出这个价,我倒真不介意把你卖了。”
助理威武,我缝紧嘴巴。
助理又将一张纸条拍在桌子上:“这是这次拍卖会之后的慈善酒会邀请函。”
“我……”我刚想说我不去,助理先发制人。
“景氏的邀请函啊,多少人抢着要,你敢不去,你对的起那一串零嘛?”
我被那一长串数字砸了个头晕眼花,人为财死,我为钱亡,赶紧见风使舵:“我刚想说我去,这不是给你打断了嘛。”
助理慧眼识真相,只是不戳穿,冷哼一声:“时间看好啦,别尽顾着玩游戏,衣服我会准备好给你送来。”
然后挥挥小手,潇洒离去。我送佛送出门,终于喘了口气。回头将邀请函随手丢在桌上,打了个哈欠睡觉去了。
第十四章
我在矿场挖石子发呆,不料有煞星从门口路过,我最近运势确实不佳,看来该找个时间和九鹤好好交流。
在距离我的采矿点不远的地方,一头红发的红鸦正杀的昏天瞎地,兴致蛊然,血光四溅。
别人的血。
幸好为防止有人抢矿,我早早给自己挂上隐身术,纵使知道那群人看不见我,我依旧保持手拿铁锹的姿势,不太敢动,哎
,谁叫我是个弱势的生活玩家,还是个脆的可以的法师,还怕疼。
事件的过程是这样的。
大约半小时前,红鸦一个人悠然自得的从矿场门口路过,大概是无聊,咳,应该是无聊,居然停下来,拿了个铲子出来撬
路边的黄英石。他肯定之前都没来过矿场,因此不知道矿场险恶,他是红名,一身闪耀装备,如此高调挖矿,果然引来歹
念无数。
于是就见一威武的战士,毫无预警地拿着战斧向他劈去,其后果可想而知,瞬间被秒倒在地,是被秒。歹徒也不多话,爽
快化光,数分钟后,集众而来,大有夷平矿场之势。
五分钟之后,这群平时驰骋矿场的暴徒果断撤退,我想他们应该已经猜到,[天上人间]中,微操如此神话的,除了红鸦还
有何人?[天上人间]里刺客对战士,胜率理论上来说在40%以下,他不但秒了一个战士,还群殴了一群战士,注意,这里
的群殴,是一个,殴打一群,确实是,殴打。
原本一场闹剧,看到这里应该落幕,然而红鸦杀得正是兴起,即使对方战意全无,依旧不依不饶地追杀,就在他爽快的单
方面凌虐的同时,我听见一声许久未闻的声响,如果没有猜错,这应当是装备耐久过低导致损坏的响声,果然,[附近]频
道滚出一排闪亮的红字:武器[非白]因为耐久过低,出现裂痕。
红鸦面带困惑的看了一眼他那把黑色的刀,我以为他该心疼他的武器,我以为他会就此收手,没想到他下一秒却坚定地一
刀插在逃亡战士的背心。
几乎所有的铸造师对于装备都有一种天生的怜悯之情,我亦如此,见他如此不爱惜装备,我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
此时红鸦正砍死最后一个活人,竟然向我这边看来。
我一惊,后才想起自己还在隐身时限之内,他应当看不见我。
然而下一秒,他却抬脚向我这边走来,靠近,再靠近,最后在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只手臂那么远的时候,停了下来,他
看着我,阴测测的笑,我不敢动。
我们就保持这样的姿势,期间我还给自己加了一次隐身术。这样坚持了一会之后,我猛然领悟,像红鸦这样偏低仇敌的人
,怎么可能没有防隐身的探测,他明显耍我。
我尴尬的撤掉隐身,干干地道:“你的刀……”
话未说完,他就像上次那样,一刀捅来,我疼着,看世界变灰,看灰色世界中的他,默默无语。
他蹲下来用刀戳我的尸体:“我的刀怎么了?”
我气到内伤,不想理他,准备化光,他又戳,戳了之后居然用复活石复活我,世价2亿的复活石啊……冲着他这大方的2亿
,我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的刀怎么了?”他又问一遍,又拿刀戳我,这次我是活的,会疼。
我瞪他:“拿来我看。”
他居然真的把刀递给我,他如此大方,我却有些后怕,一边接过刀,一边颤巍巍的问:“你不怕我带着你的刀跑了?”
红鸦的刀,饮血无数,必然是神器,武器之重要于红名者,谁人不知,他竟然就这样爽快的递给了一个陌生人。
他嗤笑,拿眼角斜我:“就你?我空手也能弄死。”
被鄙视了……
我灰溜溜的看刀,果然是神器,属性到顶,幸而耐久没降到最低,裂掉的石头补上,细心修复就可以,我将刀翻过来,视
线在刀柄上停住。真是巧了,这把刀的制作人,我竟然认识,名匠金城。
金城只造武器,他有个特色,就是喜欢在自己所制作的武器上留下细小的菱形刻纹。他在游戏期间,所做神器其实不多,
件件顶级,国王陛下的双刀就是其中一件,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给红鸦做了这把非白。
金城造的武器,卖的少,送的多,他所坚持的理念是,好的武器要给最适合的人用。
我看了一眼红鸦,我想,这把刀,我知道该找谁修补了。我对他说:“这把刀留给我吧,我找人给你修好。”
他爽快挥手:“拿去。”
我心情不愉,债主大人附身,恨恨道:“要收钱的。”
他更爽快:“账单请寄[奥黛朵]。”
我为他们会长拘一把同情泪的同时打开自己的好友栏:“珠珠姐。”
“确实是金城造的。”珠光鉴定完毕,温柔的抚摸着刀身。
“能修复吗?”
“修复没有问题,不过我没有衬得上它的宝石。”
我将自己的藏品给了她:“另外一颗去收一下吧,钱的事不用考虑。”我已然决定狠敲他一笔。
珠光点头:“修好我会通知你。”
我挥手同她道别。
景辰又来带副本,一如既往的少言,不见阴郁。笑望风提起城战的事,再一次表示需要帮忙随叫随到,他也只是淡然置之
,看起来对于主城的事情不甚在意。组员们对于他的到来一如既往的欢欣鼓舞,用组里姑娘的话来说,太过完美的男人是
用来看的,吃不到,看着也舒心。
他对于我的态度也未有多少改变,只是常常不经意的关照一两句,让我时常感到无措。有次我被小怪偷袭,其实也没有多
大的事,我虽是薄血法师,被抓一两下倒也没事,小怪被灭之后,他突然转过来摸我的头,淡淡道:“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