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周朝发生了奇怪事件,童赦雪去调查,结果牵扯出一个又一个谜团,最终他把目标锁定天府失踪已久的长官身上,谁知,
这位长官的背后,竟然还藏了一个秘密,一百多年前,他与一只食人妖在圣都比试,并且将这只食人妖封印在古老的阵法
之中,如今,这只食人妖即将逃出阵,童赦雪决意要与他一战。
此文暧昧向~~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童赦雪,白小侯,鬼犽 ┃ 配角:氿,白御少,鬼犽 ┃ 其它:中华异说系列
〇
“童子,最近俺听说圣都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氿倒挂在树梢上,晃呀晃,边开口对着廊下的人说道。
说是廊,其实是连着院子的一处廊屋。
时值流火之月。大暑。
院子里,香樟、赤松、橙树、八角等伸展着枝叶,将炎炎日光挡在了天边,只留细碎的阳光洒落地面,但依然阻挡不了炎
炽的热流。
氿只觉得它自己身上的毛黏糊糊的,甚是不舒服。
氿是一只尾巴如同貂一样丰满的白毛飞鼠。
耳边蝉鸣声不断,更让它觉得烦躁。
廊下有一名身着青衣的少年,除此之外并无旁人。
“呐,你在做什么呐?”氿热得慌,也无聊得慌。
少年衣着整齐,盘膝独坐案前专心研墨,似是完全不受炙热天气的影响,额上也不见一丝汗渍。
“我在做什么,你自己不会看吗?”对于氿的问题,他随口回答,却连眉角也不曾抬一下,兀自做着手头的工作。
“唔……笔、墨、帛,是打算记啥?”氿伸出细长的手指——也许将之称为爪子更为合适——扶着下巴说。
“给你三次机会。”
“又要俺猜?”氿皱起眉,“哎,童子呐,你很喜欢让人猜谜呐。”
被它唤为“童子”的少年耸耸肩,意思似是随它爱猜不猜。
“好吧,让俺想想。”
氿晃下树,飞到少年跟前的案上停住。
它的身形刚好是少年抬手研墨的高度。
就见它表情苦恼地在帛前走了几步,几步之后,它眼睛一亮,对着少年说,“写字、画图、研符,三者总有一者。”
青衣少年叹一口气,抬头看眼前的飞鼠,“说吧,圣都里又出现什么奇怪的事?”
“我猜对了?”氿喜滋滋。
“写字我只用简牍,画图没这个兴趣,研符不属于我的范围,你说呢?”少年放下研墨石,拍了拍氿的脑门,留下一句,
“自作聪明。”
氿后退一步,两爪捂着脑门。
“喂喂,臭童子,你每天忙这个忙那个,俺又没功夫看,谁知道你都搞了些啥。”
“知道氿大人您也是个大忙人,可以了吧?”
“切,就知道臭俺。”
“你再不说,我可要忙我师父吩咐的事情去了。”
“原来是你师父吩咐的啊,不早说。”
“哦,我师父吩咐的,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这个嘛……”氿哼哼傻笑两声,摸摸脑袋,“是这样啦,圣都附近,有很多人都去找石头,听说只要找到符合要求的石
头,就能实现那个人的一个愿望。”
知道氿故意岔开话题,少年低哼了一声,但之后氿说的事,倒也引起了他的兴趣,“石头?什么样的石头?”
“据说名字是‘天石’,童子你听过没有?”
“天石?”
“从字面上看,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的样子。”氿自顾自解释着。
少年不置可否。
“是不是呀?”氿问。
“可能吧。还有呢?”少年耸耸肩。
“总之俺觉得有古怪,据说圣都附近的一个村民找到了符合要求的石头,送过去之后,他的愿望果然实现啦。”
“是什么样的愿望?”
“那个村民曾经遗失过一大笔钱,他的愿望就是把那些钱找回来。”
“结果钱回来了?”
“嗯,这个村民喜出望外,这件事情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最近听说那里的人好多都拿着石头蜂拥而去,有些
人农活也不干了,成天上山去找石头。”
“这倒是一件稀奇的事。”
“童子有兴趣了吧?会不会又是什么妖怪在作祟?”
“有这个可能。”
“那我们去吧。”氿兴致勃勃。
“稍等,我要把师父交代的这件事情做完。”少年却道。
“你师父到底让你做啥?”氿好生不解。
少年微微一笑,对它说道,“你看着就知道了。”
说罢,他用笔蘸上墨,一笔一笔把摊开在他面前的帛涂满了墨色。
一开始氿还不觉有什么问题,待颜色涂到一半,它忽然感觉天色阴沉下来,忍不住抬起头来。
“呐!”才看一眼,它就吓了一大跳。
此时院子上空有一半被浓密的乌云遮盖,少年又添一笔,乌云便又笼罩进来一分。
“童子,这……是啥功夫?”
“蔽天遮日,还记得前两日举行沉祭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吧?”少年边说,边继续在白帛上涂色。
“啊,就是忽然发生了日蚀,连筮官大人都被陛下怪罪的事吧?”
在周时,祭祀前必须选定时辰,这件事一直都交给筮官之长的大卜负责。
偏偏这次,祭祀之中正逢日蚀,这正是祭礼中的大忌,周主雷霆大怒,怪罪了筮官之长。
“嗯,我师父就是为了帮助筮官大人,以免陛下错怪了他。”
“意思就是,那日的现象,并非真正的日蚀。”
“不错。”
“那你现在做的事,就是为了替筮官大人证明吗?”
“嗯。”少年点点头,又下几笔,此时氿抬头看去,院子上空已是一片黑云压境,当少年画下最后一笔,天上地下毫无光
亮,暗夜顿生。
“童子你好厉害的术法。”
氿的两只眼睛在黑夜中隐隐闪现出妖冶的暗红色,正是一般妖物眼睛的瞳色。
“是师父所教,我只是照葫芦画瓢而已。”少年站起来,抬眸语道。
“这要黑到啥时候呐?怎么才能恢复?”氿等了一会儿,就按捺不住了。
“这很简单。”少年回答它之后,一手碰触布帛一头,口中咒语轻溢,手指慢慢蜷起,随后,便见他伸展开手指,布帛随
着他手中的动作缓缓卷了起来。
边卷,头上暗沉的天色就透露出一抹亮光,逐渐地,笼罩在大地上的黑暗逐渐散清,白云朵朵,太阳炽热的光芒依旧,刚
才那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一点痕迹也未留下。
最后,少年的手上也只剩下了一幅卷好的布帛。
氿眯起了眼睛,一副欣叹的表情。
“来,把这个送去给我师父,顺便替我向师父说一声,就说我要出门。”少年把卷轴递给氿说。
“没问题,交给俺吧。”氿两爪捧起卷轴,展开它的大尾巴,扑腾着向宫殿的方向而去了。
一
圣都,名西岐,相传的炎帝生息之地。
西岐之所以被称为圣都,是因为周的先祖、商殷西伯侯周文王被埋葬在这里。
除了周文王之外,还有武王以及周公。
文王发迹与此,继而有了武王,武王灭商建周,泱泱大国,就在他的手上繁荣兴盛了起来。
于是西岐便成为周王室最重要的祭祀中心。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说的就是国家最重要的事情,在于祭祀和战争。
祭天、祭神、祭山川、祭祖、祭社祀……一系列的祭祀活动,几乎都在圣都举行。
但,在少年的眼里,这里却是一座十足的妖域之城。
“嗬嗬,有人的气味哩。”
“嗯嗯,来的人会是谁呢?”
“嗬,是童赦雪大人哩。”
“嗷嗷,童赦雪大人呐!”
“可以让我们吃吗?”
“嗬,你不要命了哩。”
眼前的景象,并非人人都能看得见。
五花八门的妖怪栖息在圣都。
除了专门举行祭祀的天坛,圣都里甚少有人类的气息,很早以前,周的王都便迁到了别的地方。
沾染了历代亡魂的气味,人烟稀少,偶而才会出现生人之气,这样的地方,便会逐渐聚集起一些妖怪来。
所幸,它们只是一群喜欢恶作剧的妖怪。
就是因为实在没什么能力,童赦雪才放任它们留在这里。
但是,一下子涌上来太多在眼前晃来晃去,也会让人觉得吃不消。
“象而形之、形而象之,散!”童赦雪口中念念有词,随手扔出去一张符咒。
一下子,妖怪们的身形便消弭无踪。
“哎哎,童子呐,你要出手好歹先跟俺打个招呼呐,以免波及无辜呐。”氿早已飞得老远,回来的时候暗暗庆幸自己逃得
快,否则被象之形咒打到的地方,可是要疼上好一阵子。
童赦雪闻言看它一眼,就问,“请问无辜的氿兄,你无恙否?”
见他一副礼貌十足的样子,氿心里开始发毛,掩饰性地嘿嘿笑了笑,说,“这嘛……多亏童子你手下留情,那个……天石
的事,不如我们先找它们问问,说不定它们会知道。”
“也好。”童赦雪原本就有这个意思。
这时,刚才被打散的妖怪们一个个又从房门、树木的后头探出了脑袋来。
“天石、天石,我们知道哟。”
“对对、天上掉下来的石头,我们都看见了哟。”
一个接着一个,又有一种将要一拥而上的趋势,童赦雪及时以眼神制止了它们,顺便伸出手,指了指其中一个大眼睛妖怪
说,“就大瞳吧,过来。”
大眼睛妖怪喜出望外,“噌”地一下窜到了童赦雪跟前。
“把来龙去脉告诉我吧。”
“好。”名唤“大瞳”的妖怪点点头,开始述说起来:
事情要从一个名叫许良的樵夫身上讲起。
许良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西岐边上有一座山,名叫岐山,他就住在这座山的山脚下,平日里便去山上砍柴,再拿到市集上。
当时刚过孟夏。
周时,砍伐树木有明确的规定,孟春时禁止伐木,季春之月毋伐桑拓,孟夏之月毋伐大树,季夏之月毋有斩伐。
所以孟夏之后,许良总会多花点时间在山林砍柴,以备季夏之需。
那日,时已近黄昏。
许良掂量完这一日的收获,正准备下山。
把收拾好的木柴往肩上一扛,刚起身,抬首间,却见天边竟泛起一大片异样的红色光芒。
按理说太阳早已下山,可红彤彤的光不减反增,并不像是平日里能见的现象。
许良心里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山林着火了?
再然后,一抹带着极亮的紫色就在他眼前坠落下来。
瞬间,天色一片漆黑,连红光也一并消失不见。
可是,黑乎乎的环境里,却又有火光亮起,还夹杂着“扑哧、扑哧”的星火声。
到底是什么?
许良心里觉得纳闷。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朝火光的方向走去。
人对于未曾了解的事物,多多少少会抱有一丝夹杂着些微畏惧的好奇。
可他心里不禁在想,如果真的着火了,那就糟糕了。
同时他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山林里如果发生大火,蔓延起来会很快,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
但现在,风平浪静,连星火声也逐渐小了下去。
刚刚还只是黄昏,此时天色诡异地暗了下来,跟平常的夜晚已没什么分别,好在这片山林许良非常熟悉,走了没多久,就
找到了星火的源头。
那是一块还隐隐发着红光的圆石。
偶有星火扑哧,但看得出已逐渐熄灭。
许良从没见过这种从天下掉下来的怪异石头,他赶紧从身上取出一块布,用树枝小心挑着它包进布里,决定把这块稀奇的
石头带回家。
除了这一块之外,那之后的好几天,他还在那个附近找出来好几块。
但这些石头除了一开始的那块是燃烧着的,后面的那些除了外形和颜色跟普通的石头稍稍有点差异之外,其他地方几乎已
经不太分辨得出来了。
原本收集了这些石头的许良还在期待后续会发生些什么,可是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他早就把石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最近的某一天——
许良早已娶亲,媳妇是闾里绣花店的姑娘,名叫云娘。
那一日傍晚,许良像往常一样背着木柴回家,进到家门的时候,瞥见屋外一道身影,似是正在向屋内窥视。
他微微一怔,脚步便往回转,想看看是什么人,但他才转身,那道人影就匆匆离开,没有再逗留。
许良进到屋里,连忙问他家云娘说,“刚才外面好像有个人,你有没有看见?”
想不到云娘眼皮也没抬一下,随口回答他说,“别理会那人,他是个疯子,尽说我们家有宝贝,说什么能实现愿望,一连
都好几天了,这个家我里里外外每天在收拾,有没有宝贝我会不知道?真是烦死人了。”
一听“宝贝”二字,许良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刚想接一句,脑海中却忽地想起了那件许久不曾想起的往事来。
会是那几颗石头吗?
“明日让我来打发他吧。”
云娘听他这么说当然是求之不得,便点头说,“你早点回来,他通常会在傍晚时分出现。”
第二日,许良赶早回家,就在太阳落山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两人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让云娘开口问。
“夫人,请您再开一开门吧。”门外那人出声道。
云娘似是想了一会儿,终于答应道,“哎,好吧。”
然后,由许良去开门。
许良门一开,看见了一名身穿宽大衣袍、头上戴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的男人。
男人一看是许良,似是愣了一下,随后便说,“原来是男主人在家,那就更好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细碎,总感觉有
点不大流畅。
“你就是那个说我们家有宝贝的人?”许良这样问道。
“吾其实是一名预言师,最近你的愿望肯定会实现。”男人却这样回答他。
许良听得莫名其妙,心想:这家伙果然是在胡说八道,本来还指望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哩。
“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汝等着便是,不出三天,吾的预言一定会应验。”
许良见他说得这么肯定,半信半疑,又问,“你说的宝贝,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但吾不妨透露一二。”男人神秘地对许良说,“宝贝并非地上所有。”
不是地上所有,那么就是天上的?
许良一听一颗心微微一跳,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什么都不说,怎么让我相信呢?”
“不管汝相信不相信,反正吾说的话过几天就会应验了。”男人再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