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方被弄得颠三倒四,一时忍耐不住,嘴里直喊:“主子……慢、慢些……”
盟主大人此时怎慢的下来,充耳不闻,又是十余次大力抽插,只弄得毒尊喘息连连,十分柔弱。盟主雄心大起,一把搂住萧方,就着如此姿势,已经天翻地覆,将萧方压倒在床,弄得萧方又是阵阵抽筋呻吟。
若说这是一场交欢,莫若说这是一场仪式。
两人之前种种猜疑,都仿佛在裸陈相待之中,变得毫无遮拦。除去这一幕,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亦不用讲,有些事物,便犹如彼此接触之中的那亲昵气息,慢慢的,渗透开来,直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沈灏又得百余下,翻至巅峰,方才与萧方一同登顶极乐。
两人搂在一处,气息难以平复,只觉得连心都相通。
萧方低声道:“主子?”
“嗯?”
“我之前种种,虽有私心,却对您都是诚心相待。子母金蛊我虽有奢望,却从未指靠过。直到我在世为人,得知你亦服用母蛊救我性命。我……我心里十分欢喜。”
沈灏轻笑,顺着他一头长发。
萧方亦笑:“只是您也知道,萧方就是这样的人。便是再怎么坦诚相待亦好,我也是忍不住要为己谋私。”
沈灏看他。
萧方又迟迟笑了:“主子莫装糊涂,我二人谁不自私自利,为己算计?”
沈灏似有不舍,抬手在萧方红唇之上缓缓碾过,低叹一声:“你说得对。”
话音刚落,却见窗外陡然火起。
有人大喊:“走水了!”
萧方哈哈大笑:“主子,这事儿不就来了吗?”
说完此话,他一手抓着大红深服,已推开窗子飞了出去。
外面正是一片水深火热,铜锣金鼓齐敲,客栈别院火光冲天,诸多人边喊着“走水”“救人”边纷纷而上。
萧方在空中陡然转身,已将深服披在肩头,落于何独舞与江小花身边,道:“如何?”
两人皆是一片狼藉,何独舞擦掉脸上的烟灰,摇头道:“不见。”
萧方纳闷:“听说此次乃是朱王爷押送宝物进京,怎么能不见?”
江小花道:“尊主,慈悲卷本就只能由无量天尊所得,天尊不曾出现,慈悲卷自然不见。朱王爷这次在阴间里找到的那卷,恐怕亦非真品。”
萧方叹气:“无论如何,我总得试一试。不然这副模样,真是人不人鬼不鬼,分外耐受。”
“你果然还在寻找慈悲卷?!”沈灏已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听了半晌,只觉得心中一团怒火,熊熊燃烧,双手紧紧撺在身后,捏的生痛,“找到慈悲卷又了若何,再与我调剂后,吃我血肉,让你延年益寿么?”
萧方一笑,道:“刚才小人与主子在床第间所说之话,难不成有什么不好懂得地方?”
沈灏哑然,半晌苦笑道:“罢了。”
他一挥袖,转眼消失在夜空之中。
萧方痴痴地看了那处半晌,叹了口气,转身对二人道:“继续找去,务必偷来。”
江小花面露难色:“尊主,你寻找慈悲卷不过是为了调和沈灏体内还未曾融合之六大恨,为何不直说?如今把人气走了,你又离不得母蛊一日,难道一会儿迟点还要去找?”
“唔……”萧方无辜之极的揉揉下颚,半天才柔柔笑道,“我偏要让他生气为难,你待我怎的?快快去找来。”
江小花被他厚颜无耻的模样气得直哽,一跺脚转身便消失在火海之中。
第五十二章:武林公害
萧方在火海之外,又站了一刻。
只听见悠悠一阵箫声传来。
声音本极低,却陡然上扬,接着一阵罡气已携飞沙走石,袭至萧方身后,眼瞅瞬息便仿佛能将萧方撕成两半,萧方却已经消失。
他身形在半空出现,红袖翻滚,已经飞出围墙。
围墙之外,停着一辆马车,前后驾车皆为女子,马车一侧,一名年龄不过十五六岁的女童,正在吹箫,悠然箫音正是从那女子处发出。
萧方笑道:“南宫飞燕?没想到你竟来了中原。”
那女童正是无量教四大尊者之一的乐尊南宫飞燕。
南宫飞燕停了箫声,面无表情道:“萧方,许久不见。你倒是闹得声势浩大。”
萧方不在意的笑笑:“当年我花了不少银子,才买下这个毒尊的头衔,不是约定的妥当,我做什么,无量教都不做干涉么?”
南宫飞燕道:“本尊可以不管你如何折腾中原武林,然你偷了慈悲卷,此事已触及无量教根本,如何不管?萧方,把慈悲卷交出来。”
萧方一挑眉毛:“慈悲卷?我若告诉你我没有,你信吗?”
南宫飞燕道:“不信。”
萧方遂哈哈一笑:“那好吧,我不交。”
南宫飞燕面无表情的看他。
“你打算怎么办?”萧方无赖摊手,“把我杀了?”
南宫飞燕突然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何独舞翻墙过来时,正好看到,吓得毛骨悚然。
“毒尊,你太大意。”南宫飞燕道。
“哦?”
“你可知为何这次谣传慈悲卷现世,却让你扑空?”南宫飞燕缓缓道,“你想和武林盟主在一起,又何不问问武林白道是否认可?”
萧方沉默。
“你说,究竟那样对沈灏更为重要?是武林盟主的头衔,还是你?”
萧方嗤笑,挺挺肩道:“自然是我。”
南宫飞燕哈哈一笑:“那我们便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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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方目送南宫飞燕离开,身后客栈大火已被扑灭,淅沥飞舞的黑烟弥漫至半空之上,依稀可闻远处众人熙攘喧闹之声。
江小花从黑烟处过来,快步行至萧方身边,道:“尊主,慈悲卷确实不见。”
萧方悠悠叹了口气:“哎,早已料到。”
江小花黑着脸问:“早已料到您让我找什么找,刚才属下差点被熏死在火海中。”
萧方笑道:“本尊乐意。”
江小花气得七窍生烟,萧方却老神在在吩咐道:“小花,速去寻找沈灏去处。”
“哼,满心满眼只有沈灏,看他到时候怎么对你,我就不信能好到那里去!”江小花走之前嘟囔道。
待江小花离去,何独舞方才问:“尊主,乐尊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您还需早作打算。”
毒尊听了,只懒懒摆手:“我现在受困子母金蛊,这能有什么打算?”
何独舞道:“属下所指打算,乃是您与盟主之间。”
“我和他?”萧方好笑看他。
“正是。”
“你何意?”
“言尽于此。”何独舞道。
说完此话,两人皆沉默。
站了一会儿,天边已经发白,萧方看着东方许久,最后道:“独舞,你陪我走一走。”
“是。”
此处并不大,乡邻皆因了这场大火聚集至客栈四周,大火一连烧坏几家住户,只听得周围断壁残瓦之间一片悲戚哀鸣。
两人从瓦砾之间缓步走过,萧方一路表情凝重,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走出许久,萧方才突然开口道:“独舞,换做你是我,你待如何?”
“属下不知。”
萧方无奈看他。
“属下确实不知。”
毒尊这才停下脚步,叹气道:“你也知道,我并非萧艳阳亲生,乃是他在塞北打仗时捡回来的孩子。那时虽只有三四岁,早已看清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后父亲对我冷淡,家里永远只有一名老仆与我相伴,到二十岁前,因为这早衰之症,亦从无朋友伙伴,人生孤寂犹如风中残烛,欲灭将息。”
“这些属下都知道。”何独舞道,“您说过好多次了。”
“所以我能生成这般活泼开朗,帅绝寰宇,真是天生丽质一朵奇葩。”萧方道。
何独舞面无表情回应:“这个您也说过好多次了。”
“可是,便是我这样聪明绝顶的人,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萧方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想了半天,道,“究竟是怎么喜欢上沈灏的呢?”
何独舞依旧面无表情:“属下不知。”
“我说的是实话。”萧方瞥了他一眼,“你不必在心里腹诽我。”
“属下没有。”
“哼,那谁知道。”萧方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自私自利惯了,喜欢的绝不放手,不爱的弃之如履。心里想的多,别人也猜不透。在任何事上,从未曾像对沈灏这般下过苦功夫。反而处处让着他不说,竟还甘愿搭上性命救他。现在竟然还想为他找寻慈悲卷。”
“那是。”
“我究竟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呢?”萧方思索许久,终究不得其解。
何独舞忍不住答道:“若论感情,不过缘分二字,谁又能说得清,谁与谁有缘,谁与谁有分?”
萧方笑道:“这倒是真的。说不定也许是因为,沈灏乃是我这辈子相处最久之人,我便喜欢上了也不一定。”
“……嗯。只是……”
“只是什么?”
“盟主是否亦中意您,还不可知。”
说完此话,萧方突然安静了。
他站在霞光之中,表情照的朦胧,让何独舞看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萧方似乎想通了,便哈哈一笑:“罢了,有些事情,想得明白,反而伤人。就姑且算我们心意相通吧!”
第五十三章:另有隐情
树林深处有身影悄然隐匿。
萧方脸上的笑随即消失。
何独舞低声道:“乃是段小火。”
“我便知道这几位盟主大人身边的簇拥自不会放心于我。”萧方表情淡漠,拢了拢袖子,将手藏在其中,不再显露。
“自然不会。”何独舞应道。
“呵。”萧方歪头想了想,“武林盟主与魔教毒尊心意相通,岂非天下第一的笑话。”
此处萧方已有打算,放下不说。
却说段小火已探听得萧方之意,急速抽身,自认不曾被人识破,在民宅屋顶几起几落,已落入某个狭小院落。
急匆匆推开堂屋正门进去,又移动某处暗门,确定身后无人跟随后方才小心翼翼进去,又是几个转折,方才行至一间密室之中。
唐刻正凑着烛光阅读兵书,霍有鱼负手焦急来回走动。
两人一瞧见段小火出现,便停下手里的事,段小火又推开里间大门,进去抱拳道:“大哥,我回来了。”
里面上首所坐,竟然是几个时辰前负气离开的沈灏。
待唐刻与霍有鱼皆入内坐定,沈灏才道:“小火,把今日所探听之情况,细细讲来。”
“是。”段小火点头,便将沈灏离去后发生种种复述了一次。
三人听完,皆是一阵沉默。
沈灏更是许久不语。
唐刻看在眼里,心中已隐约感觉有些不妙,遂开口道:“盟主,您以为萧方此番言论如何?”
沈灏抬头看他,眼神漆黑,半晌后开口:“军师你以为呢?”
唐刻捏了捏手心道:“盟主已说,萧方为救您,而甘愿放弃七大恨。后置自身于死地亦无怨无悔。”
“正是。”沈灏回答,“此乃我亲眼所见。军师还有质疑?”
“不敢。”唐刻连忙起身抱拳,“只是,盟主,因此而以为萧方对您别有心意,不成道理。”
“哦?”
唐刻道:“其一,魔教毒尊是何等人物,冷血淡漠,不近人情,杀人无数从无怜悯之心,以奴仆姿态与盟主相伴,其间绝不可能滋生任何一种仰慕之情。”
沈灏没有答话,仿佛认可。
“其二,此时彼时并不相同。当时萧方七大恨无法聚齐,心如死灰,将其余六恨施于盟主身上,亦有其逻辑。只是盟主千万不可忘记,他是先杀后救,错因他而起,债亦由他偿还。这救人之事只能算作报答。切不可当作恩情。”
“军师开什么玩笑!盟主自然拿捏的住其中轻重!”霍有鱼听得皱眉,急忙嚷嚷,“军师还是快往下说的好!”
“这第三么,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唐刻抬头,目光如炬看向沈灏,“萧方所得早衰之症,并未治好,只是仰仗盟主鼻息,苟延残喘。他能不对这样重要的人暂时百依百顺?”
“并未治好?”沈灏微蹙眉头,“此话怎讲?”
唐刻的心一沉,道:“子母金蛊一方面由母蛊操控子蛊,然而蛊与蛊之间并无主从,或者说要操控子蛊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母蛊乃是靠着吸食寄主在养活子蛊。”
“也就是说……”
“萧方现在所焕发之年轻姿态,乃是以盟主您的性命在养活。短些时日还好,长此以往,您的寿命将会折损,恐怕不到如今的一半。”
沈灏若有所思:“难怪萧方对于慈悲卷的下落如此急要,也难怪他还一副奉我为主的姿态。”
唐刻听了此话,已皱眉道:“盟主,我说了这么许多,不过是请您警醒萧方所作所为。眼瞅着武林各大门派门主又要群英聚会,值此当口,您千万不能掉入萧方所设温柔乡中。”
“不然如何?”沈灏听了晒笑。
“已有传闻,诸位门主帮主打算让您在群英会上交出萧方。您若不同意,便要请您引咎身退。”
“噢。”沈灏倒没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道:“小火,你觉得萧方似作假否?”
段小火期期艾艾的看了唐刻一眼,小声道:“我觉着不像。”
沈灏叹气:“罢了,你们都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盟主!”唐刻还要再劝。
沈灏已挥袖道:“去吧。”
唐刻把要说之话吞了回去,与其余二人一同退了出去。
沈灏待门合上才神情颓废的抚额闭眼。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萧方啊萧方,究竟有哪一句话是真话,那一句话才是假话。
我又该拿你如何是好?
沈灏自问。
第五十四章:肆意本性
夜已深。
外面梆子已是敲过三更。
沈灏所在之书房还尚且点着一盏油灯,盟主此时正捏着本书,秉烛夜读。
忽然一阵风过,外间便已有人站定,轻敲门,盟主看也不看,道:“进来吧。”
那人推门而入,在门口便已跪拜道:“主子……您负气离开,可让小的好找……”那声音柔缓低沉,仿佛有些委屈,又有些可怜。
沈灏放下书卷,看跪地之人,正是毒尊萧方。
“哦。”沈灏道,“怎的?你不是巴不得恢复自由么?装什么委屈?”
萧方膝行两步,已至沈灏脚边,藏着手指的大红色宽袖已轻轻放上了沈灏的膝盖,他仰望沈灏,眉眼之间风情万种,仿佛挑逗般的轻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此算下来,小的找了您近两日,便是整整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