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下颚被抬起,他挑起了眉,目光扫过,带着几分邪气,几分笑意,“喂,我是宗主,是你的主子!”
“当然,但你也是我的人……”覆上了他勾起的唇,仿若不沾尘世的男人把他按倒在怀里,不容他有丝毫躲避……
他是绯闻不断的巨星,被硬生生扯到了另一个古怪的世界,成了所谓的宗主,宗族的复兴,救世的歌谣,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他要的是这个穿着祭司白袍的男人只在他面前显露的深情,为他而失去冷静……
身为祭司,他断情绝爱,一切以宗族利益优先,却对这位宗主无可奈何,魅色轻佻,如火难驯,那双蛊惑世人的眼眸,也蛊惑了他,虽是主仆之分,但他不会允许那双眼再望着别人……
卷一
第一章:陨落
“我是钟情,为我钟情的钟,为我钟情的情。”
电视上,说话的男人玩笑似的这么自我介绍,仿佛带着电力的眼眸流露出几分狡黠和诱惑。
“我想不用介绍了,在座的各位还有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大家不会不认识这一位,所有人心里的完美情人,钟情!感谢钟情!来到我们这期节目的实况演播室,作为嘉宾,一起来感受这次紧张刺激的幻术表演!”主持人站在台上,和所有的观众一样激动,今天的节目请到这么一位巨星,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利落的褐色短发,一身简单的休闲西装,浅浅的米白,领口随意的微敞着,没有任何的饰品,干净而纯粹,天使般的脸庞,似乎是上天特别的恩赐,当他凝视着你露出笑容,任何人都无法不为他眼里的深情而沉醉。
他是当下最热门的男星,也是众多男女心目中的完美情人,他的绯闻层出不穷,却被所有人视为理所当然。
没有人能拒绝天使的美好。
就像没有人能抗拒恶魔的诱惑。
钟情,为他而钟情,曾有与他分手的女星这么说过,那个男人是上天的一个玩笑,他是天生的情人,他可以为你去生,为你去死,只不过,有期限。
过期的情人就像背转过身的天使,留下的是属于恶魔的暗影,无时无刻不蛊惑着人心,折磨,挑逗,却再也不会靠近。
有人说,他带着魔性。
坐在电视机前,无数的男女望着正悠闲的倚靠在沙发里的男人,看着屏幕上他不经意的眼神流转,眼里都透出了狂热。
“能有机会参与时下最具话题性的灵师的现场表演,是我的荣幸。”指尖带着优美的弧度由空中虚晃了两下,放到了胸前,微微俯了俯身,像极了欧洲中世纪的骑士,站在镜头前抬起眼,钟情微微一笑,天使的脸上露出了魅惑的神情,就连站在一旁,见过无数偶像明星的主持人都不由加快了心跳。
一手插在西裤的袋里,美好的如同天使一般的男人站起了身,嘴角微翘,任何时候,他都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知道他所做的能换来多少的回报。
灵师,近来非常热门的话题人物,穿着如同异教徒似的长袍,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见过他的脸,有些古怪,却能办到种种不可思议的事,对神秘的事物,人总是抱着好奇心的,而恰好,最近除了绯闻,他正需多些别的话题。
“不知道灵师今天将为大家表演些什么?要我怎么做?”和主持人程序化的闲聊了几句之后,他对站在不远处,像是雕塑一样纹丝不动的白影,这么问道。
“啊,对,请问灵师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哪种幻术?”面对这样的男人,没有人还能保持理智,主持人被他的话惊醒,这才把目光从他身上转了开来,转而对着身披白袍的人。
“摄灵。”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没有人能明白真实的意思,和之后会看到什么,之所以被称为灵师和幻术,正是因为它和魔术不同,所有奇妙的表演,没有人能够解释。灵,即是灵异,幻,代表着诡秘难解,甚至有人说,灵师本身就具有常人不具备的能力,也就是所谓的超能力者。
“我将摄取你的生灵,你什么都不用做,我需要的……只是你身上的一部分。”说着没有人懂得的话,灵师走到了他的面前。
白袍之下,看不到人脸,空空洞洞的,钟情面对着他的靠近,神情自若,但心里忽然有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感觉,就好像那时……
插在口袋里的手逐渐紧握,两三秒的时间,一切又恢复原状,“我身上的一部分?你要怎么来取?”现在可不是回想那些不愉快记忆的时候。
白影没有回答,一分一分的抬起了手,所有人看着屏幕上,那双带着白色手套的手逐渐扬起,都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当视线再度回到钟情身上的时候,一切却都显得不真实起来。
由他身上,一个混杂着各种颜色的光团逐渐凝聚,像是被人引导,飘忽的浮到了半空,又到了灵师的面前。
白袍下的人操控着那团光华,双手高举,似乎是在默念着什么,场内所有的人,甚至是此刻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看着这一幕,都惊讶的瞪大了眼,而接下来景象,却把那份惊讶化成了惊悚……
光团不再漂浮在空中,仿佛突然加速的流星,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光,骤然往高处飞去,那个灵师在这一刻,却真如同完成了某种使命的异教徒,对着某个方向叩拜下来,接着,白袍落到了地上,衣下露出的不是人体,竟只有一团不似人形的黑影,在众人的惊呼声里,破碎成了无数个光点,往四处飞散,直至消失。
台上,主持人已经吓呆了,另一边,还有一人站立。
好似魂魄被抽离,钟情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和那时候一样的痛楚,那是接近死亡的痛,自那个光团从他身上飞走,整个人就似乎被分割开来,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虚幻不实。
他会死在台上,死于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所操控的所谓幻术?承受着犹如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的痛,他扬了扬眉,露出了一抹笑,还真是与众不同,符合他的风格,够独特,够传奇。
屏幕前的观众看着他缓缓倒下,镜头上,最后的那一抹笑容,没有人可以用言语来形容。
就在这一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巨星,陨落。
第二章:噬灵
传说,这是一片被天神眷顾的土地,天地之初,便有神人降世,他们可化身为灵兽,一为赫羽,一为荼鳞,赫羽在天,荼鳞涉水,天地万物受他们的恩泽,世人皆得异术,容颜不衰,寿及千年。但,随着岁月流逝,不知何时起,神恩消散无踪。
世人灵力逐渐消退,只有少数具有灵魄之人仍能操控异术,他们自成宗族,延续万年,世间已没有多少人还记得天地开创之始,那是一番如何的景象,眼前所见的,只有人魔混杂,妖祸横行。
寻常人家但求活命,身具灵魄之人则被奉若神明。
乱象已生。
此时的夜色下,一座殿楼高耸入云,楼柱与所有的窗棂间,镌满了繁复的纹样,殿门紧闭,在最高的那一层,正有十数人聚集。
沉寂,黑暗,毫无声息,宽广的殿堂内,十二个同样装束的白衣人分散着围坐,呈圆形的圈内,高台之上躺卧着一人,在这个古怪的圈外,一人负身而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一团耀目的光华凭空出现,不知由何处盘旋而来,围坐的那十二人明显是松了口气。
“龙主,思祈长老也成功了?!”透着明显的惊喜和紧张,十二人之中,有人这么问道。
“看来是如此。”修长而稳定的手,托住了那个光团,炫目的光华在黑暗中照亮了他所立之处,光华之下,黑色的长发泛着暗青色的光芒,那是具有灵魄且灵力深厚之人才有的特征。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圈内的那个人身上,那么思祈长老……
“以灵魄穿透时空之隔,于异世找到了合适的灵体,思祈此行不算白费。”将手中的光团收到了掌心里,男人转过身,黑暗之中,青色的暗影闪过一道冰冷的光泽,他向着那些围坐之人走近,“把他的肉身烧了吧。”
含着叹息的语声在幽夜之中飘忽,悲悯,轻柔,即使在夜色之中,他们也知道,龙主此时的神情,定是淡淡的遗憾。
“是。”十二人同时抬手,虚指一点,一蓬幽蓝的冷火瞬间燃起,将高台之上躺卧的人体渐渐吞噬,为了宗主,这已是第十位长老了,看着那蓬幽火,有人忽然这么想到。
“不知这一回取回的灵体是否合适,能不能与宗主的灵魄相融,若是不能……”十二人之中,有人想到前几回的失败,心里不无担忧。长老们可凭灵魄穿透时空,而代价则是自己数百年的生命,用生命换来的其它几个时空的生灵,却没有一个能填补宗主破碎的灵魄,无法被宗主的灵识认可,一切便只是徒劳。
这一回的,可别又是如此……时日已不多了啊。
围坐着的十二人,望着站在窗前,同是身着白衣,却显得圣洁飘渺的男人,身为宗族的祭司,听说龙主是历任以来灵力最强之人,甚至连上一任的宗主都不具有他那般强大的灵魄,与只有魂魄的常人相比,身具灵魄之人依自身灵力的深浅,可活的年岁不等,眼前,他们十二使的主人,赤阎族的祭司龙梵,是族内年岁最长之人,只凭此,便可知道,他们的龙主有着如何高深的灵力。
眼中带着崇敬之色,十二使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若是不能,便继续寻找吧,宗族……不可无主。”平静的话音在夜色中显得尤其的沉稳,没有半点动摇,静静的看着窗外夜色,龙梵淡淡的说道。
继续寻找?已有十名长老殒命,再找下去,还将耗去多少人命?宗族之内,三十六长老,七十二家族,能以灵魄去异世找寻灵体的也没有几人,更何况要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那就更是在少数,毕竟,谁愿断送百多年的性命,去换来一个不知是否合用的灵体呢?
听他这么说,十二使露出了忧色,凡是祭司,绝私情,观大局,十位长老身死,对龙主而言,定也是悲伤的,只不过,那种悲伤,更接近于怜悯,祭司,从来都是断情绝爱之人,他们的感情只为万物而生,不会为任何的个体。
龙主若是打算如此,便无人能动摇他的决定。一切,都是为了宗族。
幽蓝的冷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殿内飘散起了淡淡的莲华香,看着思祈长老被烧去的肉身,十二使都觉得可惜,思祈长老在宗族之内,是地位最高的几位长老之一,即便失去了灵魄,幽火毁去肉身之时仍散发出莲华之香,显然,若是没有这回的事,他的灵力定能修炼到如龙主一般,可使肉身不朽,容颜不衰。
十二使哀叹着,站在窗前的男人却抬起了手,望着被收于掌中的那个灵体,随着闪动的幽火,双眸之内映出了暗蓝的颜色,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种感觉,或许这一回的灵体,正是合用。
炫目的光团由掌心浮起,白皙修长的手覆到了一人的额上,浅浅的红光闪耀,接着,那个光团便好似被什么牵引着,缓缓沁入了那人的眉间,没有停滞不前,也没有消散,红芒愈来愈甚,直到整个房间印满了赤红的颜色,才乍然敛去。
平静的眼眸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龙梵收回了手,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起身往外走去。
“不愧是思祈长老。”抬头望着银星闪耀的夜空,他不知思祈是由何处取来的生灵,那一个不知名之处,竟会有人的灵体与宗主如此相合,宗主的灵识不止没有抵触,竟还意外的融合的很是迅速,如同吞噬一般,将那灵体给接收了去。
尽管早就从窗前映照出的红芒猜到了结果,但门外守候的众位长老听到他这话,心里仍是又激动了一下,脸上纷纷露出了喜色。
“如此说来,宗主所受的伤便能痊愈了!”
龙梵颔首,“只要待宗主吸收了这个灵体,便该醒来了。”
赤阎族与而今各其它宗族相较,并不是强大的一族,五十年前,宗主与人交战受伤,灵魄受损,自那时起便昏睡至今,要让宗主醒来,便需将破碎的灵魄填补完整,世上具有灵魄之人都各有所异,不可相容,寻常之人的魂魄太过脆弱,亦是无用,而族内之人虽属同源,却又不被宗主的灵识所认可,无奈之下,才会去异世寻找可能兼容的灵体。
幸运的是,终于被他们找到了,尽管异世之人不具灵魄,只是寻常的灵体,但只要相融,便可治愈,之后纵然宗主的灵力受损,也总是能修炼的回来的。
众位长老们安了心,在他们之中,长老决云却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喜色渐退,叹了口气,“思祈他们十位长老殒命,还有之前那九个消散的生灵,已有一十九人了,再加上如今这一个,必将被宗主所噬……”
天下生灵皆是平等,不论是此处的,还是异世之中,此次强行以灵力到他处抽取生灵,此举实在属于不义,在古早之前,该属禁忌,具灵力之人,不可滥用自身之能,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到了现如今,在这失去规条的世间,却已无人遵守了。
“是龙梵的罪过。”白袍在风中轻拂,话音中透着淡淡的悲伤,那双平静的眼眸,却如古井一般不见丝毫波澜。
若是以另一种方式来计算,一十九人的性命,换来如今的这一个生灵,换来宗族之内数千人所盼的宗主,那么,那一十九人的死,虽让人遗憾,却并非不值得,如今这一个将被吞噬的生灵,也是去得其所。
看着他,决云叹息着摇了摇头,“祭司言重了。”龙梵身为祭司,无可指摘,是他以凡人之心去度量,才会这般优柔寡断,当初默许了此事,便不该说这番话。
周遭众人点头,看着在风中伫立的白袍男子,嗅着那随风而来的淡淡莲华之香,眼里都不由自主的透出了钦羡敬畏之色,数代以来,除却宗主,便是祭司龙梵最受众人尊敬,若是世间寻常百姓将他们视作神人,那么在他们之中,龙梵便是最接近神的那一人。
仿佛对落在身上的视线毫无所觉,龙梵皱了皱眉,往那扇紧闭的门望去,方才,就在刹那之间,他似乎感觉到一丝波动,像是房内之人有了动静。
“祭司可是感觉到什么了?”论灵力,在场所有人都不及龙梵。
阖眼细细感知,门内的宗主无恙,没有丝毫异常,他睁开眼,“没事,或许是错觉吧。”又回头望了一眼,他先前便算过,若是能顺利融合,等宗主的灵魄将那个灵体完全消融,最少也需一日。
此时的房内,躺在床上的人额间有淡淡的红芒再度闪耀,忽明忽暗,合紧的唇微动着,像是自语,却没有发出丝毫声息。
他在哪里?面对着一片黑暗,钟情回想先前,不知那个所谓的灵师做了什么,他竟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不知道手脚在哪里,也不知道现在的他究竟算作什么,似乎,他正漂浮在某个古怪的空间里。
眼前的黑暗之中不断有赤红色的光芒闪烁,让他再度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回忆,就好像面对那个灵师之时,那是危险的讯号,幼时的那段经历让他知道,接近死亡是什么滋味,而后的成功也让他知道,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要充分利用一切可用的。
现在,他要活着。
迎着袭来的红色光芒,他有种将要被吞噬的错觉,似乎他的思维正逐渐消散,但,他现在要的,是活着,不论眼下究竟是什么状况,他不会让对方如愿!
炫目的白光与闪耀的红芒相对,碰撞到了一起,互不相让,又如互相蚕食,争夺着此处的空间,直到红白交错的异光爆起,一切终于沉寂下来。
房间内再度恢复了昏然的暗色,柔和的光芒由一旁的玄珠之上透出,脚步声响起,有人踏了进来。
床上,躺卧许久之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对上了另一双注视着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