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你(出书版)+番外 BY 纸醉金迷

作者:  录入:06-17

「所以你们从那时候就认识了?可是你们却连手骗我骗到现在?」

「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不晓得该怎么跟你解释,偏偏又刚好接下KAM的案子,又更难开口了。」

「看来学长和杨逸淇应该『很要好』,不然不会这么大方毫不手软地给单让学长做业绩……我哥要是知道学长这么能干,应该会很懊恼自己走得太早吧?」

「明嘉,你羞辱我不要紧,但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的哥哥!你哥根本就不晓得我喜欢他!他只是把我当成好朋友而已——」

「可是你知道我喜欢你啊!你为什么还能这么狠心伤害我?」吴明嘉冷不防吼了出来,他双眼通红走到谢至桦面前,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学长能不能看看我?能不能稍微看看我?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成为替身的……」他弯下腰去想吻他但却被谢至桦躲开,他瘫坐在沙发上,他不懂,他都已经低声下气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是无法博得他的青睐?

比起他哥比起杨逸淇,他才是那个爱他最久的人不是吗?

「明嘉你不要这样好吗?」他伤心谢至桦比他还难过,他从没想过要伤害他的,但命运的作弄,似乎还是把他们推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做学长才会喜欢上我?是不是只要我把这张脸毁了,学长就能稍微遗忘掉我哥一点、稍微正视我一点呢?」吴明嘉说着说着像是失去了理智,他一看见桌上的茶杯便拿起它把它摔到地板上,谢至桦见他捡起碎片往自己脸上划去,当下便冲上前去制止他。

「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反正学长忌讳的是这张脸不是吗?只要把它毁了,你就会喜欢上我了不是吗?」吴明嘉挣开他一心想破相,谢至桦担心他做傻事,二话不说伸手去握碎片,结果搞到满手鲜血淋漓,吴明嘉还是在发现他受伤之后才慌忙松手。

「学长、学长你流血了!」

「我没事……你冷静下来了吗?」谢至桦按住伤口一脚把碎片通通扫到旁边,吴明嘉不激动了,眼里只有他仍不断从指缝中冒出鲜血的伤势。

「我送你去医院——」

「你疯完了吗?我警告你,再有下一次,你割一刀我就陪你割一刀,不信你试试看。」谢至桦没好气道。虽然受伤的部位痛得厉害,所幸他的牺牲还是换来了吴明嘉的冷静。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别再对不起了,先送我去医院吧?」

「喔、好好,学长小心……」吴明嘉手忙脚乱地护送他出门,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勉强放下执着,恢复到当年那个耿直热情的小学弟模样。谢至桦不仅眉头打了死结,连同心里的,也不晓得该怎么解套才好,但比起眼前的问题更让他担心的是,吴明嘉在他这里得不到的答案,不晓得会不会演变成杨逸淇的麻烦……

他不愿意他们的问题波及到第三者身上上,但到底谁是第三者,在这个节骨眼上似乎也扯不清了。

第九章

「你和你未来的老公感情不好吗?老是约我吃饭,都不担心被他误会吗?」顾佳葳最近约他约得很勤,虽说冲着原本的交情他没有理由推辞,但再怎么说她也是吴明嘉的末婚妻,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在工作面前我只能算老二,他哪有那闲工夫理我啊?」

「最近公司很忙吗?是说都快放农历年了,应该再忙也没多久了吧?」

「也不晓得,我其实不太过问他公司的事,但我知道他最近跑小谢家跑得很勤,听说他受伤了。」顾佳葳拿汤匙搅着咖啡回得漫不经心,杨逸淇不动声色问道:

「谢经理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两个礼拜前了吧?手缝了两、三针的样子……逸淇——」

「嗯?」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前男友吗?」

「你说的是哪一任?」杨逸淇浅浅一笑放下咖啡杯,却见顾佳葳咬着下唇一脸欲言又止。

「能让你这么困扰的,该不会是高中那一个吧?」

「嗯。」顾佳葳一只汤匙在杯里搅了老半天但也没喝半口,杨逸淇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虽然很想知道谢至桦目前的伤势如何,但既然他的身边有吴明嘉照顾想必应无大碍。比起这个,眼前的这个女孩似乎更需要他的关心。

「他怎么了?最近有联络吗?」

「我说的那个人其实就是小谢。」

「谢经理?」尽管在这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他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不是有意欺骗顾佳葳,只是在这种气氛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彼此都好。

「小谢他到现在应该还没交女朋友吧?」

「这个问题可能拿去问你未来的老公比较快。」

「不用了,我知道他没有……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和女人交往的……他喜欢的是男人怎么可能交女朋友呢?」

「原来如此。」

「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

「没什么好不冷静的啊,Gay也是有人权的,你歧视Gay吗?」

「也……也不是啦……」顾佳葳别过头去,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杨逸淇笑了笑,忍不住打趣道:

「所以你现在是在担心他喜欢上你未来的老公吗?」

「也不至于啦,他们俩是走得很近没错,但我知道他心里始终只有一个人……你知道小谢他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是单身吗?他高中时有个很喜欢的人,只可惜那个人后来病死了,我不晓得那个人是谁,我只知道他真的、真的很喜欢他……他总是默默流着眼泪,尤其是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像是只得到一副躯壳,灵魂不晓得飞到哪儿去了……等到你叫醒他,他才又假借各种名目,匆匆忙忙地抹干脸颊,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心疼……」

望着她因为忆及往事而神伤的侧脸,杨逸淇的心情彷佛也受到牵引染上了阴暗的色调。

「我以为事隔多年之后再见到他已经可以淡然处之,但因为被冷漠对待反而无法用平常心看待……他不放过自己,为什么连身边的人也不肯放过呢?」

「佳葳,你是不是还在喜欢谢经理?」

「我、我没有啊。我只是生气他骗我骗了这么久。」

「他有骗你吗?」

「他——」

「他如果从来都没对你说过喜欢你的话,那他就不算骗你了。」

「这么说来,也许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吧?」

「话不能这么说,有过这种经历并不算是坏事,至少你亲眼见证了这一段爱情不是吗?」

「是吗?」顾佳葳露出苦笑,杨逸淇噙起嘴角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支持。

「嗯。」即使谎言铺天盖地而来,但这个女孩却还是保有一颗真心,他看得出来她对谢至桦还是充满了关怀。

只是他要怎么开口对她说,其实她最应该担心的人不是谢至桦而是吴明嘉,毕竟那天他从他面前把谢至桦带走时,那散发出强烈占有欲的眼神让他至今回想起来仍免不了替谢至桦捏一把冷汗。

接下来的一个月,谢至桦的生活过得更加抑郁了。

吴明嘉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一日照三餐的嘘寒问暖连带宵夜,尽管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他没有拒绝的机会,但也只是徒然增加他的精神负担而已。

也许一开始拒绝掉就不会把自己逼入这进退两难的境地,也许是他的优柔寡断给了吴明嘉太多希望,他其实只是想守住对「那个人」的承诺而已,为何非得这般为难他不可?

即使他对吴明嘉的「善意」一概无视,但他依然乐此不疲甚至每天杀到他的住处陪他「叙旧」,谢至桦是不至于铁石心肠到不让他进门,但从不让他有借口过夜。

至于几乎全天候跟监的吴明嘉当然明白他的用意,只是他退而求其次,只要确定他和杨逸淇断绝联络,就算只能原地踏步也不要紧。

反正他有得是时间,看在他哥的分上,他相信谢至桦不会轻易和他翻脸的。要不然他早在他一进公司就自行蒸发了,也不会委屈自己留在他身边。

话说回来,大概是他这阵子相当安分守己的缘故,吴明嘉稍微给了他一点喘息的空间不再紧迫盯人,谢至桦偶尔会透过那张笑容找回以前那个正直爽朗的学弟,但在几秒钟过后,他知道这一切只是短暂的假象,在吴明嘉的控制欲和燃烧得莫名其妙的迷恋消退之前,他大概还得继续戴上面具生活。

这天晚上吴明嘉在接完电话之后风风火火离开了他家,急忙到连上哪儿去也没告诉他,由于他出门前的表情像是出了什么大事,谢至桦有点担心后来又拨了通电话给他,但响了很久都没接,他索性就去睡了。

隔天,他在公司碰上吴明嘉随口问起昨晚,但听他淡淡带过一点也不见十万火急,他心想,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两个礼拜后Alex打电话给他说要Pull in明年Q1新机的出货排程,他带着无奈的口吻「提醒」他业务已经移交给别人,然后才又「顺便」听说了杨逸淇因为发生擦撞而受伤住院。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两个礼拜前而已啊,不过前天已经出院了。』

他电话一挂立马就打给杨逸淇,但他没接,他丢了假单,马不停蹄冲到他家去。

「你怎么来了?」杨逸淇穿着家居服来开门,老实说这光景对他而言还挺陌生的,因为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不是西装笔挺就是脱个精光,甚少有如此「寻常」的装扮。

「幸亏楼下警卫还认得我的脸,差点就上不来了……你没事吧?」

「没啊,哪有怎样啊……」杨逸淇放下门走人,谢至桦跟在他背后替他把门带上,但注意力怎么样也无法从他打上石膏的左手移开,除此之外,他脸上有不少地方都贴着美容胶带,可见不是一场轻微的车祸而已。

「听说你出车祸了?你技术不是很好吗?怎么会……」

「技术再好天外总有横祸飞来,没事啦,反正都出院了。」杨逸淇走到厨房要倒咖啡给他喝,后来发现自己没手端盘子顿时皱了下眉头,谢至桦见状连忙走过去接手。

「唔……你朋友呢?都没人来照顾你吗?你自己有办法料理日常生活吗?」

「我又没残废,只是暂时没左手用而已,为什么不行?」杨逸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但谢至桦却无法像他那样嘻皮笑脸,他们好歹也认识了一年多,即便只是普通朋友,发生了意外通常也会知会一声?但为什么连通电话也不打给他?今天要不是接到Alex的电话,他恐怕还不晓得他出车祸。

「谢至桦。」

「嗯?」回过神时杨逸淇的手指刚好戳进脸颊,他没好气地推闲他,虽然觉得此举有些幼稚,但也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受伤的人是我你在不高兴什么?」

「没有啊,我哪有不高兴。」他学他把球丢了回去,杨逸淇抬了下眉毛,要他移驾到客厅喝咖啡。

「是说你今天来干嘛?下午不用上班吗?」杨逸淇和谢至桦各自端着自己的咖啡走到客厅,才在沙发上坐下便听见他随口问起,谢至桦一路上都在确认他的伤势,迟了几秒钟才回复道:

「没什么事就请假了,听说你出车祸在家养伤,就顺道过来看看……那个石膏,什么时候才能拆啊?」

「两个月左右吧?视复原的状况而定……」

「生活上真的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他左看右看总是觉得很担心,以前在这里出入的时候从没留意过杨逸淇是一个人住的事实,但现在见他有伤在身,他才想起要问他的家人,他不可能一个家人都没有吧?

「要说不方便是真的有些不方便,但又不是能轻易开口拜托人家的事。」

「比方说什么事?」

「比方说洗头、洗澡、拧毛巾、换衣服之类的……总不好意思假手他人吧?」

「唔嗯……你有想洗头洗澡还是换衣服吗?」

「你要帮我服务吗?」

「反正我又没事……」

「真的可以吗?你可以拒绝我的不要紧,千万别跟我客气……」

「你很烦欸,要洗的话现在就到浴室去,我不晓得我什么时候会反悔!」

「好啦好啦!我头好痒,昨天就想洗了,那就拜托你了。」

「那我去准备一下。」谢至桦大概不晓得他的脸红得跟柿子没两样,起身走向房间的时候动作异常僵硬。以前一进门就和杨逸淇翻云覆雨的时候也没像现在这样害羞过,他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在抹完洗发精搓完两轮之后,他穿着短裤蹲在浴缸里让杨逸淇把头向后仰好替他冲水,由于那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他故意把水花溅进他眼底。

「哎哟你小心点。」

「你不会把眼睛闭起来吗?」他暗自窃笑但表面上还是故作正经,过去他和杨逸淇之间总是只有激情,没想到像现在这样静静听着水流声,似乎也颇闲情惬意。

「那个……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了……」

「你说啊。」

「你的家人呢?他们都住在哪儿?你受伤的事有告诉他们吗?」

「没有。」为了避免他恶作剧杨逸淇学乖了,两只眼睛闭得紧紧的。

「为什么不跟他们说?」

「隔了一个半球远水救不了近火,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省得他们操心。」

「那你的朋友呢?总有几个比较要好的能来轮流照顾你吧?」

「用不着麻烦别人,我喜欢凡事自己来。」

「可是你也说过,总有自己做不来的事啊!」

「那也没办法啊,其实也不是做不来,只是需要花三倍的时间去做,就看我想不想做而已——」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谢至桦气到摔莲蓬头,杨逸淇睁开眼睛看他,却见他别开脸,喉头有些颤动。

「怎么了?」他起身拿架上的毛巾擦头,有些紧张他的反应,谢至桦忽然站起来推开他走出浴缸。

「我不管你了!随便你!」

「喂——好端端的又发什么脾气啊?」

「好端端的?能是好端端的吗?你出车祸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没人照顾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很不熟吗?我没有资格知道吗?」

「我想说你很忙,这点小事就不要烦你了。」

「小事?你都断了一只手了还算小事吗?那你要严重到什么程度才打算跟我说?去殡仪馆公祭的时候吗?」

谢至桦气到口无遮拦,杨逸淇也哑口无言,看他的反应,他这是在关心他吗?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是考虑到你的处境,要是因为我的缘故又让你和你的老板学弟发生什么不愉快,那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你在意过吗?你要是在意之前又何必肆无忌惮地做那些事?」

「说的也是,我好像有些故意……不过也没发挥什么效果不是吗?你不是一点也不想改变吗?不是到现在还是眷恋着那里吗?谢至桦,你老实跟我说,你真的只把吴明嘉当弟弟吗?」

「我是的,不管你问我几次,我的答案都是一样。」

眼见谢至桦就要走出浴室,杨逸淇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别走。」

他回过头来眼底停留着一丝惊讶,杨逸淇因为手上带伤无法抱他,只好半环住他。「对不起,我知道你是因为责任感而无法抛下他……可能是我等得不耐烦了,所以有些心浮气躁,别生气好吗?」

「我没生气。」

「真的?」

「再不放开我大概真的会生气。」

杨逸淇松开他忍不住笑道:「那帮我擦干吧,一只手很难擦欸。」

「你少得寸进尺了!」话虽这么说,谢至桦还是乖乖接过他手上的毛巾。

「杨逸淇,问你一件事你能诚实回答我吗?」杨逸淇坐着让他擦头发,他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那张温驯的表情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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