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簋 上——潘郎

作者:潘郎  录入:06-16

她说是她打的电话:“我把第七个人的指甲盖儿缝在她的手上,我缝得特别认真,他们找不到也是应该的。”杀人也是应该的么?她真的是个迷,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年纪、住址,她好像永远不会老,她喜欢美的东西,她爱我。

“沈晨宁,我爱你。”

我知道,我是你的玩偶,活的,完美至极。可是,小贵,你说爱我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提那条笨狗!

第九章:邹珂焕1

他的家人说他叫邹珂焕,他拒不承认这个名字。“我叫王可。”他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拨弄自己的头发。他的头发很长很漂亮,眉毛也被仔细的修饰过,深褐色的眼妆晕得刚好,嘴唇上擦着裸色的唇膏,亚光的色泽,勾引人。他跳到我身上:“喂,打一炮吧。”我对异装癖的gay不感兴趣,倒也随着他的节奏把手伸到他的腰上,盈盈一握?好腰!小贵看到他会有强烈的肢解欲望吧?堪比性,交的高,潮。邹珂焕很满意我临摹他曲线的游走,却极致憎恶我把他风衣的带子死命的一勒:“你搞什么!老子差点儿阳痿了!”“是吗?老子也差点儿阳痿了。”我推开他,坐回了本来的位置,这样的距离刚好,有效地防止可能会引发呕吐的性骚扰。一个男人是无法变成娇弱的女人的,邹珂焕的妆再精致,可连廓的线条已经轻易出卖了他,少年,完全的少年。女人在青春期累积脂肪,男人则累积肌肉,所以女人是软的,男人是硬的。我喜欢柔软的东西,向来如此。邹珂焕显然不满意我的天然喜好:“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跟男人做比跟女人做来劲儿!”我试过了,试了很多次,而且很成功。任何对象都好,唯一要头疼的是做还是不做,性器官和排泄器官一直亲密,我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我倾向于不带把儿的雌性生物:“你跟女人做过吗?”他被我的问题吓住了,咬着烟的唇不自觉的轻微抽搐,烟灰就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干你屁事。”这样的回答过于诚实,显然是没有做过,既然没有做过有什么资格评价呢?括约肌这种东西用多了容易松,我想送他一个肛塞,狐狸尾巴造型的,如果他成为我的长期客户的话。最后我们什么都没谈拢,他冲我比了个中指摔门而去,我则第一时间请护士小姐联系了清洁工,一屋子别人的烟味让我难受。

第二次,邹珂焕还是被家人拽来的,丫的把风衣一挑里面就穿了条半透明的蕾丝睡裙,丁字内裤。比基尼线修得非常好,跟眉毛一样好,而我严重觉得那倒“奔驰”标志走了形,几乎想一板儿砖把不合时宜的突起拍平:“你不难受么?”我真心实意的问,因为我的菊花儿难过得紧。“土鳖!懂不懂流行!懂不懂性感!”呃,我记得鸭店里的“小鸭子们”也只在开工前两分钟才换上这个招揽生意,要平时四角裤一套,连内裤都省了。以前住我们家隔壁的小四就专门给“同志”“送外卖”,他就极其憎恨丁字裤这种事物,经常把自己的业务丁字裤套在头上,神叨叨的祖英唱法儿:“菊花儿残,满腚伤,还未捅进已泛黄,细线勒直肠,被这裤儿摆一道!”眼前这位天赋异禀!邹珂焕索性脱了风衣,大开着腿对我正坐着,他不礼貌吧,他的小弟弟也不礼貌,抬头了。操他大爷的!对直男公然侮辱!我抄起办公桌上的笔筒对准他的老二,搞定!东方不败绝对会大力感谢我免费送了他一个骨骼奇隽的徒弟,还是个骟干净了的。他红着脸捂着跨倒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我蹲了下来,爱惜的摸着他的脸:“忍着点儿,我帮你治病呢。”“我,我干死你个狗曰的!你丫才有病!老子喜欢男的又没病——”“我又没说同性恋是病,你丫是同志没错儿!你他妈还一男人呢!爷们儿可不是您这‘母仪天下’的样儿!”邹珂焕歇了好半天才缓过了气儿,把风衣胡乱一裹就往外冲,我都做好恭送的造型了,丫的又转了回来,给了我一吻,比巴掌带劲儿,他咬破了我的舌头,见血了才满意。我怎么觉得自己又走回老路了?金主儿换了一男的。但玩SM怎么着也得另算钱吧!这次换我愣神儿了,说话也不利索了,小贵看着我肿得馒头一样高的舌头喜滋滋的:“我给你补补?酱爆人舌怎么样?”我干脆自爆得了。

第十章:邹珂焕2

邹珂焕的家人想让我把他这异装癖连带着喜欢男人的臭毛病给治好,毛病不是病,我觉得他要是个爷们儿吧,喜欢个把爷们儿也没什么。可丫恁不走寻常路,穿裙子凉快吧,也忒凉快了点儿!穿着迷你裙渔网袜脚蹬三寸高跟鞋的邹珂焕身后跟了个又黑又壮的男人,您这是搞威胁呢还是预着搞3P啊?我还没来得及表示点儿什么,人家就直接让我歇菜了。刚进门,邹珂焕就把我办公桌一扫,幸好我手疾眼快抱住了笔记本电脑,丫有钱没处使是吧!上回老子才敲了他一笔地毯清洗费。邹珂焕眉毛一挑,把黑壮的男人按到桌子上,舌吻,爱抚,扒衣服,扒裤子,那男人翻身又将他置于身下,扯开了他的V领套头衫,呃,这么平的胸口您也下得去嘴,然后吧,我又想起入江,好吧,其实下得去的,就是委屈了点儿。我抱着我的电脑,缩在最佳观众席,您不就想请我看场G片么?咱不羞涩,比3D还3D,哪儿找啊!邹珂焕叫唤得撩人无比,把我给勾得,立马想扑进小泽圆和武藤兰的怀抱,向两个姐姐请教3P。正看得有滋有味呢,没想到情节突变,柔弱无骨娇媚似水的邹珂焕对这位比他高一头厚一圈的男人那满褶子深锁的菊花儿使用了一指禅,二指禅,三指禅,四指禅!靠,快赶上fisting了!和着邹珂焕再多一指头,“六脉神剑”耍得比段誉还要熟练!我敢保证纯姨那满是皱纹的脸就是用破尿酸和肉毒杆菌填平了也没眼前这朵熊受的小雏菊诱人。邹珂焕的“母攻”性质着实让我震惊了一把,再者吧,这男人穿裙子真他妈省事儿!一撩就操作了,绝对实际操作。熊受呢,显然沉溺得无可自拔:“宝贝儿!深一点儿!再深一点儿!把我干穿!宝贝儿,我好爱你……”要有把枪,我立马就把这对狗男男干穿了,知道什么叫“少说废话多干实事”么?埋头苦干就得了!此刻,我无比还念入江兴奋时的呻吟声,跟小猫似地,让人疼爱。邹珂焕只是冷冷看着身下的男人,汗水把烟熏的妆弄花了,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一个清清淡淡的男人和我所见过的他的任何一款表情都沾不上边儿,如果这就是他原来的样子,如果这是,我会和他上床的。邹珂焕让那男人叫他“王可”,男人一直在叫,他想变成“王可”么?就像我变成“沈晨宁”那样?一样么?我总觉得不一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而最后,他却望着我高,潮了。这一秒,我们心领神会。下一刻,他就把软乎乎的熊受当一次性餐盒给丢了,该丢了吧,都吃干抹净了,丫叫保安比我还利索,熊受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定性成了“禽流感口蹄疫”给扫地出了门。

“你丫真狠。”我仍旧抱着我的电脑,桌上全是人体分泌物。

“我对他挺好的,还给他穿裤子了。”邹珂焕点了一根烟,神情坚毅,眼底沾了些残落的眼线,笑得嘲讽。

“喂,你的异装癖是装出来吧?”我束起了他的长发,一张真正的男人的脸。

“我是gay。”他凑近了我,耳语。

“我知道,你还是个男人。”

他的笑容凝滞了,抚上我的脸,这次的吻,美好。

第十一章:邹珂焕3

小贵像狗一样伏在桌子上闻了闻,上面的精斑明显:“不是你的。”

我抓了抓刘海儿:“是上一位患者的。”

“有两个人的味道。”

我开始怀疑面前的人,不是人,是狗,一条叫球儿的狗:“那是治疗的一部分。”

“哦。”小贵理解我,理解我所有的不合理。她依偎在我身边,讲满是血腥气的趣事,我毫无波澜的应着,甚至问起盥洗直肠的细节。“那是一条非常平滑的肠子,延展性也不错,我把它塑化成了狗链,可是球儿不喜欢,它可能觉得很臭,可是直肠就是很臭嘛,它娇气了,我就把那条肠子在它脖子上围了一个月,这才乖了!”小贵比手画脚的,满是欣喜,因为她不是一个宠坏孩子的坏家长。

要是我,就会用那根肠子勒死那条蠢狗,它们死在一起会很配的。终究,它习惯了它,习惯,就像我作为异性恋者同样习惯肛交。都是习惯。

邹珂焕穿着浅蓝的衬衫,深蓝牛仔裤,扎着清爽的马尾,白净的脸上始终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喜欢现在的邹珂焕,肆无忌惮的男人样。他递给我一支烟,过滤嘴上有淡淡的唇印:“我擦了润唇膏。”

我把烟叼在嘴角,借了他的火:“今儿你又准备请我看个什么戏?”

“不如你跟我演一场,值回票价。”他勾住我的脖子,我摸了摸他的眉毛,两弯睡着的新月,漂亮。

我们对看着,时光徜徉在唇齿间,于是,我得到了一个故事。

十六岁的邹珂焕还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一个女孩儿告诉他她喜欢他;他刚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个女孩儿的时候,她就把他给告了,她说,他强,奸了她。邹珂焕有点儿愣,他们最亲密的行为也只是交换彼此呼吸过的空气,可言语污秽,思想更为污秽,人们认定他是罪魁祸首。“晨宁,我觉得男人更好,男人不会以此为威胁,女人这种‘东西’谎话太多,另外,男人不会怀孕。”曾经的邹珂焕试图解释,试图挣扎,徒劳,索性他开始思考爱情,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不可能对女人有兴趣。这下更糟,邹珂焕的爸爸倒宁愿他强,奸了那个女孩儿,他毒打他,因为少数派的性取向。邹珂焕憎恨那个女孩儿,却不见得真的喜欢男人,但他永远不会爱女人了。“晨宁,我算gay吗?我只是不愿意自己打手枪而已。”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此时此刻的邹珂焕,脆弱,脆弱得非凡,平添魅力。

邹珂焕离家出走了,打包了真相,出走现实。在上高速路的收费站旁晃荡,路边蹲着个男人,囫囵着方便面,他看着他吃面,吞口水,饿了:“我坐到他身边,他被看怕了吧,就把剩下的半碗塞到我手里,我连汤带水儿的咽了下去,拽住了他的手,求他带我一段儿。我坐在他快要报废的货车里,驾驶座很高很宽,也很乱,铺盖卷儿塞在后座,都是汗臭味儿。我想,这男人肯定很带劲儿。”邹珂焕跟着他,男人的话很少,睡得也少,困得不行的时候就把车停在路边儿吸根烟。他跟他学会了抽烟,他用小棍子在泥地里写着自己的名字,男人只认得中间那个字,还拆开来念成了“王可”,邹珂焕也不反驳,听着男人略带口音的叫法儿,有了恋爱的感觉。无聊的时候,男人教他开货车,盘查少的路段就容他开一段儿。“最舒服的时间,就是半夜。我开着车,他蜷在副驾驶座里,裹着臭得发酸的被子睡觉,耳朵里都是他打呼的声音,还有风声。”

我明白邹珂焕的喜欢,那些自由,那些束缚着感情的自由。而我,欠缺了束缚。他,欠缺了自由。

第十二章:邹珂焕4

他们一直开到了男人卸货的目的地。男人算钱的时候很仔细,连角票儿都展得整整齐齐的,请邹珂焕吃了顿大餐,三菜一汤。在小旅馆要了个标间,两个人轮流着洗澡。邹珂焕一直以为男人是有味儿的,原来他也可以是香的,满是劣质沐浴露的香味。半夜,邹珂焕爬上了男人的床,男人被亲醒了,吓得不敢动,缓过神来又猛地推开邹珂焕,男人只认得和女人睡的觉算觉。“我他妈敞开了让他干,他却翻钱包里的照片给我看!指着照片里的女人说是他的女人,指着照片里的小孩说是他的小孩!老子又不跟他认亲戚!他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上个床废话真他妈多!”邹珂焕拼命的抽烟,连眼泪都被蒸成了烟色,铅雾,淡白,消怨。

他们没有上床,邹珂焕的小菊花儿送不出去,一路都在闹别扭,男人在碰到他的那个收费站放下了他,给了他二百块钱。他攥着钱追他,破货车绝尘而去,他失去了他,从未拥有过他。“他干嘛要给我钱,妓,女都要嫖过了才算账!他干吗要怕我,我不过是爱他而已!”

“你真的爱他吗?”我微笑着把他手里的烟放进自己的嘴巴里,他的润唇膏是橘子味儿的,清甜。邹珂焕沉默了很久,最终放弃了我的问题,他歪着头望着窗外,一半的脸纳入我的视线,干净的脸,干净的人。我祝他生日快乐,成年快乐。他睁大了眼睛,有些稚气。“我是你的医生,病历上有你的生日,有什么不对吗?”

邹珂焕飞扬着眉眼儿,反倒虚化了笑容:“我可以干四十岁的男人。”

“是吗?我干过五十六岁的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我竟然有些自豪,这个男人靠别人的岁数累积资本,他的资本,我的笑料。不管如何,生日快乐,一直快乐。

再后来,邹珂焕来的时候背了个书包:“我报了补习班,准备考大学。”真好,我羡慕他,那么多的开始,哪一种都有希望。继而又愤愤不平,我也应该上大学的!哈,我上过了,硕士呢,光辉耀眼的结果,没有过程。我飞去了日本,突然性的,想要看到那个笑起来很暖的冰山男人。二丁目,Ghost,营业时间,我在门外晃了一阵回饭店睡觉。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看到了他,隔着一层玻璃,入江站在街的对面,微笑,那个笑容不是我的,向他走去的男人拥住了他,落落大方。乌冬面很好吃,吃完这碗面后,我真正的忘记了那个男人,温暖萦绕。

小贵死命的抱住我:“你去哪儿了?不上班也不在家。”

我拍了拍她的脑袋:“哪儿也没去。”

“不许离开我的视线,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她不威胁,比威胁过分。我习以为常,问她到底躲在哪儿监视我,她只是亲了亲我:“回家睡觉吧,以后要乖,知道吗?”

因为这个晚安的吻,我一夜无梦。

第十三章:邹珂焕5

邹珂焕考上了南方的大学。他兴冲冲的跑过来,后背都是汗,空气变咸了:“以后我不来了。”我应了一声,缩在椅子里,倦怠。“我以后不来了,你不想我吗?”邹珂焕的长发扫过我的脸,痒,痒的感觉蔓延开来,难过。他直直的盯着我,他有好看的眉毛,嘴唇上擦着橘子味的润唇膏,我吻了他,主动又坚决,激烈的程度令人迷醉。邹珂焕舔着我的耳朵,小小的舌头攀过耳廓,牙齿一下深一下浅的咬着耳垂,他说:“我喜欢你的耳朵,它们听我说话。”是我在听你说话,你应该喜欢我才对。可惜,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女人,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他想做那个男人的0号,结果却成了某些人的1号。Gay,总攻,都是被迫的。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弄清楚。

这次,邹珂焕还是扫开了桌子,把我压在身下,我反感被压的感觉:“喂,我不做0号。”他迷离在情,欲里,强硬。我不得不费了一番力气治住了他:“听清楚!要么被我上要么停止。”

他悻悻,咬唇道:“扫兴!”非常扫兴,两个男人誓死扞卫菊花的尊严,的确扫兴。邹珂焕懒懒的躺在我的胸口:“你的心跳得好慢,跟那个男人不一样。他的心跳很有力,他干什么都很有力——”他说着,用手指从我的眉骨一直划到下巴:“那么长,却一点儿都不难看,比肤色白一些,很美的曲线。他说那是他打架被人砸的,我觉得砸得刚好,像是被打磨了,普玉成器。”我问他是爱那条疤还是爱那个人。他又沉默了,他总是这样,过分诚实,好学生:“他爱他的女人。女人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他喜欢,我就假装女人,学她们说话的方式,走路的样子,看人的眼神。我讨厌这样的我,他不爱我,我爱不爱他有什么关系?不影响我跟他的人生。”也不影响我和邹珂焕的人生,我们和绝大部分人陌路,我们彼此陌路。

推书 20234-06-17 :拜托你,铭记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