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拥有双性身体的他,第一次庆幸自己能孕育孩子。
自卑沉默如他,当循着那朦胧的柔意,鼓起勇气去争取爱的机会时,机会却从此与他插身而过。
恨我吗?
是该恨的,因为我让你失去了挚爱的女友。
爱我吗?
如果爱,那在我哭的时候你的心也一定疼着。
当纠缠开始,当折磨续演,你却唯独忘了,我这么做的初衷,只不过是因为太过在乎你……
01.
“哥!”
李即正在替顾客修鞋,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从工作中抬起头来,果然看见远远的一个挺拔的少年推着单车朝这走来,脸上隐约是灿烂的笑容。
他的心也随之柔软了,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原本就快要完成了的,所以在李目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把鞋子交还了客人。
李即站起身,双手用带着长年累月积聚起来污渍的旧毛巾擦了,这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弟弟。
黄昏之光有些冷却了,斜斜地打在两人身上。
似乎又长高了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服饰穿在他身上却仍然无法遮挡那颀长的身材,干净明亮的眉眼,笑起来左边脸颊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依稀恍如昨日。那个只到自己肩膀的小男孩什么时候竟已比自己高出一截了……
然而李即却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弟弟,是亲到没有什么需要隐瞒,什么都可以给他的弟弟,是体贴懂事,优秀出息的弟弟。
“才几天假期,不是说了让你别回来了吗?三个小时的汽车,你平时又不注意休息,应该呆在那儿好好休息。别老是这样东奔西跑,别以为年轻你就可以……”
李目陪着李即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听着他对自己细碎却真诚的唠叨,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哥。
李即随即就不说话了,低着头抿着唇,也不看他,就自个儿往前走。
“哥~~”
李目又叫了一声,随即兄弟两人对上了目光,相视而笑。
“哥知道,你有分寸。哥一时没忍住,对不住啊,下次会改的。”
李即的头发上沾染了灰尘,坐在路边的鞋摊这是难免的,然而他的衣物虽整洁,却还是难以掩盖它的陈旧。李目看着看着开始心疼。
李即在路边开了个修鞋摊,这是他养父传承下来的活儿,他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家里还要靠他这点儿手艺哩。这是南方的一个小镇,工厂办的也挺多。路上难免尘土飞扬,空气指数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又是五月天,天气已经热起来了。而他,也要开始筹备李目下个学期的学费,他的时间可要好好抓紧哩。于是,这几天他又找了个活儿,晚上在镇上新开的一家酒楼里打打小工。这样一来,白天黑夜的时间都被利用的差不多了,他也就没顾得上自己。
李目忽然就停住了,李即这样不在意自己的样子让他有说不出的难受。只是心里明白原因,只有弥漫无边的心疼和愧疚罢了。
“哥,上来吧。让我载你一程。”
他一手插在裤袋里,看上去竟然有些痞痞的,却格外阳光帅气。李即怔愣了一下,曾几何时,自己车后载着的哼着儿歌的小孩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不用不用,哥自己走就行。正好和你说说话。”
他侧过头去,眼眶里热热的,极力掩饰着那抹不自然却生涩真诚的感动。
“坐车上也可以说的,你不上来我可要用强了啊!李即……”
他看到他还是无动于衷,脚步放慢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就想载你一程……”
20岁的小伙儿嘻嘻哈哈地不停说笑着,好像有挥霍不完的喜悦似的,急切地想要扑出来。款式有些老旧的一辆小型单车,载着两个大男孩,却并没有让路人觉得有什么怪异。
车后座的男人,应该要称作男人了吧,穿着远没有时下的年轻人时髦,甚至可以说是落伍,可是那简单的布衫配上他一脸细致柔和的表情,却总让人觉得一股难掩的学生干净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眼下这些学生追崇的东西太多古里古怪的了,难以让他们理解,反倒是这个人呢,年龄在他身上虽然有所体现,但那气质,活生生是他们那时候读书的样子。可是,谁又能想到,他才上完小学呢?
李目胸腹间有说不完的话,可他不急于现在说,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路还长着,他不急。可是这一刻,他还是像得了逞的孩子一样,嘴角高高地扬起,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脚上不停,用力蹬着脚踏向着远处的家而去。
02.
狭小的房间里,李目正坐在床上看着千篇一律的电视节目,电视里的节目主持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冷笑话,他却配合着嘿嘿地笑出了声。
电视机是老旧的彩电,还是李即几年前去二手店买的,替换掉了原先那台老的不能再用的电视。
他们已经吃完了晚餐,李即不知道弟弟今天要回来,所以家里并没有准备什么菜,原本想去重新买。可是菜市场离这不近,最近的超市又因为规模小,并没有菜卖。李目硬拉住了他,说什么只要是哥哥做的怎样都好吃。他拗不过他,心里有些愧疚,弟弟难得回家一次,可却也只能应承下来。
他们住的房子已经是这个城市不多见的旧楼,一条青石小巷,巷子里的人家也没剩下几户了。生活改良了一些便都搬出去了。这个房子原先的主人是他们兄弟两人的养父,老汉打了一辈子光棍,却因为他们两个养子而最终得到了安慰。李即是老汉捡回来的,听养父生前说他是在巷子口看到自己的,而李目却是李即在七岁的时候捡回家的,那时他偷偷地溜去附近的公园玩,在一条河边便看到了躺在那边安安静静的李目。孩子的眉眼早已长开,一双乌黑透亮的大眼睛里印着满脸好奇的自己。那一刻,不知怎么,李即就喜欢上了他,想把他带回家。
原本他们就已经家徒四壁了,老汉一个人开个鞋铺,勉强可以维持两人的生活,但多一个李目,就要考虑了。老汉本来不同意,但禁不住李即的哀求和一再保证,看到那娃一副乖巧惹人怜的样子,心一软,便答应了。这以后,李即一边念书,一边照看幼小的李目,得空的时候还要赶去鞋铺帮养父的忙。
老汉姓李,他们自然随他姓。而李目的名字是李即取得,他那时刚上小学,识的字本就不多,又格外喜欢弟弟的这双眼睛,便取了李目二字。
可是,那样的日子也没能维持太久。在李即即将小学毕业的时候,老汉便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李即从小就是个体贴孝顺的孩子,他尽了力地照顾养父,用他们不多的积蓄来给他买药治病。可是,老汉终究没能撑过那个秋天。此后,李即便挑起了这个担子,白天去鞋铺替人修鞋,一开始别人看他年纪小都不信任他的手艺,可是渐渐的,就发觉他那儿价格低廉手艺也行,又可怜他这样一个孩子,去他那儿的人才多了起来。那阵子到底有多艰难,李目的记忆里只有依稀的片断。那时哥哥回到家要照顾自己,可是每次都是哈欠连连,无精打采的,好多次也没能怎么顾得上他。他那阵子还常常因为这份“冷落”而大哭大闹。
而现在,李即已经26了,却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更别说结婚对象了。鞋摊旁边的那个水果店老板娘就老瞅着他说想给他介绍对象,李目总以自己处境不好不能耽误人家姑娘回绝。可他心里隐隐约约地知道,其实这个不是真正的原因,他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那方面的事儿,也从来不敢想。
“哥。”
李目看到李即从浴室出来,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叫了一声,便凑上去接过他手里的毛巾。
李即看着弟弟,欣慰地笑了一下,便乖乖地坐到床沿,任由他帮自己擦干头发。
李目擦着擦着,却开始不由自主观察起哥哥的身材。他此时只穿了件宽大的T 恤,肩背处几乎都没有多余的赘肉,腰那里更是空荡荡的宽出了一圈,下身穿着的还是那件已经穿了几年褪了色的大裤衩。反观自己,虽然衣服都是普通货色,但是哪一件是过了三年还在穿的。
他正在沉思,却听李即亲切地问道:
“过几天你便生日了吧,正好你又回来了。咱哥俩得好好出去撮一顿。”
他侧转过头,那个角度李目刚好可以看到他微微上翘的眼角,然而,为什么那里会有浅浅的纹路?!
李即有些难受,但还是半开玩笑地应声。
“是啊!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回来了吧?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李即的头发本来就短,现在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李目手臂一勾,就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哥,你是不是忘记我生日了!”
李即听出他语气里撒娇的意味,不由好笑。他怎么可能忘记呢。这一天是他把他带回家的,也是这一天,让他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弟弟。没有这一天,没有了他的陪伴。也许他就不能一直撑到现在。
“好了,快点去洗澡睡觉!”
李即推他,李目不甘地看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浴室里的花洒不断地把水冲到他的身上,墙壁上嵌着一面半身高的镜子。他看到里面投影出的人眉梢眼角虽留有青涩的痕迹,但已逐渐成熟饱满。他冲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无声地动了动唇。
李目,努力!
出来的时候,李即已经歪着身子在床上睡着了。他蜷缩着身体,只占了这张双人床的三分之一。
这间老屋勉强算有两个房间,他自小就跟李即睡在一起,现在也早已习惯。兄弟俩谁也没有提出要分房睡过,便自然而然继续下去这种模式。
他帮李即盖被子的时候,李即好像醒了,半睁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李目,嘴角动了动,李目凑过耳朵,才听到他在喊目,可是喊了一声后便又不出声了。李目仔细一看,他果然已经睡去了。
李目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的另一侧,把李即拉过来一些,以防他那里一动作就摔下去。
他关了电视熄了灯,李即安静地对着他睡着了,有轻微的鼾声从他那里传来。李目并不觉得扰人,反而觉得安心,喜爱,还有一丝习惯了的心疼。哥哥受的累,他又怎会感受不到?
李目在黑暗中盯着那方发了会儿呆,手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般,伸过去捉住李即搭放在中间的手臂,那手心里生上了茧子,摸上去有些粗糙。黑暗中,他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苦笑。旋即便凑过头去,在那热热的手心里,印上了自己的吻。
晚安,李即。
03.
暮色笼罩了这座城市,白天热烫的温度也仿佛被稀释了一些。
夜火寂寥,只有轻轻的风摇动,吹不灭璀璨的霓虹。
一家不大的川菜馆子里,李家两兄弟对坐着酣畅饮酒。
“哥,这是豆花鱼,你尝尝。”
李目俊帅的脸庞掩映在馆子恰到好处的灯光下,他薄薄的嘴角略微弯起,痞痞的却甚是阳光。菜一上桌,他就不停地往李即碗里夹菜。李即看着他,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李即从小就对吃食不挑剔,却好辣,为此家里也常常备着一大瓶的辣椒酱,而且还是顶辣的朝天椒。李目从小在哥哥的熏陶下,虽然没能嗜辣到那个程度,但也完全可以接受了。
“呵呵,转眼那个爱哭闹的孩子竟也满20了!……唉,小目,哥今天好开心!”
李即一脸温和,他的五官虽然长得并不出色,但总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事实上他人也几乎没有脾气,吃了亏也毫不介怀。
“开心你还叹气!”李目其实一直心里有负担,他有自己的目标和理想,有自己的责任,他也时时把这些铭记在心里,因此也很少能真正开怀。
然而在这个男人面前,只要有他在身边,李目就能平静下焦躁急切的心情,暂时忘却那些沉重。
忽然,他半开玩笑半认真似的端详起李即的脸,李即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刚想打破沉默就听到李目满含笑意地道:
“哥哥,你真是越来越帅,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李即原本认为这只是弟弟年少的玩笑话,可是自己心里竟然也克制不住地涌动起来,他为自己这异样的感觉而感到无地自容,掩饰似的佯装斥道:
“是越来越老才对吧?翅膀硬了倒来提醒你哥的年纪来了!”
李即脸色红扑扑的,看着坐在对面看到他误会慌忙想解释的李目,轻轻一瞥,竟然让原本慌乱的李目心里漏跳了一拍。
那一瞥若有若无,似嗔似喜,又有捉弄过后的得意。
酒精似乎在李目的身体里越加放肆作祟,他急急地想掩饰自己此刻的心潮澎湃,连忙往李即碗里夹菜转移了话题。
一顿饭兄弟俩吃的格外尽兴,对于中间的那段小插曲,二人心照不宣。
付账时,李即习惯性地要掏出钱包付钱,却被李目立马制止了。
李目拿出钱买了单,李即原本哪里肯让弟弟买单。今天是他生日不说,光说他是哥哥,就不应该让弟弟请客。
可是李目却只是笑着坚持。
“哥,我已经长大了,当作纪念我的20岁生日不成?”李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知道兄弟之间不需要分的那么清,可是他心里却受不得李目吃一点苦。李目看他那副样子,知道哥哥心里必然心疼,他看似义气地拍了拍李即的肩,恍若不在意地说了句。
“其实早就想请你一次了!”
李即愣住,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李目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路灯拉长了他的影子。他终于不再分辨,紧走几步跟上了他。
一回到家,李即就去冲了个澡。
李目歪在老旧的沙发里,刚才被夜风一吹,头似乎又重了一些,他头疼地按按额角,一边还想:哥哥是不是有洁癖呢?他从来都是一回家就把自己弄得格外干净,也把房间弄得整整齐齐,就像他的人一样。
李目以为自己会很快歪在沙发里睡着,谁知往事一幕幕却不停地在他脑海里闪现:安慰自己的李即,大汗淋漓的李即,劝服欺负自己的大小孩的李即,温柔地对自己笑的李即……
李即李即,仿佛我的一生中只能有你。
李目这边难以成眠,酒精烤得身体和心都火辣辣的。李即已经洗好澡出来了,他脚步很慢,似乎有些犹豫,李目一抬头,才发现他只裹了条大毛巾,脸色通红。
李即看到李目向自己这边望来,有些惭愧的解释道:
“小目,你也快去洗洗吧,我先回房里了。”
他一说完就马上闪身进了屋。
其实男人之间这又算得了什么?可是李目知道哥哥这样的原因。
李即前脚进屋,李目后脚就跟了进去。
他看到李即背对着自己,光滑的背部线条完美,一条小小的紧紧的裤子勾勒出那样性感平时却隐晦的线条。
李目目光炯炯,心里的火似乎感染了青涩的身躯,下腹一片胀热,他却无暇遮羞,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即。
那个人,此刻就站在那里,隔了十年、百年,自己也能清晰记住,不会忘记的吧?
“小目……”
李即感受到李目眼里不同寻常的感情,心里有些慌,他放下手里还未来得及穿上的宽大T恤,走过去推李目。
“小目,玩了一天也该累了,快去洗洗,要不然该臭了!”
他说得好像若无其事,其实一根心弦却绷得紧紧的,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李目听他像哄孩子一样催促自己,忽然间便难以抑制。他一反身,搂住了李即的腰,随即两人便重心不稳地倒在了床上。
李即很瘦,骨头磕在硬硬的床板上,固然很痛。可是此刻他的注意力却完全放在李目的身上,他能感觉到李目身体里的那团火正在熊熊燃烧,然而令他苦涩的是李目的那团火却是为自己而燃烧的。
“小目,别玩了,你现在可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