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点+番外——错染落银

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公司，杀的程凡刚与洛定一措手不及。

程易以为只需要掌控『联信』的资料库和洛定一的个人讯息就没问题，不料突然被程咬金搅乱整盘计划。他

在心里爆粗口，程什么程。

果然是跟周衍过的太……顺利？程易苦笑，有吗？洋洋自得的下场是一把大刀砍的剩一滴血，还要维持风度

真的很难。

「王老板不肯透露，这件事，连他们的总经理都蒙在鼓里。」程凡刚把桌上一份文件交给程易。

「那你怎么知道？」程易接过，很快的检视完毕。

「洛定一以为是我搞的鬼，专程上门来兴师问罪。他到现在还怀疑我，气冲冲又回他的公司去了。」

「这个人……」程易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好像在哪里看过。

「你认识？」程凡刚反问。程易问的是照片里站在最角落，几乎要看不清楚的一个男人，看样子明显连给主

人陪衬都谈不上。

脑子里好像有几条线索串了起来，但是不太确定。

「总之，我现在就去查。」程易还想说什么，最后又吞了回去。

程凡刚见状，走近拍了拍程易手臂，「稳着点，自己小心。十点钟以前给我消息。」

程易点头，转身正要开门的时候先一步被人从外头打开，这下好，跟洛定一堂堂打了个照面。

程易很快换一张脸皮，笑着说：「洛先生好。」

洛定一的眼光在程易和程凡刚之间来回几次，也跟着笑，「你们好。」不过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程易赶紧脚底抹油，走为上策，让那两个人自己去磨，还很贴心的顺手将门带上。

「程先生爱开玩笑，我的小公司何足您如此牵肠挂肚，开个价买断就好。」洛定一讽刺的说，已经不需要再

留什么情面。

程凡刚略显疲惫，本来这件事他昨天就知道，连续超过48小时没阖眼，虽然不是撑不住，眼底的血丝却骗不

了人。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洛定一的呼吸略为急促起来，仍强自保持平静，说：「我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不用你插手。」

程凡刚不拦他，皮鞋在地毯上踏了踏，像踩熄烟蒂那样，一点声音没有。

第二十六章

程易窝在小MARCH里面，停在看起来像民宅的附近，至少距离五个车身。为什么说看起来像，因为这里实际

上是一处私人招待所。简单讲，任何勾当都可以在里头隐密的完成。

程易先根据Boss给的资料找那间小公司负责人，很快的他就证实不过是人头，真正老板隐身幕后。程易想，

明天出来签约的人大概也会是他顶替。肥胖的中年人又秃又老又好色，叫一个传播妹就能轻松掉包他的手机

，查到等同身分证的序码，再装一个拦波器，电子商场花不超过五千元，便可以锁定通讯内容以及所在位置

。进而，追踪到程易目前守株待兔快三个小时的地方。

手机响起来，这时候不好讲电话，程易先切断，再看是周衍，便发封简讯过去，说正在开会晚点联络。那一

头简讯很快传回来，道了歉然后要他有问题需要帮忙不要客气。程易还想再回，可是前面大门有动静，三台

黑头车接连开了出来，到底要跟哪一台？

不管了，反正跟挂名的没用。

萤幕上显示的是负责人逐渐移动中的位置，程易决定朝反方向去，追另外两台车。他单手掌握方向盘，一手

开始调车牌号码，其中一辆是租赁车，车牌头两个英文字母重复AA，另一辆是……

还没查好，两台车在前一个红绿灯口分道扬镳，程易没时间犹豫，凭直觉继续跟另一台不明车辆。现在，他

只能赌一把了。

车子继续往前开，没想越开越偏僻，下交流道竟然跑到金山去。程易心头一沉，该不是被发现，绕道试探，

或者，把他引进地盘里『解决』。

程易花点功夫才查到，这一辆车登记在一间『债务整合公司』底下。易言之，讨债集团。

这时候，一通未显示来电打来，程易‘啧’一声，深呼吸之后，以极平稳的语调接起，如果不看他此刻绷紧

神经的脸色的话。

“嘿！Mr.，你跟我很久喔。”

程易一楞，稚嫩的声音……小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有这个念头他立刻往笔电萤幕上看，果然萤幕上出现和他所说相同的一句话。

既然被揭穿，程易索性大大方方的说：「Venom。」

Venom是圈内有名的greyhat。

对方吹了个口哨，很欢快的回答：“KAIN，真高兴你认出我。来我家吧，让你上也没问题，我一定比你的伴

更好。”

程易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依旧轻松自在的口气，「真可惜，我对未成年的小孩子没兴趣。」

“皮薄肉嫩又多汁，怎么可能比不过三十几岁的大叔？”

「未必，熟透的水果才有酒香。」

“油门催到底，早点回家我请你吃烤地瓜嘿。”说完便单方面结束通话。

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缩的馀地。何况对方好像知道周衍的存在，程易更不可能退。

小MARCH能催到多快，那就试试看吧。

程易张狂地过弯，再不躲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BMW的后照镜中。

偌大的宅邸充分展现屋主的财力，虽说在这么一个远离市区的地点，对有专车接送出入的大户来说根本不算

什么问题。程易的MiniMARCH跟好几台BENZ、JAGUAR、Porsche并列摆在一起，好像小矮人误闯巨人村。

Venom正如程易想的年轻，大约十四、五岁年纪，NY的棒球帽加上一件松垮的连帽T和牛仔裤，更显身型瘦小

，然而混血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像拍电影的那种外国小孩，拥有精致易碎的吸引力。

「你想找的人现在很忙，所以由我来招待，请用吧。」

一楼客厅少说七、八十坪，小鬼自己泡了茶请程易喝，之后随兴的坐在他身边，盘腿把电脑放腿上玩了起来

，好像手指头没动很难过。

「贪食蛇？满耐玩的游戏。」程易拿起杯子喝一口，说：「很好喝，谢谢你。」

「陪我玩啦，我们连线！」Venom要人拿来另一个本子给程易，眨眨眼，「没问题吧？」

程易心知这算变相的软禁，既然暂时没有危险，他也只好顺应小鬼的要求，看能不能套点什么情报出来。

天黑透了以后，程易才终于听见门外传来引擎声，小鬼还在聚精会神的攻陷城池，见游戏角色动作变慢，便

不满的喊：「喂！敬业一点啦！先陪我打完这一局！」

程易知道小鬼地位不一般，还想从他这里弄些名堂，「OK，我来了。」

但是等到男人走进家门，程易眼角余光一瞟，让他手滑了一下，打中同盟攻击无效，气的小鬼哇哇叫。

「别玩了，Venom你上楼去。」

男人发话，Venom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囔：「每次有客人来就叫我去楼上，好不容易KAIN陪我玩，上楼上楼…

…」

「过来。」

小鬼臭着一张脸走向男人，后者也无所谓一样当着那么多人面前把手伸进Venom宽大的衣服底下，就见他面

色潮红仰起头索吻，男人却不给，附在耳边不知道说什么。程易似乎听到细微的铃铛声，一想了然，便转过

头非礼勿视。只是程易摸不清楚的线索，也终于解开了。

第二十七章

「我不知道你有变装的癖好。赵枫丹怎么办？」

程易接过对方的烟，点了火，两个烟鬼站在阳台上制造空气污染。男人是赵枫丹所谓的相亲对象，齐家么子

，正确的说，私生子。难怪没在公开场合见过，又难怪不受重视。

「我？问你想怎么办，你给我借镜才对。」

这时候的齐一鸣不再是那副软弱无能的模样，由此可知他布线多久，潜伏的多深。

程易笑了笑，说：「那么，我可以回家睡觉了吗？」

「我这里用的是席梦思床垫，希望你睡的舒服。」

程易知道齐一鸣不可能放他回去通风报信，就是想多争取一些空间，但是所有通讯设备都扣留在车上，巧妇

难为无米之炊。

星期日上午。等一整晚没等到程易，周衍手上的CASE弄的差不多，明天上班交给Boss看就可以。但是老天爷

好像故意要跟他作对，周衍随便打开电视转到新闻台，就看见让他震惊的消息。『圆圆饭店』在自家装潢华

丽的大宴会厅开记者会，宣布与另一家公司异业结盟，不是『联信』，更不是『HUNT』。

毕竟不是商场上的菜鸟，周衍压根没听说过这家公司。以他的猜测，这不仅仅是异业结盟，更可能是大吃小

的并吞。而所谓大或小，并非单看表面决定。

周衍立即连络程凡刚，可是电话没接通，登入网路，线上小组成员都在，炸成一锅的混乱。

这下人人想争食的大饼对他们来说，变成撕开包装纸才发现里头长满黄绿绒绒的霉菌。

银环挂着极小的铃铛穿过粉嫩果粒，手指拨弄着发出清脆声响。少年纤细柔韧的躯体包裹在纯黑真丝之下，

显得分外白皙而情色。

墙上的液晶电视里播报着今晨最新LIVE新闻，少年双脚大张，圆滚滚的白珠连成一长串，最终隐没于两股之

中。男人饶有兴致地聆听，一边像陪自己家里的宠物玩耍般，将珠子一颗颗填进入口，时不时又扯出来，以

此反覆。少年翻了身，珠链绕过大腿，形成困绑的错觉，他爬到男人身上，蹭去额发间的汗水，感受心跳。

程凡刚几乎不抽烟，上一次是律师找他签名领保险金。洛定一默默为他倒一杯威士忌，加两个冰块。

洛定一从他这里得知程易传回来的消息，确切说，是两天以前。根据程易查询的单笔资料记录，程凡刚心底

推敲一下就猜到是齐家出的手。齐老是金山一带的角头，曾经因为检肃流氓条例被提报流氓送到绿岛去唱小

夜曲，手下几个不大不小的混混失了老大当然各自组织新帮派，但接下来扫黄专案又让八大行业的场子收入

惨澹，便是死的死，逃的逃。不过姜还是老的辣，齐老『毕业』以后召集人马再战，可惜子辈平庸，后来听

说有一个养在外面的孙子最近被接回齐家，就是他提出要漂白，深得齐老重用。

程易落在齐家手里，不论程凡刚多深谋远虑，都比不上真刀真枪实际。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更『锦上添花』的麻烦是，星期一股市收盘前，『联信』狂掉十个百分点以跌停板作

收。不用多想，洛定一紧盯着董事们的一举一动，里面肯定有齐家的暗线。但是在还没揪出是谁之前，洛定

一不能打草惊蛇。

时间很快到星期三，程易依然没有跟任何人连络。周衍急了，程易没有那么幼稚玩失踪的伎俩，他到『联信

』去找人，前台告诉他程易无故旷工，赵枫丹也不在公司，据说已经被撤除营运长的职务，理由是不适任。

周衍直觉不对劲，幸好他跟赵枫丹虽然没有多少交情，但也没有结过什么梁子，于是想约她出来问个仔细，

对方应允，就是口气很像兴师问罪一样。

半开放式的包厢，露台上可以眺望整个台北市，夜景是这里的卖点，大白天来实在没什么气氛可言。

赵枫丹憔悴不少，所以周衍见到她第一句就问：「你还好吧？」

捧着长筒状的玻璃杯，赵枫丹小心喝着热牛奶，再拿纸巾擦拭下嘴边，今天难得淡妆不化口红。长长叹出一

口气，她回答：「不好。很不好。」然后用一种周衍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他，说：「你想问程易在哪里对不

对？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别的事，你就会变的跟我一样，……」赵枫丹垂目，隐隐含着恨意，

「糟透了。」

第二十八章

赵枫丹从小提包里掏出几张照片扔在周衍面前的桌上，享受周衍剧变的神色，吐出怨毒的字句：「死GAY，

看你自己那张恶心的嘴脸，欠人操去鸭子店找啊！」

那是程易和周衍转进巷子里抄小路回家，趁路灯熄灭的瞬间，一个偷袭的亲吻。

周衍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若无其事的一张张拿起来鉴赏，「你想怎么样？女人的忌妒真可怕。」

「不怎么样。我跟程易正在交往，你才是第三者。」

赵枫丹宣称胜利般的姿态让周衍觉得很刺眼，到底谁跟谁交往，并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事实究竟如何

，周衍自己会判断。

「所以呢？你想把这些照片公开当作威胁我的筹码？」

不屑的哼了声，「不要把我看的太不值钱，你不过是捡我甩掉的垃圾。还有，……」赵枫丹像玩扑克一样慢

慢将牌往外丢，不无讽刺和踩人痛脚的快意，说：「知道为什么当初你负责的那些机密名册会外流，而连又

奇又为什么能除掉你吗？我不告诉你，但可以给你一点提示。」

赵枫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讲：「周衍，你不笨啊，你有没有想过，程易出现的时机未免巧的太离谱了点吧

？不过我没立场笑你，我自己……也是笨。」

那一瞬间，周衍似乎看见她的眼泪。

抬头往远处眺望，赵枫丹用一种好像终于能够解脱的口吻，只是带着一丝梗咽。

「我爸把手里的持股卖掉一半，我想其他的大股东们应该也会陆续出脱，『联信』就快要改名了。周衍，你

难过吗？」

周衍和赵枫丹同期进公司，那时候的『联信』还没有今日规模，他们的青春与热情，抱负与理想，全都浇灌

在『联信』这颗种子里。

『信誉』即『商誉』。若非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数万求职者的个人资料外泄，周衍不会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

，决心离开。

赵枫丹走了，留下她的那句话还在原地发酵。赵枫丹不会对他说谎，纵使找了千百种理由，那是身为女人的

尊严，是她的骄傲。

程易。周衍心底默念这个名字。他决定，他要自己找出属于他们之间的答案。就算，再也没有以后。

大家都在担心的程易，这时候正坐在顶楼花园凉椅上，享受早晨温暖的阳光。当然，他仍旧被软禁在齐一鸣

位于金山的别墅，而且还有人来陪他聊天，可惜话题不怎么愉快。

「外面正闹的翻天覆地，你倒悠哉。一点都不怕被齐老灭口吗？」连又奇似乎无心欣赏美景，脸臭的好比粪

坑里的石头。

「怕啊，你没看墙壁上一圈一圈的都是电网。」程易抿一口热奶茶，自从Venom泡给他喝过之后，他就只喝

这个，连开水都不喝。程易放下杯子，说：「你来不光是为了问我怕不怕吧？有事就直说。」

连又奇自始至终都看程易非常不顺眼，尤其是他又跟周衍有那种不正常的关系，就更加鄙视程易。要不是为

了办正事，连又奇以为能藉这次机会陷害他。

「算你走运，齐老出一千万，让你加入。」

程易‘哦’了声，说：「原来你是来当说客。一千万，……要做什么？」

「你不是hacker吗？做你的老本行。」连又奇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I’mcracker，nothacker.」程易否认，手里玩着长条包装的糖粉。

连又奇开始有些不耐烦，「我不管你怎样，总之齐老开这个价码，让你为齐老做事。」

「齐先生身边有的是优秀人才，齐老何必舍近而求远。」

连又奇皱眉，满脸作呕的神态说：「就是个MB有多大能耐。」

原来如此，程易心想。

程易并没有指名道姓说谁，因为他不确定连又奇知道多少。几句话讲下来，程易大概摸清楚怎么回事。

「你到这里来跟我说这件事，不怕得罪齐先生？」

「我跟的是齐老，凡事未必得经过齐先生同意才能做，我话说的够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