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不觉的暮成雪变得不一样了?”崖上的宁灭说道。
“这才是真正的暮成雪!”花间酒笑道,“美人,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具,暮成雪也是一样。但在爱人面前都会
不由自主的表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那你呢?”宁灭瞥了花间酒一眼。
“美人,我无论带不带面具,你都说我带着,那我有什么办法。不如问问你的心?”花间酒笑道,用羽扇指了
指宁灭的心脏处。
宁灭道:“我从未见你出过手,你究竟会不会武功?”
花间酒:“美人,若是没武功,怎么能在这江湖中活下来,你没见过,只能证明见过的人都不值得我出手。”
“哼!口气不小!”
“为了配上天下第一美人,不多加点筹码可不行。”
“你说青拂衣为什么一定要去相城?”
“因为他相信幕后的人是恶鬼!”花间酒笑着看着崖下远去的两个人的背影,说道:“走吧,美人,我们去相
城等着看戏!”
就连花间酒也没料到,这一等竟等了那么久,久到宁灭忘记了自己还在看戏,戏的主角是青拂衣和暮成雪。
青拂衣和暮成雪就这样消失了大半年。
江湖上有人猜测,青拂衣心虚害怕江湖众人的围杀躲了起来。
也有人认为青拂衣在江湖人的围杀中受了重伤,不得不躲了起来。
最后居然冒出了个青拂衣的救命恩人,更多人的相信青拂衣消失了是去养伤,准备冬日初雪的决斗。
关于暮成雪的猜测一条也没有,所有人都默认暮成雪在闭关修炼,为了那场决斗。
司家和慕容家的决斗。
江湖上太多的人都是昼伏夜出的夜行动物。
夜,相城。
秋初夏末。
三个人影。
“花间酒你不觉得你瞒了太多事了吗?”低个的那个扔了一个小袋子过去。
花间酒接过袋子,打开是一叠千两的银票。:“既然收了钱,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花间酒笑道。
高个的说道:“你在这出戏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花间酒脸上的面具一直在笑:“一个看戏的人。青拂衣,暮成雪好久不见。”
这两人影正是消失大半年的青拂衣和暮成雪。
青拂衣道:“恐怕不止是看戏的人!”
花间酒道:“你们若是没什么要问的,我可要走了,出来太久,美人会找我的!”
暮成雪道:“程素素在哪?”
花间酒道:“南面的青林小镇,绿萝巷深处,化名程二娘,一个寡妇。”
暮成雪道:“花间酒你有想保护的人,我也有。”
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微笑的花间酒,没人能猜测出花间酒到底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
青拂衣和暮成雪刚赶到的时候就发现程素素被人杀了,劣质的手法,模仿青拂衣的手法,却并不娴熟,破绽百
出,可这足以让人相信青拂衣又出现了。
鹦鹉楼
“半仙,你说昨个儿的事……”
“美人,莫不是又想淌浑水?”
宁灭说:“半仙你还不了解我?”
花间酒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宁灭,“这事还是不淌的好!”
“为何?”
“怕是要乱了!”花间酒摇了摇手中的羽扇。
“乱了才好,若是不乱,我怎有得玩!”
“这次怕是你也玩不起!”
“哦。还有我玩不起的事!”
“以前你都玩的起,唯独这次,你不行,劝你没趟进来就别进来了!”
“听这话的意思,半仙儿已经趟进来了?”
“不可说!”
“坏,不告诉人家!”
左手温柔的搭载花间酒的肩上,花间酒斜了一眼,“罢了,收起来吧!”
宁灭嗤嗤的笑了,收回了左手,花间酒肩上的衣服却破掉了,隐隐能看到肌肤。
“你若是要看我的身子,说声就成,还用得着动粗?”花间酒伸手抱住了床上的宁灭。
“我若说要看,你当真会给我看?”宁灭左手抽了出来,花间酒的袖子被撕扯成了碎片。
“这不是让你看了么?难道还要看点别的?”花间酒的手指在宁灭的背后滑动着。
“痴人!”宁灭左手一把推开了花间酒,花间酒的胸口赫然有个红色的掌印。
花间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无奈的笑了笑,“冤家,每次见面,总是把我弄成这般模样!你呀!”
“呶,给你!”左手一挥,床上的一身白衣飞向了花间酒,“换上吧,好歹也是我亲手做的!”
“是是是!”一挥手,外衣碎了一地,衣服却也换好了,也敛了平时的神色,一脸正经的说道:“这可是青拂
衣的浑水!”说罢,便开窗飞身离去了。
宁灭怔了下,垂下了久久不放的右手,一张绝世美貌的脸,只是一瞬,又抬了起来,身子软趴趴的躺了下去,
嘴里却喃喃的说:“青拂衣啊!”
宁灭遮掩下的面孔在笑:“青拂衣又出现了,戏又可以接着看了,这次莫叫我失望才好。”
花间酒并没有走远,心里叹道:美人,你别失望才好。
第十一章
通往相城的路,用尸体铺满了。
青色的剑依旧是青色的,没有沾染半点红色。
可是青色的衣却染红了。
一路不停的截杀,让俩人的体力都有些透支。
经过一处密林,又冲出了一群人,几次接连的厮杀,已经让青拂衣的伤口崩开了,血渗了出来,染红了青色的
衣衫。
枯黄的叶上也染满了血。
暮成雪一剑杀一人,手没有停,可人还是太多了,多的有些不可思议。
像猫抓老鼠一样,玩够了才吃掉。
青拂衣和暮成雪就像是两只老鼠。
被一群猫追的疲惫不堪,然后一口被猫王吃掉。
不,猫王留给他们一个选择,初雪的决斗。青拂衣了然了,他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在暮成雪的剑下。
青拂衣想通了,便放弃了,与其到最后死在暮成雪的剑下,让他难过,不如就这样死了吧。
暮成雪见青拂衣双臂下垂,手上的棉线纠缠在枯枝中迎风轻飘,紧闭的双目,青拂衣放弃了吗?不是说好即使
是死胡同也要砸开一条路去走啊。
暮成雪一剑刺中妄图偷袭青拂衣的人,青色的剑杀人第一次流出了血,红色的血,从心脏处缓缓的流出,暗红
色血,鲜红的血,满目的红色。
青拂衣已经放弃了,暮成雪还在厮杀,他不放弃,他是个怕死的人,所以所有想让他们死的人都得死。
依旧是一剑杀一人,再也没有喷出来的血,青色的光在胸口那个黑色的洞中幽幽的闪着。
一招一式多了一份决绝,一份毒辣,一份冷漠。
暮成雪这一刻是恨的,恨幕后的那个人,恨他娘,恨青拂衣,为什么将他卷进这场厮杀中,为什么将他卷进来
却都放弃了他。他最恨的是青拂衣,说好的,不会后悔的。
“我不管你是最初因为什么原因让我跟着你,可是现在我跟着你,你就别想甩开啊,一辈子都别想!”暮成雪
狠狠的将剑刺进最后一个人的胸口,怒吼道,“青拂衣,你这辈子别想甩开我!”
青拂衣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完整的尸体,还有那个痛哭的人,汗水湿透了脊背。
青拂衣看着手持“青拂衣”的暮成雪,这一刻他凛冽的像一个剑客了,可是却哭的像个迷路的孩子。
青拂衣看着看着眼圈也红了。
“我休息够了,下次我来杀!”青拂衣的声音淡淡的,却很温暖。
暮成雪哭着紧紧抱住青拂衣:“你利用我也好,你伤害我也好,别想离开我!”
青拂衣身体硬了一下,“你知道了?”
暮成雪哭着说:“我又不是真的傻,我只是喜欢你看这我傻的时候笑的样子。”
青拂衣将头埋进暮成雪的胸膛:“这么说来,傻的人是我了?”
暮成雪破涕成笑:“当然了!”
青拂衣道:“好了,先给我上药吧,要不然等会真的就死定了!药我放在我的包袱里了。”
暮成雪解开青拂衣的包袱,看到了那件红袄,抿着嘴笑了。
青拂衣见半天暮成雪没动静,抬头一看,发现暮成雪看着那件红袄在笑,脸刷的就红了。
暮成雪看到脸红的青拂衣,取出药,将包袱包好,凑到了青拂衣身边:“不是不喜欢吗?为什么还带着?”
青拂衣道:“赶紧给我上药吧!”
暮成雪见青拂衣打岔,也就顺着他,解开染红的衣襟,解开绷带,冰凉的药粉散落在伤口上,从自己里衣下摆
处撕了一绺布,包扎了起来。冰凉的指肚偶尔划过温热的肚皮,青拂衣打了个冷战,暮成雪手下的动作更麻利
了。
又帮青拂衣换了一件青色的外衫,这才发觉自己的衣服都贴在了皮肤上,凉凉的很不舒服。
“看林中有没有能休息的地方,我们休息一下,生堆火,要不会生病的。”暮成雪往密林深处看了看,抱起青
拂衣往林子深处走去,吹了个口哨,两匹马跟了上来。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青拂衣看到跟上来的马说:“看来,我以前小瞧了你很多。”
暮成雪道:“我娘也小瞧了我!”
青拂衣没有插话,安静的听着。
“那天我并没有被点中睡穴,她的功夫早就不如我了。”
青拂衣道:“从那天起,你就知道我是在利用你?”
暮成雪道:“是,但是又如何,我从第一次见你就看上你了,便认定了,你跑不掉的。”
青拂衣道:“我发现我有些不认识你了。”
暮成雪笑道:“这就是我。”
暮成雪将青拂衣放在一个青石上,找了些干柴,点燃,冰凉的身体,总算觉得有些暖和了。
暮成雪接着说:“我是慕容成的种,只不过我娘确实不是我亲娘,亲娘是那个妖女程素素。”
青拂衣道:“我是司留别的种,我亲娘也叫程素素。”
暮成雪道:“九月九,月圆夜。”
两人对视,异口同声道:“九月九双生花,月圆夜生双子。”
“哈哈……!”
“哈哈……!”
“做娘的多愚蠢,居然不知道。”青拂衣嘲笑道。
“也许其中一个知道吧!”暮成雪说道:“不过,你说这次的事背后的人是谁?”
“恶鬼。”
“恶鬼没死?”暮成雪道。
“我从来没说过我杀了恶鬼,记得花间酒的话,江湖传言只是传言。我一招就败给了他。”
“为什么是恶鬼?”
“我是司留别的种,这个理由就足够了。”青拂衣自嘲道,“身上流着妖人的血,还真是恶心。”
“那送剑的人是谁?又是谁救了我让我在鹦鹉楼养伤?恶鬼杀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包括血迹,可铸剑山庄可
是血流成河。”
青拂衣道:“你能在鹦鹉楼养伤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鹦鹉楼的主人,花间酒。”
暮成雪道:“花间酒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还有那个宁灭。”
青拂衣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也许花间酒为了宁灭吧,毕竟宁灭也是那妖人的种。”
暮成雪道:“那又怎样,你青拂衣还是青拂衣,我暮成雪还是暮成雪。”
青拂衣勉强的笑了笑:“恩,说的不错!”
两个人也许是太累了,说着说着睡倒在林中,也许是昏过去的吧,居然被人抬往别处,两人也没有察觉。
两人再醒来发现自己居然不在密林中,猛的坐了起来,发现头晕的厉害。难不成中了迷药,被抓了?青拂衣,
暮成雪心里一瞬间有了上百种猜测。
两人定睛瞧了瞧所处的环境,一个小木屋,很粗糙的小木屋,树根做成的小桌子上摆放着吃食,还冒着热气。
两人迷茫的对视了一眼。
木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浓眉大眼,看着很精神,“兄弟,你们居然能饿晕,太有才了!我
到密林里捡些柴火,却见你俩昏倒在哪,连忙叫来村里的大夫,大夫说没啥,就是饿的。你说你们俩,这么大
的人,还能饿晕……”年轻小伙子像一个中老年大妈一眼,喋喋不休不停的说足足有半柱香,惊的青拂衣和暮
成雪嘴巴都合不住了。
“看饿的见到吃的嘴巴都合不住了,这饭有些凉了,等等,我热热再给端来!”说完便端着已经凉掉的饭菜出
去了,留下两个受惊过度的人面面相觑。
“噗——!”两个人想到晕倒的原因都笑了。
“算起来,他还算咱俩的救命恩人呢。”暮成雪笑道。
“是啊,还真是青拂衣的救命恩人呢!”青拂衣自嘲道。
“诶,你叫青拂衣啊,那为啥大夫说你是个男的,我就说那大夫老了,你肯定是那白衣服的媳妇,你俩得是私
奔呢,饿晕的,肯定是了,嘿嘿,我也算你俩的救命恩人呢。别客气,饭热好了,赶紧吃吧!要是没地方去,
可以现在这住着,反正我家也没别人……”
暮成雪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那小伙子的话:“谢谢,什么事等我们吃完再说吧!”
不等那小伙子答话,青拂衣和暮成雪两个人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耳边又响起那小伙子的碎碎念:“看这
俩饿的,真可怜,不知道多少顿没吃了,这姑娘吃起饭来还有点像男人,哎,这两口子……”
暮成雪和青拂衣在忍受着碎碎念的情况下,终于吃完了他们的救命餐。
暮成雪道:“这位兄弟谢谢了!”
小伙子道:“没啥,也就一顿饭。”
暮成雪道:“不知道能不能借住一晚?”
小伙子道:“刚不都说了么,随便住,住都就都行,不过要吃饭得要下地才行。”
暮成雪:“那就谢谢了。”
小伙子道:“客气啥,咱村里的人都好客的很。”
暮成雪和青拂衣就在这小村子里住了下来,果然如那个小伙子说的一样十分好客。
暮成雪曾出去看过地形,村子在那个密林深处,与世隔绝,一般人很容易在密林深处迷路,根本找不到这个村
子,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对两个人都比较好。
唯一不适应的就是青拂衣了。
暮成雪每天跟着村里的男人去下地干活,可青拂衣不能跟去。
第一次跟去,一个村名说:“你下地咋还叫上你媳妇?”“我是男的!不是他媳妇。”“没啥,都到这里了,
就不用隐瞒了,俺们都晓得。”
第一次留在家里,一个大婶说:“妹子,都这点了咋还不做饭?”另一个大婶说:“估计是哪家的小姐和下人
私奔的吧?”另一个大娘说:“可怜的,没事,做饭慢慢学,今天一会去大娘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