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地低着头做着事,杨尔凡笑自己多心,摇摇头踱回办公桌了。
见杨尔凡走开了,俞希尧抬起头来,正好撞见楚真一向自己挤眉弄眼,压低了嗓音凑过来说:“下班后一起吃
饭,吃完饭就行动。”
看楚真一这幅可爱的样子,俞希尧的脸上不禁荡漾出笑容,决定放开原先的顾忌,默声点头答应了。
中午崔小美和林子扬又来找他们一起吃午饭,小美扬着笑脸说:“真小弟呀,今晚去K歌吧?”
楚真一看了眼俞希尧后微笑着摇摇头说:“今晚有事呢。”
崔小美的笑容僵住,停了筷子傻着眼问:“有事?很重要的事么?”
楚真一脸颊微红,状似羞赧地点头。
崔小美看了看俞希尧,又看了看楚真一,忽地一脸豁然开朗的样子,竖着食指晃着说:“哦——有奸-情!”
俞希尧脸涨得通红,有些结巴得说:“什,什么奸-情啊?不要乱讲!”
林子扬也说:“小美,不要乱说话!”
崔小美嘻笑地又抓起筷子扬着筷子说:“你们想哪去啦!我的意思是,难道你们俩今晚有额外的节目,比如去
一些我们女生不能去的地方之类的,哈哈哈——瞧你们俩脸红的。”
俞希尧忽地想起那个梦,脸更加红了起来。楚真一也因为自己方才的表现太过忸怩惹得崔小美这一番戏虐,也
不禁脸红了起来。
崔小美看着楚真一和俞希尧的脸“刷”地又红了一层,得意地哈哈笑着,惹得四周的注目,林子扬无奈地往崔
小美嘴里塞了块肉,崔小美忙闭上嘴,皱着眉犹豫着要不要吐出嘴里的肉,终于成功阻止了她肆意的狂笑。
下午下班时,崔小美溜到俞希尧他们的办公室问:“喂,你们俩真的不去啊?”
俞希尧与楚真一对视一眼,默契地摇摇头说:“不去了。”
崔小美“切”了一声,挥挥手说:“真不知道你们俩有什么鬼花样,真无趣,不理你们,我自己找林子扬玩去
了。”说完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俞希尧看了眼楚真一问:“这个时候那边没有人么?”
楚真一点点头说:“晚饭时间,大多数人都去吃饭了,虽然会有留人看守,可守备力量薄弱,可以顺利潜入!
”
俞希尧“扑哧”一笑说:“跟要潜入敌人基地似的。”
楚真一“嘿嘿”一笑挑着双眉说:“刺激吧?更刺激的还在后头呢。”说着扬起手来露出手表看时间。
“这个手表——”俞希尧微怔,他记得这个手表是自己买给楚真一的唯一一架手表,后来给他买了手机,又因
为他经常要参加篮球队的训练,手表便暂时搁置在家里了,想不到他……
楚真一见俞希尧发怔,笑着说:“在家里的抽屉翻出来的,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他,大概是以前住的人
留下的吧,看它挺好看的,就拿来戴了呢。”
俞希尧扬了扬嘴角,微撇过脸去,推了推大眼镜,微垂下眼睑。
“时间差不多了呢,我们去吃饭吧。”
“嗯,好。”俞希尧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整齐地摆放好后和楚真一一起出去了。
楚真一带着俞希尧去了家小吃店,给俞希尧点了炒米粉,又给自己点了白粿,然后挑了个临街的位置坐下。
俞希尧心中奇怪楚真一为什么会挑个离坑道这么远的地方,却没有问,默默地坐了下来。
坐来后楚真一才笑着说:“自作主张给你点了炒米粉,不介意吧?”
俞希尧摇头,“我挺喜欢吃炒米粉的。”
楚真一得意地笑了,看了看对面然后说:“对面那扇门进去就是暂时的文物保护馆了。”
俞希尧抬头看去,原来这个小吃店正对面是一个类似祠堂的地方,红色的大门微有斑驳,显现出的它的历史之
久。俞希尧这才知道,八坑道发掘现场与文物保护馆并不在同一处地方,终于明白楚真一挑这个店吃饭的原因
了。
楚真一却是憨憨地挠挠后脑勺说:“呵呵,我也是利用了我的职务之便嘛。”
小炒很快炒好端了上来,楚真一把炒米粉推到俞希尧面前去,又细心地递给他筷子,然后在两人的汤里加了些
许醋,舀了勺汤喝,咂巴咂巴嘴巴说“好喝,下次一起再来吃吧”之类的话。
两人刚吃完饭,便见对面的门里走出几个人来,等人走后,楚真一向俞希尧使了个眼神,两人便付了钱,向对
面走了过去。
两人状若正常一般昂首挺胸走进了那扇斑驳红门,进门后就是个小院子,楚真一竖起手指“嘘”了一声,两人
向着墙壁靠去,猫着腰静声向前走着,竖耳听着院内的动静,隐约能听到一个人的声音,想必是在通电话中。
俞希尧正想跟着楚真一悄悄向前走去,楚真一却停在那,俞希尧奇怪地看着他,楚真一扬唇一笑,抬手摘去了
俞希尧的眼镜。
“哎?”俞希尧低呼一声,楚真一“嘘”的一声,俞希尧忙掩住自己的嘴,看着楚真一满眼疑问。
楚真一将眼镜收好放进自己的口袋说:“戴着它不方便行动,而且,你不戴更好看。”俞希尧脸微微红起来,
楚真一探头向里看了看,做手势表示“我先过去探路,你在这等着。”
俞希尧有些担心地拉住他的手,楚真一微笑地摇头安慰俞希尧,俞希尧想到他毕竟是工作人员,就算被人发现
也可以说是过来工作的,这才放心地松开了手。
楚真一猫着腰走到墙角,探头向里看去,果然只有一名保安,正捧着手机兴高采烈地讲着电话,楚真一想了想
,扬起了唇角,直起身来走了过去,向保安挥手打招呼,保安放下手机,遮住话筒说:“你怎么来了?”
钻二十四:他的快乐重要吗?
楚真一猫着腰走到墙角,探头向里看去,果然只有一名保安,正捧着手机兴高采烈地讲着电话,楚真一想了想
,扬起了唇角,直起身来走了过去,向保安挥手打招呼,保安放下手机,遮住话筒说:“你怎么来了?”
楚真一笑着说:“易老师叫我来看看,你继续吧,有我在,我可以帮你看着。”保安高兴地笑着点点头,示意
他自己进去,又继续聊天,想必是在和女友聊天,才会如此浓情蜜意的。
楚真一进去不久又端了杯茶出来递到保安手上,示意他喝点水解解渴,保安感激地笑着点头道谢,端起茶喝了
一大口又继续聊天。
俞希尧一直猫着腰躲在墙角,竖着耳朵听着院内的动静,可听到楚真一与保安的那句对话之后,院内便只剩下
保安一个人的声音了,俞希尧不禁等得有些焦急。
大约五分钟,俞希尧等得有些不耐,心里担心着楚真一,便决定冒险闯进去看一看,才抬脚,便感觉头撞到了
一个人身上,俞希尧大惊,向后退去,手臂却被人抓住。抬眼看去,楚真一正笑眼看着他呢。
俞希尧大“吁”一声,拍着胸脯说:“你吓我一跳呢。”
“走,进去吧。”
楚真一拉住俞希尧的手准备走进去,俞希尧惊讶地瞪大了眼,“就直接这么进去吗?”
楚真一笑着点头,“就这么进去。”不由俞希尧分说,便拉着他走进了院子。
怔愣地看着牵着自己的那只手,不像梁亦和沈东怀的手一般粗糙,却也不似女人的手一般柔软无骨,相对男人
的手来说算是白皙的了,微微的冰凉自手指一端传递过来,透过俞希尧的手指,向上走动直至血液,随着血液
涌动至心脏,却变得温暖异常。俞希尧忽地觉得,即使前方是地狱也要与他一同去闯。
进了院子俞希尧便看到保安正坐在石椅上,俞希尧愣在那里,不敢迈动脚步,楚真一却只是抱胸一脸好笑地站
在一边看着俞希尧。
许久,俞希尧发现,保安手捧着手机讲着电话,可是眼睛却是闭着的,俞希尧奇怪地转头看楚真一,楚真一笑
着拉过俞希尧的手走向里屋,说:“快进去吧,再不久他醒来发现你就糟了。”
“醒?”俞希尧怔住了,楚真一却由不得他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赶去,穿过了一个屋子向左拐去,走进了一个
房间。
关上门,俞希尧微喘着气问:“小真,你说刚才那个保安在睡觉?可我明明听他在说话啊?要是与他通电话的
人发现了怎么办?”
楚真一扬起嘴角笑着说:“他是睡着了,他会说话只不过是根据对话说的话,再加上神经条件反射的结果,与
他通电话的人是不会查察出来的。”
俞希尧不明白楚真一的话,偏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楚真一。
楚真一只是微笑,他自然不会告诉俞希尧是他在药物的辅佐下催眠了那个保安。这种药物能让人的身体及大部
分意识进入睡眠状态,只保留了反射神经,继而对五官感觉到的事物做出条件反射,因此那个保安才能继续与
人对话,然而那些话也只是人在一般情况下的第一反应,大概与他通话的人此时相当的不愉快吧。
想到昨天和易元亚要这个药时易元亚一脸坏笑地说:“你要这个药干什么?难道是用来对付俞希尧的?不对啊
,以你的魅力,用得着这个药吗?难道是你不行了?”
想到这,楚真一不禁嘴角抽搐,没好气地噘起了嘴,想起了眼前的正事,左右看了看,沿着墙壁摸索着,终于
摸索到开头,“啪”的一声打开灯,俞希尧不得不暂时放下疑问,转过头去,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张长条桌子,
桌子上摆满了文物,俞希尧认得,它们都是此次在八坑道发掘出来的文物。
满目的琳琅让俞希尧觉得有些晃眼,楚真一却牵过他的手绕过长条桌子后的屏风,屏风后还摆着一张桌子,只
不过那张桌子上只放着两样文物。
那两样物品形状颇有些相似,下面垫着一块红色软料布帛,由一个玻璃罩着,看得出与屏风前的那些文物不同
,受到了更为仔细的保护。
“小真,这个……”俞希尧微有些迟疑。
楚真一点头说:“嗯,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也是从八坑道中发掘出来的一级文物——玉琮。”
“玉琮?是什么器物?用来做什么的?”
“玉琮是一种外方内圆的柱状管形玉器,喏,你看这两个家伙的外形长得差不多吧。”楚真一指着那两样器物
,俞希尧认真看后点点头,楚真一继续说:“玉琮是中国古代最早出现的玉器之一,它与玉壁、玉圭、玉璋、
玉璜、玉琥被称为‘六器’,一般琮体是由四个面组成的,为圆柱体。《周礼》中载有:‘外八象地之形,中
虚圆,亦应无穷。象地之德,故以祭地’。至于玉琮的用途嘛,古今说法很多,考古界至今尚未有统一的认识
呢。有人认为是古代纺织机器上的零件,有人说它是古建筑缩影,日本考古学者中还有人认为玉琮是窥测天文
的窥管……但玉琮和玉壁作为中国古代最重要的两种礼器,其历史悠久见于《周礼》‘以苍壁礼天,以黄琮礼
地’的记载。”
对于考古览赏一窍不通的俞希尧虽然没有完全听懂,却也是半知半懂,指着其中一件玉琮说:“这便是《周礼
》中所说的黄琮吧?”
俞希尧指着的玉琮相对另一个来说,体型较小,玉琮体刻有细致的兽面纹、勾云纹等纹饰,楚真一点点头说:
“这是战国时期的玉琮。”
“那另一个呢?”
“那是清代的,以和田玉为材质做的。”
“和田玉?那不是很珍贵的材质呢?”
“从年代上来说确实是战国的黄琮占了优势,然而从材质来讲,清代的和田玉琮不输战国黄琮呢。”
“这两样还真是国宝了呢,只是怎么在文案及媒体报道上没有见提过这两个玉琮呢?”
楚真一微微一笑,“当时刚发掘出来,还未来得及处理,因此尚未见报。”
俞希尧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高兴地笑着说:“如此说来,这倒真是个很不错的idea呢,只要稍加琢磨琢磨,就
可以让玉琮和我们的新产品完美结合了。”
楚真一笑呵呵地点头,看着俞希尧那一脸的动情与高兴,忽然让楚真一有种久违的感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心襟微微一颤,不禁自问——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突然轻松的感觉?他的快乐对我而言,真的如此重要吗?
又迅速摇摇头,楚真一的眼神微黯,强迫着将那份悸动压制下去,堆起笑脸说:“还不快拿出DV来,再不快点
他们就要回来啦。”
俞希尧“哦”了一声,从包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DV将两件玉琮仔仔细细地摄入了下来,包括了每个角度,每个
纹饰以及玉琮旁边相关的注释性文字……
“好了吗?”
“嗯,这些就足够了。”俞希尧满足地收起DV,放回包里,抬头一脸感激地看着楚真一说:“谢谢你,小真,
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楚真一摇摇头说:“你这话真是见外了,我来公司实习,由你来带我,麻烦你之处甚多,我也不过是尽我绵薄
之力提出建议罢了。而且,看到你这么高兴,我也就满足了。”
俞希尧再次怔愣,眼前的楚真一如斯认真,那漆黑的双眼灼灼发亮,满眼认真地看着自己,深深地望进了自己
的灵魂深处,看到了心底深处。俞希尧抿了抿唇,牵起一丝微笑说:“你果然有分身术,一个是电视上应付记
者问题都能回答得周密有礼的考古学家,另一个却是在我身边仿若孩子般撒着娇的小真。”
楚真一的心猛地一阵收缩,脸上虽然仍旧保持着笑容,却微带警惕地看着俞希尧,生怕他看出些什么来。
俞希尧却是转身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换我就不行,还真是佩服你呀。”
楚真一戒备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心却更蒙上了一层迷茫,眼前的俞希尧有些让他看不透。装失忆后与俞希尧接
触,楚真一发觉俞希尧一点也没变,依旧是之前那个善良没有心机的俞希尧,这让他得以顺利地呆在俞希尧的
身边,并且顺利地开展着计划。然而,今日的俞希尧却让他有些犹豫,然而在犹豫什么呢?是怕俞希尧看破他
的计划,还是怕他……受伤害?
忽地听俞希尧说:“这个和田玉琮如此精致,雕刻它的人是否想传递什么感情呢?”
楚真一摇摇头,“关于这一点专家们也还在研究,有关的史料上都未记载到这件物品呢。”
俞希尧忽地抬手覆在玻璃上,指着和田玉琮说:“你看,这是不是两个字呀?”
楚真一微微皱眉,凑上前去看,透过玻璃看得不太真切,却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刻痕,楚真一摸出手套,轻
轻打开玻璃取出玉琮端在手上仔细观察,忽地眉头微皱,更加仔仔细地辩认。许久,他将它放回原处,摘下手
套语气随意地说:“它们在坑道中这么长的年月,会有一两条刮痕也不奇怪,也有可能是发掘时不够细致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