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王子养成记 上——咸雪

，也不能放弃。”

克拉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抬头看他，他的表情似懂非懂，想了想说：“殿下，早上我已经派了信任的小队先过

去探路了，明早出发前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干的好，”我拍拍克拉的肩膀，又笑得有些气人：“看来你还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啊。”

克拉不满意地撇撇嘴，抬起胳膊擦擦下巴上流下的汗，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整理一下，晚宴前再把

要带的人员安排好。”

我点头表示同意，又有些头疼地说：“今晚爱德他们兄弟回从学校回来，我不希望伊诺在达成我的目标前有什

么异状。”

“明白，这事交给我就好，那对王子我太了解了！”克拉拍拍胸脯保证着说完，把衣服抓在手里便离开了。

对于刚才可以用恐怖形容的克拉，伊诺绝对是害怕的，他小心翼翼地盯着克拉离开后立刻笨拙地向我跑过来。

“你的事情办完了？”小家伙的脸有点红，抓着我的手笑得显得有些安心。

我点点头，又示意撒履出去把马车准备好。

“那我们回去？”

“不，我说过下午还有点时间。”我反握住伊诺的手，拉着他往外面走，他那双蓝色眸子里期待的光芒有些刺

眼。“去城里逛逛吧。”

空荡的训练场内留下一串串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第二十四章：城内一游

梵斯尔特城很大，城内中心偏东是繁华市区，靠近东侧的王宫群。除东侧的石桥外其他三面都是高耸的石砌城

墙，千年前大战刚告一段落后，父亲便令人将旧墙推倒，向外扩了数百公里又重新修建。但魔法族与其他族相

比人员极少，因为能活得日子比别族长很多，所以大家都不注重繁衍后代。所以在这千年之后，扩建的王城更

显得空旷，建筑群集中，扩建的三面都有一段距离是植被茂盛的郊区。

马车从王宫到训练场折返这么一圈后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再驱车返回城中时已经接近下午三点。过了

午后阳光灼热的时间，现在光线渐渐趋于落日的橘色光辉，变得越来越柔和。

伊诺出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情并不太好，脸色白白的看起来有些紧张，总是用眼睛偷瞄我，所以并没怎么看

车窗外的景色。从训练场出来后，这条鱼的心情奇怪地非常好，从头到脚，连头发都显得比平时翘的高些，那

神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开心似的。

我并没多问，还是和来时一样，与伊诺在两排软椅上相对而坐，中间隔的茶桌不足一米宽。伊诺这回什么反应

都没有，乐颠颠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巴在车窗上沿路看什么都新鲜，一米多宽的椅子竟不够他左右扑腾的。

渐渐驶入繁华闹市后，街边的房屋也开始多样起来，伊诺只时不时地问我路旁漂亮的房子是干什么的，车内的

小空间完全不够他发挥，绕过窗射进进来的阳光铺在他脸上，被晶莹细密的汗珠反射，仿佛那整个人会发光一

般。

马车在一处咖啡厅门前停下，这里不是全城最好的，却是城内甚至全国来说都最精致的店。墙面是柔和的米白

色，独立的一座三层小楼采用了拜占庭式风格，淡粉色的面包型穹顶陪着墙壁的颜色又显出几分可爱。

伊诺刚下了马车就抖着鼻子使劲闻了闻，随后兴奋地几乎跳起来：“香！香！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饿了！？”小

家伙拉着我的手前窜后跳，像只金毛的小松鼠。

我轻轻揉他的头发，笑了笑没说话，拉着他手腕进了店。

店内也是温馨的淡橘色布置，圆形的茶桌、粉红格子的桌布，店员们都穿着各种鲜艳颜色的女仆装，走进来就

让人有种温暖轻松的感觉。

我带着伊诺径直走上三楼，这里又是另一番风格。规则的方形红砖墙壁，透明的长玻璃桌，大厅的一头还有个

红色石砖砌成的壁炉，伊诺看见顿时欢喜地扑过去，新鲜地上下里外地瞧。

“这是什么东西？”小家伙已经迈过壁炉外的矮木围栏，钻到炉身里面，探出脑袋新奇地招呼我问道。

“壁炉，烤火用的。”我走过去，在壁炉旁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现在已经过了下午茶的时间，又距离晚饭还

早几个小时，因此店内基本没有客人，三楼更是只有我们三人。

伊诺对炉子里的柴木也感到稀奇，抓起来挥舞着问：“为什么你那里没有？”

“这就是个摆设，梵斯尔特的气候不需要烤火。”店员似乎对伊诺的行为并不感到奇怪，而是恭敬地走到我面

前询问要点的东西。作为国家的王子，就算别的城镇有人会不认识我，但这个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就连郊区的

猎手都认得我的。

我点了几样招牌的东西，店员的女孩大概也听闻了伊诺的消息，对他的态度很不和善，爱理不理，对我倒还算

恭敬。

“伊诺，过来坐。”

伊诺看着我的招呼有些挣扎，摸摸光滑的炉壁问：“你的浴室里可不可以也弄一个壁炉？”

我想了想，说：“也可以，正好我偶尔还能用它烤个鱼吃。”

伊诺兴致勃勃的脸在听到后半句话后顿时垮了下来，惨白着蹭到桌边坐下，瘪嘴偷瞄我。

很快，我点的东西就送上来了，店主还特意赠送两份新式煎饼，伊诺在看到食物的第一眼就立刻把壁炉的事抛

到脑后，全心全意地盯着那些花花绿绿咽口水。

我依旧端着红茶，欣赏偏近夕阳的光线下，伊诺在我同意后大吃大喝的模样。

“这里虽然没有朵瑞安的下午茶精细，但也别有一番味道。”

伊诺看样子完全没有感觉出有什么不同，吃得一如既往香甜无比，嘴里塞满了东西朝我哼哈地应答。

吃过饭，我又带着伊诺去逛了市区内几处比较漂亮的地方，各处都充斥着魔法元素，比如裁缝店里会自己裁剪

衣服的剪刀，旅店门前旋转地迎客门，以及日常用品类店门前自行打扫的木扫帚等等，伊诺对这些东西都充满

了好奇。不过我们一直坐在马车内，他始终没敢扑上去抱回家。

有了马车，我们的游览十分顺利，路人见了马车的标志便会礼貌退让，而且也不会有人发现伊诺别扭的走路姿

势。除了魔法学院坐落的西城区外，几乎整个市区我们都逛了一圈。

回到石桥的时候，伊诺显得意犹未尽很不舍得回去，恋恋不舍地扭过头看到高耸的塔顶时问我：“那里是什么

地方？”

灰白色的尖塔是皇家魔法学院里专为王室个上层贵族建设的寝室，越往上就表明居住者的身份越高，而顶层的

四间房自然是王族居住的，我也曾在透过那个窗户俯视了整五十年的王城。

我告诉了伊诺，然后解释说离王宫太远，天黑前可能赶不回来只能下次再去。伊诺显然有些失望，但是今天的

游览也足以让他欣喜回味两三天，所以并没有胡闹。

马车停在家门口时已经是傍晚，米娜杜娜早准备好晚宴的服装等在门口。伊诺被马车摇晃出了些睡意，是不是

打哈欠把那双蔚蓝色的眸子润湿，有种慵懒的娇态。

疲倦的伊诺任由着两姐妹的摆弄，当我换装完毕后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模样的人鱼。

伊诺身着一套纯白的宴会礼服，里面绸质的衬衫翻出褶皱如石榴花的圆领花，领花正好垂到棉质马甲的领口处

，马甲中间是三个平行的长编扣，编扣两段各嵌着透蓝宝石，燕尾礼服的前端正好卡在马甲的下端，长长的后

摆飘到伊诺的膝盖后方，如果换成蓝色，倒像极了他那条尾巴。

窗外的天已经转黑，屋内灯光闪烁，明亮中带着点金黄的色泽映入那双碧蓝的眼底，像埋藏在湖底的金子，暗

自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我走近他，撩起脸侧的长发。伊诺的耳鳍垂着，被杜娜用块透明的胶布粘在脖颈上，头发没有束起来也是为了

挡住这对小鳍。

杜娜的脸色不太好看，低低地在旁边说：“实在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伊诺抬起脸，对我眨了眨无辜的眼眸，抿抿嘴想说什么，可却被我打断。

“今晚有个宴会，会有很多人参加，你要记住，没有我的同意不能与任何人说话，也不准离开我身边。”

伊诺懵懂地看着我，傻傻点头。伊诺什么都不问，我自然也什么都不准备说，即使他问了也一样。

“走吧。”我转身一语带过，伊诺在身后木讷地应了一声便跟上来。走到门前我突然停下回身，伊诺来不及刹

住脚步，额头撞在我肩膀上，疼得“哎呦”了一声。

“等会吃东西一定要听我的指示，我说可以吃的你再吃，我不准吃的死都不能吃。”

这是个很关键的警告，否则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这条鱼很可能被什么新奇食物骗走，或者套出某些我不希望他

说出来的话。

伊诺直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久，才张开嘴“哦”一声，表情十分暗淡。垂下去的睫毛盖住半个眼眸，仿佛被

阴影笼罩的夜晚的湖面，幽深寂寞。

我本想说点什么安慰他的话，或者把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解释一下，可是又觉得似乎没有这个必要，而且

也好像不太合适。毕竟曾经我对米娜等人下了无数指示后也从未解释过，而且即使错了我也从不需要去安慰或

说些道歉的话，下次不犯就好了。

这么想着我也轻松了些，再次转身往外走去，伊诺隔了几秒钟后跟了上来，脚步声一下轻一下重，带着点儿刚

学会走路的孩子的那种笨拙劲儿。

从我的门前到国王殿晚宴场地只有十几分钟的步行路程，但我们依然乘坐马车，一来让伊诺在熟悉走路前尽量

不露出破绽，二来也减少一些路上的寒暄。

天色趋于全黑，周围都笼罩在一片墨蓝色的幽暗中，树枝繁茂的黑影被风吹动时显得有些吓人，像披着黑色斗

篷的巫师、张开獠牙的怪兽。

这次我没有和伊诺分开坐，上车时我跟在他后面一同坐在正向前方的座椅上时，伊诺低声惊呼过后便弯起眼睛

朝我甜甜地笑。树枝投射在车内的影子有些狰狞，伊诺下意识别开脸低呜几声，我想了想还是把他揽到怀中。

直到马车到达国王殿前，撒履请示我是否要从后殿进入避开外面的一些人时，伊诺才对我说第一句话。

“我一定会听你话的，不管你说什么。”金色的脑袋在我胸前蹭了蹭，伊诺扬起脸没头没脑地对我说，眼中有

种纯粹的执着。

不等我细细品透他话中的意思，伊诺的脸颊突然泛起微微的红晕，然后又把头钻了回去，只听到声音很低的话

：“我想我找到了。”

第二十五章：醉酒的严重后果

我的卧室是王宫中最小的，睡觉而已的地方，我始终认为没必要浪费那么多的空间。床、长座椅、矮柜和衣柜

各一个，窗户足够大，差不多占了一面墙的宽度，朝东，正好能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就把整间屋子照亮，等卧

室内没有阳光的时候我早已不在这个房间浪费时间了。

今天我和往常一样是被阳光叫醒的，为了每天不会睡过，我的窗帘基本成了摆设。大多时候我都比米娜杜娜睡

得晚些，自己懒得去拉帘子也是个原因。

我揉揉微微酸疼的脑袋，昨天确实喝了太多酒，这种性质、邀请如此多贵族的宴会我一般很少参见，或是露个

面便躲到学校里假意练习魔法。不过昨晚我是主角，离开是绝不能的，结果为了应酬，喝酒的量比平时三次宴

会还多。

不过昨晚还是有件事让我十分欣慰，出奇地听话、完全按照我的要求坚持了整场宴会的伊诺绝对值得夸赞。昨

晚所有王族和贵族大臣们都出席了，我带着伊诺也算是正式拿出来给他们看过，小家伙的模样自然引起不小的

波动，我还唯恐他会在美食的召唤下露出本性，可他的表现出色极了，让我当时都不禁惊奇。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整队、祈福、上飞艇出征。

我扶着脑袋坐起来，这个比较敏感的时候还是不要贪图一时休息，早早起来去泡泡冷水，免得等会出什么差错

。

可身子刚坐稳，我就愣住了。

米白色的被子下有个形状怪异的隆起物，位置离我非常近，但气息却始终没有被我察觉到。

好奇地掀开被子看过去，我直到刚才还半梦半醒的精神状态立刻就清亮了，而且全无睡意。

隆起物的本体是蜷缩的伊诺，身上赤裸的伊诺，身上……遍布着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吻痕的……伊诺！

我的视线平移了一下，扫到床边地上凌乱的被扯破的衣服，除了伊诺的白色燕尾服还有我的黑色礼服。我的眼

睛再转回床上，米白色的床单在某几处有粘稠物干涸凝固的痕迹……我的脑袋不由自主跳疼了一下。

极轻柔极小心地把伊诺的身体扳过，我把他扶到枕头上躺着，不知碰了哪里，小家伙漂亮的细眉皱了皱，眼角

也挤动了几下，看起来有些疼的样子。我以为他醒了，可一动不动地注视了一会儿后，伊诺仍然熟睡着。

伊诺金色的发铺散了小半张床，他又自己蹭了蹭脑袋，似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脸上不适的神色也很

快消失，只留着一点儿不正常的红晕。

我慢慢地，慢慢地把脑中打了结的神经解开，许多画面也一点点被记了起来。

整场宴会的片段如烟花般逐一从我脑中掠过，从为伊诺介绍王室成员开始，吃、喝、说话、动作，伊诺均是按

照我的要求，没有半分破绽。他自始至终躲在我背后，话不说、头不抬，唯独被母亲叫走过一次……

“母亲跟你说了什么？”大老远，伊诺见了我就一颠一颠地跑过来，仿佛和我分开一秒钟他心里都不踏实。

伊诺先拉过我的手攥着，才仰起脸笑着说：“她告诉我，你让她这段时间都不要做汤给我喝，让我自己好好养

身体。”

小脸红扑扑的，笑得异常纯真好看。伊诺总是喜欢仰着脸看我，把我的脸放在他视线的中心，有时看得久了还

会嚷脖子痛，所以他不爱站着跟我说话。

我却注意到他嘴角粘的一块蓝莓酱，用拇指给他擦去后问：“吃了什么？”

伊诺见我皱着眉，有些害怕地小声说：“是……是朵瑞安给我的，她、她说我今天没吃到她的下午茶，特意留

下给我带来的。”

既然是朵瑞安做的，我也放了些心，不过还是有些奇怪。“今天吃不到可以明天吃，怎么还带到宴会里了？”

“她说这是新口味的，要我尝尝，喜欢的话明天就多做点给我。”伊诺说的很是开心，朵瑞安是我给他介绍的

众多人员中唯一被他记住全名的人，功劳多半要归在她的手艺上。

同样也是拜这个烹饪手艺所赐，母亲也是伊诺第一个记住且印象极为深刻的人，虽然他还不知道母亲的名字，

但百米之外都能嗅到母亲的味道然后逃跑，也不得不让人佩服。

而对于我，就算伊诺看不到我连觉都睡不安稳，也只记住了“凯尔”是我的名字，其他几个字无论怎么教，他

都转身就忘掉。

伊诺见我脸上的严肃稍减，嘻嘻笑着又说：“她还告诉我，你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所以这次的味道有点甜还

有点酸，你应该不讨厌。”说着小脸又有些失落，撅着嘴吐吐舌头说：“本来想把多的那些拿来给你尝尝的，